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嚴蓮
(遵義師范學院外國語學院,貴州遵義563002)
《西游記》與《所羅門王的寶藏》中西文化之比較
徐嚴蓮
(遵義師范學院外國語學院,貴州遵義563002)
《西游記》和《所羅門王的寶藏》都是講述主人公歷經磨難,最終取得“真經(寶藏)”的故事。文章深入分析了《西游記》和《所羅門王的寶藏》兩部作品的主導價值觀、思維方式、風俗習慣、宗教信仰,從群體價值觀和個體價值觀的差異、東西方人和人之間在思維方式上的差異、東西方生活方式即風俗習慣的差異、佛道儒三教合流和基督教文化的差異入手,進行對比研究,這對于吸收西方文明成果和為今后兩部作品的進一步研究提供了參考價值。
文化;價值觀;思維;習俗;宗教
中國明代吳承恩的小說《西游記》[1]和英國作家亨利·哈格德的小說《所羅門王的寶藏》[2],都是講述主人公歷經磨難,最終取得“真經(寶藏)”的故事。《西游記》是代表全世界古代文化最優秀的神魔小說,主要描述唐貞觀年間唐三藏、孫悟空、豬八戒和沙和尚一行到西天取經,歷經九九八十一難,最后取來真經的故事。《所羅門王的寶藏》是19世紀后期西方歷險小說代表作之一,描述主人公艾倫·夸特曼和亨利爵士、古德上校等人一起,穿過可怕的食人土著居住的沙漠和叢林,最終找到了亨利爵士多年前失蹤的兄弟以及所羅門王的寶藏的故事。從表現形式上看,《西游記》和《所羅門王的寶藏》都有一個鮮明的主題,那就是“取經(寶)”,從描述的重點和結果上看,《西游記》和《所羅門王的寶藏》都是歷經各種磨難,戰勝各種困難才最終取得了成功。對比研究兩部作品主導價值觀、思維方式、風俗習慣和宗教信仰等方面的差異,對于了解西方文化,借鑒、吸收西方文明成果,應對各種文化思潮的滲透,不斷繁榮和發展中華民族文化具有積極作用。
主導價值觀是指在社會價值觀中居于主導地位的觀點和取向。按照主體角度劃分,主導價值觀可分為群體價值觀和個體價值觀。群體價值觀和個體價值觀都是在特定社會的群體和個體中確定目標、作出判斷和實施選擇的依據。[3]
《西游記》展現的主要是群體價值觀,強調的就是政通人和、國泰民安。唐僧師徒四人取經的目的就是第八回如來所說“到西天取真經,傳于東土,勸化眾生,乃真是個山大的福緣,海深的善慶”。在取經的過程中,無論是佛界、仙界、人界,甚至妖界,都是以群體為單位展開的,體現了不同時期各個社會群體對“孫悟空”、“真經”、“唐僧肉”等價值客體的不同看法。如在第五回中,神仙群體的最高統治者玉帝認為,“攪亂天宮者,乃齊天大圣也”,此為該群體當時對孫悟空的普遍看法,也是這個群體的價值取向;隨著故事情節的發展,從第十四回“心猿歸正六賊無蹤”開始,東海龍王對孫悟空說“改邪歸正,懲創善心。既如此,怎么不西去,復東回何也?”這一觀點逐步使“保唐僧西天取經”成為該群體對孫悟空新的價值判斷和價值取向。妖精們的價值取向則是為了長生不老,去“吃唐僧肉”,并圍繞這個目標不斷給唐僧師徒制造困難。
《所羅門王的寶藏》宣揚的主要是個體價值,強調個人英雄主義和探險精神。書中喬治、西爾維斯特拉、亨利爵士、古德上校和“我”的所有活動都可以說是圍繞著“教化土人”和“攫取財富”展開的。喬治“狂熱地希望在那里(南非)發財致富”并因而失去蹤跡。西爾維斯特拉也是因為希望“成為世界上最富有的人”,在前往沙漠的途中身陷危難而死亡。“我”決定去探險并提出了三個條件,即平分任何象牙或其它有價值的東西、先付500鎊、每年支付兒子200英鎊等。可以看出,其實“我”和亨利爵士、古德上校等人一樣,最終目的也是探險取寶“做個有錢人”。幾個英國人深入南非腹地,參加土著國王位爭奪,救出被作為祭祀的土著姑娘,找到“所羅門王的寶藏”,他們“探險尋寶”的個體價值觀貫穿著整部作品始終并最終得到了實現。
從兩部文學作品的對比中可以看出,中國古典文學展現的主導價值觀更多的是群體價值觀,注重群體、社會、和諧,西方文學作品展現的主導價值觀則是更加注重以自我為中心的重個人、重競爭的個體價值觀。
東西方人和人之間在思維方式上的差異形成了文化的差異,物化后的表現形式就是文學作品上的諸多差異,特別是文學作品結構布局上的差異。
《西游記》結構布局最明顯的特征就是首尾完整。第一回“靈根育孕源流出,心性修持大道生”,即從“石猴出世”開始,分別將唐僧、孫悟空、豬八戒系列相關人物的籍貫、出身、年齡、相貌、來龍去脈以及“取經”的起因等一一交代清楚,然后按取經的路途和時間順序推進。結尾第一百回“徑回東土,五圣成真”,描述“取經”結束,四個主人公分別取得了“成佛成圣”的結局,將錯綜復雜的現實生活的情節通過結構變得清楚明白[4]。
《所羅門王的寶藏》在時序上一開始就用倒敘、插敘、交叉等手法,以第一人稱的手法從主人公艾倫·夸特曼準備“寫歷史”開始,在其四個寫作原因中提出故事的主線“探險”,然后回到18個月前,用簡單、直接的方式來講述通過戰勝所有的艱難困苦,找到寶藏的故事,把前后次序顛倒的探寶和寫小說這一事件重新組織,通過對主人公等人探險取寶過程的敘述,分析和詮釋西方探險主義和殖民文化,讓讀者逐一發現它的整體性,使讀者能更加理解主題,從而突出情節的吸引力,取得滿意效果。
通過對比可以發現中國古典文學結構完整、勻稱,主題明確、飽滿,思維的整體性、具體性強。西方文學的結構則是突出故事情節,吸引和滿足讀者的好奇心,強化讀者對主題的思考與想象,具有鮮明的個性和抽象性。
風俗習慣指不同地區不同人群的傳統、風尚、禮節和習性,涉及社會、經濟、文學、藝術等各個領域[5]。
《西游記》是中華民族文學和文化的瑰寶,同樣也反映出中華民族的風俗習慣。唐僧帶領三徒弟西天取經,歷時十四年,跋涉十萬八千里,經過寶象國、烏雞國、獅駝國等幾十個國家,自然景觀、人物長相、衣著打扮、風俗習慣幾乎都一樣,特別是語言夾雜方言俗語,活潑生動、通俗易懂。王母娘娘也過生日;阿儺、迦葉等菩薩羅漢也要“人事”;天竺國的外郡金平府,也過元宵節,也看花燈,十分富于生活氣息。其中女性大多也是裹腳,不論是鐵扇公主出場時“鳳嘴弓鞋三寸,龍須膝褲金銷”的打扮,還是關于女妖杏仙“弓鞋彎鳳嘴,綾襪錦拖泥”的描述,甚至幾個女蜘蛛精的摸樣,都是三寸金蓮,具有鮮明的封建主義的時代特點。這些或依據筆記野史中的記載,或得自民間的傳聞,更多的是作者以現實生活為藍本進行想象、創作,與作者的生活閱歷、知識背景及世界觀息息相關。
《所羅門王的寶藏》則主要受西方殖民文化的影響,作者哈格德在國內結束學業之后,到南非總督府工作,然后開始寫作。在英國的島國經歷和在南非的生活經歷、風俗習慣反映到了作品中,亨利·柯蒂斯和古德上校一行人橫穿陸地,途經酷熱沙漠、冰雪嚴寒、茂盛森林、食人土著王國,從這些極其惡劣的環境,折射出非洲惡劣的自然環境和封閉孤立的非洲人性格。同時,作品中的“沉默山神”、護胸甲、阿波羅神巨像、所羅門大道等,又從另一方面反映了庫庫安納等地的一些生活習俗,從而引誘西方殖民者來追尋、掠奪一切有價值的東西,既為殖民主義進行渲染、鼓吹,又通過“幫助和教化”這一外衣,給殖民主義行為蒙上一層神圣的光環[6]。甚至于《所羅門王的寶藏》在1985年拍成電影后,在全世界再次掀起了一股“尋寶熱”。
從兩部作品中可以看出,風俗習慣既受到每個不同國家和民族的社會、經濟、文學、藝術的影響,又會反過來影響這些領域的發展和進步。
古代中國是一個宗教多元化的國家,經過長期的發展,逐漸形成了佛教、道教、儒教等多種宗教融為一體的宗教文化,形成了以佛、道、儒為主的社會思想和文化體系[7]。對西方的政治、經濟、文化等方面影響最為深遠的則是基督教,形成了以基督教為主的文化體系。不同的社會思想、文化體系和文化特色,都在各自的文學作品中得以體現。
《西游記》貫穿糅合了佛教、道教、儒教等多種宗教文化的內容[8]。故事的主線是唐僧等師徒西天取經,所有故事情節都圍繞這一主線展開,可以看到作者鮮明的崇佛態度。唐三藏、孫悟空、豬悟能、沙悟凈師徒四人的姓名和師徒四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典型事例都表達了“覺悟”和“人皆有佛性”等佛教思想。書中也有大篇幅的關于天宮以及道教玉帝、元始天尊、靈寶道君、太上老君等各類道教人物以及道家經典故事的敘述,體現了豐富的道教思想文化。同時,作品中還將以“忠孝”觀念為基礎的儒家思想貫穿始終,在第十回“玄奘秉誠建大會,觀音顯象化金蟬”中,唐僧主動請旨到西方求取真經,以實現“皇土永固”的目的,表現了“士為知己者死”的士大夫文化心理。整部作品融入了佛教、道教和儒教思想和文化,具有豐富性、復雜性、世俗性等宗教特點。
《所羅門王的寶藏》充滿了基督教思想,闡述了基督教“愛”和“重生”等多重含義。《所羅門王的寶藏》創作靈感的源泉就是《圣經》故事。在《圣經》中,大衛王之子所羅門王是以色列王國的第三任國王,執政大約有40多年,在他統治期間,古以色列國大發展、大繁榮,成為一個強大而富有的國家,傳說所羅門王積累并埋藏了大量的金銀珠寶,即所謂的“所羅門王的寶藏”。根據《圣經》中《列王祀》上的記載,俄斐的金礦是所羅門王寶藏的源泉,書中第3章埃文斯說自己曾在遙遠的南非內地發現了一座荒廢的城市,他相信那就是《圣經》中的俄斐。在第22章“格雷軍的最后一戰”中,反復多次提及《舊約全書》,全書處處皆是基督教及其思想精華《圣經》的影子。
兩部作品均可見宗教信仰的差異對其文學作品產生的重大影響。中國古典文學承載著豐富的佛教、道教、儒教等多種宗教文化精神,西方文學則受基督教教義影響更為深遠。
總之,通過《西游記》與《所羅門王的寶藏》兩部作品的對比研究,可以看出中西文學作品作為中西兩種不同文化的產物,在結構、內容、形式、意義等方面都有很大的差異。重視中西方文學作品的比較,特別是重視民族文化差異對文學作品的影響,必將促使和加強不同文化間的交流和學習。
[1]吳承恩.西游記[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55.
[2]亨利·賴德·哈格德.所羅門王的寶藏[M].張濟明譯.武漢:長江文藝出版社,2007.
[3]張健明.論當代中國社會主導價值觀[J].東華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4,(2):5-9.
[4]文彬彬,楊雪.中西古典長篇小說敘事結構比較研究[J].樂山師范學院學報,2010,(8):19-22.
[5]朱放鳴.民俗志編纂四題[J].中國地方志,2002,(2):52-55.
[6]張濟明.失落世界中的殖民話語[J].科教文匯,2008,(9):221-224.
[7]魏武,朱華麗.淺談《西游記》中的宗教文化和宗教思想[J].現代語文(學術綜合),2009,(1):57-58.
[8]葛琛輝.論佛道對儒家的狡黠[D].武漢:華中科技大學,2005.
(責任編輯:魏登云)
A Contrastive Study between The Journey to thee West and King Solomon’s Mines
XU Yan-lian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Zunyi Normal College,Zunyi 563002,China)
Both the Journey to the West and King Solomon’s Mines tell about heroes having gone through all kinds of hardships and difficulties to fetch some Buddhist scriptures(mines).This paper analyses these two works from the aspects of main values,the way of thinking,customs and habits,and religious beliefs.Based on the differences between group values and individual values,the way of thinking and life style(customs and habits)between the East and the West,and between the fusion of the Buddha,Taoism,Confucianism and Christ culture,it makes a contrastive study of western culture,which provides reference values for the result of western civilization and the further study on these two works.
culture;values;thought;custom;religion
G04
A
1009-3583(2014)-0039-03
2014-04-12
徐嚴蓮,女,貴州遵義人,遵義師范學院外國語學院講師,研究方向:英語語言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