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鈞
2013年底,中國社科院發布的《2013年社會藍皮書》中指出:2012年,中國的貧富差距,20%的高收入群體與20%的低收入群體相比,收入差距已達20倍。
如果我們平心靜氣地想一下,如今中國月收入1000元及以下的大有人在,而月收入20000元及以上的也不少,他們的收入差距不就是20倍嗎?當然,說“常見”并不等于說“合理”。在中國,貧富差距問題顯然是個非常嚴重的問題。
2012年召開的中共十八大提出:“必須深化收入分配制度改革,努力實現居民收入增長和經濟發展同步、勞動報酬增長和勞動生產率提高同步,提高居民收入在國民收入分配中的比重,提高勞動報酬在初次分配中的比重?!痹?013年初,還專門發布了《深化收入分配制度改革若干意見的通知》。但是,一年過去了,無論城鄉,居民們對“收入增長”仍然談不上有深切的感受。雖然國家統計局公布的基尼系數最近幾年有下降的趨勢,但李實等學者指出,很難認為這樣微弱的變動趨勢就是收入差距開始縮小的表現。于是,城鄉居民又把希望寄托在即將出臺的“收入分配實施細則”上。
在經濟學理論中,分配有初次分配和二次分配的兩個層次。像中國這樣一個13億人口的泱泱大國,初次分配可能是最重要的。然而,中國社科院發布的《2012年內中國經濟體制改革報告》稱,在初次分配中,勞動者報酬在GDP中的比重近年來總體上呈現下降的趨勢,從1998年的53%下降為2010年的45%;而從國際經驗看,在成熟的市場經濟體中,初次分配后勞動者報酬占GDP的比重,一般占55%—65%。
也許在漢語語境中,對“分配”的理解背后更有一層隱義,即應由一個權威人物或組織,譬如國家,來對財富進行“分派”,國家也接二連三地拿方案、作細則。然而,在市場經濟下,初次分配主要由“要素”決定。一般認為,“要素”即自然資源、資本和勞動。在經濟過程中,哪種要素最稀缺,在分配中就更有利。因此,目前在中國乃至全世界,無疑是資本擁有者在分配中擁有更有利地位。
2013年的收入分配方案中提出了“限高、擴中、提低”的收入分配思路,無疑是正確的。實際上,“限高”并不難,主要看中央領導的決心。最困難的其實是“提低”,因為需要“提”的低收入群體并非只局限于社會保障對象,而是占中國50%—60%乃至比重更高的低收入工薪勞動者,即要解決“工作貧困”的問題。中國的普通勞動者勞動報酬普遍偏低,這在國內國外已經形成共識。當這些低收入群體70%以上是在體制外企業就業時,國家干預的能力就被大大削弱了。事實上,除了逐步提高“最低工資”以外,國家幾乎別無他法。最低工資是保底性的,目前全國最高的最低工資標準是上海的1620元,從滿足基本生活需求的角度看,仍然是非常之低。
“提低”不能奏效,“擴中”也就成了問題。當然,中等收入階層還有其他的問題。譬如高房價,使得很多工薪勞動者難以真正向上流動,不能穩定地成為中產階層。于是,在這樣的背景下,整個收入分配改革有可能走進死胡同。
另外,物價上漲也抵消了收入增長的社會效果。這對低收入群體來說格外敏感。從統計數據上看,2012年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24565元,同比增長9.6%;農村居民人均純收入7917元,同比增長10.7%。同時,城市居民消費價格指數只有2.7%,農村居民消費價格指數只有2.5%,收入的增加應該非常明顯。但是,上述居民消費價格指數涉及的面較廣,而越是收入較低的社會群體,消費越是偏向于“最基本”的日常消費。以城市居民消費價格指數為例,當食品價格在2010年上漲7.1%和2011年上漲11.6%之后,2012年再上漲5.1%;住房租金在2010年上漲5.0%和2011年上漲5.4%之后,2012年再上漲2.7%。這些與日常生活最為密切相關的消費價格的大幅上漲,對城市居民會形成很大的生活壓力。因此,收入增長的效果只能是“沒有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