瀑布之城的前世今生那些消失或正在消失的高山流水

文+盒子 圖+劉洪兵 無忌

瀑布之城的前世今生那些消失或正在消失的高山流水

A Map of Waterfalls in Chongqing

文+盒子 圖+劉洪兵 無忌

左右頁圖:在《重慶瀑布》地圖上一共記錄了重慶境內39處知名瀑布，望鄉臺大瀑布、青龍瀑布、馬尿水瀑布……這些名瀑構成了一座名副其實的“瀑布之城”。

英文導讀: When thirty-nine waterfalls are listed in The Map of Chongqing Waterfalls，we can find that Chongqing is a waterfalls city.

在重慶市地理信息中心和重慶地理地圖書店聯合推出的《重慶瀑布地圖》上，當重慶境內39處名瀑被重新羅列出來時，人們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重慶還是一座瀑布之城。”可是，當我們沿著地圖去尋覓那些曾經赫赫有名的瀑布佳景時，才發現許多瀑布早已風光不再。而曾經伴隨瀑布被人們津津樂道的景致，比如洪崖滴翠、飛雪巖、南泉飛瀑……如今已沒有多少人記得起。

重慶是一座瀑布之城

說到重慶，估計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山城”，然后是“山水之都”。但是你肯定想不到，重慶竟然還是一座“瀑布之城”。近日，重慶地理信息中心和重慶地理地圖書店聯合推出《重慶瀑布地圖》，其上就詳細地標注了重慶境內知名的39處瀑布景觀。“如果算上那些山間不知名的小瀑布，那就太多了，不夸張的說，重慶其實到處都有瀑布存在。”重慶地理信息中心工作人員介紹。

《重慶瀑布地圖》由重慶地理地圖書店提供

重慶境內多瀑布的原因，得要從瀑布的成因說起。如果把河流當做一個沿直線行走的人，在行走過程中，會遇到各式各樣的阻礙物。遇到小阻礙，人可以把它一腳踢開，就好比河流也會通過長年累月的侵蝕來平整。一旦遇到大的阻礙，人可以選擇繞路，河流卻不能。于是，河水只能沿著斷層以及凹陷區域飛瀉而下，就形成了壯觀的瀑布景觀，所以瀑布在地質學上被形象地稱為“跌水”。

換言之，形成瀑布起碼要滿足兩個條件，一是有流動的水源，二是需要落差巨大的地形地貌。重慶境內氣候濕潤，河流眾多，以山地丘陵地形為主，恰好是孕育瀑布的絕佳溫床。從分布上來看，重慶瀑布主要都集中在山區河流的上游。從地質學上來看，其形成大都與新構造運動的間歇性抬升所引起的河流溯源侵蝕有關。這是一種河流對地表的侵蝕現象，“簡單來說，溯源侵蝕會直接導致河谷加寬，加深，延長，從而誕生更多的瀑布。”

左頁下圖：壯觀的梁平崖泉瀑布，曾被南宋朝廷參政知事、著名詩人范成大贊為“天下瀑布第一”。

而因瀑布所處的位置地形地貌的差異，瀑布也會呈現出不同的樣貌。在高差巨大的巖壁上，瀑布便如白練當空，飛流而下；水流量大落差又比較小的地方，瀑布就如噴雪奔雷，氣勢恢宏……萬州青龍瀑布、四面山望鄉臺大瀑布、梁平崖泉瀑布……重慶的山和水孕育了各式各樣的瀑布，構建了一座名副其實的“瀑布之城”。

掛在家門口的瀑布

回到上個世紀，“瀑布之城”的稱號的確實至名歸。很多老重慶人都記得，就在上世紀90年代，主城區范圍內還能看到不少“掛在家門口的瀑布”。

“重慶主城范圍之內曾經瀑布眾多，甚至很多在歷史上都是極為有名的，不過因為各種原因，有的瀑布現在早已經消失了。”重慶地理書店的張海鵬經理感到十分遺憾。這種遺憾讓他在《重慶瀑布地圖》的編撰中，特意提到了幾處重慶主城區的歷史名瀑，分別是渝中區洪崖滴翠、沙坪壩飛雪巖瀑布、北碚磨灘瀑布和巴南南泉飛瀑。

家住南泉邊上的驢友“毛毛”對南泉飛瀑就感情深厚，“幾乎是從小看到大的。”這處瀑布是南泉的標志性景觀，瀑布又稱“虎嘯懸流”，位列南泉“十二勝景”之一。“毛毛”說，小時候，哪怕在枯水期，飛瀑都是洶涌澎湃的，激流飛瀑、洪波翻騰，聲浪如猛虎咆哮。不過后來水流就漸漸小了起來，尤其很久不落大雨，飛瀑就變成了潺潺細流。印象中飛瀑回歸小時候的壯觀還是2007年發大水的時候。“毛毛”對此很是擔心，“說不定哪天就突然看不到了”。

左頁上圖：“懸巖鎮日雪花彈，十里清溪大磨灘。萬古晴空霏玉屑，我來六月亦知寒”，北碚大磨灘瀑布曾經吸引了無數名人雅士前往觀賞。

“其實南泉飛瀑情況還算好的，很多瀑布現在是完全消失了。”重慶綠色志愿者協會一位成員說道，“市區里面的瀑布消失，很多是因為城市建設的緣故，城市建設導致河流斷流，沒了水自然也就沒了瀑布。”

再比如傳說中的“洪崖滴翠”。古時候的重慶城還是一座字面意義上的山城，一條溪流從山林間滲出，沿大陽溝、會仙橋流到洪崖洞附近跌落下去，就形成一道瀑布。下滴的水珠被四周山林映得如綠珠碧玉而有了詩意。于是，文人騷客便稱其為“洪崖滴翠”，位列古巴渝十二景之一。

重慶瀑布群的傷痛史

但是現在，這些瀑布要么消失，要么正在消失，再也不復曾經激流湍飛的樣子。

重慶開埠以后，城市建設加速，“洪崖滴翠”上游的自然水道在建設中被毀壞，便漸漸消失了。“在上世紀中葉，如果遇見下大雨還能看到。”重慶地理書店的一位上了年紀的會員回憶道。后來，由于生活污水大量排放的緣故，洪崖洞那里的瀑布變成了一條散發惡臭的臟水瀑布。再后來，隨著洪崖洞改建，流水慢慢干涸，直至消失。如今在洪崖洞下，經人工復制了一個“洪崖滴翠”景觀，不過與當年“掩映斜陽里，波光點石頭”的韻味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另一個瀑布殺手是河流本身的污染。發源于九龍坡白市驛廖家溝水庫，流經九龍坡、沙坪壩、北碚3區的梁灘河就是典型例子。《重慶次級河流監測報告》中顯示，梁灘河既有城鎮生活污水污染、生活垃圾污染，也有工業廢水污染、河道底泥淤積、農業面源污染及規模化畜禽養殖污染，基本囊括了河流污染的全部類型。

這自然讓沿途的瀑布苦不堪言。比如位于沙坪壩土主鎮的飛雪巖瀑布，這座曾經吸引了蘇東坡、李白等諸多名人雅士留字紀念的“人間仙境”在十年前幾乎成了一處臭名昭著的垃圾堆，梁灘河在這一段污染相當嚴重，到處堆積的垃圾讓人望而卻步。這種環境下的飛雪巖瀑布哪里還有半分“別有洞天玲瓏剔透”的樣子？好在隨著梁灘河的治理，如今飛雪巖瀑布周邊環境好了許多，甚至還有前來釣魚的人，“如果哪天能下河游泳了，估計飛雪巖瀑布還能恢復當年的樣子。”一位垂釣客感嘆。

右頁下圖：涪陵區青羊鎮內的天然峽谷地形加上周邊水電站，形成融合自然風光與人工景觀的青煙洞階梯瀑布群。

梁灘河下游的大磨灘瀑布情況則好了許多。這座寬約60米，落差近40米的瀑布，是重慶主城區內最大的瀑布。抗戰時期，北碚名流云集，雄偉的大磨灘瀑布吸引了無數名人駐足觀賞，郭沫若、翦伯贊、于右任都曾為瀑布賦詩。那時的大磨灘瀑布以“懸巖鎮日雪花彈，十里清溪大磨灘。萬古晴空霏玉屑，我來六月亦知寒”聞名遐邇，備受文人推崇。

不過這種勝景再不是隨時都能見到了。雖然如今大磨灘瀑布面臨的最大威脅并不是來自梁灘河的污染，實際上經過治理的梁灘河在北碚一段水質已經達到國家四級標準。但是沿途水電站扎堆，除了破壞瀑布本身的風貌之外，電站蓄水對磨灘瀑布影響很大。枯水期電站關閘蓄水，瀑布水流會變小甚至斷流，只有大雨時電站開閘放水，才能再現磨灘瀑布的宏偉氣勢。

“楊公橋瀑布、盤溪瀑布、跳蹬河瀑布、高灘巖瀑布……重慶消失的瀑布還有很多。”一位資深環保人士介紹，“有時候想想很擔憂，以后我們子孫拿著課本問我們‘飛流直下三千尺，疑似銀河落九天’是什么樣子時，我們應該怎么回答。”

小貼士

在重慶還可以觀賞到這些名瀑

有的瀑布消失了，但有的瀑布還堅挺地奔騰著，這算是對我們一點小小的慰籍。在《重慶瀑布地圖》上，我們特地篩選了幾處還能見到的重慶名瀑，但愿它們永遠不會干涸，永遠保持著奔流的姿態。

亞洲第一瀑

萬州青龍瀑布，國家4A級旅游景區，比黃果樹瀑布尚寬 19 米，被稱為“亞洲第一瀑布”。

“天下瀑布第一”

梁平崖泉瀑布，站在下游仰望瀑布“恰似銀河下九天”，其壯觀勝過廬山瀑布。南宋朝廷參政知事、著名詩人范成大稱它為“天下瀑布第一”。

天下飛瀑奇觀

巫溪白龍過江，又名珍珠簾，位于巫溪大寧河廟峽河谷之中。瀑布從西岸峻茂的峭崖間從天而降，宛如一條矯健的白龍，撞石飛越寬近百米的大寧河，洶涌壯闊，七彩斑斕，蔚為壯觀，形成“飛瀑峽中過，舟從瀑下行”的天下奇觀。

七彩瀑布

江津望鄉臺瀑布，是四面山的標志性景點，比著名的黃果樹瀑布高出一倍以上，堪稱華夏第一高瀑。瀑布絕妙之處不僅在于飛瀑高出九天外，水聲如雷，震山撼谷；更在于晴朗之日，經陽光的折射，赤橙黃綠青藍紫的彩虹融入飛瀑，在山谷間架起的一座令人神往的彩虹橋。只要是夏季晴朗之日，每天上午九點到十一點左右，望鄉臺瀑布彩虹幾乎都會準時出現，堪稱一絕。

馬尿水瀑布

又稱龍巖飛瀑，位于南川金佛山龍巖景區石板溝景點之南，高約為200米，寬約為10米，系龍巖河源頭，四時不竭，飛流直下，散若煙雨。若遇谷風倒卷，水霧翻飛，好似水流高過巖口，形成“水往高處流”的奇觀。

青煙洞梯級瀑布群

位于涪陵區青羊鎮，因其天然峽谷地形地貌，再加上人工修建的水電站，形成了獨特的天然和人工混合的梯級瀑布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