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內外知識產權最新形勢分析

田力普

國內外知識產權最新形勢分析

田力普

本文就最近國內外知識產權形勢的發展情況和特點進行分析。

一、2013年12月的三件事

（一）中國居民專利申請全球躍居第一

2013年12月上旬世界知識產權組織在日內瓦發布“2012年全球知識產權數據統計報告”。國內媒體對此也有報道，大標題為“中國居民專利申請全球躍居第一”。國外媒體對此也做過很多報道。所謂中國居民是指中國企業、個人申請人。他們在中國和在全球申請專利的總量超過美國。實際上，2011年我國國家知識產權局受理的國內外專利申請已躍居全球第一，超過美國。

（二）中美商貿聯委會談判發生新變化

第24屆中美商貿聯委會已于2013年12月19日至20日在北京舉行。每一屆中美商貿聯委會都有一個重要議題就是知識產權。第23屆美國把知識產權列為幾十項議題中的第一號議題。第24屆由汪洋副總理首次主持，談判格局發生了變化。過去歷屆都是美國指責中國的知識產權保護不足，對中國提出很多問題，并要求監督落實，表現得很強勢，而我國基本處于守勢。這一屆，用汪洋副總理的話說，就是發生變化了，即中國開始提出美國保護知識產權方面不足的訴求。這次，基本上是美方提出中國知識產權方面的問題，中國也相應提出美國知識產權方面的問題。

（三）美國把知識產權等無形資產列入國民收入

2013年12月召開的經濟工作會議上，李克強總理講話中提到一個數據，即美國2013年第三個季度GDP的增長率是3.6%，這是一個不得了的增長率。因為美國的GDP總量是我們的兩倍多，所以他們的一個百分點相當于我們的兩個百分點，3.6%就相當于我國的8%，甚至可能比這個還多。乍聽覺得美國GDP增長率不應該這么高，但仔細一想，還是合理的，因為美國在2013年修改了會計制度。聯合國2008年的會計制度于2013年開始使用，最大的變化就是要把無形資產納入會計統計，從原來的記減變成現在的記增，所有的與知識產權相關的無形資產價值都記增，這意味著把專利、商標、版權等知識產權類價值都記增。通過這種會計制度的變化，美國的GDP能增長0.6%～0.8%。這是一個非?？捎^的數據。

以上三件事情充分說明知識產權的作用在全球范圍內越來越凸顯，而且在整個過程中，中國的作用更加突出。

二、國際知識產權形勢的最新特點

從全球范圍看，全球知識產權最新形勢呈現以下幾大特點：

（一）各國知識產權工作從邊緣位置逐漸向中心位置移動

各國特別是主要國家（不僅是指發達國家，也包括新興經濟體、發展中國家）開始對知識產權更加看重，在其本國關注的事務中，對知識產權的關注開始從外圍向中心移動。很多國家以前對知識產權不是很關注，或者知識產權處于其國家事務中的邊緣位置，現在則把知識產權工作向中心位置移。這也是世界知識產權組織總干事的看法和觀點。特別是金融危機以后，這些國家更加看重新的增長點——創新，而創新的核心是知識產權。所以，無論是美國、歐洲還是日本，都在其國內實施政策來推動知識產權為其國內經濟發展助力。當然，其中更多的是市場行為，通過市場作用來達到這個目的，但是政府也起到強有力地引領作用。新興經濟體中最有代表性的是中國，8年前我國就著手制定知識產權戰略。在提出制定戰略思路時，知識產權工作在國內尚處于邊緣地帶，在外圍打轉。全社會包括企業對知識產權的認識還處于初級的初級階段。2008年推出知識產權戰略到目前為止，實施了5年，我們發現我們的社會和企業對知識產權的認識達到了一個空前的高度。這說明知識產權在國家事務中從外圍向中心移動。雖然還沒有移到中心，但已經接近中心的位置。只要提創新，就必然會提到知識產權。只要提轉變發展方式，也就必然會提到知識產權。這已經是不言而喻的事情，在中央領導講話和中央文件當中，這些都很明確。十八屆三中全會《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以下簡稱《決定》）在2013年8月征求意見時，針對其中的“實施知識產權戰略，加強知識產權保護”，考慮到前幾年都是這樣闡述，繼續重復，顯得與實際不符。我們建議改成“深入實施知識產權戰略，切實加強知識產權保護”。但是《決定》公開后，我們發現，中央的認識比我們要高，將其改成了“加強知識產權的運用和保護，探索建立知識產權法院”。《決定》把運用放在第一位，這是前所未有的。關于建立知識產權法院，我們在制定知識產權戰略時，對此也有過討論。但《決定》已經明文要探索建立知識產權法院。這說明，接下來的事情，就是具體執行?！稕Q定》出來后，我們喜憂參半，喜的是盼望建立知識產權法院這件事已經明確；憂的是擔心知識產權法院一哄而上。因為，建立太多的中高級知識產權法院，將難以達到建立知識產權法院的初衷，會使事情變得更復雜，更混亂。但建立知識產權法院是未來的一個發展方向，發展中國家也越來越認識到這一點。比如，印尼是一個發展中國家，以前，知識產權在其國內是被邊緣化的，但近來越來越重視知識產權，并通過各種措施加強知識產權工作，如把知識產權辦公地點從郊區移到了市中心、制定本國的“知識產權日”、知識產權局工作人員達800人之多、要成為PCT國際檢索單位、要成為東盟之首，等等。

可見，各國越來越重視知識產權工作，知識產權的作用越來越凸顯，日益進入各國經濟發展的視野之內。

（二）知識產權的價值不斷提升

在知識產權價值提升方面，發達國家在全球做了很好的榜樣。如蘋果公司，其根本不屬于第二產業即制造業，而是屬于第三產業，主要從事研發、設計、網絡交易和商業活動。其核心業務是知識產權運用和運營。其本身擁有的知識產權技術并不多，質量也并不高，但是運用知識產權的能力相當強，且運用得相當好，并善于制造影響全球的知識產權訴訟，向公眾傳遞知識產權價值是何等重要。如與三星多達十多億美元的案件中，蘋果實際上只有6件專利，其中3件是外觀設計專利；又如與深圳唯冠商標案，這些都是在向公眾傳遞一個信息，即知識產權具有極高價值。而且最近幾年全球范圍內金額達幾十億甚至上百億美元的并購案，都直接與知識產權有關。在中國也一樣，據2010年國家版權局統計，版權相關產業占全國GDP的6.57%。我國統計局定義支柱產業的標準是，超過GDP的4%的產業就是支柱產業。可見，在2010年，版權產業已經是我國的支柱產業。據版權局透露，到目前為止，版權產業在GDP中的占有量已經超過10%。這說明知識產權的價值在日益提高。美國之所以修改會計制度，也是因為看到了知識產權的價值。以前，這個價值被忽視或沒被計入，那么整個國民生產總值是不準確的。美國在知識產權的創造和價值的產生方面居于全球首位，我國和美國的貿易逆差主要是一般貿易，即產品的進出口。但是美國在無形資產的生產、交易和貿易方面是順差，是大順差。未來知識產權價值將會得到空前的重視，空前的提高，還會繼續向高處走。

（三）知識產權創造重心自西向東轉移

從全球來看，知識產權創造的重心正在自西向東轉移，世界知識產權組織總干事弗朗西斯·高銳也曾在2012年提出此觀點。過去從事知識產權生產的主要是西方國家，其他國家主要是接受技術的外溢和擴散，此外更多的是產業的承接。西方國家進行產業結構調整和發展方式轉變，我們只是承接其轉移的技術，創新主要還是發達國家的事情。近年來，我們看到了變化，知識產權創新正在慢慢地自西向東轉移。當然，西方國家還是非常強大，美歐國家依然是全球核心技術的產出地，引領著全球的創新和技術的變革。但是亞太地區，尤其是東亞，世界知識產權組織認為這是未來新的創新重點地區，東亞是指中日韓三國。事實上，日本的創新能力非常強大，不可小覷。日本國內專利逐年萎縮，數量也在下降或是僅僅保持零增長，但是他們的PCT總量卻在猛增，增速好像僅次于我國，并在追趕美國。這意味著，日本的重心在向高端化轉移，美國需要的很多技術就是從日本購買的。韓國專注創新，所以韓國的知識產權創新投入多，其產出也很好。我國更無需贅言，多年保持發明專利20%以上的增長。國內的企業以及科研院所等，經過多年發展，對知識產權的認識已經逐漸滲透到整個運營過程中，盡管仍有待完善，但是多年來國家提倡的創新要求、創新目標和創新投入確實已經開始釋放成效，且一釋放就是龐大的規模。所以，未來的創新重心可能更多地出現在東方。其實，現在就可以看出來，2013年PCT總量前五名分別是：美國4萬多件、日本3萬多件、中國2萬多件、德國、韓國。前五名中，中日韓三國占據三個位置，總量超過美國，這是能說明問題的。

（四）互聯網發展對知識產權保護產生深刻影響

近年來，互聯網的虛擬環境、虛擬空間及數字化技術為傳統知識產權帶來巨大挑戰，尤其是在著作權領域，還有部分屬于商標領域，專利領域表現則不明顯。雖然新興的3D打印技術能夠做到下載程序即可打印產品，但其更多的是影響傳統的著作權法。筆者在和世界知識產權組織及其他國家的高層探討傳統知識產權未來在互聯網中的體現和變革時，認為雖然美國總是提到我國軟件盜版問題，但實際上這是一個全球化的過程和現象。一種觀點是堅持傳統的知識產權保護，如將著作權人的作品放到網上，須經著作權人的許可，要有償；若未經許可下載，屬于違法行為。另一種觀點認為，互聯網是自由空間，互聯網上的信息應該隨意流通，可無償使用和共享。不僅用戶，一些作者也持這樣的觀點。第二種觀點的影響越來越大，美國兩個互聯網法案都沒有通過，就是因為受到反對和抗議。這個問題在歐洲則甚至已經政治化，德國、瑞典為此成立盜版黨，目標明確就是要求互聯網自由。所以未來傳統知識產權制度在互聯網時代所面臨的挑戰仍然沒有解決，還是各說各話，這兩大陣營相互間很少進行溝通。互聯網上的知識產權應該有二元化的模式，即一個模式是傳統的知識產權保護，必須強調著作權，強調許可、有償；另一個模式則是自由的流通。由權利人決定接受哪種模式。兩種模式要有不同的管理方式，用戶也要適應這兩種模式。比如要使用一個作品，若該作品是有知識產權保護的，那么就應該尊重知識產權；若該作品是自由流通的，那就可以自由下載。當然，這個管理模式及全球的規則制定和細化恐怕還需要很長時間?？傊?，這個事情會是未來國際間合作和討論的焦點之一。

（五）知識產權的運用、轉移與經濟融合成為重點，保護成為手段

對我國來說，從中央到地方，從企業到個人，大家都認為知識產權就是保護，國家知識產權局曾被認為就是知識產權保護局?，F在我們認識到，保護是手段，更重要的是創造和運用，尤其是運用。十八屆三中全會第一次把運用放到保護前面。當然，知識產權戰略一開始就是“創造、運用、保護、管理”這個鏈條?，F在我國已清楚認識到這一問題，在經濟工作會議上，李克強總理的講話中再次提到探索知識產權運用、保護的新模式，又把運用放到了前面。實際上就是首先認識到知識產權的價值，其次就是認識到知識產權運用的重要性。當然，保護也很重要，有的人還認為這是制度運轉的核心，制度的成敗關鍵在于有沒有好的保護。這也是正確的，但是保護不是目的，運用才是目的。實際上，不僅是我國，世界各國也都在考慮這一問題。如世界知識產權組織，它以前負責國際規則的協調，更多的是授權，關心授權前的階段，能夠讓國際規則如PCT、海牙協定、馬德里協定等運作?，F在，隨著知識產權價值不斷提升，該組織開始關注授權后，即技術轉移和運用階段，并成立了一些相應的機構來做這些事情。所以，知識產權既然有價值，能夠帶來收益，帶來財富，在經濟活動中體現出來，那么就應該把重點放在運用上。實際上，國家知識產權局正在這方面發力，當然，這需要多部委多部門聯合起來。

（六）國際規則的變化和調整進入活躍期和多元化推進階段

這一變化以發達經濟體為主導，呈現兩個特點：一是活躍期，即各國都在調整其知識產權制度，包括國際規則，應對新挑戰。二是多元化，過去更多的是由世界知識產權組織主導，少部分由一些地區組織負責?，F在世界知識產權組織雖然仍占據主導地位，但是其影響力在減弱。地區性的組織在慢慢發力，同時又產生出新的多邊合作機制。最典型的新多邊合作機制就是IP5——五局合作，這是于2007年在專利領域開始的；此外，還有從2012年開始的TM5——商標五局等。以專利為例，現在每年處理的新增專利申請和審批工作量的85%，都是由中美歐日韓五國知識產權局來承擔；商標相對較少，大概占75%～80%左右；外觀設計要更多一些，大概要超過90%。所以，深度的業務合作是有必要的。

過去由于我國知識產權能力很有限，向外輸出不足，如果進行國際合作，各國業務規則需統一，提供互利方便，外方申請人的得益會大于我國申請人，所以對于多邊合作不太積極。但是近兩年來我國加大了國際合作的工作力度，因為國內很多權利人開始走出去，去國外部署他們的專利、商標并尋求保護，所以我國政府要積極跟進，為企業營造好國際環境，搭建好國際平臺。目前國際上成立了很多多邊合作機制，如美日歐三邊合作，我們稱為“大三邊”；還有中日韓三邊合作，我們稱為“小三邊”。在專利領域，有英加澳。又如東盟，他們也在策劃，想借鑒歐洲經驗，建立統一的專利制度體系。另外，拉丁美洲的幾個主要國家也在協調，力圖合作統一。所以未來的發展趨勢是多元化模式。

（七）知識產權資源將進一步集中

1.未來十年專利審查全球化格局有望形成

傳統觀點認為，知識產權的特點是時間性、地域性、排他性等，其中的地域性在專利審查方面表現為各國批各國的。盡管大格局沒有變，但這些年的實踐表明，地域性特點日益向全球化和區域化方向轉變，比較成功的如PCT、EPC等突破了地域性特點。面向未來，可能還要發生變化，地域性還會進一步被突破，當然授權可能還是各國主權范圍內的事情。除個別地區外，這個趨勢是必然的。未來審查資源會朝三個方面進一步集中，一是主要的審查資源將進一步集中在幾個知識產權大局。如中美歐日韓五大知識產權局，未來可能會承擔90%以上的審查業務，五局之間通過信息化網絡共享，其審查規則將會高度統一。二是知識產權宣傳、教育和培訓等將集中在中等知識產權局。如德、英、法、澳、加及一些發展中大國的知識產權局未來主要是為本國或周邊國家做宣傳、教育和培訓等知識產權服務工作。三是廣大發展中國家分發知識產權外包業務。他們沒有資源來做審查，如果想建立實審制度，那就得外包，委托給五大知識產權局來承擔審查任務。如我國國家知識產權局已經承接香港地區、澳門地區和海灣地區國家的實審業務。國家知識產權局與香港特區政府簽訂協議，未來香港要建立發明專利制度，其實審由國家知識產權局來承擔。其他幾大知識產權局也承接了類似的“知識產權外包”工作。

2.知識產權司法審判資源將進一步集中

審判資源實際上不會像專利審查那樣高度集中，但也逐步在區域范圍內或者國家范圍內集中。最典型的是我國十八屆三中全會中提出要探索建立知識產權法院，實際上這就是在集中審判資源。建立知識產權法院在我國恰逢其時，因為我國知識產權有其特殊性，即“一集中兩分散”，“一集中”主要表現在各類知識產權的權利主體集中，如在企業，一般均由一個部門來處理涉及所有知識產權的問題，就知識產權而言，他們的訴求是一元化的?！皟煞稚ⅰ?，一是指行政資源高度分散，我國負責知識產權管理的行政部門多達八九個；二是指審判資源高度分散，全國有幾十個中級人民法院、高級人民法院和大量的基層法院都在審理知識產權案件，導致審判標準不一?！耙患袃煞稚ⅰ笨捎民R克思主義的基本原理，即生產力與生產關系來解釋，生產力是“一集中”，生產關系是“兩分散”。目前這二者在知識產權方面是不匹配的，導致我們投入很大，效果卻不明顯。所以要進行制度變革，首先要變革生產關系，知識產權也不例外。這個變革從專業角度看不是太過困難，付出的成本不一定很高，但是確實能收獲很多的紅利，并不需要我們摸著石頭過河。這已經都是世界各國幾十年、上百年實踐所證明的，制度必須這樣改，這是方向?？傊?，走向集中化是全球化的潮流。

三、國內創新的發展

目前，我國知識產權創造和運用的數量，已經是全球最大規模，但這還只是剛剛發力。全球規模最大的專利數量，以及版權等相關產業，都是發展方式轉變的強力支撐，甚至可以說是發動機。2013年我們曾去北京798及臨近的751調研，那里整個區域都在從事知識產權的生產和運用，遍布高端設計室和工作室等，已經沒有第二產業了。實際上，國外無非也就是這種水平。據朝陽區區長介紹，朝陽區第三產業占95%，還有少量第二產業，幾乎沒有第一產業，且朝陽區發展的重心就在于知識的生產和創造。國際社會對我國的創新發展也很吃驚，此前常指責我們對知識產權保護不力，現在卻認為我們創新活動太多，認為政府不應插手創新發展，更不應出臺相應政策。例如，德國副總理曾經指責，我國專利太多，尤其是實用新型，令來華德國企業無所適從，擔心動輒侵權。其實，我國的創新潛力剛剛發揮出來，我國創新發展，關鍵有四點有利因素，分別是有人才、有資金、有目標、有環境。

（一）我國發展創新有“人才”

我國是全球第一人口大國，有人口紅利。最近，有人指出，經過計劃生育政策數十年的實施，人口紅利已經消失。然而，也有人指出，我國出現了第二個紅利，即人才紅利。國家多年來重視國民教育的成果已經開始出現，每年新增高等院校畢業生的數量十分龐大，創新研究的人才成本大大降低。這樣的人口紅利應該可以維持二三十年，因為相應的人才隊伍十分年輕。

（二）我國發展創新有“資金”

我國每年對發展創新的投入，全球排名第二位，僅次于美國，且每年高速增長。不僅政府大力投入，企業也投入創新發展。投入就要有產出，一方面是有形的產品，另一方面就是無形的產出，即專利等知識產權的產出。當然，最近開展的群眾路線教育實踐活動中，有觀點認為，目前對發展創新的投入產出率較低，這可能主要是政府投入存在的問題。我們對企業進行過調研，企業稱其專利實施率可達80%。2013年筆者曾去深圳會見中集集團老總，他表示該集團共有三千多件專利，即使是集裝箱，也可以細化為多種類型，除普通集裝箱外，還有適用各種特殊用途的，如運送危險品等?？梢?，企業還是有創新需求的，對發展創新的投入仍需進一步增加。

當然，我國創新發展現狀與美國仍有差距，在原創專利上我們還一定程度地依賴國外。但是，我國創新發展已經有了長足的進步，幻想一步達到國外先進水平也是不太現實的。

（三）我國發展創新有“目標”

我國的目標，就是建設創新型國家。我國政府對此的執行力堪稱世界之首，我們要統一思想，提高認識，貫徹落實，學習領會，繼續朝這個目標前進。目前看來，中央確立這個目標，確實發揮了引領作用，令全社會從模仿向創新轉移。若無該目標，轉移將會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有了該目標，社會資源都朝其投放，加快目標的實現。

（四）我國發展創新有“環境”

我國發展創新最大的環境就是知識產權制度環境。知識產權制度建設已經歷三十年，其在創新發展中發揮了巨大作用。改革開放初始，我國即相繼出臺《商標法》、《專利法》，該舉措十分英明，這些制度十分高效，得到了全社會的認可，亦得到了國際社會的認可。盡管國際上經常出現批評我國知識產權制度的聲音，但其多為出自政治因素的考量?？陀^地說，我國的制度還是很有效用的，我國知識產權制度建設的初始條件是零，起點極低，從一張白紙發展到今天，十分難得。

有了上述積極因素，可以說，我國的創新還處在高速發展之中?？鬃釉f，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于人。這句話運用到知識產權領域，可理解為：若從事腦力勞動，產出的是知識產權，便可借助其駕馭世界；若從事體力勞動，一味給他人做苦工，則只能服從他人的領導。美國人、歐洲人已經領導世界數百年了，我國也應加快朝“勞心者”轉型，發揮我國人們的聰明才智。美國人曾有研究成果稱，全世界人口可分為15%的聰明人和85%不太聰明的人，世界上所有的政治家、軍事家、文學家、科學家、發明家等都是從15%的聰明人里產生的，剩下的85%則聽從前者號令。發達國家里15%的聰明人已經充分開發；而發展中國家15%的聰明人，受制于教育和環境等因素，尚未發揮出潛力，我國亦是如此。我國的聰明人，此前多從事模仿工作，現在已漸漸向創新轉移?？梢?，未來我國的創新發展有著輝煌光明的前景，這也給我們知識產權工作者提出很高的要求，是很嚴峻的挑戰。

田力普，中國知識產權研究會理事長，第十二屆全國政協委員，曾任國家知識產權局黨組書記、局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