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克蘭全國追捕前總統

●本報赴烏克蘭特派記者 謝亞宏●本報駐英國、德國記者 孫微 青木 ●柳玉鵬烏克蘭內政部24日對亞努科維奇進行全國通緝，但全球輿論都搞不清這位遭廢黜的前總統在哪兒。籠罩著這個國家的迷霧還有很多：抗議者似乎通過激烈手段獲勝，但誰來領導這個混亂的國家？首都基輔不再是“戰場”了，東南部的示威集會卻開始蔓延，這個國家的分裂傳言會成真嗎？俄羅斯前一陣子忙著冬奧會，無暇顧及，現在會不會對烏克蘭出手？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24日對烏克蘭局勢的評論是：“政治不確定性橫掃這個分裂的國家”。歡呼勝利的歐盟和美國也面臨頭痛的問題，路透社評論說，歐盟目前面臨的是一項類似陶器店的規則：誰打破的誰負責。然而，西歐是否愿意接納、挽救這個擁有4600萬龐大人口的原蘇聯加盟共和國？答案夫人知曉。前總統逃到哪兒了？據美聯社報道，烏克蘭內政部周一宣布，將對“大規模屠殺平民”一事展開刑事調查，前總統亞努科維奇及其他一些官員上了通緝犯名單。烏克蘭臨時內政部長阿瓦科夫在他的“臉譜”主頁上寫道：亞努科維奇被罷黜后在逃，據信藏在由俄羅斯族控制的南部地區克里米亞，那里是俄黑海艦隊的基地。阿瓦科夫稱，據信亞努科維奇已在22日晚離開故鄉頓涅茨克，并于23日抵達克里米亞，他選擇待在一家私人療養院里，而不是待在國有設施和總統別墅里。在得知議會罷免了他的總統職位后，亞努科維奇便匆忙離開了那家療養院，前往該地區的一個機場，但并沒有到達那個機場。實際上，亞努科維奇決定在保鏢的保護下待在一個私人住宅里。然后，他問這些保鏢誰愿意走，誰愿意留，一些人棄他而去，但留下了武器。亞努科維奇帶著余下的保鏢進了3輛車里開走了，并關閉了所有聯系方式。阿瓦科夫說，亞努科維奇目前下落不明，但已查明，他身邊已不再有國家保安人員跟隨，他最后一次現身是在24日凌晨前往別爾別克機場的途中。關于亞努科維奇的處境還有其他說法。據俄羅斯《晨報》24日報道，烏“打擊黨”議員庫列諾伊23日晚表示，亞努科維奇已經在克里米亞被捕，正在被押往基輔。烏克蘭通訊社24日則稱，亞努科維奇目前位于塞瓦斯托波爾哥薩克灣俄海軍陸戰隊基地中。俄黑海艦隊為他準備了登陸艦，將把他送往俄羅斯。“亞努科維奇在哪里？已經成為全球的新謎語。”德國《圖片報》24日說。不管亞努科維奇在哪兒，他看起來很難再保持影響力，他所在的地區黨已經公開認輸。據俄新社報道，烏克蘭地區黨議會黨團領袖葉夫列莫夫24日表示，不久前還是執政黨的烏克蘭地區黨成為反對派。他在拉達調解委員會會議上說：“我們決定成為反對派。”他解釋做出這個決定的原因是，掌權的前反對派人士能夠組建議會多數和政府。這顯然不是亞努科維奇希望看到的。亞努科維奇最后的公開講話聲稱他還沒辭職，而且不打算這么做。據英國《金融時報》報道，烏國家安全部門官員表示，他們在努力追捕已被罷免的亞努科維奇和他的親信。新任國安局局長瓦連京·納里瓦伊琴科表示：“所有那些對民眾開槍的人，以及背后下達命令的那些人……都應該被關進監獄。”內政部長阿瓦科夫表示，前總檢察長普雄卡和稅收部長克里緬科在一個機場試圖逃跑時爆發了槍戰，隨后兩人徒步逃走。兩人均被認為是亞努科維奇的核心親信。“反對派”高喊維護統一“沒有時間報復”，德國《世界報》24日呼吁，烏克蘭需要一個新的開始，不能糾結在對前總統的報復上，烏克蘭需要更多的團結和力量。實際上，烏克蘭現在喊得最響的口號是“維護統一”。基輔市現在已全部被反對派控制，《環球時報》記者24日看到，反對派組織的廣場自衛隊依然把持著獨立廣場周圍，但行人明顯多了很多，很多市民帶著孩子前來悼念沖突中的死難者，廣場周圍免費的飲食點和醫療點依然在運行，即使是記者這樣的外國人他們也不拒絕。24日起，基輔最后一個關閉的地鐵站——獨立廣場站的所有出口已全部開放，這意味著基輔地鐵已經全線恢復正常。而同日起基輔所有學校和幼兒園恢復正常，路障開始被清除。在西部親歐區與東部親俄區的民意對立背景下，烏克蘭是否會分裂成為各方關注的焦點。反對派無疑非常注意這一點，在獨立廣場的演講中，很多反對派號召東部民眾不要再支持亞努科維奇，維護國家統一。烏克蘭電視臺23日開始播放支持烏克蘭統一的宣傳片，片中來自烏克蘭東西部的不同民眾用烏克蘭語和俄語在橫跨其母親河——第聶伯河的大橋上訴說著共同的心愿：我是烏克蘭人，我希望我們永遠是一家人。《環球時報》記者與當地人交談時發現，有些人非常樂觀，認為東部人只是被亞努科維奇蒙蔽了。另外一些人則很擔心，一名反對派告訴記者，他非常害怕在克里米亞半島駐扎的俄羅斯黑海艦隊介入烏克蘭局勢，雖然至今俄方沒有動作，但是冬奧會之后可能會是另一種情況。在俄東南部有人開始高唱“向俄羅斯前進”。據俄新社24日報道，23日在塞瓦斯托波爾舉行了2萬人的集會，抗議“烏克蘭的法西斯主義”。在集會上示威者選出了一位俄羅斯籍人士為市長。同時要求市長組建執委會和保護法律秩序的隊伍。示威者還要求拒絕向基輔納稅，并將警察歸市政府管轄。集會上沒有出現烏克蘭的國旗，到處都是俄羅斯國旗。一些人還高舉“普京——我們的總統”、“俄羅斯請把我們收回”等標語。與此同時，在敖德薩和刻赤也舉行了類似的示威活動。在刻赤，市長和警察局長試圖保護在市政府大樓上懸掛的烏克蘭國旗，但隨后被示威者扯掉，人們升起了俄羅斯和克里米亞旗幟。他們高呼反對與歐盟一體化口號。不過，克里米亞共和國總理已表示將尊重憲法和最高拉達所做決定，維護國家統一，對抗分裂分子。俄《莫斯科共青團報》24日報道，雖然許多專家擔心烏克蘭會發生分裂，但有專家認為，有關該國分裂的可能被夸大了。烏克蘭一直分為勢不兩立的兩部分，但還有大量的中間力量，在其他發達國家也存在這種現象。歐盟要與俄羅斯周旋“不確定性”成為烏克蘭的最新標簽。《溫哥華太陽報》稱，在烏克蘭總統突然垮臺后，烏克蘭陷入新的不確定，亞努科維奇被推翻的興奮已經被對權力真空的恐懼所替代。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稱，迅猛發展的態勢給這個國家留下很大不確定：人們不知道亞努科維奇在哪里，也不知道誰將來領導這個政治分裂的國家。美國《紐約時報》說，喊了三個月的“強盜滾蛋”之后，烏克蘭的抗議者似乎終于實現了自己的目標。但現在不管誰上臺，擺在眼前的都是一個失去了資金、政治共識和統一文化的國家，甚至連自己是什么民族，這個國家的民眾都沒有達成基本共識。除了分裂，烏克蘭面臨的另一大威脅是破產。據“德國之聲”報道，國際評級公司標準普爾上周五公布預測，一旦俄羅斯中斷援助，烏克蘭將很快破產。今年內，烏克蘭必須支付130億美元的債務。俄羅斯雖然向基輔承諾提供總價值為150億美元的緊急貸款。不過這筆錢只到位一小部分，烏克蘭危機升級后，莫斯科中斷支付余下的貸款。烏克蘭財政部期望2014至2015年獲得約350億美元的國際援助。這是一項棘手的任務。德國《明鏡》周刊24日稱，歐盟慶祝自己在烏克蘭危機中調解員的身份，并向美國證明了歐盟外交工作的成就。這也是德國新外交政策的第一次重大成功。但驕傲不能過早：首先，歐洲需要采取先前承諾的后續行動，包括提供經濟援助。這對處于歐債危機中的歐盟各國來說，將是一個新的詛咒。“現在，變成了歐洲和美國必須幫助烏克蘭”，《紐約時報》說，然而，美國和歐洲迄今仍未弄清，如何在自己不被拖入這個深淵的前提下救助全世界最腐敗、效率最低的經濟體之一。考慮到這一點，歐洲和美國基本上將這項工作轉包給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另據路透社報道，歐盟建議組織捐助者會議金融援助烏克蘭，協調美國、日本、中國、加拿大和土耳其給予經濟援助的措施。中國外交部發言人24日表示，中方不干涉烏內政，尊重烏人民根據本國國情自主作出的選擇，愿在平等互利基礎上繼續與烏方發展戰略伙伴關系。歐盟歡呼在烏克蘭勝利時，緊盯的一個國家是俄羅斯。法國《費加羅報》評論說，現在，烏克蘭的未來如同一個破折號，還有一連串的問號，最大的問號是普京下一步怎么玩？普京已經與美國總統奧巴馬和德國總理默克爾電話交談，但直到記者發稿時，尚未對烏克蘭局勢作出公開表態。其他俄羅斯政治人物發表激進言論的不少。據俄塔社報道，俄自由民主黨主席日里諾夫斯基24日在記者會上表示，根據國際法，俄羅斯有權應總統亞努科維奇的要求，向烏克蘭派出軍隊保護黑海艦隊的安全。他說，烏議會任命的代總統是非法的。亞努科維奇仍是唯一合法的總統。“如果受到總統邀請向烏克蘭派兵，是完全符合國際法的。我們有權派兵保護黑海艦隊安全。亞努科維奇是合法總統，有權請求幫助。”俄美低一層的官員開始唇槍舌劍。美國總統國家安全事務助理蘇珊·賴斯23日警告俄不要出兵烏克蘭，否則將產生“嚴重錯誤”。俄外交部人士24日回應說，這建議搞錯了對象，四處出兵的是美國。德國電視一臺24日稱，烏克蘭仍處于危險的地緣政治游戲中，俄羅斯不會失去其在該國的影響力。 烏克蘭的未來，仍將由西方和俄羅斯之間的斗爭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