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翔云
(南京師范大學 文學院,江蘇 南京 210097)
唐傳奇和《聊齋志異》中女性形象對比分析
張翔云
(南京師范大學 文學院,江蘇 南京 210097)
唐傳奇是中國敘事文學發展史上的一塊里程碑,對其后以及現當代的小說創作都產生了巨大的影響。同樣,《聊齋志異》在中國小說史上有著獨特的地位,它讓“花媚狐妖”這一群體形象真正被人們所認可,將中國文言小說發展推向一個新的高潮。在封建社會,男性在各個方面都占據著主導地位。然而,我們可以發現在唐傳奇與《聊齋志異》中的女性形象她們的社會地位有了顯著的提升,她們的自我獨立意識逐步增強。但是,由于時代背景,社會環境以及作者創作理想的不同,兩部作品中的女性形象在外貌,地位,自我意識的覺醒程度,追求自由愛情的方式等方面仍有著顯著的差異。
唐傳奇 《聊齋志異》 女性形象 自我意識 愛情
魯迅先生在《中國小說史略》中說到:“小說亦如詩,至唐代而一變,雖尚不離于搜奇記異,然敘述宛轉,文辭華艷,與六朝之粗陳梗概者較,演進之跡甚明,而尤顯者乃在是時則始有意為小說。”①唐代小說是中國文言小說創作的第一個高峰,它以一種嶄新的姿態呈現在世人面前。蒲松齡《聊齋志異》的問世,則又是文言小說創作第二個高峰的起點,它的出現給中國文言小說的發展帶來了無限的生機和活力。魯迅先生也曾評價《聊齋志異》說“用傳奇法以志怪”,但是,無論是題材的選擇還是人物形象的塑造上,《聊齋志異》都完成了對唐傳奇的開拓與超越。
在唐傳奇與《聊齋志異》中,女性形象一直是不可忽視的重要組成部分,特別是《聊齋志異》中,“花媚狐妖”的形象更是寄托了作者的創作理想,毋庸置疑地成為了作品的主角。從唐傳奇中的謝小娥、霍小玉、崔鶯鶯,到《聊齋志異》中的竇氏、嬰寧、聶小倩等等,《聊齋志異》與唐傳奇之間有著一種繼承、創新的關系,二者不約而同地創作了許多反映封建社會女性命運的作品,其內容涉及女性對于封建統治壓迫的反抗以及女性對于愛情勇敢追求等多個方面。但是,因為時代背景、社會環境、作者創作理想的不同,兩部作品在對女性的外貌、心智、地位以及對待愛情的態度的描寫上呈現出不盡相同的面貌,她們的故事或喜或悲,或曲折或乖蹇,讓我們的心也跟隨著女主人公的命運跌宕起伏。
“有一美人,清揚婉兮”,“所謂伊人,在水一方”。《詩經》中的美人在男人“寤寐思服”的期盼中依稀可尋。她們窈窕的身姿和溫婉的氣質在人們的無盡的幻想中朦朧而美好。自古以來,不論男女,不論朝代,人們對于美的追求沒有片刻的停止。歷代作者也從不會吝惜筆墨將他們真實看到的以及自己想象中的美女的形象或精細,或朦朧的描繪出來。
唐傳奇和《聊齋志異》中自然不乏對女子外貌的描寫。她們大多擁有姣好的面容和嫻靜的姿態,她們的一顰一笑都讓故事的男主人公魂不守舍,不能自已。
唐傳奇中“身著白衣,容色姝麗”的任氏,讓鄭子“見之驚悅,將挑之而未敢”。“常服睟容,不加新飾,垂鬢接黛,雙臉銷紅而已”的大家閨秀崔鶯鶯,第一次出場時著裝簡樸,不加修飾但卻依舊光彩照人,讓張生“自是惑之,愿致其情,無由得也”。這樣的例子還有很多,《玄怪錄·華山客》中有“年可十八,容色絕代,異香滿路”的狐妖;《封陟》中有“玉佩敲磬,羅裙曳云,體欺皓雪之容光,臉奪芙蕖之艷冶”的上元夫人;《裴航》中有“玉瑩光寒,花明麗景,云低鬟鬢,月淡修眉,舉止煙霞外人,肯與塵俗為偶”的云翹夫人,在作者的筆下,她們的美貌也都超凡脫俗,令人難忘。但是,我們不難看出,三兩句的外貌描寫稍顯單薄,僅僅用“容色姝麗”、“容色絕代”這樣的詞匯去總述性的表達了女子的風華絕代,但這并沒有滿足讀者對于“哪里美,為什么美”的好奇心。后兩處外貌描寫出自于唐晚期的傳奇作品中,在描寫中我們似乎可以找到同時期“花間詞派”的影子,辭藻華麗,工于描寫,風花雪月的比喻固然會給人以美感,但是這似乎讓女主人公們少了幾分個性,同時也有辭藻堆砌之嫌。所以,唐傳奇中美女的形象的確很美,但是略顯浮夸,辨識度不夠高。
相比于唐傳奇,蒲松齡《聊齋志異》中對于女性的外貌描寫更加突出了個性鮮明,簡潔明了這兩個特點。“容華絕代,笑容可掬”突出了嬰寧純真自然,肆意言笑,亦憨亦黠,不受任何禮教約束的性格特征;“膚映流霞,足翹細筍,白晝端詳,嬌艷尤絕”展現出聶小倩作為風塵女鬼的柔弱與妖媚;“嬌波流慧,細柳生姿”勾勒出嬌娜流動的眼神和體態的曼妙,傳達出人物美貌與智慧并存的特點。蒲松齡在描寫時善于將女子靜態的外貌特征與典型的動作形態或人物性格特征相結合,簡約而不簡單,比喻柔美,動靜結合,寥寥幾筆,便仿佛看見書中的女子徐徐向你走來。
“幾千年來男權主義的統治和奴役導致了女性自主意識的失落和泯滅,隨著人道主義思想的擴展與深化,男女平等成為通向婦女解放所必需超越的站牌,女性自主意識的重新喚起和發揚也就成為一種強大的呼聲了。”②對于女性自我意識的過度壓抑不僅讓女性在社會上一直處于被動、附庸的地位,它更讓女性深陷“女子無才便是德”的謊言中,無法脫身。閨閣如牢籠一般束縛了她們的行動,“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是無形的枷鎖,禁錮了她們的思想,將她們對愛情的美好幻想摔得粉碎。難道她們就一直這樣一蹶不振下去?不!封建的社會環境依舊,但是時代在發展,從唐傳奇到《聊齋志異》,女性的社會地位有了顯著的提升,她們的心智慢慢成熟起來,女性自我意識也在漸漸蘇醒,她們開始明白自己想要什么,知道要用自己的努力去推翻、去撼動她們身上太多太多的束縛,迎接一個新的時代的到來。
(一)對自身地位的認知
以《霍小玉傳》和《竇氏傳》為例,這兩篇文章都是寫“癡情女子負心漢”,女主人公死后復仇的的故事,但是兩位男主人公的最終的結局卻不盡相同。
霍小玉“資質秾艷,一生未見,高情逸態,事事過人,音樂詩書,無不通解”,可謂是很有教養的賢淑女子,但身為妓女的她,社會地位不高。“未幾,進酒烹雛,給奉周至。有笄女行炙,時止戶外,稍稍露其半體,年十五六,端妙無比”竇氏的出場雖忙忙碌碌,但也掩蓋不了她在普通農家女子中的能干與美貌。李益和南三復均被女主公的美貌所吸引,想要娶其為妻,但是從“小娘子愛才,鄙夫重色。兩好相映,才貌相兼。”和“時南失偶”,“南捉臂狎之”等語段中隱約的透露出男主公并非真心想要娶妻,而是抱著玩弄女性的心態,借以排遣自己孤寂無聊的生活狀態。李益和小玉的愛情止步于李益的“慚恥忍割”,這種長痛不如短痛的結束方式讓小玉死前說出了“我死之后,必為厲鬼,使君妻妾,終日不安!”的狠話。
竇氏與南三復的愛情也因為南三復的自私,虛榮,不負責任讓竇氏“倚戶悲啼,五更始不復聞。至明視之,女抱兒坐僵矣。”至此,兩位女主人公的在陽間的生命已經結束。但是故事真正精彩的是兩位女子在陰間的復仇。小玉所采取的復仇方式在她彌留之際已經明確清晰的告訴了李益,她死后會化為厲鬼讓李益的妻妾終日不得安寧。竇氏的復仇方式更為玄幻,她讓南三復娶妻后,妻子自縊而死,后又制造了竇女魂附女尸,奔入其家的情境,最終導致南三復以“發冢見尸”罪論死。在唐代,受到“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門第觀念”和嚴苛的法律的影響,小玉的復仇完全出于她對愛情的偏執和盲目,明知門不當戶不對,明知李益快刀斬亂麻并非完全不愛自己,但是在她心中自己得不到的別人也別想占有,所以她采用簡單而直接的“第三者”攪局的方式,讓李益愛得疑神疑鬼,心驚膽戰。與之相比,竇氏的復仇方式顯得更加理性和絕情。她有周密的計劃,明確的目標,她看清了南三復這個“負心漢”自私丑陋的嘴臉,她的目的就是要將他置于死地。蒲松齡正是借竇氏對南三復的復仇,展現出女子不再以愛情作為人生道路上羈絆,勇敢去追求自己的人生目標的新面貌,同時也達到了懲惡揚善的教化作用。
(二)對封建社會環境的抵抗
何永康先生曾經寫道:“從盛唐的勇敢豪放,到中晚唐的憂郁探尋,社會氛圍和心態有了明顯的變化。這種由波峰噴薄到斡流騷動的轉折,使女性風貌拂去了昂揚的顯示而代之以霜天黃花般的倔傲。處于層層社會重壓下的女子,這時候更多地要與環境和自身發生抵捂,發生撞擊和爆突。于是唐人小說中的許多女性形象,都不由自主地展現了反抗壓迫和損害的英姿。”③的確,在唐傳奇中我們看到了許多積極的女性形象為了掙脫枷鎖,擺脫束縛表現出頑強的斗爭精神和倔傲的英姿。然而,在《聊齋志異》中,作者塑造了這樣一群人,她們從容于禮法之外,天真爛漫,無拘無束,如嬰寧、小翠、小謝、花姑子等。其中最為突出的便是嬰寧,她的笑似崇山峻嶺間的一泓清泉,柔軟地在人們心間流淌。
“亂山合沓,空翠爽肌,寂無人行,止有鳥道”,嬰寧便是這青山綠水間蘊育出的精靈,在她的世界里沒有封建禮教,沒有清規戒律,因此在作者的筆下呈現出的都是她原生態的、最真實的她。“微笑”、“嗤嗤笑”、“含花捻笑”、“時而大笑”、“且下且笑”、“笑不可遏”、“狂笑欲墮”,“濃笑不顧”,盡管有時“極力忍笑”,卻還是“放聲大笑”。嬰寧的笑不受時間、空間的限制,她的笑洋溢著快樂,給人以溫暖,它也是嬰寧用來化解困境,同時也是維護自己尊嚴的一種手段。就是這樣一個孜孜憨笑的奇女子,美麗、機智、聰穎,她將潛在的反抗精神融于自己的個性當中,并通過“笑”這一行為表現出來。事實證明,完全游離于現實之外的文章是不能引起讀者的共鳴的,嬰寧也會流淚,因為內心真實的情感,因為現實的殘酷。當西鄰登徒子事件引發了命案之后,王子服的母親不問青紅皂白對嬰寧的笑大加指責之后,嬰寧突然之間再也不笑了。就算是有人逗她,她也再也沒有笑容。難道如此美好的女子最終還是難逃被扼殺的命運?不!你看,嬰寧的兒子“在懷抱中,不畏生人,見人輒笑,亦大有母風”。嬰寧兒子這一笑,不僅巧妙地將彌補蒲松齡面對現實世界的無可奈何,同時也如初生的紅日一般,寄托了作者太多的期望,將嬰寧不屈服于這個時代的精神更好的傳承下去,我們也相信,新生的力量必定會更加強大!
冰心曾經說過“如果沒有女性,我們將失掉百分之五十的真,百分之六十的善和百分之七十的美”。同樣,一部文學作品中如果沒有曲折婉轉的愛情故事,它也必然會失去幾分姿色。愛情主題一直是文學作品中亙古不變的經典,它們或美好、或凄婉、或悲情,其中所包含的社會、歷史、審美等方面的意義我們在這里不能一一說盡。單從愛情中的女性角度去思索,“愛情確實是一種激發人奮進的力量,而對男權社會中的女人來說激勵的則是犧牲自我多于確立和肯定自我,女人在愛情中發現的是作為妻子、情人的自我,而非真正自立的自我”。④“賢妻良母”一直以來就是用來評價男人心目中完美女性的標準。但是,從對女性的定位角度來看,它將女性的身份定位為妻子和母親,這種拋棄自我完全投身于家庭的女性形象勢必會誤導女性對于愛情、婚姻、人生的理解。
(一)唐傳奇中的自由愛情
“豐肥濃麗、熱烈放姿”是他們的審美取向;“博采眾長,兼容并蓄”是他們的文化氛圍,“經濟發展,政策開明”是他們的社會風貌。唐朝,一個有著熱烈奔放色彩的朝代,給予了文學創作無限的可能性,也為作品中女性地位的提升帶來了一定的可能性。在唐傳奇中我們不難發現這樣的作品:
例如在《離魂記》中張倩娘與表兄王宙自幼相愛,張鎰也許諾將來將女兒許配給王宙。但當倩娘亭亭玉立之時,張鎰卻因“后又賓寮之選者”來求婚,隨即反悔。倩娘傷痛而病,“離魂”追隨王宙,但最終又因為思念父母,回鄉與肉體合為一體。倩娘的“離魂”看似荒誕,但卻很好的詮釋了“封建婚姻制度能夠束縛人們的肉體,卻不能束縛人們的精神靈魂”。⑤文章細節之處亦有“他時當以倩娘妻之”,“棄大義而來奔君”這類受到封建禮教束縛的語句,但是“君厚意如此,寢夢相感。今將奪我此志,又知君深情不易,思將殺身奉報,是以亡命來奔”足以表露出倩娘反對“父母之命”,對于愛情的執著追求以及她思想上的進步和成熟。又如《李娃傳》記述了名妓李娃與常州刺史滎陽鄭生的愛情故事,滎陽鄭生赴京應試,愛上名妓李娃,因資財蕩盡,被鴇母設計趕出家門。滎陽鄭生貧病相交,以唱挽歌為生。后被其父發現,將他打至昏死,又因重傷遭到同伴拋棄,淪為乞丐。寒風中乞討于街頭,被李娃聽到,李娃既同情又悔恨,收留并悉心為他調理身體直至完全康復。同時,李娃又鼓勵他讀書,經過三年的努力,終于及第,做了成都府參軍。李娃要與他分離,勸他另娶高門。鄭生父親得知后,令他與李娃成婚。后李娃被封為汧國夫人。在“門當戶對”的傳統觀念中,像滎陽鄭生這樣的貴族子弟是絕對不可能與一個妓女正式成婚的,但李娃相夫有道,不但使他恢復了名譽,而且幫他走上了仕途,這就為她爭取到了被統治階級承認的資格。然而,李娃的一句“君當結緣鼎族,以奉蒸嘗”,也讓我們深深體會到李娃這一有“自知之明”的舉動,實際是因為封建等級制度、婚姻觀念在她心中早已烙下的揮之不去的印記。《李娃傳》原名《一枝花》,是在民間傳說的基礎上寫成的,本文的作者白行簡并沒有像《霍小玉傳》中記敘的悲劇一樣,將身份懸殊的男女主人公無情拆散。這樣的大團圓的結局,或許就是市民的美好心愿吧。作者也希望借這樣雖歷經曲折但結果圓滿的故事試圖去引導人們不要被那些所謂的 “自知之明”所束縛,堅定對愛情勇敢追求的信念!
(二)《聊齋志異》中的自由愛情
吏治腐敗,文字獄大興,民怨鼎沸,中央集權統治走向極端。蒲松齡生活的時代動蕩不安。陳寅恪先生也曾寫到:“清初淄川蒲留仙松齡《聊齋志異》所記諸狐女,大都妍質清言,風流放誕,蓋留仙以齊魯之文士,不滿其社會環境之限制,遂發遐思,聊托靈怪以寫其理想中的女性耳。”⑥《聊齋志異》借“花媚狐妖”的形象表現人情美,也表達了作者對理想女性的愛慕和渴望。有感于人生的空幻,理想的破滅,道德的失落,作者希望能夠以《聊齋志異》這支如椽大筆,沖破層層霧靄,尋求一片更真誠更自由的天空。
“花妖狐媚,多具人情,和易可親,忘為異類。”⑦現實的枷鎖太多,束縛了蒲松齡的手腳,于是,他選擇了賦予狐妖人性,或許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在自己的文學世界中,追隨著自己的本心,縱情筆墨。在《晚霞》中,晚霞與阿瑞的的愛情開始于晚霞對阿瑞技藝高超的欣賞,“端于重中遙注晚霞,晚霞亦遙注之”,兩人心中的暗生情愫。后來,晚霞又“故遺珊瑚釵”,進一步表明了自己對他的愛慕之情。在封建倫理道德如此強化的年代,一位妓女不顧門第,不管方式目不轉睛地注視著自己心愛的男人已是不守婦道的表現。她大膽留下愛情信物,主動向男人示愛的行為更加說明了她在思想上的進步與心智上的成熟。《李娃傳》的結局固然圓滿。但是如果沒有鄭生父親的強烈要求,這個故事的結局必然還是悲劇。同為妓女的晚霞相比于李娃在愛情上更加的“肆無忌憚”,她告訴我們愛情所需要的就是這樣“大無畏”的精神和“一往直前”的勇氣!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直以來都是女子婚姻的唯一選擇。然而,在《連城》中我們看到的“工刺繡,知書”的大家閨秀連城以及他的父親“出所賜《倦繡圖》,征少年題詠”的擇婿方式。沒有簡單的用門當戶對,媒妁之言將女兒的婚姻大事一手操辦,而是將女兒的意見與喜好也作為擇婿的參考,即使后來因為嫌棄喬生過于貧窮而將女兒另許他人,但這一行為也是對封建婚姻制度的一種突破。再說到大家閨秀連城,連城自從看過喬生的詩文后就便“逢人則稱道”,喬生也將連城視為自己的知己。當連城“沉痼不起”之時,喬生毫不猶豫地割肉相贈。他之所以這樣做,僅是為“聊以報知己耳”,知己就是要知心,即戀愛雙方有著心靈的共鳴。“士為知己者死,不以色也。”喬生的對于愛情的看法突破了才子佳人小說傳統的“女子愛才,君子好色”故有套路,讓人知道原來男女之間也可以有知己這樣的關系存在,從另一個側面,我們也可以看出小說中女性不再是男性的附庸,她們的地位有了明顯的提升。“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生而不可與死,死而不可復生者,皆非情之至也。”縱然在連城與喬生之間有重重障礙,但這發自內心的“連城真知我者!”早已的將兩人的心緊緊相連,共為情而死,同為情而復生,此亦“至情”者也!
綜上所述,我們每個人都是歷史長河中的一粒沙子,任何人都不可能逃脫社會環境的束縛而完全獨立自我的存在。在封建社會,“男尊女卑”、“三從四德”、“三綱五常”等思想一直束縛著女性的手腳,讓她們自身的獨立價值被抹殺,淪為男人成為男人的附庸,壓抑了潛在的“女性意識”。但是,我們可喜的看到,唐傳奇中那一個個在沉默中爆發,在冰天雪地中忘我怒放的倔傲英姿。《聊齋志異》中那一個個才貌雙全,個性張揚,奮不顧身追求愛情與理想的執著魅影。因為時代背景,社會環境,作者創作理想等多方面原因影響,兩部作品在故事內容、呈現方式、主題思想上都有所區別,但兩部作品前赴后繼表達了作者對封建社會的憤怒與批判,寄托著作者對真善美的向往與追求,更體現出封建社會女性的對于理想與希望的勇敢執著的追求!所以,讓我們永遠記住那些為青春之樹、愛情之花傾注過心血和眼淚的姐妹們的名字。⑧
注釋:
①魯迅.中國小說史略[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
②劉慧英.走出男權統治的樊籬[M].第一版.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1995.
③何永康.唐傳奇的女性風貌[J].閱讀與欣賞,1998(1):3-10.
④劉慧英.走出男權統治的樊籬[M].第一版.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1995.
⑤張友鶴.唐宋傳奇選[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97.
⑥陳寅恪.柳如是別傳 [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75.
⑦魯迅.中國小說史略 [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81:162.
⑧何永康.唐傳奇的女性風貌[J].閱讀與欣賞,1998(1):3-10.
[1]魯迅.中國小說史略[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
[2][4]劉慧英.走出男權統治的樊籬[M].第一版.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1995.
[3][8]何永康.唐傳奇的女性風貌[J].閱讀與欣賞,1998(1):3-10.
[5]張友鶴.唐宋傳奇選[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 1997.
[6]陳寅恪.柳如是別傳[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75.
[7]魯迅.中國小說史略[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81:1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