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8A反潛巡邏機：“海神”逐鹿東亞海洋

吳展燕

2013年12月，號稱世界最先進的美軍P-8A“海神”反潛巡邏機首次進駐日本沖繩，旋即在東海地區進行了巡航。五角大樓官方消息證實，美軍計劃在未來一年內陸續部署6架同型飛機，有效提升駐亞太美軍對水面及水下目標的搜索和打擊能力。P-8A現身東亞恰逢中國設立東海防空識別區，這不能不引起人們對這位“海神”究竟有何本領的好奇。

“潛艇獵人”身懷眾多法寶

盡管剩下的P-3C經過改進后仍具很強的作戰能力，并且經過中期延壽計劃（SLEP）后，仍將在一線服役到2020年，但海上偵察任務無論對機組人員還是飛機來說都是一項極為嚴峻的考驗，加上逐年增長的陸上偵察任務使日益老化的機身不堪重負，這位特殊的“冷戰老兵”肯定不會永遠堅持“走”下去，該是“新人”出場的時候了。

上世紀90年代末，美海軍啟動了MMA研究計劃。MMA是英文Multi-missionMaritimeAircraft開頭三個字母的縮寫，意為“多任務海上巡邏機”，旨在開發一款集海上攻擊、監視、偵察和情報于一身的飛機，最終成果便是由波音公司設計生產的P-8A。雖然美軍強調，用P-8A替換駐日本的P-3C只是“正常的型號替換”，但無論從飛行性能還是探測效率、武器威力上看，P-8A都算得上“脫胎換骨”。

P-8A以波音737-800噴氣式客機為平臺改裝，兼顧成本、可靠性與飛行性能。該機最大速度907公里/時，作戰半徑超過2200公里，留空時間4小時。通過簡單計算可知，P-8A從日本沖繩起飛，可在20分鐘內抵達臺灣海峽，完全符合美軍的作戰需求。

復合式探測系統是“海神”的另一件法寶。P-8A搭載的APY-10雷達具備合成孔徑探測模式，可準確識別浮出水面的潛艇，600公里范圍內的陸地與海洋目標都在其監視范圍內；磁場異常探測器則通過感知水下磁場的變化，對水下目標進行探測、搜索、定位和確認，有效作用深度達800米。此外，美國軍方提供的資料顯示，一架P-8A每次出擊，可投放并同時監控64個被動聲吶浮標和32個主動聲吶浮標，綜合反潛效能超過3架P-3C。

為執行反潛、反艦、電子干擾等多重任務，P-8A設有大型內置武器艙，機翼和機體下部還有6個外掛點，最多攜帶5.6噸武器，包括航空炸彈、MK54型魚雷和“魚叉”空艦導彈等。其中的MK54魚雷號稱同類裝備中技術水平最高者，可摧毀常規潛艇及核潛艇。

空潛對抗規律不會被顛覆

正是由于P-8A的反潛作戰能力如此犀利，美國海軍作戰部長格林納特才在報告中提到，美軍曾考慮用“反潛巡邏機+核潛艇”部分取代航母，在亞太地區部署。盡管如此，從空潛對抗的歷史和一般規律入手分析，說“海神”能橫行于東亞海域，仍然有些夸大其詞。

飛機對潛攻擊過程一般分為搜索、識別、定位、攻擊四個階段，搜索是一切的基礎。P-8A的機載設備雖然先進，終歸無法避免天氣和海況影響。如磁異探測儀的作用距離只有900米左右，在有霧、雨、雪、低云和風浪大于5級，云層下緣低于100米或水平視距小于1000米時，探測能力明顯下降；聲吶浮標在大于3級海況下同樣效果不佳。

另一方面，東亞海域的環境對攻擊潛艇的一方多有不利。有著30年反潛技術研究經歷的美國海軍作戰司令部潛艇作戰主管保羅·蘇利文少將曾指出，東亞海域密集的航運交通網、波浪與潮流形成復雜的環境噪音，因海水鹽度與溫度變化而形成的聲場變化，都讓美海軍反潛設備尤其是被動聲納難以發揮效能。“這是非常復雜的問題，這樣的水域并不透明，想要找出潛艇十分困難，有許多干擾形成聲學上難以解決的困難，增加了追蹤潛艇的難度。”

P-8A的另一個固有缺陷就是防御能力較弱，飛行速度較戰斗機慢，機動性差。美軍反潛機的活動范圍通常臨近他國領海，處于后者的防空火力范圍之內，在戰時需要己方航空兵或艦艇掩護才能保障自身安全，反之則無法完成反潛作戰任務。

新一輪角力呼之欲出

潛艇是水面艦艇的克星，反潛飛機是潛艇的天敵，反潛飛機與潛艇好比獵人與獵物，雖然迄今一直是“空優潛劣”，但兩者的博弈從未停止。無疑，“海神”的出現將使潛艇的生存環境變得空前嚴峻，而為了應對精明的獵人，獵物也會進化得更狡猾和更具反擊能力。

反潛飛機一般靠搜索露出水面的潛艇通氣管、潛望鏡以及其他跡象從遠距離發現目標。以往，柴油動力潛艇的水下最大續航時間難以超過5天，頻繁上浮換氣和充電很容易招來滅頂之災。核潛艇雖可長時間潛航，但在水深較淺的沿海行動不便。面臨P-8A的緊迫威脅，具有“區域核潛艇”之稱的AIP（不依賴空氣推進）常規潛艇或許是東亞各國最好的選擇，因為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任何手段能引導飛機在遠距離發現水下的潛艇并直接進入攻擊，而AIP常規潛艇可以在水下持續潛伏近3周。目前，東亞多個國家都在積極建造和引進AIP潛艇，如日本的“蒼龍”級、韓國的214型，AIP潛艇的家族正不斷壯大，令P-8A的搜潛難度大大提高。

在獵人的鋒利刀箭面前，出于生存本能，獵物還會磨利自己的牙齒和爪子。對潛艇而言，其最有效的反擊手段就是潛射防空導彈和潛載無人機，P-8A這樣的高效反潛武器入役，或將推進東亞相關國家對兩者的研發和運用。有分析稱，潛艇若僅靠機動逃避來自空中的攻擊，生存概率在25%以下；加裝防空導彈后，如擊毀敵機的概率為80%以上，潛艇的生存概率將提高至75%。此外，潛載無人機可利用體積小、不易被發現的特長隱蔽接敵，再依靠更強的機動性，伺機對反潛飛機進行騷擾或攻擊，實現“反客為主”。

隨著潛空導彈和潛載無人機技術的成熟和廣泛運用，在東亞的海洋中，潛艇與反潛飛機的對抗必定會迎來新的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