張永及《衛生家寶》

劉 霖

(河南省中醫藥研究院，河南鄭州450004)

《衛生家寶方》又名《衛生家寶》，通常認為是宋人朱端章輯，徐安國補訂，刊于1184年。現中國僅存日抄殘本(缺卷一及卷六)。日·丹波元胤《中國醫籍考》第48卷《方論二十六》中記載:“〔張氏(永)衛生家寶〕佚?！保?］朱端章與張永所著《衛生家寶》是否一致，本文作以考證。

1 張永生平簡介

張永，宋代洛陽(今河南洛陽)人，生卒年月未詳，精于醫術，官為翰林醫學，與太醫令李會通同時。李會通治宮中疾，用湯劑不效，張永建議改用散劑，李納其言，疾乃愈?；实巯略t擢李會通為駐泊郎。會通奏道:“此功由于張永?！庇谑腔实垡策獜堄罏轳v泊郎。張永排行第八，人稱“八伯駐泊”。張永子孫精于醫者甚多，皆以“駐泊”為名。后張永跟隨高宗南渡，遷家余姚(今屬浙江)。登進士，官至禮部尚書學士。

2 《衛生家寶》著者考證

張永精于小兒疾病的治療，不僅名震中原，而且影響到南方地區。關于其著述，日·丹波元胤《中國醫籍考》記載其有《衛生家寶》，已佚。紹興府志曰:“張永，洛陽人，以醫術為翰林醫學，與太醫令李會通同時，先時會通治官中疾，用煎劑弗效，永議為散進之，即愈，詔擢會通為駐泊郎，會通奏功由于永，因同授駐泊郎，行八，人呼為八伯駐，扈從高宗南渡，因家余姚，后登進士，積勞至禮部尚書，學士所著，衛生家寶，及小兒方，傳于世，子孫精醫者甚多，皆以駐泊為名?！标惏钯t《中國醫學人名志》［2］、李經緯《中醫人物辭典》［3］、李云《中醫人名辭典》［4］等書均稱著有《衛生家寶》及《小兒方》等書，今佚。而宋人朱端章也輯有《衛生家寶》?，F在的問題有兩個:第一，是否張永、朱端章各輯有一部《衛生家寶》，也就是說，世上是否流傳過兩部內容和編纂形式完全不同的《衛生家寶》;第二，若張永、朱端章所輯的《衛生家寶》是一部書，那么誰在先誰在后呢?要回答以上兩個問題，需要對下面的資料作一梳理。

經筆者查閱，藏于中國中醫科學院圖書館的《衛生家寶》和《衛生家寶湯方》日本抄本(善本)上，有“翰林醫學荘(差)充南康軍駐泊 (張)永板(校)其力(勘)”1行15字小字題款字樣。據錢大昕《竹汀先生日記鈔》［5］載，宋版《衛生家寶產科備要》目錄末頁也有“翰林醫學差充南康軍駐泊張永?？薄?5字，說明日本抄本與宋版本是一致的。可證張永是這幾部書的?？闭?。

那么撰者(或輯者)是誰呢?日本抄本上未有撰人。而《宋史·藝文志》第一百六十明確記載:“朱端章《衛生家寶》六卷，又《衛生家寶產科方》八卷，《衛生家寶小兒方》二卷，《衛生家寶湯方》三卷?！保?］以上為正史記載，當為無誤。宋版《衛生家寶產科備要》卷八末有“長樂朱端章以所藏諸家產科經驗方編成八卷刻版南康郡齋淳熙甲辰十二月初十日”36字3行大字題款。朱端章在淳熙間(1174－1189)任南康郡守，張永當時亦任職南康。朱端章為行政長官，平生留心醫學，曾說:“民之疫癘，則疾苦之大者，吾可勿問乎?”常據四時寒暑燥濕之氣制藥，遍給病者，救活甚多。他收集秘驗單方頗豐，又有大量家藏方書，加上他平時試用有效的方劑，掌握了大量醫藥方劑資料。最為可能的情況是，朱端章提供資料，由其僚屬徐安國加工增補，分門別類，又經張永?？睂徍?，最后定稿。這些著作應該是朱端章、張永、徐安國三人共同完成的，是三人共同勞動的結晶。

諸書編成之后，因朱端章是郡守，張永只是駐泊，與徐安國二人均為朱端章之僚屬，又因朱端章出資刊行，故署名朱端章撰，徐安國增補，張永?？薄Ｕ纭妒洝泛汀妒備洝?，本為朝廷組織人員編撰，卻署名“宋徽宗趙佶撰”。這類情況無論過去還是現在都存在。

3 關于《衛生家寶》

《衛生家寶》又名《衛生家寶方》，六卷，卷首一卷。卷一及卷六已佚，缺少婦人、小兒二科。卷首為方劑總錄、藥物修制總例、約三百余種藥物的炮炙方法;卷二為諸氣疾、積聚、一切脾痛、翻胃、水氣、瀉痢、腸風下血痔漏諸病方，凡7門，載方190首;卷三為傷寒、中暑、瘧疾、中惡諸疾、諸嗽、痰飲、吐血咯血等疾，凡7門，載方117首;卷四為諸虛、遺精白濁、諸淋、諸勞、腰痛、消渴、疝氣、腳氣、風濕、歷節風、傷折湯火諸類方，凡11門，載方149首;卷五為癰疽發背、瘰疬、諸漏、惡瘡疥癬紫白癜、一切眼疾、口齒烏髭鬢、耳疾、諸喉風等諸病方，凡8門，載方218首。

據《宋史·藝文志》記載，《衛生家寶湯方》為3卷，其實為2卷?，F僅存殘本，為日本抄本(善本)，僅存卷上，缺卷下，與《衛生家寶》同抄在一個本子上。《衛生家寶湯方》在前，《衛生家寶》在后?，F該抄本珍藏于中國中醫科學院圖書館，筆者曾于1993年7月查閱這個抄本。

《衛生家寶湯方》載方120首，有御愛湯、御愛仙忝湯、御鐐子湯、造化湯、調鼎湯、中書湯、侍中湯、近侍湯、富貴湯、長生湯、眉壽湯、養氣湯、暖氣湯、勻氣湯、白檀湯、檀香清神湯、小烏沉湯、潤香湯、異香湯、集香湯、煮香湯、聚香湯、五香湯、七香湯、十香湯、妙香湯、冷香湯、雞舌香湯、襲香湯、姜橘木香湯、參苓木香湯、木香湯、丁香湯、藿香湯、參香湯、參苓湯、參術湯、參沉湯、人參豆蔻湯、丁香豆蔻湯、思賢二蔻湯、翰林豆蔻湯、肉豆蔻湯、白豆蔻湯、草豆蔻湯、青棗湯、棗樸湯、柴樸湯、木樸湯、草果湯、縮砂湯、烏藥湯、白芍藥湯、枳實湯、益智湯、荊三棱湯、蓬莪荗湯、丹砂湯、辰砂湯、青精湯、高良姜湯、百藥煎湯、五味子湯、香附子湯、黍粘子湯、甘露湯、嘉禾湯、秀岐湯、金粟湯、金露湯、一字湯、二 湯、三和湯、三倍湯、四奇湯、四瑞湯、四君子湯、二三君子湯、六君子湯、六神湯、七寶湯、八仙湯、九日湯、十全湯。每首方劑先述功效，次述方劑組成、用量及炮制方法(或研，或叢剉，或炒，或去殼、去皮、去須、去蘆、去瓤)，最后述用法。如:御愛湯安神寧志，降氣快膈，溫脾暖胃。朱砂(別研)一分，檀香(細剉不見火)一分，麝香(別研)多少在人，以多為佳，鹽六兩，白豆蔻(去殼，剉)半兩，粉草(剉)二兩，縮砂(去殼，剉)半兩。

右先將鹽拌和粉草，入水二盞，煮，不住手攪，令干，焙燥，入豆蔻、縮砂、檀香，研為末，別研麝香、朱砂，和勻，同收入磁瓶盛貯。每服一錢，沸湯點服。

以上諸方，均按此體例編寫。

《衛生家寶產科備要》簡稱《產科備要》，又名《衛生家寶產科方》?！缎l生家寶小兒方》又名《衛生小兒方》、《小兒方》。以上二書對宋以前各家有關產科和小兒科的論述，如《肘后方》、《諸病源候論》、《千金方》、《外臺秘要》、《圣惠方》、《圣濟總錄》、《產育寶慶集》、《備產濟用方》、《嬰童寶鑒》、《萬全小兒集驗方》、《小兒藥證直訣》等書均加以搜集，內容包括妊娠禁忌、養胎方藥、產前產后保護、產前產后諸方、小兒初生保護法、斷臍法、乳兒法、哺兒法、浴兒法等。人稱《產科備要》為“產科之薈萃，醫家之指掌”。

綜上所述，張永是一位醫術高明的醫學家，他與朱端章、徐安國一道，共同整理了宋以前治療內、外、婦、兒、五官各科驗方，婦人產前產后護理，小兒養育諸法及藥物炮炙方法等珍貴資料，編輯了《衛生家寶方》、《衛生家寶湯方》、《衛生家寶產科方》、《衛生家寶小兒方》等多部醫書，對研究方劑發展、臨床應用以及婦兒科醫療保健經驗，均有一定參考價值。

［1］丹波元胤.中國醫籍考［M］.北京:人民衛生出版社，1956:785.

［2］陳邦賢，嚴菱舟.中國醫學人名志［M］.北京:人民衛生出版社，1955:139.

［3］李經緯，王致譜.中醫人物詞典［M］.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1988:356.

［4］李云.中醫人名辭典［M］.北京:國際文化出版公司，1988:449.

［5］錢大昕.竹汀先生日記鈔［M］.沈陽:遼寧教育出版社，1998:26.

［6］脫脫，阿魯圖.宋史［M］.北京:中華書局，1976:53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