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沈立新胡曉青
試論強制醫療執行檢察監督的制度構建
文◎沈立新*胡曉青*
強制醫療執行檢察監督,是指人民檢察院監所檢察部門依照有關法律法規,對強制醫療機構執行人民法院作出的強制醫療決定,對依法不負刑事責任的精神病人進行強制醫療和監管活動是否合法進行監督。[1]對強制醫療執行進行檢察監督,具有十分的重要意義。
(一)對強制醫療執行進行檢察監督,有利于強化對強制醫療執行權的監督制約,防止強制醫療機構濫用此權力
公安機關管理的安康醫院是強制醫療執行權的具體行使者,在體制上屬于公安事業編制,具有治安管理和醫療的雙重職能。[2]但我國目前僅有24所安康醫院,因為多數地方沒有安康醫院,實踐中多通過政府、衛生部門協調,委托普通精神病醫院代為具體執行,這一點在縣區級尤為普遍。強制醫療執行具有封閉性、專業性、強制性特點,加上自身管理、外部監督不成熟,普通精神病醫院往往處于強勢地位,易出現濫用強制醫療執行權現象。由檢察機關監所部門對強制醫療執行進行檢察監督,有利于強化對強制醫療執行權的監督制約,防止強制醫療機構濫用此權力。
(二)對強制醫療執行進行檢察監督,有利于維護強制醫療人合法的權益,確保對其給予有效的權利救濟
從本質上講,強制醫療是一項限制與剝奪他人人身自由的一項特殊社會防衛措施。通常這種治療行為是被強制醫療人不情愿的。強制醫療的這種特性使得強制醫療行為和人權保障形成緊張關系。[3]并且,由于人身自由受到限制或者本人的行為能力缺失,其維護自身合法權益的能力及獲取救濟的途徑和手段都十分有限。因此,由檢察機關監所部門對強制醫療執行進行檢察監督,其實質在社會防衛與保障人權之間形成了平衡,有利于維護處于弱勢地位的強制醫療人合法的權益,確保對其給予有效的權利救濟。
(三)對強制醫療執行進行檢察監督,有利于監所檢察部門拓展監督空間,實現監所檢察向刑事執行檢察的新跨越
修改后的《刑事訴訟法》賦予監所檢察部門更多職責,比如對強制醫療、指定居所監視居住等實行檢察監督等。這些職責增加,改善了過去事后監督和監督范圍較窄問題,監所檢察迎來向刑事執行檢察新跨越大有可為良好時機。實踐中,已經有成立刑事執行檢察科的先例,依法對社區矯正、財產刑執行、指定居所監視居住、強制醫療、羈押必要性審查等執行工作進行一體化檢察監督,并取得了良好的效果。[4]對強制醫療執行進行檢察監督,是催化監所檢察向刑事執行檢察實現新跨越的重要著力點之一。
隨著強制醫療程序的實行,強制醫療執行檢察監督工作全面展開,很多檢察機關在構建和完善監督機制方面進行了積極探索并取得了一定的成果。這些探索主要集中在以下幾個方面:
第一,強制醫療執行檢察監督的主體及內容。修改后的《刑事訴訟法》明確規定:“人民檢察院對強制醫療的決定和執行實行監督”。經過大量實踐探索,《人民檢察院刑事訴訟規則》對這一規定做了進一步的細化。主體上細化為公訴部門和監所檢察部門,內容上逐漸豐富并形成了監督重點:對強制醫療交付執行環節進行檢察監督的重點,對強制醫療執行環節進行檢察監督,及對強制醫療解除環節進行檢察監督。
第二,強制醫療執行檢察監督的方式。對強制醫療機構實施派駐檢察室,無疑有助于打破強制醫療機構封閉狀態,實現對其監督。但由于強制醫療執行機構資源分布不均衡,各地根據實際多采取靈活的巡視檢察。由于強制醫療專業性過強,實踐中,一些地方檢察機關在巡視檢察小組人員組成上,邀請了縣級以上人民政府衛生行政部門的專業人員或者聘請精神醫學領域的專家、醫生參與,以彌補自身專業知識方面的缺陷。[5]
第三,強制醫療執行檢察監督的效力。目前,人民法院對強制醫療的處理方式是“決定”,而非判決或者裁定。意味著,對強制醫療執行的監督,人民檢察院不能以抗訴的形式來履行監督職責。[6]實踐中,對于強制醫療機構違法行為情節輕微的,一般采用口頭提出糾正意見;發現嚴重違法行為的,向強制醫療機構發出糾正違法通知書,同時將抄報上一級人民檢察院并抄送強制醫療機構所屬公安機關的上一級公安機關。但對于普通精神病醫院代為執行,目前如何監督較為尷尬,一般是爭取當地政府及衛生行政部門的配合支持。
制度既有其規范性的一面,又有其容易導致僵化的特征,但任何一個社會,制度的健全都是不可或缺的。[7]在這里,筆者結合各地檢察機關強制醫療執行檢察監督的實踐探索,就該模式的制度構建提出如下設想。
(一)盡快制定具有可操作性的司法解釋
目前,強制醫療程序本身仍然缺乏專業細化、可操作性強的規范性文件,對強制醫療執行的檢察監督自然也面臨同樣過于籠統的問題。實踐中,監所檢察部門在履行這項全新的職責時總有茫然的感覺。筆者建議,最高人民檢察院可以在總結各地檢察機關成功經驗和典型做法的基礎上,通過出臺司法解釋制定有關實施細則,進一步細化相關規定。[8]
(二)完善對強制醫療執行的動態同步監督和聯動協作機制
強制醫療執行涉及的主體有公安機關、人民法院、強制醫療機構等多方主體,及時掌握信息是有效進行檢察監督的前提。建議盡快規范信息通報制度,并充分利用信息技術手段,通過與強制醫療機構建立網絡信息共享平臺,實現同步動態監督。同時要采取有效措施,構建強制醫療執行檢察監督協作機制,形成與公安機關、人民法院、以及政府和行政衛生部門之間有效執法監督合力,推動檢察監督深入開展。
(三)加強強制醫療執行檢察監督的能力建設
要勝任強制醫療執行監督新工作,須解決目前監所監督力量薄弱問題。筆者認為,關鍵是人的因素,面對這項全新的職責,人手不夠、精神學專業不足問題凸顯。強制醫療因特殊性,案件相對較少,較多縣級基層院一年多來僅辦理了一至兩件此類案件。筆者建議,暫無必要每個基層院都配備精神學相關專業人員,可在省市一級檢察機關配備專業人員,建立全省或全市專業人才庫共享制度。一旦某個基層院強制醫療程序啟動,選派人員前往協助開展。
(四)提升強制醫療執行檢察監督的實際效果
如前所述,人民檢察院不能對人民法院關于強制醫療的決定采取抗訴的監督方式,而口頭糾正意見或糾正違法通知書本身沒有相應的法律執行力,很容易使人民檢察院對強制醫療執行的監督流于形式。筆者認為,要提升強制醫療執行檢察監督的實際效果,除了常規的使用好《檢察建議書》和《監所檢察建議書》,可以積極查處強制醫療執行中的職務犯罪。對于在強制醫療執行檢查監督中發現貪污賄賂、瀆職侵權等職務犯罪線索,監所檢察部門可與反貪、反瀆部門做好銜接工作,發現一起查處一起,以此來強化監督的效果。
注釋:
[1]李革、吳軒:《強制醫療執行的檢察監督》,載《山西省政法管理干部學院學報》2013年12月。
[2]王健博:《淺談強制醫療行為的法律問題》,載《中華現代醫院管理雜志》2006年第1期。
[3]徐思、陳治軍:《尊重和保障人權語境與強制醫療檢察監督》,載《第八屆國家高級檢察官論壇文集》。
[4]為貫徹落實新刑訴法對監所工作提出的新要求,江蘇省常州市天寧區人民檢察院從立法職能、實際操作角度出發,在2013年4月成立全市首家刑事執行檢察科。參見《常州日報》2013年4月13日第B02版。
[5]聘請專家對強制醫療進行檢查、評估的做法,國外已經有成功經驗,值得我們借鑒。參見張守良、鞠佳佳:《強制醫療執行監督的實踐探索》,載《中國檢察官》2013年第8期。
[6]汪建成:《論強制醫療程序的立法構建和司法完善》,載《中國刑事法雜志》2012年第4期。
[7]參見呂元禮、李超:《以法制權:從權力反腐走向制度反腐》,載《學習論壇》2006年第6期,轉引自張智輝《中國檢察》2007年10月第1版,北京大學出版社,第99-100頁。
[8]王希發、王曉雷:《論強制醫療執行的檢察監督》,載《重慶廣播電視大學學報》2013年10月。
*安徽省六安市金寨縣人民檢察院[2373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