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注浙江服務業未來發展的幾個問題

李建中

關注浙江服務業未來發展的幾個問題

李建中

服務業是中國經濟持續健康發展與優化升級的新引擎、新動力。備受矚目的浙江服務經濟，經受國際金融危機與全球經濟放緩的考驗，為全省經濟社會發展提供了強勁支撐。當前，把脈其基本走勢，謀劃新的跨越，應關注以下幾個問題：

把握服務業發展的政策取向

2013年，新一屆政府履職以來，把服務業發展擺到更加突出的戰略位置，作出了一系列的部署，連續出臺了一批政策文件。初步梳理，主要包括：4月10日，國務院常務會議決定進一步擴大營業稅改征增值稅試點；6月21日，《海峽兩岸服務貿易協議》在上海簽署；8月8日，國務院印發《關于促進信息消費擴大內需的若干意見》；9月6日，國務院印發《關于加快發展養老服務業的若干意見》；9月18日，國務院印發《中國（上海）自由貿易試驗區總體方案》，重點突出擴大服務業的對外開放；9月26日，國務院辦公廳印發《關于政府向社會力量購買服務的指導意見》；9月28日，國務院印發《關于促進健康服務業發展的若干意見》。其傳遞的信息令人鼓舞，對服務業發展的影響深遠。盤點2013年出臺的服務業發展政策，其密集程度之高，涉及范圍之廣，都是前所未有的。深入解讀文本內容，其政策取向主要體現在三個方面：

一是釋放有效需求，催生新的經濟增長點，促進產業轉型升級。國務院《關于促進信息消費擴大內需的若干意見》，體現了以信息消費需求促進信息服務業供給的發展思路。信息消費主要涉及：（1）軟件業，包括智能終端、智能語音、信息安全等關鍵軟件的開發應用，面向企業信息化需求，基于開放標準的嵌入式軟件和應用軟件開發，以及工業控制系統軟件開發等；（2）新興信息服務業態，包括移動互聯網產業、云計算服務、物聯網服務、電子商務以及位置信息服務、地理信息服務等；（3）基于數字文化內容消費的服務業，包括數字出版、互動新媒體、移動多媒體等新興文化產業等。《若干意見》提出，到2015年，基于電子商務、云計算等信息平臺的消費快速增長，全國電子商務交易額超過18萬億元，網絡零售交易額突破3萬億元。

二是保障和改善民生，有效擴大就業。國務院《關于加快發展養老服務業的若干意見》、《關于促進健康服務業發展的若干意見》，既體現了促進服務業發展、推動產業轉型升級的目標，也體現了保障和改善民生、有效擴大就業的基本要求。養老服務業主要包括老年生活照料、老年健康服務、老年體育健身、老年文化娛樂、老年金融服務、老年旅游等服務。《若干意見》提出：辦好公辦保障性養老機構，支持社會力量舉辦養老機構，到2020年全國機構養老、居家社區生活照料和護理等服務提供1000萬個以上就業崗位。健康服務業主要包括醫療服務、健康管理與促進、健康保險以及相關服務，《若干意見》要求到2020年健康服務業總規模達到8萬億元以上。

三是深化改革，加快服務業發展和對外開放。國務院印發的《中國（上海）自由貿易試驗區總體方案》提出，選擇金融服務、航運服務、商貿服務、專業服務、文化服務以及社會服務等六大服務領域、18個行業擴大開放。在這些行業，暫停或取消投資者資質、股比、經營范圍等準入限制措施，營造有利于各類投資者平等準入的市場環境。而國務院辦公廳頒布的《關于政府向社會力量購買服務的指導意見》，則體現了深化社會領域改革，推動政府職能轉變，整合利用社會資源，增加公共服務供給，提高公共服務水平和效率的基本要求。

高度關注服務業中的虛擬經濟成分

服務業中的虛擬經濟成分，主要是指金融業和房地產業。2012年，浙江金融業和房地產業增加值分別占第三產業增加值的17.6%、12.3%，占比居批發和零售業之后，分別列第二、三位，因而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在這兩者的發展過程中，要警惕走向虛擬經濟的傾向。

據報載，1999—2012年，全國土地出讓收入總額接近15萬億元，年均超過1萬億元。其中，2011年土地出讓收入占當年地方財政收入高達60%以上。2013年9月份全國70個大中城市新建商品住宅與去年同月相比，價格上漲的城市有69個，下降的城市僅1個。同比價格變動中，最高漲幅為20.6%。有識人士呼吁，擠壓房地產泡沫已勢在必行。在金融領域，風險來自于以銀行理財產品為代表的影子銀行。到2013年中期，全國影子銀行余額規模預計超過20萬億元。國家信息中心的學者指出，2013年一季度以來，不斷攀升的社會融資總量以及表外融資、債券融資的大幅增長，釋放出來的貨幣并未進入實體經濟，多半是在金融和虛擬經濟內循環。金融房地產投機回報比企業經營回報還高，甚至可達到實體經濟的10倍以上。銀行業利潤過高，提高了企業的融資和借貸成本，導致金融對實體經濟的擠出效應。

在浙江，也存在類似的問題。據有關資料統計，全省2013年上半年土地購置面積786.03萬平方米，同比增加30.5%。杭州1—9月共成交地塊171宗，出讓面積9293.3畝，金額1022.8億元，為近5年內杭州土地市場首次破千億，成為繼北京、上海之后又一個破千億的城市。土地交易總量增加與地價的上揚，從一個側面反映了土地財政問題，使得房地產稅收占服務業稅收比重居高不下。與此同時，到2013年9月26日，杭州城區商品房庫存為103735套，突破10萬套，遠超北京（59506套）上海（59917套）廣州（50043套）庫存量，由此形成的庫存壓力令人擔憂。

過度依賴以金融業、房地產業為代表的虛擬經濟，其對經濟和社會發展的負面影響突出表現在：（1）從產業方面看：伴隨著房地產利潤和資本市場利潤的高企，虛擬經濟與實體經濟的收益回報反差巨大，大量資本流入虛擬經濟領域，導致產業創新和產業發展上的投入不足，甚至出現產業空心化現象；（2）從企業方面看：虛高的虛擬資本價格（例如高房價），會迅速提高一個地區的生產成本和生活成本，并影響人才的去留，最終弱化企業的競爭力；（3）從民生方面看：虛擬經濟所產生的再分配效應（通過高房價、高回報），會加劇國民收入分配的不平等，拉大社會貧富差距，并將進一步蠶食和透支民眾的購買力，影響內需的擴大。總之，“脫實向虛”，過度炒作金融資產，追逐房地產的非理性暴漲，將會增加金融風險和社會風險，導致整個系統性風險加大。在加快發展服務業過程中，一定要警惕金融業和房地產業走向虛擬經濟的傾向。

正確判斷服務業在經濟增長格局中的地位

“十一五”以來，服務業在浙江經濟增長中的地位與作用日益突出，成為浙江經濟可持續發展的重要支撐。在2006—2012年的七年中，浙江第三產業年增長率除2007年與2010年分別比第二產業略低0.3與0.1個百分點外，其余五年皆高于第二產業年增長率，2009年竟高出5.7個百分點，創2006年以來最大增幅。2012年，全省服務業增加值為1.56萬億元，比上年增長9.4%，高于GDP增速1.4個百分點，高于第二產業增速2.1個百分點，對全省經濟增長的貢獻率為51.1%。

展望未來一段時期，浙江服務業的發展是否繼續保持這一增長態勢？其增速可能處于怎樣一個區間內？第二產業的發展，特別是制造業的發展是否會出現增速加快，繼而呈現高于服務業的增長勢頭？這已成為制定中長期規劃繞不開話題之一。對此，可從以下幾方面來觀察分析：

第一，經濟增長的總體態勢。目前，經濟學界普遍認為，隨著中國經濟內部支撐條件和外部市場環境的變化，經濟潛在增長率有所下降，正處于從高速增長區間向中速增長區間的平穩過渡中，GDP的合理增速區間在7%至8%之間。這將成為一種“新常態”。“十二五”期間，浙江GDP年均增長的規劃目標定為8%。實際運行情況是，2011—2012年GDP均遞增8.5%，2013年前三季度同比增長8.3%。這預示浙江經濟增長速度明顯放緩，也進入中速常態化的階段。

第二，經濟發展的階段特征。從發展階段看，浙江省目前還處于工業化的中后期階段，工業仍有較大的增長空間和潛能釋放，其高于服務業的增長仍然難以避免。服務業發展主導期的到來還有待時日，預計到“十三五”，浙江服務業占GDP比重才會攀升到50%以上。因此，今后一段時期，服務業年均增速持續超過第二產業增速可能還有一定難度，前景仍有待觀察。

第三，服務業的發展環境。總的趨勢是環境不斷優化，對服務業的扶持力度日趨增強。面對利好的政策環境，重要的是如何結合浙江的實際，認真貫徹落實2013年國務院出臺的一系列服務業發展政策，促進浙江服務業在催生新的經濟增長點、推進產業的轉型升級、保障和改善民生、擴大對外開放等方面邁出更大的步伐。

綜合以上分析，未來幾年浙江服務業發展的目標設定，其增長區間應在8.5%—9%之間。服務業年均增速不僅超過GDP增速，而且力爭超過第二產業增速。

作者為浙江省經濟信息中心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