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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境從來就是經濟問題
現在有人開始反思我國30多年來的改革是不是太功利主義了,它的基本哲學認為經濟發展是社會最大的善,GDP增加是最大的善,衡量一切政策的標準就是是否有利于經濟發展與GDP的增長,凡是有利于GDP增長的就是好的,不利于GDP增長的就是不好的,為了GDP的增長,我們可以不考慮其他。
在環境保護問題上不難證實上述論點。30年來,環境保護始終是讓位于經濟發展,所以才積累了難以填平的欠帳,這已無須贅述。
在本期《環保經濟的熵定義》一文里我們看到環境的欠帳還與固守在傳統思維里“自然資源是免費的”觀念不無關系,因此在《GDP統計應考慮環境成本》一文中提議,要改變統計方式,對于那些不顧環境、片面追求發展的地區,要動用懲罰機制;同時出于天賦有異、發展同權的考慮,對為環境做出犧牲的地方,要給予必要的補償,以促進地方的發展動力。
功利主義是不考量這些的,它講的是利害關系,它用目標的正當性來證明手段的正當性,其評價標準是后果主義的,只要目標是對的,就可以不擇手段。
200年前由英國人提出的功利主義也是擁護市場經濟的,但它是有條件的擁護,只有當市場有利于效率,有利于所謂社會福利最大化的時候,它才是擁護;一旦市場不利于效率,想要壟斷外部性和信息不對稱,就要動用政府干預的權利了。目前的環境污染已經開始影響經濟的效率,甚至影響人們的健康和社會安定,政府不得不重新考量經濟發展的模式以及環境治理的手段。
就全球而言,“環境經濟學”被再次提及以替代傳統的經濟學理念。要追溯到1992年聯合國環境與發展大會,會議通過《21世紀議程》后,1994年我國印發了《中國21世紀議程》,指出:改變過去無償使用環境并將環境成本轉嫁給社會的做法,有效利用經濟手段和其他面向市場的方法促進可持續發展。
環境與經濟是分不開的,有發展就會有污染,顧頭不顧尾、顧進不顧出的發展模式早晚要出問題。在新環保法中加大處罰力度,提高違法成本,釋放出政府在頂層設計上加大保護環境權重的信號,但這不是全部。解鈴還需系鈴人,一切保護環境的活動,很大程度上取決于經濟利益或利潤;環境退化也是各種不適當經濟活動的產物,是經濟失衡發展的表現,因此市場經濟條件下運用經濟手段治理污染,是合理的選擇。
環境問題既然是經濟問題,就用經濟的辦法。今年的政府工作報告提出,要推動資源稅改革和環境保護稅立法相關工作,推進資源型產品價格改革,建立健全居民用水、用氣階梯價格制度,則讓人們看到通過經濟手段、以市場之力形成環保長效治污的巨大空間。
在《“市場機制”從論劍到落地》一文里,我們讀懂了中國環境問題美國專家杜丹德的觀點,政府的經濟措施僅僅是解決問題的一只手,屬于政府行政力量,真正的經濟手段是要建立市場機制,發揮“看不見的手”的效力。比如“排污權交易”,就是設計一個合理環境容量和排污許可的范圍,在這個范圍內,所有有排污額度的企業可以自由買賣手中的排污權。杜丹德帶領的團隊在中國推行的“綠色出行”、“農村溫室氣體自愿減排與交易”和“綠色供應鏈”都是可以自由交易的市場機制。通過市場,讓利益驅動人們千方百計地尋找解決環境問題的辦法,否則就拿不到你想要的利潤。市場機制是真正可以卡住經濟漫游發展的瓶頸,讓環境保護有序地進入同步發展的軌跡。
《中華環境》編輯部
2014年8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