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瀟+王大威
改革開放30多年來,在經濟持續保持高速增長的同時,縮小城鄉差距,著力發展農村金融,支持“三農”發展一直是政策面、學者及各界關注的焦點。但是,受制于土地流轉制度和農民財產權等問題,我國對農村金融的支持力度一直頗受詬病。2013年底結束的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對于農村土地制度的改革指明了新的方向,即盡快建立城鄉統一用地市場,推進農地流轉交易市場的健康發展。基于此,筆者期望借助土地制度改革的契機,通過金融支持土地流轉的方式,破題當前對農村金融的支持困境。
制約農村金融的困境:土地流轉
近年來,我國農村金融出現困境、農民融資難的問題主要在于農民融資時缺乏有效的抵押物。農民最大的財產——土地,由于所有權的限制,難以實現流轉,這使得農民難以獲得生產生活所需的必要資金,進一步降低了農民相對于城市居民的人均可支配收入增長速度,造成了城鄉差距進一步拉大的趨勢,這與農民的收入結構有很大關系。
目前,我國農民的主要收入來源是自己承包經營的土地所帶來的收益。農民如果要進入城市部門工作和定居,仍然要遵循利潤最大化的決策,即農民將自己視為勞動力,并在農業勞動部門和非農勞動部門之間進行勞動力的優化配置,從而實現自身利潤最大化。在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以前的集體土地所有制框架下,土地所有權在國家、集體與農戶之間進行分配,但卻沒有明確合理地界定他們之間的權利邊界,從而導致了許多鄉村干部成為土地所有權的實際“擁有者”。農民土地權利的“缺失”使農村土地的流轉變得異常困難,農民幾乎無法通過流轉土地而獲得必要的資金;同時,外部土地需求無法通過土地流轉實現,導致土地流轉的需求越來越小,真正的土地流轉仍然難以形成。更為重要的是,農民承包的用于耕種的土地的流轉和定價一直較為困難,加之農民的現金流規模相對較小(用于農業生產的成本較大),造成了農民受資本約束較為嚴重這一典型特點,并且直接影響了農村金融環境——由于農民本身受資本束縛較為嚴重且難以將自己的耕地作為抵押,農村金融機構對農民群體的貸款或金融支持的條件也愈加苛刻,農民從金融機構取得所需要的貸款困難重重。這不但會造成農村金融環境的循環惡化,也很難利用農村金融手段有效解決農民資本受限等問題。基于以上分析,中央政府需要解決幾個關鍵的問題:首先,如何改善農村金融環境來破除農民資本約束?其次,如何加強農村金融機構對農民的扶持力度?最后,農村金融機構與農村土地的聯系是否是破除農村金融困境的一條有效途徑?
農村金融困境解決的可能性
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在土地改革方面做出了有力的政策嘗試。中央政府擬逐步放開農村建設用地,使其市場化,與城市建設用地同權同價。此外,賦予農民更多的土地“財產權”,并且加快完善土地租賃、轉讓、抵押等二級市場。以上多方面的改革措施不但使農民的土地權利有了進一步的保障,城鄉統一建設用地市場指導方向的形成也解決了農民缺乏抵押物這一傳統的農村金融困境。筆者認為,以開展與農村土地流轉相關的金融業務作為農村金融機構的“著力點”和依托,是破解農村金融困境的一個合理途徑。
金融機構開展農地業務是破除農民資本約束的有效方法。受資本約束的制約,我國農民由于缺乏農地財務權,不但對平衡城鄉勞動力流動起到極大的阻礙作用,也會導致農民缺乏抵押物,造成傳統農村金融的業務困境。通過開展農地業務,農村金融機構可以為農民提供生產生活亟需的資金,這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農民資本束縛對農業生產和農村發展的潛在不良影響,也對農村金融機構的進一步發展和業務開拓起著較好的作用。
農村金融機構開展農地業務會逐步改善農村金融環境。我國農村金融環境較差、金融業務開展困難的一個重要原因是農民金融知識的匱乏和金融業務與農民群體相對較小的相關性。然而,根據農地流轉的改革方向,以及對于土地的抵押、租賃等權利進行確認,使得農村金融機構如果能根據農民土地權利流轉而制定相關的業務,并積極加強業務的宣傳,肯定會受到廣大農民的歡迎。金融機構不但會增加業務收入,合理改善業務結構,同時很有可能在整體層面改善農村的金融環境,使農民對于金融業務更愿接受,實現農村金融體系的良性發展態勢。
農村金融機構可通過農地業務加強農村的金融創新。我國農村金融機構往往在經營方面缺乏創新機制,業務單一且缺乏相應的競爭實力,這也在一定程度上影響著農村的金融環境。然而,借助中央政府的最新政策,開展與農地相關的金融業務,會使農村金融機構的業務結構呈現多樣性發展的趨勢,從而有望推動農村金融體系的整體性創新。
助推農村土地流轉,破題農村金融困局
盡管農村建設用地即將實現流轉,但要形成成熟完善的土地交易市場,真正滿足農民對土地流轉的需求,除了發揮金融以農地流轉為媒介為農民提供融資和信息配對的作用外,還可以通過信托服務、信息配對服務和融資服務等多方面因素為農村土地市場提供金融服務,推進土地金融的相關業務發展。
以土地“股份化”解決農地融資困局。嘗試推進農村土地“股份化”改革,即農民根據自己承包的土地“入股”,在亟需資金時可以賣出或抵押自己的農地“股份”。農地“股份化”的思路不但可以使農民受資本約束的問題得到進一步緩解,而且還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促進城鄉勞動力均衡。然而,如果當農民想退出自己的土地“股份”時,遲遲不能變現,這會對農民情緒造成極大的傷害,同時也在一定程度上影響著農村的整體穩定。一方面,可以通過農地“股份化”建設,進一步完善當前的土地交易市場,使農民可以在土地交易所進行土地交易,進而實現股份的退出。另一方面,可以建立專門的土地股份交易平臺。通過以上兩種方式,不但可以盤活農村的土地流轉、提高農村土地利用效率,還減小了農村居民的資本束縛。而商業銀行依靠專業的土地平臺業務,也會提高自身的中間業務收入,獲得額外的利潤,可謂是“雙贏”的舉措。
合理發展農村建設用地的信托業務。在我國《農村土地承包法》等文件中,雖然中央政府的政策沒有直接提及信托方式,然而只要是“依法”的“其他方式流轉”,就會有運作的空間,并可借此大力推廣。對此,我國可以在信托業務上借鑒日本的模式,日本土地信托模式是土地所有者將土地信托給信托銀行,并從受托銀行使用土地獲得的收益中取得紅利的一種模式。在我國,農民沒有農地所有權,但是商業銀行可以允許農民將土地承包權進行信托。2013年,中信信托推出首單土地流轉信托,即土地經營權流轉信托,涉及安徽宿遷市約5400畝土地,遠期為25000畝,信托產品的結構設計是:采用結構化混合型設計,既有財產權(土地承包經營權5400畝),又有資金信托產品。信托公司通過較為深厚的地方政府資源進行農地的使用和管理,進而獲得利潤,而農民可以通過土地信托的方式拿到紅利。但需要注意的是,信托公司需對土地進行詳細地評估,明確土地使用情況,區分耕地和建設用地,對于建設用地可以擴大適用范圍;對于耕地則不能轉變為建設用地。
以土地交易所進行農地信息配對業務。根據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相關文件,農村建設用地要與城市土地同價同權,建立統一的城鄉建設用地市場。可見,一旦城鄉統一的土地市場建立之后,農村建設用地的需求會急速上升。然而正如上文所說,信息不對稱會造成土地的供給方和需求方難以真正“配對”,加上農村建設用地需求的爆發式增長,可充分利用土地流轉交易所進行信息配對,同時發揮商業銀行農民客戶資源廣泛的優勢,在土地交易所和農民之間發揮中介作用。2008年12月,中國首家農村土地交易市場——重慶土地交易所成立后,各地均成立了土地交易所和土地交易中心,農地交易逐漸建立起較為成熟的體系。但也應看到,農民受制于自身原因,存在農地交易知識相對匱乏,以及單筆交易相對較小等問題。對此,擁有廣大農村客戶源的中國農業銀行、中國郵儲銀行以及各地農商行、農合行、農村信用社可以發揮自身優勢,一方面可以開展信息代理交易業務,服務農民,實現農地在各地土地交易市場的集合、批量交易。另一方面,可考慮在銀行間市場設立農地信息交流的區域或全國性平臺,將農地需求方和供給方的信息發布在一個公開的場所,然后對于農地條件合適的供求雙方給予“配對”,并通知供需雙方在各地土地交易市場進行交易。
通過商業銀行完善農地股份融資業務。商業銀行可開展農地融資業務,以可流轉的土地為依托,為農民提供融資業務。一方面,農地實現流轉,解決了之前農民缺乏抵押物的融資困局。商業銀行可考慮以農民土地財產權為抵押進行貸款融資,同時可考慮在貸款后進行資產證券化,以農地收入為現金流,在銀行債券市場發行債券進行融資。另一方面,農地股份融資業務是指農民通過商業銀行進行債券融資,即運用商業銀行的投行業務,對農民土地按照建設用地、耕地等分類并進行合理的估值,并于估值之后,根據土地的價值和未來現金流,在銀行間債券市場發行債券進行融資,同時在未來市場逐漸完善的情況下,針對個人投資者發行。與此同時,農民可以繼續對其承包的土地進行使用和耕種。筆者認為,農地股份融資業務一旦開展,農地的流動性會進一步增強,即使是耕地也會在不改變用途的前提下變相地增強了流動性。
(作者單位:中央民族大學生命與環境科學學院;特華博士后科研工作站 中國民生銀行)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