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尋朝鮮加入東北亞區域合作新路徑

[內容提要] 東北亞區域合作不能少了朝鮮。中國應引領推動朝鮮加入東北亞區域合作。韓國應擔當推動朝鮮參加東北亞區域合作的主角。朝鮮加入東北亞區域合作需要國際社會的共同努力。

Abstract： The regional cooperation of Northeast Asia cannot ignore the DPRK. China should promote the DPRK to join the cooperation and ROK should play a leading role in pushing the DPRK to participate in the regional cooperation. In a word， DPRKs participating into the regional cooperation needs the joint efforts of the international community.

[關鍵詞] 東北亞 區域合作 朝鮮

[基金項目] 國家領土主權與海洋權益協同創新中心資助項目成果。

[作者簡介] 復旦大學教授、博士生導師，國家領土主權與海洋權益協同創新中心副主任兼復旦大學分中心主任、復旦大學中國與周邊國家關系研究中心主任、韓國朝鮮研究中心主任。

一， 東北亞區域合作不能少了朝鮮。

目下談論東北亞區域合作，言必稱“中日韓”，很少論及朝鮮。正在進行的中日韓三國合作機制討論，已取得許多階段性成果，2 卻沒有包括朝鮮，涉及東亞區域合作機制的“10+3”、亞歐會議、東亞峰會、APCE等等，也都沒有邀請朝鮮參與，朝鮮成了一塊被人遺忘的角落。然而，朝鮮在地域上是東北亞的核心地區國家，在政治上是實現東北亞地區和平與安全的關鍵國家，在經濟上是國際化程度最低、最為貧困落后的有待開發國家，沒有朝鮮參加的東北亞區域合作，至少是不完備的，甚至談不上是真正的東北亞區域合作。

在美日韓看來，朝鮮“棄核”是該國參加東北亞區域合作的前提條件。然而，朝核問題源于冷戰結束后，朝鮮半島南北力量失衡以及美朝間長期的互相敵對，互不信任，有其復雜性、尖銳性、長期性，其最終解決將取決于美、韓、朝諸多方面的互動，會是一個相當長的歷史過程。東北亞區域合作進程不能等待朝核問題的徹底解決，應該考慮適度超越朝核問題，推動朝鮮融入東北亞區域合作進程，這樣做或許反會有助于朝核問題的解決，使東北亞區域合作與朝鮮半島核安全實現“雙輪驅動”。

金正恩政府執政一年多，逐步實現了重大戰略調整，將“先軍政治”戰略調整為“經濟建設與核武建設并舉”戰略。3 經濟建設成為朝鮮新政府的重要施政綱領之一。朝鮮合營投資委員會授權在北京設立的朝鮮投資事務所在其網上公布服務流程：稱該事務所“將以最短的時間讓您了解朝鮮對外的政策和法律法規、了解朝鮮的各項資源、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投資的項目、協助辦好各項政府審批工作、以國家名義邀請赴朝鮮的各項商務考察，并保證項目的合法性、真實性?！背兄Z“保障各國企業家、投資商以最低的成本，創造最高的利潤，并分擔投資風險”。對于中國企業的投資則以基礎設施建設和礦產開采為重點招商項目。4 2013年9月22日，朝鮮副外相李勇浩在北京出席“六方會談啟動十周年研討會”時，高調宣布“朝鮮勞動黨第一書記金正恩正把經濟作為重中之重”，近段時間，他大約九成的視察活動“與經濟相關”。5 同日，朝鮮《勞動新聞》首次出現名稱為“朝鮮國家經濟發展委員會”的機構，引發外界關注。6 當前，朝鮮第三次核試爆后出現的朝鮮半島新危機正在走向“軟著落”，朝韓開城工業談判已經取得成功，恢復金剛山旅游區的談判即將開始，韓朝雙方的經濟合作有可能走出困境，正在逐步形成推動朝鮮參加東北亞區域合作的歷史性機遇。

二，中國應引領推動朝鮮加入東北亞區域合作

中國應總結介入朝核問題的適宜程度和有效辦法，堅持以和平對話和六方會談為解決朝核問題和實現朝鮮半島無核化的基本手段和根本途徑。在朝核危機的第一階段，中國是不加入朝核問題具體交涉的，只是呼吁沖突雙方通過和談解決爭端，并為雙方談判提供必要的便利，反對將朝核問題列入聯合國議程。在朝核危機的第二階段，中國全面加入朝核問題的談判進程，頻頻派遣特使穿梭于相關國家之 間，積極斡旋各方分歧，試圖由中國主導六方會談來解決朝核問題，實際上做了中國力所不能及的事，因為美、朝雙方都有自身的戰略意圖，并不完全聽從中國的勸告，每當六方會談取得重要進展之際，或是朝鮮方面，或是美國方面總會有出現新舉動，提出新要求，使各方努力前功盡棄，中國的目標難以實現，反在外交上招惹了很多麻煩。因此，應該明確朝核問題是美朝、韓朝之間的問題，美國應發揮主導作用，中國只能發揮“中介人”的勸和促談作用，在關鍵時刻起到推動沖突和解的作用。中國應避免被任何一方牽著鼻子走，專意于朝核問題，又由于非中國的原因長期難以取得突破。

中國應在堅持朝鮮半島無核化的原則立場的同時，走出美日韓棄核和朝鮮堅持“擁核”國家形成的困境，適度超越“朝核問題”，將對朝工作的重點轉移至擴大對朝鮮經濟交流和合作，推動朝鮮融入東北亞區域合作中來。目前朝鮮在國際社會處于孤立狀態，是中國將中朝之間傳統的意識形態特殊關系轉變為以經濟交往為主體的正常國家關系的極好時機。2011和2012年，中國對朝貿易占居朝鮮對外貿易總額近90%，這種狀況在朝韓關系緩和后，不會再出現。這是中國推動朝鮮以有利中國的方式參加東北亞區域合作的難得機遇。

2009年10月，溫家寶總理訪問朝鮮，中國開始加大與朝鮮經濟合作與交流的力度。中朝經濟合作的標志性項目是：圖們江的“借港出?！薄谐献鏖_發羅先港，開創鴨綠江的黃金坪、威化島經濟特區建設，援建第二座鴨綠江大橋以及中國資本在朝鮮采掘、礦產、能源領域占據著較大比重等。中國改變長期以來過于重視政治聯盟、安全合作而忽視經濟聯系和市場需求的傳統路線，在國際社會率先大力發展中朝經濟合作與貿易關系，可以在5個方面起到重要作用：

第一， 可以嘗試解決朝核問題的新思路。美日韓“逼朝鮮崩潰的

總思路”已為實踐證明是行不通的。2010年，美國對外關系委員會發表的“涉朝報告”指出：“美對朝制裁，加重朝鮮孤立狀態，從而增強朝鮮政權掌控權力。美應通過鼓勵交流、邀請朝鮮留學生赴美學習的方式，擴大民間與外界接觸”等。7 2013年2月，美國著名智庫卡托研究所高級研究員泰德.卡朋也在《華盛頓郵報》撰文，承認美國制裁和孤立朝鮮政策已經失敗，主張主動與朝鮮締結和平條約，強調“華盛頓應該邁出遲來的一步”。8 中朝經濟合作將有助于推動朝鮮逐步融入國際大家庭，擺脫在朝核問題上的惡性循環。9 在這一歷史過程中，隨著東北亞局勢的進一步緩和、東北亞區域合作水平的提升，朝鮮安全擔憂度大幅下降和經濟發展需求進一步提升，一個一心尋求參與經濟全球化、東北亞區域合作和自身高速發展的朝鮮可能會以更平靜和合作的心態來對待難以解決的朝核問題，使朝鮮半島無核化和東北亞區域合作出現新的局面。

第二， 可以探尋引導朝鮮加入東北亞區域合作的新路徑。中朝經

濟合作的實踐將摸索推動朝鮮融入東北亞區域合作的具體方案，從根本上改變將朝鮮排除在區域合作行列之外的不正常狀態。如中朝羅先港的聯合開發，不僅使中國獲取日本海出?？?，朝鮮獲取重大經濟利益，兩國得益良多，更重要的是可以形成東北亞又一條“黃金通道”，使毗鄰的韓國、日本、俄羅斯、蒙古等國都可以獲得重要的經濟利益。中國先行，推動朝鮮參與東北亞區域合作與交流，進而推動韓國、東南亞國家以及國際社會也加入這個行列，是目前引導朝鮮加入東北亞區域合作的可行新路徑。

第三，可以形成東北亞區域經濟發展的新天地和新熱土。中朝經濟合作的國際大局可與振興中國東北的國內大局實行聯動，實現優勢互補，合作共贏，在東北亞的腹地建設一個新的經濟增長區域，形成一片高速發展的熱土。如果成功了，就可以樹立一個樣板，進而吸引世界各國資本進入朝鮮市場，既可以成為朝鮮經濟起飛的開端，也可以為中國東北經濟振興和提升提供新的動力和形成新的經濟增長點。

第四， 可以推動朝鮮形成經濟發展的新模式。朝鮮出于其主體思

想的傳統和戰略考慮，并不贊同甚至反感“改革開放”的提法，他們使用的說法是“發展經濟”。10 中朝經濟合作的大規模推進，將會引入一系列國際通行的新做法和新規則，推動朝鮮適應國際合作和全球化時代經濟發展的新趨勢，形成朝鮮特色的、不稱為“改革開放”的“經濟發展”新模式，便于朝鮮參加東北亞的區域合作。

第五， 可以引領東北亞“和諧外交”的新趨勢。美日韓對朝“威

脅型外交”，以大規模軍演威脅、超出聯合國制裁范圍的經濟制裁和期待朝鮮“突變”為主要特征，是冷戰時代遺留的產物，實踐已經證明在朝鮮半島是行不通的，卻仍在堅持推行。中朝經濟合作則是中國實行“和諧外交”的新實驗，可以引領今后東北亞區域外交合作的新趨勢。

不管朝鮮半島出現怎樣的變化，中國都不應停止而應繼續強化中朝經濟合作與交流的進程。那種主張全面停止對朝經濟合作交流的主張是錯誤的。那種將聯合國對朝鮮核爆進行的經濟制裁無限制地擴大為全面制裁的說法和做法，是對聯合國相關決議的誤讀和歪曲。中國全方位地加快與朝鮮經濟合作交流的步伐，不僅與執行聯合國相關制裁朝鮮的決議不相沖突，而且將有益于中國當今和長遠的國家利益，更有益于韓朝交流和東北亞區域合作的實現。

三，韓國應擔當推動朝鮮參加東北亞區域合作的主角

在金大中、盧武鉉時代，朝韓的經濟合作水平曾經達到較高的水平，為推動朝鮮融入國際社會和東北亞區域合作積累了重要的經驗， 同時，也為中國實現臺海經濟合作提供了參照榜樣，促使海峽兩岸關系得到了長足的進步。11 盡管韓國國內對于“陽光政策”和“和平繁榮政策”的評價存在很大的分歧，不僅為后繼者李明博總統所反對并中斷，導致韓朝關系全面倒退，而且實際上也不為樸槿惠總統所贊成，樸槿惠正尋求新的對朝政策，既不同于金大中和盧武鉉，也不同于李明博。

韓國應擔當推動朝鮮參加東北亞區域合作的主要角色，這不僅因為韓、朝兩國是同一民族的分裂國家，韓國具有特殊重要的歷史責任，而且是由于韓國已進入世界發達國家的行列，擁有強大的經濟實力，南北經濟發展水平存在巨大差距，使韓國完全有條件、有實力擔當這個歷史重任。目前的障礙主要朝核問題。韓國追隨美國政府以武力威脅推動朝鮮“棄核”的努力，實際上難以達到目的，朝鮮已經成為一個不被承認的“擁核”國家。美國的“亞太再平衡”戰略的主要理由之一，就是朝核問題和朝鮮對東北亞的安全威脅，為此，美國需要朝鮮半島的適度緊張，并不急于解決朝核問題，然而，韓國面臨國家統一、半島和平和經濟發展的現實需求，與美國的戰略利益是有差異的。韓國完全追隨美國，并不符合韓國的國家利益。

樸槿惠的“朝鮮半島信任進程”正在尋求區別于金大中、盧武鉉“陽光政策”與李明博“對抗政策”的第三條道路。所謂“朝鮮半島信任進程”，是指“以堅固的安保為基礎，通過建立韓朝互信，發展韓朝關系，實現朝鮮半島和平，進而打下統一的基礎?！表n方強調：在無核化問題取得進展，韓朝形成信任關系后將推進“遠景韓國項目”。具體內容包括：為提高朝鮮的自力更生能力擴充電力、交通和通信基建設施；幫助朝鮮加入國際金融機構與建設經濟特區；推進建立首爾和平壤的韓朝交流合作辦事處等，提議將“三八線”非軍事地帶建設成世界和平公園等。12 2013年9月25日，韓國韓朝關系發展委員會審議了《第二次韓朝關系發展基本計劃案》，確定了樸槿惠政府未來5年的對朝政策，提出了對朝政策的四大基本方向和十大重點課題，并且明確表示“將尊重朝鮮并兌現一切承諾，從小事做起，建立互信，希望朝鮮對此予以正面的回應?！?3 表達了對朝鮮和解的積極信息，且已有若干具體方案，表明本屆政府將執行與李明博政府不同的對朝政策。

然而，雙方的分歧依然在于朝核問題，樸槿惠反復呼吁“朝鮮必須放棄核武器”，“決不能容認朝鮮擁核”，而對朝鮮來說，在朝鮮半島南北軍事力量嚴重失衡，美韓軍事同盟日益強化的情況下，“擁核”是其核心國家利益，“棄核”等于“繳械投降”，危及政權的生存，因此，雙方的分歧依然未見緩解的跡象，仍然存在很大的不確定性。韓朝間長期的互不信任，很有可能使樸槿惠的“韓半島信任進程”重回李明博政治路線的復轍而一無所獲。筆者以為，在堅持朝鮮半島無核化，說服朝鮮“棄核”的同時，適度超越朝核問題，積極推動朝鮮參與東北亞區域合作，是韓國對朝政策的一個有益于長遠利益和現實利益的重要選擇，也是樸槿惠的“韓半島信任進程”能否取得實質性進展的關鍵所在。

對于韓國來說，有3個層面的工作可以付之努力：第一，推進“陽光政策”時代的既有合作成果——開城工業園區和金剛山旅游區的恢復運營，營造南北經濟交流的良好氛圍。目前已在進行之中，有所進展；第二，全面落實“六一五共同宣言”和“十.四共同宣言”以及雙方已經達成協議的各項經濟合作事業，可將雙方的合作事業提升到一個相當高的水平。前兩個層面，尤其是第一層面，可以在不涉及朝核問題的情況下運營，相對比較簡單。在此基礎上，進入第三層面，朝韓全面的經濟合作，韓國的優厚資本、先進技術和朝鮮的優質、低廉勞動力結合，可以充分利用雙方領土相連的優勢，實現南北共贏，既可推動朝鮮融入東北亞區域合作，使其經濟發展走出困境，又可為韓國經濟發展提供一個廣闊的發展新空間，有利于韓國擺脫經濟危機，進一步實現發達國家的發展目標。兩國經濟發展水平的提升和雙邊經濟發展水平差距的縮小，也將有利朝鮮半島和平統一的早日實現。

筆者注意到，韓朝達成的關于恢復開城工業園區協議，內容涉及雙方同意制訂適應世界規則的園區發展規則，努力吸引國際資本進入園區，雙方決定今年10月在開城工業園區舉行面對韓境內外商的投資推介會。這意味著開城工業園區將不僅有韓資企業，還欲吸引外國資本進入。一旦得以落實，該園區就不僅僅是韓朝兩國合作的工業園區，而且還是一個開放的國際化的工業園區。14 開城工業園區將成為推動朝鮮加入東北亞區域合作的一個重要的窗口和可效法的榜樣，韓國以此為起點，在韓朝經濟交流合作方面是可以大有作為的。

四.朝鮮加入東北亞區域合作需要國際社會的共同努力

中朝實行經濟合作與交流，完全是開放的，中國不僅努力自身擴大與朝鮮的經濟合作與交流，同時，希望韓國在其中發揮主角的作用，更希望和推動世界各國都參加這個行列，使東北亞區域合作能夠提升至一個更高的水平。

首先，擴大俄羅斯與朝鮮的經濟合作。俄羅斯是朝鮮的傳統友好國家，雙方的經濟交流與合作源遠流長，可以在推動朝鮮加入東北亞區域合作中大有作為，發揮十分重要的作用。2013年9月22日，連接俄羅斯遠東城市哈桑和朝鮮經濟特區羅津港的鐵路正式開通，朝鮮半島向歐洲國家運送物資的時間從45天縮短至2周。韓國財政部正在研究，探討加入利用羅津港進行物流合作的可能性。這對于東北亞物流的發展意義重大。15 早在20世紀60年代，聯合國亞太經社委員會就提出了“泛亞鐵路網”的設想，2006年，中俄等18國簽署了《泛亞鐵路網政府間協議》，致力于打造“鋼鐵絲綢之路”。朝俄鐵路的現代化改造完成并通車，正是“鋼鐵絲綢之路”的實質性啟動。16 已經討論多年的俄朝韓輸油管道的建設如能成功，也將在實現東北亞區域合作中發揮巨大的作用。

第二，加強東盟與朝鮮的合作。東盟內不少國家如越南、印尼、緬甸、柬埔寨、老撾等長期與朝鮮保持著非一般的友好關系，推進朝鮮與東盟國家合作是有基礎的。隨著這些國家經濟發展的起飛，他們可以對于朝鮮提供的幫助將會增加，雙邊的合作關系也會有進一步的發展。目前，朝鮮已簽署《東南亞友好條約》，并已經開始參與東盟組織的相關活動，這些都可以成為東盟參與和推動朝鮮加入國際社會的重要因素。

第三，推動西歐以及澳大利亞、新西蘭等發達國家與朝鮮的經濟交流，這些國家除法國外，都已經與朝鮮建立外交關系，他們不象美國和日本存在著關系正?；闹卮笳系K。如果這些國家能夠排除美國的影響，各國獨立自主地與朝鮮開展經濟合作與交流，不僅有助于朝鮮的“開放”與融入國際社會，而且也有益于這些國家的經濟發展，可以取得共贏的效果。

第四，美國與日本是目前堅持和強化對朝鮮經濟制裁，反對朝鮮

參加東北亞區域合作、融入國際社會的主要國家，同時，它們也是阻止和反對其盟國對朝實行經濟交流的原動力國家。美國的遠東戰略需要樹朝鮮為敵，使之成為其保持東亞軍事存在和推行“亞太再平衡”戰略的重要理由，一時能以改變。日本則“醉翁之意不在酒”，需要借助朝鮮為“假想敵”，達到“修改和平憲法”，強化軍事力量，建設軍事大國的目的。因此，兩國與推動朝鮮參與東北亞區域合作、融入國際社會在戰略利益上不相兼容。然而，隨著朝核問題的趨向緩和，特別是當其他國家在與朝鮮的經濟合作中獲利之后，他們的態度也不可能不松動。而且日本與美國還有所區別，存在著再次與朝鮮進行會談，尋求周邊外交突破，“突然”改善朝日關系的可能。這對朝鮮參加東北亞區域合作來說，可能是一個“福音”。

2013年10月16日修改定稿

1 本文系作者在遼寧大學韓國朝鮮研究中心主辦的“第十四屆韓國學國際學術會議”上所作的主題報告，發表時作了修改和補充。

2 據劉鳴研究：中日韓3國已經在金融、貿易、環保、能源、安全、旅游等眾多領域，建有51個磋商機制，其中17個是副部級的。2010年5月29日，中日韓領導人濟州島會議通過的《2010年合作展望》包括了41項內容，涉及的合作領域和課題非常廣泛。參見劉鳴：《中日韓領導峰會機制化合作趨勢和前景》，2010年8月29日，上海國際友好聯絡會和韓國濟州和平研究院聯合主辦的“東北亞和平與安全形勢中韓學術研討會”論文。

3 《朝鮮宣布經濟與核武建設并行》，《東方早報》2013年4月1日。

4 朝鮮方面公布的赴朝投資項目共分10大類，包括礦產開采（含金礦、鐵礦、銅礦、煤礦等23種）、物流項目、加工制造、捕撈養殖、商場零售、旅游項目、基礎項目、加工園區和政府采購等。參見《朝鮮望中企重點投資基礎設施》，《東方早報》2012年7月27日。

5 《朝高官稱金正恩將經濟放首位》，上海《新聞晨報》2013年9月23日，A17版。

6 《朝鮮成立“國家經濟發展委員會”》，《環球時報》2013年9月24日，第2版。

7 外交部新聞中心：《今日新聞摘要》（第10—272期），2010年6月16日。

8 《<華盛頓郵報>：美國應主動與朝鮮締結和平條約》，轉引自《社會科學報》2013年2月28日。

9 指是朝鮮先“棄核”，還是美韓先給予朝鮮安全保證，孰前敦后，誰也不肯讓步，形成惡性循環。筆者主張，中國應提出朝鮮半島無核化的階段性目標是“凍結核計劃”、“嚴防核擴散”。建議朝鮮半島無核化分階段實現，這也是六方會談“九一九聲明”的基本精神，即承認朝鮮暫時保持目前已經擁有的核武器，換取朝鮮承諾“停止核試驗”和“嚴防核擴散”。朝鮮逐步“棄核”和美國給予朝鮮安全同步推進。在條件成熟時，亦即朝鮮半島停戰機制改變為和平機制，美國、日本、韓國與朝鮮關系正?；瘜崿F，朝鮮安全保障問題進一步解決時，再來討論和實現朝鮮半島的無核化。

10 《朝鮮望中企重點投資基礎設施》，《東方早報》2012年7月27日。

11 金大中、盧武鉉時代，韓朝經濟合作交流取得的成就曾經為中國處理海峽兩岸關系提供了經驗，中國參照韓朝經濟合作的經驗，積極推動海峽兩岸經濟關系的發展，取得了巨大的成就，為進一步發展兩岸政治關系的改善與發展奠定了重要的基礎，然而，為臺海關系發展提供了經驗的韓朝關系卻回到了歷史的原點。

12 韓國統一部：《韓半島信任進程》，2013年8月。

13 對朝政策的四大基本方向：1，在安全和交流與合作之間尋求平衡；2，營造環境促使朝鮮發生變化；3，為朝韓統一分階段做好實質性準備；4，為東北亞繁榮與全球和平做出貢獻。十大重點課題是：1，推進當局之間的對話，為落實協議提供制度保障；2，切實解決人道主義問題；3，深化互利互惠的交流與合作；4，恢復開城園區正常運轉；5，在韓半島實現可持續和平；6，全民對統一政策達成共識；7，為脫北者定居韓國提供援助；8，實施統一教育；9，為實現和平駐增強力量；10，展開統一外交得到全球共鳴等，《政府擬定“第二次韓朝關系發展基本計劃”》，韓聯社2013年9月25日。

14 石源華：《“開”城之后博弈將繼續》，《文匯報》2013年9月12日。

15 《俄開通至朝鮮特區鐵路引猜測》，《環球時報》2013年9月24日。

16 《“鋼鐵絲綢之路”能否惠及朝鮮》，《解放日報》2013年10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