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亞明
(南京市建鄴區人民法院,江蘇南京 210004)
分段執行的實證分析與理性探討
王亞明
(南京市建鄴區人民法院,江蘇南京 210004)
分段執行是近年來司法改革的產物,推行該舉措利于執行工作廉政建設,利于提高執行工作的質量與效率,利于執行工作的專業化隊伍建設,利于提高執行工作的公信力。但分段執行在實施中面臨著責任不明、執行人員積極性不高、工作模式不清晰的問題。需要通過制定全國統一的制度規范,有序推進工作。各級法院領導要強力支持,做好分段集約執行流程節點管理工作,在實踐中加強統一規范,細化流程管理,合理調配人才,改進獎懲機制,強化執行聯動,使分段集約執行工作模式能夠實現質量、效率、效果的有機統一。
分段執行;問題;進路
近年來,對執行工作的改革及探索方興未艾,很多法院不斷推出創新舉措。如進行分段執行工作試點及改革,取得了不錯的效果。海南、遼寧、南京六合法院、山東青島法院等地都開展了此類探索工作。南京建鄴法院執行局用一個執行組開展了分段執行試點工作,一年來也取得了明顯成效。
分段執行又稱為集約執行,主要指將執行工作分段、分人按流程進行,每個階段由專人進行負責和管理。①對于分段執行流程,有大小之分。所謂大流程,指執行局人員全部分成不同組別,負責不同階段的執行工作,沒有案件主承辦人,案件完全按照流程循環進行。所謂小流程,指執行局內部設若干執行組,每個組都有一個負責人作為主承辦人,分段執行只是在本組內執行人員進行分工,主承辦人進行管理、協調。通常說的分段執行指的是大流程意義上的分段執行。分段執行又被稱為分權集約執行,內容包括不僅執行實施權與執行裁決權要分開行使,執行查控與強制執行也要分開行使。一般執行工作分為三部分,即送達、查詢工作;財產強制執行工作;聽證裁決工作。這三種工作代表了執行中的不同階段,這三類工作,既可以由一人全部負責,也可以由三人分別實施。通過分段執行對執行實施權進行分權,將執行實施程序分為財產查控、財產處置、款物發放等不同階段,并明確時限要求,由不同的執行人員集中辦理,改變“一人到底”的辦案方式。在分段執行中實行節點控制,防止消極執行。2000年最高人民法院下發了《關于改革人民法院執行機構有關問題的通知》,要求積極探索裁判權和執行實施權相分離、裁判人員和執行人員分工負責、互相配合、互相制約的新機制。最高人民法院在2009年7月17日頒布的《關于進一步加強和規范執行工作的若干意見》中明確提出了“實行科學的執行案件流程管理”的要求,對執行案件流程管理作了操作性的定位描述:“打破一個人負責到底的傳統執行模式,積極探索建立分段集約執行的工作機制。指定專人負責統一調查、控制和處分被執行財產,以提高執行效率。要實施以節點控制為特征的流程管理制度,充分發揮合議庭和審判長(執行長)聯席會議在審查、評議并提出執行方案方面的作用。”最高人民法院在2011年出臺的《關于執行權合理配置和科學運行的若干意見》中對分段執行做出了明確規定,②如最高人民法院出臺的《關于執行權合理配置和科學運行的若干意見》第6條規定:“人民法院可以將執行實施程序分為財產查控、財產處置、款物發放等不同階段并明確時限要求,由不同的執行人員集中辦理,互相監督,分權制衡,提高執行工作質量和效率。執行局的綜合管理部門應當對分段執行實行節點控制和流程管理?!币蟮胤礁骷壢嗣穹ㄔ簣绦芯謶敯凑辗謾噙\行機制設立和其他業務庭平行的執行實施和執行審查部門,分別行使執行實施權和執行審查權。根據上述規定,執行權由裁判權和實施權的分權制衡轉變為審查權與實施權的分權制衡,分權制衡一方面旨在提高執行程序的公正性,另一方面也在于提高執行程序的效率性。目前全國部分法院開展了分段執行的試點工作,并取得了一定成效。開展這種執行工作模式主要有如下理論依據:
(一)利于執行工作廉政建設
據統計,全國法院系統80%的廉政問題都與執行有關,而執行工作中之所以出現廉政問題,主要與執行法官的權力過大且監督不力有關?!耙乐篂E用權力,必須以權力約束權力”。[1]目前,很多法院的執行案件,大多由執行人員從頭辦到尾,至于如何執行,執行款物到帳多少,他人很少過問,也難以知曉,導致執行工作雖然很忙,但也很“亂”,執行法官因為權力過大,也容易成為當事人或律師拉攏腐蝕的對象,一旦廉政上出問題,往往是串案或窩案,很多法院為了使執行工作透明廉潔,采取了對執行款物的嚴格管理制度,更進一步的做法則是對執行權進行分權,采取分權集約執行的做法,提高了執行工作透明度,改變了一個人包案到底的做法,變一人辦案為多人辦案,實行流水作業,最大限度地減少了當事人對法官的猜疑和不滿[2]。正如邊沁所言:“當審判程序完全秘密時,法官將是既懶惰又專橫。沒有公開性,其它一切制約都無能為力。和公開性相比,其它各種制約都是小巫見大巫”。[3]分段集約執行避免了權力過度集中,消極執行,濫用強制措施,監督制約不力等現象,加大了對執行工作的內部監督力度,從而促進了執行公正與司法廉潔。
(二)利于提高執行工作的質量與效率①對此,法院系統內部有不同的聲音,從理論上來說,通過分段集約執行應該能夠提高執行工作的質量與效率,實踐中確實有不少法院認為利于提高執行效率。但是,從采取分段集約執行的初衷來看,不是為了提高質量與效率,而是解決執行工作中的腐敗問題。
從南京市某區法院執行局一個執行組試行分段集約執行一年來的情況來看,分段執行效果較為理想。具體見下表:

南京某區法院分段集約執行試點效果表
從上表不難看出,實行分段集約執行后,法院執行人員在結案數、執行標的額上都有所提升,案件平均執行時間大幅減少,分段執行取得預期效果。
先前執行工作“從一而終”的做法,雖然明確了承辦人個人的責任,但是執行工作質量與效率并不高,原因在于:一是執行工作缺乏連續性。由于執行人員既要送達、查詢、保全、執行、出差,不可能一個人同時做幾項工作,導致執行工作出現“空窗期”,執行不夠連續,從而影響效率與質量。二是執行工作是體力活,需要來回奔波,一個人連續奔波,容易產生體力透支或疲勞,影響工作效率。而分段執行,最大的好處是對執行工作合理分工,分為送達、保全、執行、裁決等執行組,這樣就使執行工作沒有“空窗期”,通過分工執行,避免和減少了重復勞動,提高了執行效率。三是分段執行的做法增加了執行工作的團隊精神,使執行部門更像一個整體和團隊,通過分工配合,提升了干警的集體凝聚力和使命感。
(三)利于執行工作的專業化隊伍建設
在傳統的執行模式下,執行法官一個人要包辦所有執行事務,大量精力忙于執行財產查找,被執行人員查找等具體事務,對于執行業務學習,執行中裁決能力及水平的提升,往往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通過建立分段執行模式,在原來執行分工的基礎上,進一步強化了執行的業務水平提升,如進一步提高查詢被執行人及其財產的能力,如何變更及追加被執行人,如何搞好執行聽證工作。在分段執行格局下,執行人員各司其職,利于其進行業務學習和深入思考執行工作規律,利于其深入研究執行中的中觀及微觀問題,利于法院把執行工作作為業務部門進行強化管理和學習,提高執行法官的自我價值認同和學習意識。分段執行也是審執分立的要求,執行中實行裁審分離,使裁決人員能夠集中精力從事審判業務,公正地裁決好每一起案件,而執行人員也能集中精力搞好執行業務,保證生效法律文書及時有效地得到執行[4]。同時在分段執行中,更加需要對執行工作進行精細化管理,進行專業化隊伍建設和業務指導,從而帶動整個執行隊伍素質的提高,開創執行工作新局面。
(四)順應裁執分離對執行工作提出的新要求[5]
所謂“裁執分離”,是指作出裁決的機關與執行裁決的機關分離,即不能由同一機關既行使裁決權又行使執行實施權,從而體現權力的監督與制約,防止權力的濫用侵害相對人合法權益。裁執分離不僅包括法院執行裁決權與執行實施權分離,還包括非訴執行案件的“裁執分離,”是指由法院行使裁決權,對申請執行的行政行為進行審查后,申請執行的行政機關行使執行實施權,具體實施強制執行。裁執分離是司法權與行政權分離的必然要求,也符合國際潮流。如法國民事執行過程中的權力是由法院內部的兩個機構——執行法官與執達員分工行使的。執行法官是專門處理執行糾紛案件的法官,不是具體實施執行行為的人員,他只對執行程序中的糾紛進行裁判[6],執達員負責案件的執行。至2011年,歐盟27個國家中有19個國家采取了法國的做法[7]。裁執分離擴張到行政執法部門,是對執行監督權與實施權的進一步分離,這種分離不僅對法院是一種解脫,是對傳統模式非訴執行的變革,實行兩權分離的作用和意義十分重大,一方面,有利于提高辦案質量和公正效率。兩權分離后,裁、執分開,各自為政,從而可以專心致志地做好自己這方面的工作。傳統模式的非訴執行,法院既是“運動員”又是“裁判員”,這種自裁自執的做法,與程序公正的規則顯然相悖。另外,裁執分離是一種資源互補,有利于法院和行政機關各自優勢的發揮,有利于行政管理目的的實現。因為法院的優勢在于裁斷是非,行政機關的優勢在于執行。非訴案件執行裁執分離模式對分段執行提出更多改革任務,也從源頭上體現出分段執行是審判權與行政權分野的要求。
(五)利于提高執行工作的公信力
執行工作的公信力,取決于執行工作的質量與效率,更取決于執行隊伍的精神與風貌,從根本上講取決于執行人員廉潔執法、一心為民的意識與能力。因此,提高執行工作的公信力是一個綜合工程。而分段集約執行在實踐中取得了良好效果。從南京建鄴法院執行局試點情況來看,通過開展分段集約執行一年來,該院執行工作發生了很大變化,執行效率比過去提高了三分之一,結案率提高了近10個百分點,而且執行工作由于分工配合、分段執行,不存在“空窗期”,當事人來隨時有人接待,執行案件隨時通過流程可以查詢。另外,由于實行分段執行,一個執行法官不能包辦,實現了執行工作的協同、監督、配合的多重功效,執行廉政問題也迎刃而解。分段執行也避免了重復勞動,減輕了執行法官的工作量,帶來執行效能提升的同時,執行工作滿意度也隨之提高。從全國各地法院試點情況來看,普遍對分段執行持歡迎、認可態度,試點成效也較為明顯。
(一)缺乏完整科學的工作方式,執行人員還不適應此執行模式
分段執行是新生事物,在實踐中雖然有很多優點,但還是存在很多問題需要探討,如如何分段?是否所有的執行案件都要分段執行?分段執行的工作模式如何架構?這一系列問題都需要通過總結規律形成可操作性的規范來加以解決。同時,分段執行的試點法院,往往對分段執行流程做出了嚴格細致的規定,①如南京中院對民事案件分段執行要求基層法院執行局下設執行管理組、執行查控組、強制執行組、執行研判組,對每個階段執行材料要同步掃瞄,逐案對接,手續較為繁瑣。這就導致雖然執行程序得到“合法化”,但是程序并不一定適宜工作開展,完全按分段執行程序辦事,雖利于緩解來自當事人的壓力,鈍化執行矛盾,但并不一定利于提高效率。分段執行應該有預設前提,即該案有財產可供執行,如果案件當事人都找不到,或者被執行人的財產無法查明,則不存在分段執行問題,因為案件無法執行,甚至不能進入實質執行程序,所以如何進行科學分段,如何設計一個完整的分段執行工作流程至關重要。目前江蘇省高級法院執行局在2012年底出臺了分段執行的實施意見,但是仍然比較簡陋,需要進一步加以完善。
(二)執行工作分配難以人盡其才,影響執行效能
分段執行,需要各個階段的執行人員要互相配合、互相支持,并且還要發揮各個階段執行法官的特長,否則,各階段執行法官不能實現優勢互補,如適合裁決的人去強制執行,適合執行的人去裁決案件,這樣做可能會事倍功半,不僅起不到應有的效果,反而因分段執行而降低執行工作效能,一個案件多方扯皮,造成久拖不決或久執不能,而且責任難以追究,工作難以開展,就違背了分段執行的目的。
(三)分段導致一案多人辦理,帶來責任不明問題
由于一個案件由若干執行人員處理,每個執行人員只對自己處理環節的情況知悉,很難形成權威的口徑向當事人答復,帶來執行人員責任不明的問題。另外,由于分段執行忽略了案件的個性,可能會扼殺部分執行法官創造性解決問題的天性及激情,使執行工作體現了程序化的冷漠,少了人性化的關懷。雖然有的基層法院分段執行采取主承辦人責任制,但是,應當看到,地方法院尤其是基層法院,人員編制有限,如果既搞主承辦人責任制,又搞分段執行,必然導致人員超編,帶來法院財政負擔重的問題,不能達到節約人力、財力的工作效果。
(四)執行考評不夠合理,執行人員積極性不足②由于分段集約執行重在解決執行腐敗問題,所以細化了流程管理及分段區間,而忽視了考評問題及工作積極性問題。如南京市中級人民法院2013年制定了《民事執行案件分權集約實施流程管理規則》,在全市法院推行分段集約執行體制,但是在文件中絲毫沒有提到考評及獎懲問題,說明設計此制度的目的不在于考評,而在于監督;不在于干好執行工作,而在于執行工作中不出錯。
在當前的執行工作中,考評是按照結案數來進行的,即結案越多,執行能力越強,獎勵越多。而分段執行最大的問題是一個案件由三個人共同負責,導致“三個和尚沒水喝”,考評不能實現執行法官自身利益的最大化,除非分段執行效率很高。在分段執行尚在探索階段,執行效率不夠高的情況下,分段執行容易帶來考評不合理的問題,容易挫傷執行法官的積極性,執行人員也會因待遇、獎勵等問題鬧情緒,導致在分段執行中積極性不高,對其他分段執行人員的配合協調不力。分段執行由于階段性、人員交叉性和考評機制滯后,帶來調動執行人員積極性難的問題。對善于強制執行的法官來說,由原來的包案制到現在的分段制,強制執行能力好的法官容易產生替人做“嫁衣”的感覺,而強制執行能力不強的法官可能因分段執行而“受益”。目前,對于如何應對分段執行帶來的人員積極性問題,很多法院因未全面鋪開或試點時間短而應對不足。實行分段集約執行改革后,因原有的監督考評機制無法適應改革的新情況,有針對性地構建新的監督考評機制十分必要。
(一)制定全國統一的制度規范,有序推進工作
分段執行,既有良好的初衷,又有合理的分段依據,還有法官的合理分工,作為一項好的制度應當得到推廣。目前,分段執行由于限制在地方某個法院或某些法院,分段執行的優勢發揮受到制約,分段執行的制度引導沒有發揮到位。因此,制定全國統一的分段執行制度規范來指導全國的執行工作,不僅十分必要,也很可行。分段執行要自上而下地推進,才能使該制度不停留在探索或試點階段,而進入改革攻堅期,從而打破地方的執行壁壘,改變執行工作中各自為戰、容易出問題的局面。
(二)各級法院領導要強力支持,方能深入開展
分段執行不僅需要自上而下地推行,更需要領導的支持與推動。目前,很多法院執行局處于觀望狀態,很多執行法官及執行人員,出于自身利益,對分段執行有抵觸情緒或行為。但是,各級法院領導應從大局出發,從執行工作的嚴謹、科學、可持續性發展著眼,要支持打破執行人員狹隘的利益觀念、權力觀念,樹立科學的發展觀、政績觀、價值觀,既要切實推進分段執行改革,又要調動執行人員的積極性、主動性,使分段執行落實得好、執行得快、運行得實。
(三)要做好分段集約執行流程節點管理工作
分段集約執行工作模式較傳統執行模式在案件流轉程序上比較復雜,如果各個執行階段之間的銜接和案件流轉的節點控制把握不好,不僅影響執行案件質量,還直接影響執行工作效率,違背執行工作改革初衷。所以,在加強執行監督制約機制建設的同時,能否制定出嚴密可行的流程管理規范并嚴格執行,成為分段執行工作改革成敗的關鍵。筆者建議應當簡化流程手續,減少流程環節,增加可操作性。盡可能將流程手續集中由管理者掌控統一操作,防止“作繭自縛”。①在流程節點管理的控制上,很多法院實行執行局直接決定執行案件的受理,而不是由立案庭決定受理及分案,可能帶來執行局為了提高結案率而控制收案,從而損害了當事人的合法權益,也帶來虛假的執行繁榮,這種現象值得警惕。在分段執行工作中,仍然要借鑒傳統執行模式的優點,建立主承辦人責任制,②已經有相關法院在進行此種模式試點,如浙江省金華市婺城區法院從2009年4月份開始采取由主執行法官負責的分段集約執行機制。另外也有人認為分段執行,不能放棄傳統執行模式的優勢。參見舒銳:《分段集約執行別拋棄了傳統優勢》,載《法庭內外》2012年第7期。每個案件主承辦人要負責案件的整體進度把握,并負責約見及接待當事人。還要對分段執行流程進行監控,綜合協調分段中的問題,避免相互推諉、推卸責任。即筆者主張采取“小流程”的管理模式,也即“主辦不包辦”的流程管理模式。③“主辦不包辦”的模式是目前上海很多法院的做法,總體而言,這樣的流程管理模式基本達到了提高質效、強化制約、降低成本的目的。參見沈志先主編《強制執行》,法律出版社2012年版,第398頁。在這種模式下,每個執行案件都有一名承辦人負責辦理,但對案件執行中的審查裁決、財產調查、評估拍賣、執行信訪等工作由專門的人員或組織負責,以此來保障執行效率的同時兼顧制約權力。上述模式實際上是主辦擔主責的集約型管理模式,該模式有六方面的特點:一是通過主執法官負責制強化案件辦理責任;二是通過裁執分離歸口管理實現執行審查權對實施權的制衡;三是通過財產調查、評估拍賣、來信來訪的集中歸口處理提高效率,并對承辦人形成一定的制約;四是通過流程節點的警示防止消極懈怠;五是通過恢復執行案件換人執行歸口管理,實現對執行質效的全面監控;六是通過每個執行階段信息公開和績效考核來提高案件流程管理的實際效果。上述執行分工模式對于案件量大的基層法院來說可能更為合適,但對于案件數量相對較少、案件標的額較大的高、中級人民法院來說,強調分權制約、降低廉政風險,“階段化集約分權”可能更適合,這種設想有待實踐進一步檢驗。
在執行流程管理上,還要把握好繁簡分流原則。執行分權、分段實施,并不是無原則地強調任何執行案件都必須機械走完所有執行程序,而是在程序設置上該繁則繁、當簡則簡,做到繁簡分流、案結事了。對標的額較小或雙方當事人爭議不大的案件,通過努力工作,爭取一步到位,當即執行兌現,加快案件流轉,不需要再分段、分權。
(四)明確獎懲機制,發揮激勵機制功能
分段執行的獎懲機制關系到執行工作的興衰成敗,實踐也多次證明,只有獎懲機制明確了,執行法官及人員的激勵機制才有保障?!肮び破涫拢叵壤淦鳌???茖W的獎懲機制是對分段執行的推動和鼓勵,其著眼點在于正確引導執行法官各司其職,使他們在工作中既要受到制度管理、紀律約束、同事監督,又能感受到獎懲機制的關懷,體現出法院工作的以人為本。在獎懲機制的制定上,應當考慮到分段執行法官各自不同的工作量、不同的工作壓力和心理負擔,從查詢控制執行財產數量、強制執行案件數量、裁決案件數量三個方面對不同分工的執行人員進行獎勵。對于基層法院來說,可以按照以執行合議庭為考核主體進行獎勵,在合議庭內部,可以按照查控0.2、強制執行0.5、裁決及流程管理0.3的系數對獎勵進行內部分配。對于中、高級法院,由于案件數量相對少、標的大,可以嚴格按照分段執行完成情況進行考核,從而在獎勵措施上有所傾斜,有所差異,既要促進執行工作的良性循環,又要調動執行法官工作的積極性和主動性。
(五)建立執行工作分類管理體系,促進科學分工
目前,我國對執行工作的分類管理體系還未建立,執行工作晉升通道單一,人員流動不暢通,從而壓抑了執行工作的活力。在開展分段集約執行工作中,必然要增加執行人員配備,壯大執行隊伍,才能適應分段執行要求。應當按照執行工作人員配備的要求,建立執行法官、法警、執行輔助人員的分類管理體系,并且適時地對人員進行考核、晉升,根據執行工作上下級直接領導的要求,還應建立上下級法院執行機構人員的調配機制,既便于執行工作的統一協調,也利于執行隊伍的成長,切實減少和避免腐敗現象的發生,使執行工作平時有管理、晉升有通道、流動有出口,促進執行工作的廉潔、科學、有效。
(六)合理調配人員,實現執行人盡其用
執行工作是技巧與實戰結合較為緊密的工作,既要膽大心細,又要思維縝密。因此,各級法院執行局要選好人,用對人,首先要在人盡其才上下功夫。由于執行工作更多地體現為財產調查及強制執行,所以在執行人員的配備上,應減少裁決及管理人員的數量,增加實施、查控人員,使執行力量向最需要的地方傾斜,形成負責執行裁決權的人少而精,行使執行實施權的人多而集中的模式[8]。執行分權、分段運行時,應借助信息化網絡,將同類型的執行案件集合起來,由專人集約查詢工商、銀行、房產、車輛等財產信息,查控人員要實現術業專攻、集約履職。其次,在分段執行工作中,要考察和發現人才。對于文字及審判能力強的,要發揮其裁決審判功能;對于強制執行突出的,要發揮其現場執行能力;對于身體條件較好的,要發揮其查詢、調查、保全等各種外勤執行功能。對于經過一段時期的分段執行工作,需要進行調整的,可以根據其申請和工作表現,在執行局內部實現分段人員的流動和循環。這樣,既利于執行業務的全面熟悉,也利于執行隊伍的培養,既利于相互監督和合理分工,也利于執行工作科學地使用人力、物力,使執行工作在保持相對穩定的前提下,有一支高效精干的執行工作隊伍。
(七)要落實并完善執行聯動機制,使分段執行真正能夠提升效能
最高法院已經與中央19個部委聯合發布了《關于建立和完善執行聯動機制若干問題的意見》,明確規定各成員單位的職責、執行聯動機制的啟動運行程序以及執行聯動機制的組織機構。地方各級法院也效法建立了同樣的機制,但是應當看到還落實得不夠,聯動得不夠緊密。全國性的人員尋找、財產查扣系統還沒有建立,很多地方職能部門與法院的聯動執行機制還沒有建立或聯動不暢,執行聯動還存在流于形式的問題。①目前聯動執行機制建設比較好的城市有深圳、無錫等地。深圳法院已經與相關職能部門聯網建立了“鷹眼”協查系統,深圳市中級法院執行局部分人員與基層法院執行局部分人員組成執行財產聯動查控組,負責全市兩級法院各種類型財產的查控,相關職能部門在網上予以回復及辦理,極大地節約了執行成本,提高了執行效率,促進了分段集約執行的開展。只有公、檢、法及其他財產登記及管理部門實現查詢、辦公網絡全覆蓋,執行部門有專門的聯絡平臺,才能使分段執行暢快淋漓,實現執行效能的大幅提升,否則,分段執行可能只是分配體力的執行,難以達到應有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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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pirical Analysisand Rational Discussion of theSegmented Execution
WANG Ya-ming
(JianYe District People's Court of Nanjing city,Nanjing,Jiangsu,210004)
Segmented execution is the product of judicial reform in recent years,which is benefit to build a clean government,to improve the quality and efficiency of the execution work,to perform the work of the professional team construction,and to improve the credibility of performing work.But segmented execution has also some shortcomings,such as unclear responsibility,staff negative,working model ambiguity.Therefore,it is necessary to develop the national unified system standard and promote work orderly.Court leadership at all levels should strong support,make the management of piecewise intensive execution process node,strengthen the standardized in practice,refine process management,reasonable allocate personnel,improve the rewards and punishment mechanism,strengthen the implementation of linkage,make the piecewise intensive work,to realize the unity of quality,efficiency and effect.
segmented execution;problem;route
D915.18
A
2095-1140(2014)01-0073-07
(責任編輯:王道春)
2013-08-21
王亞明(1972-),男,江蘇徐州人,南京市建鄴區法院研究室主任,一級法官,法學博士,主要從事法理學、訴訟法學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