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粵海風》的三個看點

張全之

2000年的時候，我在《粵海風》雜志上發表了第一篇文章，自那以后就與這份刊物結下了不解之緣。迄今為止，陸續在上面發表了5篇文章，雖然數量不多，但對我來說，這也算是投稿比較集中的刊物了。在這十幾年中，《粵海風》總是免費贈閱，使我讀《粵海風》成為一種習慣。但我也極少正襟危坐地讀，多半是在出差或開會的時候帶在身上，漫不經心地享受那份閱讀的快樂和舒適。這其實也是這份雜志的風格——沒有高頭講章式的讜論宏議，更少見堆砌史料式的考據和辨析，而多是心有所感時的任意而談。所以讀這份刊物，我常常想到魯迅評價《語絲》時說的那段著名的話：“任意而談，無所顧忌，要催促新的產生，對于有害于新的舊物，則竭力加以排擊”（《我和<語絲>的始終》）。自然，完全地“無所顧忌”是做不到的，但《粵海風》已經在彈性限度內實施了最大限度地騰躍，這是只可意會不便言傳的。一次與南鐵先生見面，聊起刊物的命運時，他也頗多感慨。個中況味不是我們這些局外人能體會到的。

根據我多年讀《粵海風》的經驗，我認為《粵海風》有三大看點，這也是我每次閱讀《粵海風》時關注的三個點，寫在這里，與愛讀《粵海風》者交流。

第一個看點是“封二”的“詭畫神游”。簡潔的線條、奇詭的想象，以及犀利透辟的文字，堪稱“三絕”。這位劉一行先生不知何方高人，總有那么多的奇思妙想。到網上搜一搜才知道，他是著名作家劉斯奮的公子，有著深厚的家學淵源。他本人酷愛閱讀，堅信“真正的藝術家首先是一位思想家”，這就難怪他總是有那么多的驚人之筆了。

第二個看點是南鐵先生的“卷首語”了，跟“詭畫神游”一樣，每期一篇，從不爽約。像這樣的文章，偶爾寫寫自然無妨，也沒什么難度，但十幾年來堅持不輟，就不能不讓人佩服了。這種韌性和耐性正表證著這份刊物的品格。我不知道除《粵海風》之外，還有那份雜志的主編，能持之以恒地保持著一個欄目，每期給讀者送上一柱思想的燭火——那的確是一段正在燃燒的蠟燭，無灼人的熱力，但讓人感到溫暖；無炫目的光芒，但讓人感受到光亮。在很多情況下，正是這一截截搖曳的燭火，照亮著夜行人的腳步，給人們帶來希望和慰藉。

“詭畫神游”與“卷首語”題材廣闊，隨意點染，從不刻意發極端之論以博眼球，也不故作高深扯大旗作虎皮。這些圖畫和文字，已經成為這份刊物不可或缺的部分，成為讀者和編者之間的一種約定。無法想象，如果有一天，打開《粵海風》以后發現沒有了“詭畫神游”，沒有了“卷首語”，我們該是多么地詫異和失落？

第三個看點是它的包容性。首先，編者發稿基本上是只看稿子不看人，所以《粵海風》雜志上經常出現大量陌生的名字，其中我熟悉的作者中，就有很多是未出茅廬的博士生或剛剛參加工作的年輕人。這份刊物在這一點上是有明確意識的，南鐵先生曾說：“我們的標準沒有定得太高，最歡迎那些具有豐厚潛質而名聲尚未達到巔峰的年輕人。”（徐南鐵《編雜志者當有自信力》）正是這些年輕新銳的不斷加盟，使這份雜志總是洋溢著青春的氣息，迸發著生命的活力；其次，對文章的題材和寫法，文章的長短，從未有特別的束縛和限制。這樣，我們就能在這份刊物上讀到一篇篇個性鮮明、風格迥異的文章。其中有對歷史問題的深入闡發，也有抒情性的隨感，更有邏輯縝密的論證性佳構。從文章篇幅來說，長可萬言，短則千字，從無規范。記得曾有年輕人問我，《粵海風》喜歡發什么樣的文章，我說《粵海風》喜歡發經過獨立思考之后寫出來的文章，其他并無明顯偏好。第三，《粵海風》像其他雜志一樣，小心翼翼地規避著風險，不會去做飛蛾撲火式的英雄，但它跟其他雜志又有不一樣的地方，那就是從不回避敏感問題，不拒絕對他人進行有理有據的批評。《粵海風》發表過很多批評別人的文章，有些甚至言辭頗為激烈。但《粵海風》以開放的姿態，讓批評者說話，也讓被批評者說話，這樣雜志上會經常看到彌漫的硝煙。而這類文章，讀來是頗為提神的，也是我最愛讀的。我認為，一份批評類雜志，就應該有這樣一種直面問題、允許公開辯論的包容和大度。自然，在這方面，我也有不太滿意的地方，少數批評文章言詞粗劣，涉嫌人身攻擊，我認為這是很不好的。

《粵海風》已經出到了100期，這是值得祝賀的事情，作為它的一位作者和讀者，我都愿意獻上我最真摯的祝福，希望它能平安地走下去，同時也愿意借這個機會向南鐵先生，向所有的編輯同仁表達感激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