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近平索契之旅：打破外交常規

蔡如鵬

2月8日晚，經過大約9個小時的飛行，習近平一行從俄羅斯索契回到北京，結束了今年外交出訪的“開篇之作”。

在索契期間，除了出席第二十二屆冬季奧林匹克運動會開幕式，習近平還與俄羅斯總統普京舉行了雙邊會晤、接受了俄羅斯電視臺的專訪，43個小時里出席了12場活動。

分析認為，習近平打破中國最高領導人不出席境外大型體育賽事開幕式的常規，并將“開年外交”訪問對象再度選定俄羅斯，自有深意。

兩個“第一次”

2月6日，習近平在索契與普京會晤時說，“索契冬奧會是普京總統領導俄羅斯人民走向繁榮富強的一個象征。中俄是好鄰居、好伙伴、好朋友。按照中國習俗，鄰居辦喜事，我當然要專程來當面向你賀喜，同俄羅斯人民分享喜慶。”

普京同樣以“親愛的朋友”來稱呼中國領導人。他說，春節在中國是走親訪友的家庭節日，“我們認為，您此次就是來拜訪好朋友的”。

有分析稱，索契冬奧會的最大看點，除冰雪項目本身外，恐怕要屬習近平與普京的首腦外交“雙人滑”了。

資料顯示，自2013年3 月習近平將俄羅斯作為上任后的首訪國以來，習普兩人在不到一年的時間內已舉行了4 次會晤，3 次互通電話，還有16 次互通信函。

“習近平去索契，是2014年中國國家元首首次外訪，更是中國領導人打破常規第一次赴國外出席大型國際體育賽事。”中國社會科學院俄羅斯東歐中亞研究所研究員李建民對《中國新聞周刊》記者說，“這兩個‘第一次體現了北京對俄中關系的重視程度。”

美國總統奧巴馬、英國首相卡梅倫、法國總統奧朗德和德國總統高克均缺席索契冬奧會。李建民認為，在這樣情況下，“習主席去索契參加冬奧會開幕式，被視為對普京的巨大支持。”

2008年北京奧運會，時任俄羅斯總理的普京出席了開幕式。當時，俄羅斯外高加索地區形勢嚴峻，與格魯吉亞處于對戰狀態。

“你可以把這理解為是一種相互支持。”李建民說，“相互支持是中俄兩國戰略伙伴關系的一個重要元素，也顯示出兩國領導人之間的親密友誼。”

近年來，中俄雙方在能源、軍事、安全等領域合作進展順利。去年雙邊貿易額達到870億美元，雙方還制定了2015年雙邊貿易額達到1000億美元的目標。

值得關注的是，中俄領導人在會晤中特別提到了兩國安全機構和國防部之間的合作，其中包括雙方的軍艦共同為敘利亞化學武器離境提供護航的行動。兩國領導人一致認為：“俄羅斯和中國為世界的發展和安全作出了巨大的貢獻。”

當天，習近平與普京還共同和正在參加敘利亞化學武器海運聯合護航的中國鹽城艦與俄羅斯“彼得大帝”號巡洋艦的艦長進行了視頻通話。

維護二戰成果

分析認為，中俄兩國元首此次會晤還展示出聯手鞏固戰后國際秩序的決心。

習近平在同普京會談中說，中俄已決定明年共同舉辦世界反法西斯戰爭暨中國人民抗日戰爭勝利70周年活動，“以銘記歷史，警示后人”。

普京回應說，歐洲納粹勢力對蘇聯等歐洲國家的侵略以及日本軍國主義對中國等亞洲受害國人民犯下的嚴重罪行不能被遺忘。俄方愿同中方共同努力，辦好世界反法西斯戰爭暨中國人民抗日戰爭勝利70周年慶祝活動。

2013年年底，日本首相安倍晉三參拜靖國神社后，中國駐美國、英國大使等高級外交官在世界各地持續高調譴責安倍政府否認侵略歷史。

中國人民大學國際關系學院副院長金燦榮教授告訴《中國新聞周刊》，習近平雖然沒有點名批判安倍，但他與普京重申中俄將共同紀念中國抗戰勝利70周年，強調要“銘記歷史，警示后人”，以及日本對中國和亞洲人民犯下的罪行“不能被遺忘”，意在向外界顯示中俄將聯手遏制安倍政府的右傾化。

金燦榮認為，習近平打破中國最高領導人不出席境外體育賽事的慣例、專程到索契為俄羅斯冬奧會助威，既是要保持中俄之間良好的政治、經濟關系，也是要聯合俄羅斯共同打壓日本的右翼勢力。

金燦榮對《中國新聞周刊》記者說，雖然普京也在索契會見安倍晉三，但在對待二戰歷史問題上，中俄立場比較接近，“中俄都是戰勝國，同時當前又都面臨一些國家對這一身份的挑戰，理所應當聯手鞏固戰后國際秩序”。

2月7日，習近平在索契會見聯合國秘書長潘基文時，也提到希望聯合國推動國際社會辦好有關二戰的紀念活動。

他說，明年是聯合國成立70周年，也是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和中國人民抗日戰爭勝利70周年。聯合國是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的成果，承載著各國人民對和平的殷切期望。

開啟元首體育外交

中國社會科學院俄羅斯東歐中亞研究所研究員龐大鵬在接受《中國新聞周刊》記者采訪時表示，“習主席的這次訪問，開啟了我國元首體育外交的先例，是我國外交上的一次創新。”

習近平在索契駐足43個小時，屬于“單去單回”，沒有順道訪問其他國家，也沒有跟其他國家領導人的雙邊會晤。對此，龐大鵬表示，這種靈活、不循凡例的外交形式頗具習氏外交的色彩。

新華社將習近平參加索契冬奧會點評為“短平快”式的“點穴”外交，認為這種密集的行程安排，頗似中國武俠小說中武林高手“短、平、快”的點穴手法，不僅務實，而且高效。

中國社會科學院俄羅斯東歐中亞研究所研究員李建民接受《中國新聞周刊》采訪時，也強調習近平訪俄的務實性與公共外交意義。

她指出，習近平此次出席冬奧會不僅具有象征意義，也是一次非常務實的活動，“體現了中俄雙方在彼此關切的重大問題上相互支持的默契和力度，也體現了中俄關系的高水平和特殊性”。

李建民分析認為，相較以往的元首外交，中國新一屆領導集體有自己的風格和特點。去年的出訪活動和中央領導人的外交新提法便體現了領導人的新風格。奧運會具備公共外交的性質，習近平出席冬奧會這一事件本身體現了他個人的外交風格和特點。

她指出，從國際視野看，習近平出席索契冬奧會體現了中國對奧林匹克事業的重視和高度支持，“展示了中國對當今世界的開放態度以及積極與國際社會互動的自信”。

清華大學當代國際關系研究院院長閻學通則認為，此次中國最高領導人首次出席境外體育項目開幕式，不但表現出中俄友好關系，也展現了中國新領導人對朋友“講原則、有道義、有情義”的外交政策。

閻學通在接受媒體采訪時指出，去年年底習近平在周邊外交工作座談會上的講話，已釋放了將改變以往“全球化時代外交無敵友”的思維，要開始區別對待敵友的信息。

閻學通進一步說明，過去有“外交劃分敵友”是冷戰思維的說法，對此觀點他并不認同。“自有外交史以來，外交都是劃分敵友的。一個國家跟所有國家都同樣友好，那它還有真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