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張鑫 李紅超
以非法證據為線索獲取的衍生證據是否應當排除
文◎張鑫 李紅超
[案情]2014年3月14日,A縣公安局辦案人員以涉嫌搶劫罪將犯罪嫌疑人董某依法刑事拘留,并通過刑訊逼供取得董某的供述。犯罪嫌疑人董某承認,自己犯了搶劫罪,且同伙夏某也參與了搶劫。2014年3月16日,辦案人員對夏某采取了強制措施,并通過教育勸導,犯罪嫌疑人夏某主動認罪供述,即承認自己參與了搶劫。事后經過法院啟動非法證據排除程序的調查,確認辦案人員通過刑訊逼供的非法方法取得犯罪嫌疑人董某的供述,系非法言詞證據,依法予以排除。
本案中,對辦案人員根據非法取得的犯罪嫌疑人董某的供述,進而通過合法方法所取得的犯罪嫌疑人夏某的供述,是否應當予以排除,存在排除與不排除兩種截然相反的意見。
[速解]本文認為不應當予以排除。上述案例中,夏某的供述是根據先前非法證據而收集的證據,亦即以非法證據為線索而獲取的衍生證據。而對于以非法證據為線索而獲取的衍生證據,筆者認為,應該結合案件具體情況,參照法律及相關司法解釋,具體判斷衍生證據收集方法的法律性質,以決定是否予以排除。
第一,嚴格區分由非法證據所表達的事實與以非法證據為線索而獲取的衍生證據。在上述案例中,犯罪嫌疑人董某供認“同伙夏某也參與了搶劫”,系由非法取得的言詞證據所表達的事實;而犯罪嫌疑人夏某承認“自己參與了搶劫”的認罪供述,系以非法言詞證據為線索而獲取的衍生證據。二者顯然是不同的,前者是單個證據的必然邏輯效果,而后者是一個獨立完整的證據。根據《刑事訴訟法》第54條第2款的相關規定,上述案例中,辦案人員非法取得犯罪嫌疑人董某的供述中所表達的“同伙夏某也參與了搶劫”的事實,應當依法予以排除。而辦案人員根據犯罪嫌疑人董某的供述,通過合法方法取得的犯罪嫌疑人夏某的認罪供述,也是否應當排除,并不能一概而論。
第二,以非法證據為線索而獲取的衍生證據的排除程序,獨立于先前非法證據的排除程序。根據《刑事訴訟法》第54條第1款的相關規定,非法證據排除規則的實質,在于考察證據收集方法的合法性,并不涉及收集證據所基于的線索的價值評判問題。基于此,對于以非法證據為線索而獲取的衍生證據,盡管其所基于的線索帶有非法性的價值因素,但是,衍生證據本身卻有著自己獨立的、不同于先前非法證據的收集方法。在上述案例中,辦案人員以刑訊逼供的非法方法取得犯罪嫌疑人董某的供述,卻以教育勸導的合法方法取得犯罪嫌疑人夏某的供述。因此,對衍生證據的排除程序,關鍵在于考察衍生證據自身的收集方法,并不受先前非法證據收集程序及其所提供線索的影響。
第三,參照法律及相關司法解釋具體判斷衍生證據收集方法的法律性質,以決定是否排除以非法證據為線索而獲取的衍生證據。參照《刑事訴訟法》第54條第1款、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刑事訴訟法〉的解釋》(以下簡稱最高法《解釋》)第95條以及《人民檢察院刑事訴訟規則(試行)》(以下簡稱最高檢《規則》)第65、66條的相關規定,對言詞衍生證據的排除,應該考察其收集方法是否屬于刑訊逼供、暴力、威脅,或者其違法程度和對犯罪嫌疑人的強迫程度與刑訊逼供或者暴力、威脅相當而迫使其違背意愿供述的其他方法。對實物衍生證據的排除,其收集方法應該滿足三個條件:一是收集證據違反法律程序;二是采用該證據可能嚴重影響司法公正;三是對調查審理的物證、書證不能補正或者作出合理解釋。
綜上,上述案例中,犯罪嫌疑人夏某的供述,作為以非法證據為線索而獲取的衍生證據,結合具體案情,參照《刑事訴訟法》第54條第1款、最高法《解釋》第95條第1款和最高檢《規則》第65條的相關規定,可以判斷其收集方法是合法的,因此,不應當予以排除。
(作者單位:河南省駐馬店市正陽縣人民檢察院[463600];河南省鞏義市人民檢察院[4512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