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論令狐德棻在文獻資源建設和文獻編撰方面的貢獻

●馬光華，劉圓圓

（1．西北大學圖書館，西安710069；2．西北工業大學圖書館，西安710072）

試論令狐德棻在文獻資源建設和文獻編撰方面的貢獻

●馬光華1，劉圓圓2

（1．西北大學圖書館，西安710069；2．西北工業大學圖書館，西安710072）

令狐德棻；文獻編撰；文獻資源建設

令狐德棻為唐代大史學家、出色的文獻資料工作者及文獻編撰家。他主編《周書》，參加編撰《晉書》《藝文類聚》《唐律令》《高宗實錄》《大唐儀禮》等多部文獻。

令狐德棻，宜州華原（今陜西耀縣）人，隋鴻臚少卿熙之子也（見《舊唐書·令狐德棻傳》），祖父為北周將軍。生于公元583年，卒于公元666年，為唐代大史學家、出色的文獻資料工作者及文獻編撰家。

令狐德棻在唐初“百廢待興”之際提出并實施了“文獻資源建設”，且先后主持編撰了《周書》，參加編撰了《藝文類聚》《唐律令》等多部文獻，總編了《五代史》等，可謂成就輝煌。

1 令狐德棻在文獻資源建設方面的貢獻

1.1 隋唐時代提出“搜求散亂遺書”并付諸實施的第一人

“大唐武德五年，克平偽鄭，盡收其圖書及古跡焉。命司農少卿宋遵貴載之以船，溯河西上，將致京師。行經砥柱，多被漂沒，其所存者，十不一二。……”［1］又據《舊唐書·經籍志序》：“隋志簡編最為博洽。及大業之季，喪失者多。貞觀中，令狐德棻、魏征相次為秘書監，上言經籍亡逸，請行購募，并奏引學士校定，群書大備。”

從上述古文獻記載得知，唐初將大批圖書從原國都洛陽運至（水運）長安途中，所載圖書之船撞到暗礁，圖書掉入水中，僅有十分之一、二得以保存。加之朝代更替帶來的連年戰爭等多種原因導致文獻資料殘缺，故令狐德棻向皇帝上奏，請求在全國范圍內搜集圖書文獻資料。由此可見，令狐德棻是隋唐時代第一個提出“搜求散亂遺書”的人，且注重搜集、保存文獻資料，具有強烈的文獻資料搜集、保存、保護意識。“唐高祖武德初，得隋舊書八萬余卷，又從令狐德棻之請，購募遺書，由是圖籍略備。”［2］

1.2 令狐德棻在抄書方面的貢獻

令狐德棻不僅提出上述建議，而且還付諸實踐，并又進行抄書工作，“他在唐代第一次提出大力購置、抄寫圖書的建議，據《舊唐書·令狐德棻傳》：‘時承喪亂之余，經籍亡逸，德棻奏請購募遺書，重加錢帛，增置楷書，令繕寫。數年間，群書略備。’唐高祖聽從了他的建議，沒過幾年，‘群書大備’，國家藏書數量大量增加，門類齊全，初具規模”。［3］唐初的文獻資源建設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就。

2 令狐德棻在文獻編撰方面的貢獻

唐武德五年（622），令狐德棻39歲，“和別人一起受詔，編輯了《藝文類聚》。歐陽洵是主編，他只是一般編輯”。［4］62同年，唐高祖頒布《命蕭瑀等修六代史詔》，其中，陳叔達、令狐德棻等人修《周史》，但因多種原因，修史之事擱淺。貞觀三年（629），唐太宗重提修史之事，據何代章著《周書》前言：“《周書》，五十卷，其中本紀八卷，列傳四十二卷。唐令狐德棻主編。”“全書的修撰工作基本上是令狐德棻一人完成的，貞觀十年（636），《周書》與其他各史全部完成。”［5］58令狐德棻在《周書》編撰中擔任主編；“貞觀二十年（646），唐太宗又做出重修《晉書》的決定……令狐德棻和敬播擔任著實際主編之職，全書的體例均由他們二人裁定”。［5］59“由于令狐德棻的才、學、識和史學組織工作者的素養，他還被所有參加編修《晉書》的人‘推為首’，做了這次修撰工作的實際負責人”；［6］108從擔任一般編輯發展到主編之外，令狐德棻還擔任了總編輯之職。據《舊唐書·令狐德棻傳》記：“貞觀三年，太宗復勅修撰，……書舍人李百藥修齊史，著作郎姚思廉修梁、陳史……德棻仍總知類會梁、陳、齊、隋諸史。”［7］1754由此可見，令狐德棻又擔任了“總編”之職。令狐德棻到了暮年，仍兼任總編輯之職，“永徽四年，又受詔撰定律令，復為禮部侍郎，……兼修國史和五代史志”［7］1754。

令狐德棻憑借自身的博學多識及嚴謹治學，參加了多部文獻的編輯與撰寫，并從一般編輯上升到主編，之后發展為總編。他在文獻編撰方面的貢獻具體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2.1 唐代文獻編撰提議人及創始人——“唐代修史的開山編輯”

據《舊唐書·令狐德棻傳》記：“武德以來創修撰之源，自德棻始也。”［7］3191《新唐書·令狐德棻傳》也載：“修撰之原，自德棻發之。”同樣，今人編寫的《歷史編輯令狐德棻》中也論證，“他是唐代修史的開山編輯。是他最先奏請唐高祖修史的”。［4］62再者，如前所述，他是唐代第一個提出“搜求散亂遺書”的人及“修前朝史”的人。此兩點足以說明他是唐代文獻編撰的提議人及創始人。

2.2 令狐德棻文獻編撰的指導思想

第一，具有“歷史傳承”的指導思想。令狐德棻在向唐高祖奏請修撰史書時說：“近代以來，多無正史，梁、陳及齊，猶有文籍。至周、隋遭大業離亂，多有遺闕。……如更十數年后，恐事跡湮沒。陛下既受禪于隋，復承馬氏歷數，國家二祖功業，并在周時。”這段話反映了令狐德棻編撰文獻的要求具有“歷史傳承”的指導思想。

第二，具有“以史為鑒”的指導思想。同樣在上面這部奏書中還有：“如文史不存，何以貽鑒今古？”這段話，反映了他在編撰文獻方面具有“以史為鑒”的指導思想。“令狐德棻……一生獻身史學，勤奮著書。他那嚴謹的學風‘史為今用’的觀點，對后世史學家有深遠影響。”［8］

第三，具有保存、傳播文化遺產的指導思想。“令狐德棻……于武德五年再次上書高祖，請求購募天下遺書，對獻書者重加賞賜，并派專人予以抄錄。”［6］105從令狐德棻是隋唐時代第一個提出“搜求散亂遺書”并付諸抄書、編撰書籍等實踐這一點，足以證明他具有保存、傳播文化遺產的指導思想。2.3令狐德棻科學嚴謹的學術態度

作為編輯文獻及撰寫文獻的“大家”，令狐德棻具有嚴謹的學術態度和精心考證資料的工作方法，可從下一引證資料、編撰書籍的事實來說明。

《藝文類聚》卷六十軍器部箭門云：

（1）韓子曰：智伯將伐趙，趙襄子召張孟談曰……

（2）淮南子曰：楚王有白猨，王自射之，則搏矢而阜……

（3）又曰：水激則旱，矢激則遠……

而在之后的宋代所編類書《太平御覽》中，所引資料如下。

其卷三百五十兵部箭下云：

（1）韓子曰：矢來無向，則為鐵室以備之。

（2）又曰：智伯將伐趙，趙襄子召張孟談問之曰……

（3）又曰：水激則旱，矢激則遠……

（4）又曰：楚人有白猨，王自射之則搏矢而熙……

后人在讀到此處時，出現疑問，在今本的《韓非子》中有上述的第一、第二兩事資料記載，而三、四兩事資料無記載。在閱讀了《藝文類聚》后發現，后兩事資料是引自《淮南子》，且考證《淮南子》原文資料，確有其記載。由此可知，令狐德棻參編的《藝文類聚》的資料引證是非常嚴謹的，有細致的工作作風。

“《藝文類聚》卷六十九《服飾部上·案》引《楚漢春秋》‘項王使武涉說淮陰侯’一段，亦見《北堂書鈔》卷一百三十三《服飾部二·案》，二者文字略有不同，但可互補；然而《太平御覽》卷七百一十《服飾部十二·案》所引，文字已訛誤過多，不可卒讀。”［9］由此更進一步證明了秘書丞令狐德棻參加編撰的《藝文類聚》及其引證資料的一絲不茍。

《中國古籍編撰史》一書自序中提到：“古代圖書編撰的經驗十分豐富，其中最根本的一條就是態度嚴謹。良工不示人以璞。古人著書，胸中常存精品意識和傳世意識。不寫則已，寫則必傳。”［10］令狐德棻編撰文獻時確持有如書中所論之態度。

2.4 令狐德棻文獻編撰的創新意識及創新作法

從古至今，“創新”是我們始終提倡并稱頌的，令狐德棻在編撰多部文獻中具有創新意識及創新方法。如：對《晉書》編撰的創新之處。“貞觀十八年（644）重修《晉書》，他除制定體例外，曾撰‘序例’（今佚）及諸記傳。”［11］張光溥在《〈周書〉之外評令狐德棻》一文中介紹《晉書》時說：“考證類例的令狐德棻等四人負責全書的發凡起例和審正定稿工作，其實就是全書（即晉書）的主編。令狐德棻推為首。”①引自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銅川市耀州區委員會文史資料委員會編《大史學家令狐德棻》。在惠煥章等著的《史學大家——令狐德棻》一文中贊“《晉書》參考諸家，甚為詳恰。在體例上，令狐德棻于紀傳之外，又獨創‘載記’一體”。②引自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銅川市耀州區委員會文史資料委員會編《大史學家令狐德棻》。對《藝文類聚》編撰的創新之處。“《藝文類聚》全書一百卷，分歲時、治政、產業等四十八部，每個題目，都先列事實，再列詩文，將‘事’與‘文’合為一體，這在體例上是一個創新。……令狐德棻……不僅是一位杰出的史學家，也是一位杰出的編輯家。”［12］《四庫全書總目提要》贊《藝文類聚》的編撰“于諸類書中，體制最善”。對《周書》編撰的創新之處。令狐德棻在此書的編撰中體現了如前所述的“重視歷史發展連續性”的指導思想。學者詹偉在《令狐德棻：杰出的史學工作組織者》一文中論述：“在《周書》的編撰中，令狐德棻雖從封建正統觀念出發，而在客觀上卻起了重視歷史發展連續性的作用。《周書》雖以‘周’題名，實際上記述了從東、西魏分裂（534），到楊堅代周（581）的四十八年西魏、北周史。”［6］106“旁征簡牘，意在摭實”為《周書》編撰的又一獨到特色。［6］186由于北方農民起義及戰亂等原因，《周書》的編撰最大的困難是文獻資料缺乏，可供資料底本為隋代牛弘的十八卷《周紀》之外，無其他文獻可參考，而《周書》，“《元偉傳》后于元氏戚屬事跡湮沒者，猶考其名位，連綴付書”。以此為例，贊“德棻旁征簡牘，意在摭實”，著名的《四庫全書總目提要》這樣評價稱贊令狐德棻及所編撰之《周書》。

3 結語

綜上所述，令狐德棻不僅是一位偉大的史學家，而且是一位杰出的文獻編撰工作者及文獻資料工作者，從秘書丞到禮部侍郎、弘文館學士等職，始終依據本職工作，編輯、撰寫、整理了多部文獻，不僅對唐代的歷史、文化作出了貢獻，而且對后世的學術研究和文獻資料整理工作也起了舉足輕重的影響和作用。

［1］余嘉錫．目錄學發微［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4：106.

［2］（唐）魏征．新編魏征集·二十八·經籍志總序［M］.呂效祖主編．西安：三秦出版社，1994：234.

［3］曹之．唐代秘書省群僚考略［J］．圖書與情報，2003（5）：27－29，52.

［4］伍杰．歷史編輯令狐德棻——中國古代編輯家小傳［M］．北京：中國展望出版社，1988．

［5］張秀平，王曉明．影響中國的100本書之一：《周書》［M］．南寧：廣西人民出版社，2003.

［6］詹偉．令狐德棻：杰出的史學工作組織者［M］//中華人物志．北京：中華書局，1988.

［7］（后晉）劉昫.舊唐書：令狐德棻傳［M］．北京：中華書局，2000.

［8］劉焰．唐代著名史學家令狐德棻［M］//銅川攬勝．西安：陜西旅游出版社，1996：366.

［9］董治安．唐代四大類書：第一卷［M］．北京：清華大學出版社，2003：10－11.

［10］曹之．中國古籍編撰史［M］．武漢：武漢大學出版社，1999：167.

［11］辭海編輯委員會．辭海［M］．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1999：852.

［12］牛天民．令狐德棻［M］//陜西一百個著名人物．西安：陜西旅游出版社，2004：87－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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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5－8214（2014）01－0090－03

馬光華（1960－），男，陜西西安人，西北大學圖書館副研究館員，主要研究方向為圖書館學、情報學，發表論文30余篇，參編書籍5部；劉圓圓（1974－），女，北京人，西北工業大學圖書館館員，主要研究方向為圖書館學、情報學，發表論文18篇。

2012－10－15［責任編輯］王鈞梅

本文系陜西省圖書館學會2011年度立項課題“陜西唐代大史學家令狐德棻所從事的文獻資料整理工作的特點及其貢獻”（項目編號：111001）的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