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議萬全調理小兒脾胃三法

王偉

（天津市婦女兒童保健中心，天津 300070）

淺議萬全調理小兒脾胃三法

王偉

（天津市婦女兒童保健中心，天津 300070）

明代中醫兒科臨證以“萬氏小兒科”最負盛名，傳至萬全，可謂理法方藥大成者。其辨治兒科病證多從臟腑分證論治，遙承錢乙之說；臨證治法靈活不拘，兼收各家之長。試從萬氏兒科論著中輯錄其調理脾胃諸法，分別從：調母乳、節飲食和慎醫藥3個方面加以論述。

脾胃；臨證治法；萬全

中醫兒科臨證自宋代錢乙《小兒要證直訣》始倡理法方藥獨特辨治體系，后學多遵之。論及小兒生理即以“五臟六腑，成而未全，全而未壯”為本，臨證多以“柔潤”之劑，攻補兼施，時時顧護正氣傷損。至明清，薛凱首列“調治乳母”諸法，補錢氏治法之未備；萬全更發揮丹溪“陽常有余，陰常不足”之論，將錢氏之說推及小兒臟腑之常，并言：“肝常有余，脾常不足；心常有余，肺常不足，腎常不足”，在臟腑辨證方面補充了錢乙之學。自此，中醫兒科理法可謂完善。綜三家之論，諸多治法無出調理脾胃，而尤以萬氏“不專在醫，唯調母乳，節飲食，慎醫藥，使脾胃無傷，則根本常固矣”[1]，最為精當。筆者試從萬氏兒科論著中輯錄其小兒調理脾胃原則，以饗同道。

1 調母乳

李中梓于《醫宗必讀》中曰：“嬰兒既生，一日不再食則饑，七日不食則腸胃涸絕而死。《經》云：‘安谷則昌，絕谷則亡’，猶兵家之餉道也，餉道一絕，萬眾立散，胃氣一敗，百藥難施。”乳汁出于母體，調乳母之體為調治幼兒諸多病證的關鍵，誠如薛凱所言：乳母須“慎七情六淫，厚味炙煿，則乳汁清寧，兒不致疾。否則陰陽偏勝，血氣沸騰，乳汁敗壞，必生諸癥”（《保嬰撮要》）。言明：乳母情志、飲食、疾病等皆可影響“乳汁清寧”，引發幼兒體內陰陽失衡、氣血失常，發而為病。萬全承其說，認為：“乳乃者，兒之所依為命者也。如母壯則乳多而子肥，母弱則乳少而子瘠，母安則子安，母病則子病，其干系匪輕。蓋乳者血所化也，血者水谷之精氣所生也。飲食入胃，氣通于乳，母食熱則乳亦熱，母食冷則乳亦冷。故兒傷熱乳者則瀉黃色，黃芩芍藥湯加黃連主之，傷冷乳則瀉青色，理中丸主之。乳多者則絕之，不爾令兒吐乳也。乳少者，宜調其乳母，使乳常足。不可令兒饑，以他物飼之，為害甚大。調乳母宜加減四物湯、豬蹄湯主之，乳母忌酒、面、生冷，次及一切辛熱之物，常作豬蹄湯與之甚良。乳母經閉、經漏，宜請醫治之，恐乳少也”[1]。故凡乳母患病，宜助以人工營養，以牛乳、代乳粉飼之免致傳染。實為精當之論。

小兒“腸胃脆薄兮，飲食易傷；筋骨柔弱兮，風寒易襲”[2]，故萬全臨證，始終以“脾胃屬土，寄于四季，無定位，無從逆也，故于五味相濟，四季均平，以中和為主”[1]為要。提出：五味不足，或偏勝皆可損傷五臟。一方面，初生幼兒，臟腑柔弱，不勝谷食，早食、多食皆為所忌。若確為母乳不足，須以牛乳代之，以養小兒氣血，補母乳不足。若幼兒陽氣已虧，體質本屬虛冷，宜取羊乳甘溫之性，“補寒冷虛乏”（《名醫別錄》）為善。另一方面，強乳幼兒，或可致胎毒難下，蘊于體內，日后發為諸病。亦不可不識！

2 節飲食

歷代醫家論小兒脾疳之起，亦多重視斷乳后飲食不調，脾胃受傷之因。小兒臟腑薄弱，授乳宜加節制，過饑過飽皆可傷及脾胃。脾胃傷，則化源不足，影響幼兒生長發育。故萬全強調初生小兒，可服母乳至1.5歲，再議斷乳。于斷乳之初，更須節制飲食營養，務使適度。于小兒病后，為防“食復”，須謹記“必不可妄用葷腥”之言，對后世影響頗為深遠。

3 慎醫藥

萬全曰：“脾喜溫而惡寒，胃喜清而惡熱，故用藥者偏寒則傷脾，偏熱則傷胃也。制方之法，宜五味相濟，四氣俱備可也。故積溫則成熱，積涼則成寒。偏熱偏寒，食也，食多則飽，飽傷胃；食少則饑，饑傷脾。故調脾胃，宜節飲食，適寒溫也。奈今之調脾胃者，不知中和之道，偏之為害，喜補而惡攻。害于攻者大，害于補者豈小小哉？”[1]并言：“咸多泄腎，酸甚扶肝。苦入心而寒涼損胃，辛走肺而燥熱傷元。欲求中正，無過平甘。或病須于瞑眩兮，勿犯其毒；且從治于權宜兮，但取其能。中病即已，救本為先。茍誤投于湯藥，即便致于損殘”[3]。言明醫者用藥，須防寒涼、峻攻、蠻補之弊。

3.1 防寒涼 萬全臨證雖始終以小兒“肝常有余，脾常不足；心常有余，肺常不足，腎常不足”為辨治根本，然論及“有余”，卻遵錢乙“五臟六腑，成而未全，全而未壯”之言，時時告誡后學小兒臟腑柔弱，氣血陰陽皆屬稚嫩。此說影響后世兒科臨證百余年。小兒生長發育迅速與臟腑生理功能低下之間的矛盾，常常是引起小兒病證的主要原因。臟腑之中“脾常不足”，稍有飲食不節、藥味寒涼便易損傷脾胃。故萬氏臨證強調：醫者須“先察運氣兮，陽明妙契；次觀形色兮，順逆了然。春夏陽而苦寒可用，在夫人之勇健；秋冬陰而辛溫可參，相其人之勞疳。既溫反補，以寒再宣，七神離散，五臟虧崩。雖留心于方脈兮，何補于世；反致人于傷夭兮，獲罪于天。是故，胎疾兮急于解毒，食積兮利在消疳。治分二法，效可十全”[3]。指出兒科清熱解毒、消食導滯諸法須以病證為要，參以小兒體質虛實，才可獲得滿意療效。如：幼兒身熱“或治熱以熱，或攻熱以寒。熱在表而柴葛解肌可飲，熱在里而芩連消毒急煎。積熱無如集圣；虛熱妙以調元。要在識夫脈色，不可妄投湯丸，貽終身之痼疾，促嬰兒之壽元”[3]，實為要言！

3.2 防峻攻 小兒脾胃雖本質嫩弱，但生長旺盛。《保嬰要言》提出：“小兒氣體壯實，即有微病，不必服藥，待其自愈，可無大患。”宗其義，用藥祛邪，不可傷胃氣，只要病邪已去大半，可停藥用飲食調理，無毒之藥，即使性味平和之品，亦須停用。

錢乙提出“小兒脾胃柔弱，忌用攻下”及“痛擊”兩法，大下必亡津液而成疳。脾虛亦不受寒溫，服寒則生冷，服溫則出熱。論及小兒疳病，指出：皆愚醫之所壞病，下之既過，胃中津液耗損，漸令疳瘦。治法如：凡病邪實體虛需下者，先實其母，然后下之，舉肺而言，肺虛而痰實，此可下，但尚宜先益脾，其后方可瀉肺。小兒病多虛證，縱然有實證可下，亦要用補母瀉子的方法，照顧到臟腑之間的相互關系，不可有瀉無補，致伐生生之氣。下后，還須用益黃散等扶助脾胃之藥以善其后。萬全遵錢氏之學，亦言：“雖云脾常不足，又忌一味溫補。”證如：脾虛運化不健，則水濕滯留，但濕郁可生熱，濕熱相搏，則身熱不揚，渴不欲飲，故治宜健脾補氣，兼清熱利濕。

3.3 防濫補 萬全論兒科補法言：“證隨百出，治無一偏。調變造化，保養真元。善攻不如善守，宜急不若宜緩……奈何瀉久變痢，積久成疳，瘧久生癖，驚久成癰。未至留連兮，攻之宜速；已見沉疴兮，治之且緩。腸胃閉塞兮，急泄而已；氣血虛贏兮，急補而安。外毒急攻，毋令入腹；表邪急解，毋令再傳。余則緩而調理，常恐急而生變；若藥下咽，猶防其過，治或中病，勿張其能。”[3]論中指明“攻邪”與”補虛”不可偏執一端，兒科臨證須辨明臟腑氣血之盛衰、病證緩急之傳變，才可防“虛虛”“實實”之弊。

綜上所述，由于脾胃在小兒時期的主要作用及脾胃病證在兒科臨床較高的發病率，使調理脾胃成為兒科防治疾病的關鍵因素。萬氏以“調乳母、節飲食、慎醫藥”作為調治脾胃的三大原則，始終不離脾胃以平為期，以和為貴的綱領。俾小兒“乳食能進，大小便調，腸胃之氣足”，則諸證皆安。

[1]明·萬全著，羅田縣萬密齋醫院校注.萬氏家傳幼科發揮·脾經主病·調理脾胃[M].海口：海南國際新聞出版中心，1986.

[2]明·萬全著，羅田縣衛生局校注.萬氏家傳片玉心書·卷之一·活幼指南賦[M].武漢：湖北人民出版社，1981.

[3]明·萬全著，羅田縣衛生局校注.萬氏家傳片玉心書·卷之一·慈幼敬心賦[M].武漢：湖北人民出版社，1981.

Brief discussion on three primary methods of WAN Quan in regulating children’spleen and stomach

WANG Wei
（Women and Children Health Care Center of Tianjin，Tianjin 300070，China）

During Ming Dynasty,the pediatrics of WAN Quan had a great fame in clinical treatment of children’s diseases.When it passed to WAN Quan generation the principle,method,prescription and drug were all correctly formed.His therapeutic theory came from QIAN Yi,the most famous pediatrician during Song Dynasty.WAN Quan diagnosed and treated diseases based on different syndrome of Zang-Fu.About treatments,he could select methods and prescriptions from many great physicians.In this paper,we will compose the methods about regulating spleen-stomach,such as adjusting breast milk,regulating diet and medicine.

spleen and stomach;clinical therapy;WAN Quan

R272

：A

：1672-1519（2014）04-0222-02

2013-12-21）

（本文責編：張震之，馬 英）

10.11656/j.issn.1672-1519.2014.04.10

王 偉（1967-），女，副主任醫師，長期從事兒科臨床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