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蒙
為中國設計生態建筑凱勒博:用概念照亮現實
◎寧蒙
他集各種評價于一身:最具遠見的建筑師、徹頭徹尾的空想家、破解城市生態迷局的方案提供者、永遠無法實現的概念炒作家……確實,他提供各種概念設計,目前僅有一個方案在建設中。但是,他的“概念”又“現實”到無懈可擊,屢獲大獎,他也一直在為概念落地尋找接地氣的方法。比利時建筑設計師凱勒博說,他的突破口將在中國。

高大簡潔的流線型輪廓,通體透明的玻璃外墻,無處不在的茵茵綠植,碩果累累的空中農場……頭一次看文森特·凱勒博(Vincent Callebaut)的設計圖,不免誤以為是科幻插圖。這位37歲的比利時建筑設計師,從不否認自己的許多作品眼下還無法完全實現,但他堅信生態建筑的前景。2000年他捧著最佳畢業設計獎從布魯塞爾的維克托·霍特建筑學院(Victor Horta Institute)畢業后,就一路拿獎拿到手軟。除了他,不少專業人士也相信并期待著生態建筑能破解人類可持續發展的迷局。

37歲的比利時建筑設計師文森特·凱勒博
2001年,移居巴黎、加盟知名建筑設計事務所的凱勒博,在比利時一個建筑設計大獎賽上提交了一個概念性的水下城市方案——“彈性”(Elasticity),這個水下城市能容納5萬居民過自給自足的生活,此設計方案令人大開眼界,為他贏得此次比賽大獎,也讓他在業內一舉成名。
此后,他頻頻參加各種展覽和比賽,并因其充滿生態理念和前沿技術的設計屢次斬獲大獎。
及至2008年,剛過而立之年的凱勒博已成為全球知名的生態建筑設計師之一,受摩納哥公國委托,他的概念作品生態難民逃生島“睡蓮”(Lilypad),再度引起業界轟動。
這個作品的靈感源于“王蓮”——一種葉片非常大的睡蓮,可以在水上自由漂流。按照客戶和凱勒博的設想,隨著全球變暖,海平面不斷上升,未來將有幾億人被迫流離失所,而“睡蓮”就是為解決未來人們居住問題所做的嘗試。與其說是建筑,“睡蓮”更像個小島,島上有山有湖,還有隱蔽山中的各種功能型建筑,小島所用的技術和材料可有效利用風能、太陽能、潮汐能等各種自然能源,并通過種養解決食物來源問題。

海地太子港的珊瑚礁生態村(局部)可容納一千戶家庭,每戶是一個預制單元屋,可像積木一樣拼插,能有效減緩災害帶來的沖擊波。考慮到當地地震和海嘯多發,設計師在建筑最下層預留了防震空間。如果海嘯來臨,屋主可通過密碼解除串連,每間單元房就變身漂浮在海面的獨立救生小屋。
從“睡蓮”甚至更早的作品開始,凱勒博對技術的應用就令人贊嘆。
在他的作品中,我們可以看到對簡單技術的創新運用,他為海地太子港設計的“珊瑚礁生態村”就是很好的代表。太子港曾經歷超級海嘯,在災后重建中既需適合當地的生態環境,更要將自然災害風險考慮在內。“珊瑚礁生態村”是個可容納一千戶家庭的社區建筑方案,每戶家庭的房屋不是由磚瓦或者鋼架搭建成,而是一個個預制單元屋。這一千個單元屋可像積木一樣拼插在一起,形成兩排相對而立的波浪形連體建
筑,整體造型就像兩道珊瑚礁,不僅造型優雅,而且能夠有效減緩自然災害發生時帶來的沖擊波。每戶都有小院子,生活產生的廢物還可制成混合肥料種植蔬果。兩排建筑之間距離并不很遠,在保證每戶采光和私密的同時,兩排建筑間的空間為社區公共空間,是由當地動植物構成一個小的生態系統。最令人叫絕的是,考慮到當地地震和海嘯多發,設計師不僅運用了波浪外形,還在建筑最下層預留了防震空間,并且,由于預制單元屋經拼插方式組合在一起,因此如果海嘯來臨,屋主可以通過密碼解除串連,這樣,每間單元房就變身漂浮在海面的獨立救生小屋。
凱勒博的設計中還常常使用前沿環保技術,無論陸地建筑或“睡蓮”一類的漂浮島,給人感覺更像一個有機生態整體。外墻或外殼通常為二氧化鈦材料,機體因而能夠在紫外線作用下通過光觸媒作用吸收大氣污染;作品表層或頂層設計了光電板和太陽能電池以及風力渦輪,能夠提供足夠的能源;此外,機體內通常設計了種植和養殖區域,自成一個小的生物鏈;廢水廢物和廢氣的回收,也可通過一定的技術手段實現,并可進行再生;至于飲用水,則來自雨水及凈化后的海水……

1 臺灣塔(2011)

2 波浪形可抗海嘯沖擊波的海地太子港珊瑚礁生態村(整體)

3 臺北陶朱隱園(在建,2010年到2016年)
多年來,凱勒博不斷探索著建筑與生態的調和之道。據聯合國統計,從2007年開始人類進入了“城市千年”——即有史以來第一次,城市里容納了地球上過半人口。而如今,世界上至少75%的能源消耗和大約80%的二氧化碳排放,都源于城市。
秉承讓建筑設計更好地推動城市與生態和諧共生的理念,凱勒博的紐約“蜻蜓”等大膽設計方案應運而生。這個設計有132層,高600米,外形像一張豎立的大翅膀蜻蜓,據稱可能在美國紐約羅斯福島建成實體建筑。不過,“光怪
陸離”的外觀可不是最大賣點,“城市垂直農場”才是其核心理念。根據設計方案,兩根主要的柱狀結構,供人們居住和工作,其他設施則圍繞這兩根“柱子”延展,這些設施包括花園、菜園、果園、牧場、稻田、農田……沒錯,“蜻蜓”可容納28片不同的農業園區,可以生產水果、蔬菜、谷類、肉類和乳制品,完全可以實現整棟樓的自給自足。盡管此類高層建筑的電梯設置和耗能情況遭人詬病,空中農田能否保障植物健康成長也受到質疑,但諸如此類的方案還是頗令人動心。

上海“飛行生態建筑”構想圖。它計劃在黃浦江上安裝基座,這個飛船般的漂浮建筑可航行于大氣層高度約兩千米,飛行體總高度為400米,體積25萬立方米,載重量200噸,航速每小時175公里。
當全世界都在關注新興經濟體的發展與生態問題時,凱勒博也將目光聚焦在頗具代表性的中國——如何消解城市化與生態保護之間的矛盾,甚至促進兩者融合發展。這個命題給凱勒博帶來了許多靈感。
凱勒博應邀參加過上海世博會可持續建筑展,為深圳房地產公司設計生態住宅方案,投標臺灣的臺中文化中心項目。他還將新設計“飛行生態建筑”的基地定在上海,想在黃浦江上安裝基座,這個像是飛船般的漂浮建筑可航行于大氣層高度約兩千米,飛行體總高度為400米,體積25萬立方米,載重量200噸,航速每小時175公里。作為交通工具,雖然速度不是很快,但噪音極其微小,作為居住空間,這速度可謂飛快。這個設計2010年推出,曾被譽為“天空之城”,似乎很超現實,但其依據的理論和科技都是現實可行的,目前只缺乏一個政治、經濟、科技的超強整合力量。
他的臺中文化中心的靈感源于莫比烏斯圈;深圳的生態住宅名為“鵝卵石”,由一個個鋼圈搭建成的透光卵石型垂直組合在一起,與紐約“蜻蜓”有異曲同工之妙,都是可持續的城市垂直農場。
由于理念太過前沿,凱勒博的作品常被歸類為概念設計,但已經動工的臺北“陶朱隱園”令人們真切看到了生態建筑的前景。
凱勒博與中國建筑結構師張敬禮共同設計了臺北“陶朱隱園”,這一在建的雙螺旋造型的建筑,首層為公共空間,以上40層為私家住宅,整棟樓采用雨水收集系統,用以緩解城市供水緊張;太陽能屋頂將為建筑提供所需能量,特殊材質的玻璃可以防止熱能流失;環形的“日光漏斗”可為建筑獲取更多自然光;每層面積足有540平方米的房屋內部,都有垂直綠化墻和“懸浮花園”,不僅美化環境,凈化空氣,還可提供綠色食材……
“好貴!”有人預計該住宅每平米可能售價百萬元人民幣時,大家不免發出這樣的驚嘆。不過更多人期待的,則是兩年后從完工的大樓中探尋更多關于“生態建筑”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