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月色返回

董喜陽

返回上游

一個詞語以一盞燈火藏身

清瘦的月光，母親的呼喚包藏的一角

我用冷靜的哽咽捍衛

暗下去的河流。魚群，接受中游

溫暖的庇護。返鄉的路程

沒有魏唐的燈紅，缺少宋明的

酒綠。我以故鄉傾斜的麥穗

父親傴僂的背影

設置借口，我的身子投向貧瘠的

碎影。陽光像鐵，走到

生命的最高形式。我身上的烙印

是碎花裙上的絨花，集體站立

聆聽上游清涼的鐘聲

偏于故鄉

黑夜是世界投在荷花上的眼影

比一朵膨脹的云大

我是一位骨骼粗大的游子

有著世俗的利欲之心，奇崛的

幻想，像是拴在村莊的

一盞馬燈。我的心大過黑夜的

汗珠，完成一次精凝的

誤撞。說返回

先要抖落貪婪的灰塵

讓傲立潮頭的雪，勝利的出海

原來我是一抹發燒的劍光

偏于故鄉，如一次治愈的斬斷

返途

像毫不知情的到來一樣，回去

也是一棵樹上青澀的果子

它捏準季節的脈門，在一天之中

最好的時機安全著落

我們的雙手向天空敞開。從棉花地

走來，時間是無聲的。有火舔著

舌膛燃燒，好像真有一種炙熱

從冰里穿出火苗。我們的一生在

這完整了，像是僧侶圍著火爐念經

聲音從火里出來。他們不關心

溫度，像我一樣不關心窗臺上

洗過的鞋走到了哪里。路程也是果子

它們在回家的途中哭泣。偷偷的

擋住別人的陽光與風景

友人返鄉

他鄉昏黃的街頭

我在徘徊彳亍

風

和我遠年的夢

就是我的朋友

人潮涌動

突然舉起一雙溫柔的小手

似一只玫瑰在風中點頭

你熱情的問候

我虛偽的應酬

記憶遠處找不到那醉人的笑容

你終于要走了

去遠方一個人漂泊

印在那一片回首中

把所有的失望和憂愁

統統堆積在雙眸

化作兩行淚水

肆意如洪流般奔涌

你走了好久

我無法挽留

我依舊是佇立在風中

空中僵硬著

那只揮灑著的雙手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