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赫成剛
2014年第6期的《中國質量技術監督》雜志刊載了《網絡交易涉嫌無3C認證手機該由誰立案查處》的案例,并給出了三種處理意見。細細品讀后,感覺此案有兩個關鍵節點:一是主觀條件是否是行政違法行為的必備要件,二是如何界定部門之間的行政處罰管轄權。下面簡單做一分析。
一是主觀條件與行政違法行為的關系。主觀條件是指行為人對所實施的行為所持有的心理態度,包涵主觀故意、過失以及實施行為的動機和目的。在我國刑法當中,主觀條件是犯罪成立與否的要件之一,只有故意或者過失實施危害社會的行為,才構成犯罪。有的犯罪還必須以出于某種主觀目的為必要條件。而在行政處罰中,行為人的主觀條件只有相對意義。也就是說,對于絕大多數行政處罰而言,行為人的主觀因素往往推定隱含于違法的行為之中。只有在諸如在城市市容和環境衛生、社會治安等特定的社會管理領域,行為人的主觀因素才對行為人是否應受行政處罰才有實際意義,但必須由法律、法規的明文規定。
行政處罰對主觀條件的要求之所以有別于刑罰,很大的因素就在于行政效率原則的要求使然。當然,我們說主觀條件不是行政違法行為的必要條件,并不代表忽略甚至否認完全不顧主觀條件對實施行政處罰的影響。根據《行政處罰法》第五條的規定,設定和實施行政處罰,應當堅持出發與教育相結合,教育公民、法人和其他組織自覺守法。即不能“不教而誅”。在丁某委托B公司通過網絡交易所購兒童用手機過程中,B公司又委托上海的供貨方發貨。雖然,《網絡交易管理辦法》第七條第三款:“從事網絡商品交易及有關服務的經營者銷售的商品或者提供的服務屬于法律、行政法規或者國務院決定規定應當取得行政許可的,應當依法取得有關許可”的規定為其設定了遵守義務,但作為“二傳手”,其無法對廣州生產商的生產經營情況有清晰的把握,因此應從輕處罰或者免予處罰。
二是部門之間的行政處罰管轄權的界定。對于質檢部門而言,《認證認可條例》明確規定,國家實行統一的認證認可監督管理制度,即:國家對認證認可工作實行在國務院認證認可監督管理部門統一管理、監督和綜合協調下,各有關方面共同實施的工作機制。具體到對違反認證認可行政管理的違法行為的行政處罰,《認證認可條例》規定,本條例規定的行政處罰,由國務院認證認可監督管理部門或者其授權的地方認證監督管理部門按照各自職責實施。法律、其他行政法規另有規定的,依照法律、其他行政法規的規定執行。而《網絡交易管理辦法》在第四章“法律責任”當中,首先規定:對于違反本辦法的行為,法律、法規另有規定的,從其規定。只是重點針對在為網絡交易提供商品和有關服務過程中違反登記信息、交易數據以及從業資質要求的行為設定了警告和罰款等種類的行政處罰,以別于傳統的商品買賣模式。但網絡交易畢竟還是商品交易,對其中違反《合同法》或者《反不正當競爭法》的行為,該《辦法》則直接援引相關的法律予以處罰。同時,該《辦法》第四十七條還規定,工商行政部門在對網絡交易及有關服務活動中的監督管理中發現應有其他部門查處的違法行為的,應當移交有關部門。不難看出,《認證認可條例》和《網絡交易管理辦法》對網絡交易中發生的各類行政違法行為的各行政部門的處罰權限的規定是不沖突的。
通過以上的分析不難對案例中的三種處罰意見作出以下評判:
雖然B公司在本案中只充當了兒童用手機網絡交易的“二傳手”,但是其未能履行《網絡交易管理辦法》第七條:“從事網絡商品交易及有關服務的經營者銷售的商品或者提供的服務屬于法律、行政法規或者國務院決定規定應當取得行政許可的,應當依法取得有關許可”所確定的廣州產品生產商是否有兒童手機的強制認證資質的義務,因違反《認證認可條例》第二十八條:“為了保護國家安全、防止欺詐行為、保護人體健康或者安全、保護動植物生命或者健康、保護環境,國家規定相關產品必須經過認證的,應當經過認證并標注認證標志后,方可出廠、銷售、進口或者在其他經營活動中使用”的規定,理應由A市的質監局予以行政處罰。當然,由于其主觀惡性交小,可從輕處罰或者免予處罰。可見,第一種處理意見基本可行。
由于在本案中,不管是B公司還是廣州的生產商以及上海的發貨商,其違法與否都是圍繞生產和經銷沒有取得強制性3C認證的兒童手機展開的。并沒有違反《網絡交易管理辦法》中嚴格意義上規定的各種網絡交易的特有義務,因此,不存在違反網絡交易的違法行為。因此,第二種意見由于沒有很好地吃透本案的違法行為性質,就籠統地依照《網絡交易管理辦法》移送A市工商局處理的做法有待商榷。
簡單的行政處罰只是手段,徹底糾正違法行為才是目的。這也是國家質檢總局確立查出涉嫌假冒偽劣產品案件“五不放過”原則的出發點。因此,在對B公司進行處罰教育的同時,應將申訴材料移送涉案產品生產地的廣州市質監局處理,并將移送處理情況告知丁某。
綜上所述,把本案的第一種處理意見和第三種處理意見綜合考慮后,才是本案的可行處理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