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Pass好用嗎

埃莉諾

不少人感覺長假期間最長知識的事，就是跟著微博和微信的朋友圈周游世界。越來越多人利用長假出境旅游，熱衷在自媒體上實時播報各國動態，曬一堆吃喝玩樂“拉仇恨”。但美圖上看得見的是發呆喂鴿子喝咖啡，看不見的是旅行前期準備操的一地心。

準備過程中最磨人的就是簽證，去哪里都要遞交一堆個人以及家庭資料去申請，除了必要的身份證和戶籍證明，還有在職證明、單位營業執照、工資對賬單、資產證明、機票預訂單、行程單、當地酒店預訂單……簡直讓人想取消行程。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只是夢想。

2014年春節黃金周，中國團隊出境旅游人數472.5萬人次，同比增長18.1%，這還沒算上日益壯大的自由行“驢友”。各國旅游局忙著投資中國大片來曬本地風光，注冊微博和驢友互動，都鉚足力氣拉中國游客，但他們卻在給中國免簽待遇這件事上顯得很“吝嗇”。為何大家總是對游客遞過去的中國護照猶猶豫豫？

一等公民，三等護照？

2014年全國旅游工作會議發布了一個數字，在剛剛過去的2013年，中國出境旅游人數約9730萬人次。這個數字是什么概念？相當于德國的總人口，也相當于四個多澳大利亞人口。而2012年中國出境旅游8318.27萬人次，同比增長18.41%，中國出境市場已經超過德國與美國，成了世界第一大出境旅游市場。

中國國家旅游局估計，2014年這個數字將破億，也就是說，今年13個中國人里就有一個人會出境游，因此越來越多人開始關心中國護照的免簽效力。

目前中國與81個國家簽署了有關互免簽證的協議，不過基本是外交、公務，以及團體旅游和普通因公，惠及普通護照的并不多。

從全球范圍來看，中國護照很難說好用。亨氏國際旅行自由度指數（Henley Visa Restriction Index）2013年的數據顯示，中國護照的能力值為44，在全球93個國家參與的排名中位于82，僅高于朝鮮、伊朗、伊拉克等少數國家。

在這項排行中，芬蘭、瑞典、英國的護照免簽國數量并列第一，與173個國家簽有免簽協議。中國不僅落后于中國香港（152個國家免簽）和中國臺灣（130個國家免簽），也落后于其他金磚國家——俄羅斯（95）巴西（146）印度（52）。在人口1億以上的大國中，中國的護照能力值也是最低，享有最少的免簽數。

從免簽國質量來看，給中國免簽待遇的國家大多治安堪虞。之前有人調侃，美國護照可以免簽幾十個國家，如果都玩下來，你一定會成為旅行家。持中國護照也可以去18個免簽國家玩一圈。如果你有幸活著回來，恭喜你，你已經成為探險家。

不過馬年之初就有各國簽證的利好消息出爐。公安部在1月底公布，對持普通護照的中國公民實施免簽、落地簽證政策的國家和地區，從18個上升到45個。其中4個是互免持普通護照人員簽證國家，6個國家和地區單方面有條件地給予持普通護照中國公民免簽入境待遇，35個國家和地區有條件地允許持普通護照的中國公民在抵達入境口岸時申請辦理落地簽。

新擴容的20多個國家中，包括泰國、尼泊爾、約旦、斯里蘭卡、毛里求斯等著名的旅游勝地，按照外交部領事司司長黃屏的描述，新放行國家“既不窮又不亂”，其中巴哈馬、圣馬力諾、塞舌爾的人均GDP均超過中國。

但并不是所有45個國家都可以“說走就走”。比如巴哈馬需要從美國中轉，而中國公民過境美國是需要簽證的；歐洲圣馬力諾沒有機場，游客必須進入意大利的領土后才能進入圣馬力諾；文萊、加納、東帝汶、科特迪瓦等國都需要批文或者邀請函。據估計，真正有含金量的免簽國在30個左右。

中國人難免感嘆，即便經濟實力趕英超美，護照還是三等。一張中國Pass通行世界，不僅是旅游達人的夢想，也是國際商務往來的需要。中國居民出境旅游、工作、留學的人次大幅上升，但中國普通居民護照等級較低，通行境外相當不便利。

為了出境方便，一些人不得不選擇移民或至少給下一代弄個境外身份。柴靜赴美生女引起輿論抨擊，但理解當事人的也不在少數。根據《中國千萬富豪生活品質調查》，中國富豪移民比例不斷飆升，護照便捷是事業成功人士移民或定居港臺的一個重要原因。

為何免簽政策“一日游”？

外交部已經在為中國普通公民的護照升級不斷努力，但需要過程和時間。更無奈的是，不少國家對華免簽的重重顧慮難以打消。

據日本《產經新聞》2010年的一次針對“放寬中國人簽證條件”的調查，“反對放寬簽證條件”的意見多達89%，而“擔心治安惡化”的居然超過94%。

據日本警察廳頒布的“2010年來日外國人犯罪情況”統計顯示，2010年被揭發的在日外國人犯罪者中，中國人占了39.3%為4659人，超過接下來的韓國、菲律賓、越南、 巴西犯罪者的總和。2013年，在日本被逮捕的外國人犯罪者中，中國人仍是最多，約占38.3%，為1840人。

除對等原則和外交政策因素外，非法居留、移民以及中國人在國外形象不佳是一些國家不愿給中國免簽的理由。

一些國家曾經一度對中國開放免簽，但是結局并不美好。1990年，匈牙利成為歐洲唯一對華免簽國家。免簽前在匈牙利的中國新移民一般穩定在大約2萬人，中匈互免簽證協議簽訂后的最初兩年中，進入的中國新移民急劇增加，最高峰時曾達到過5萬人。1992年匈牙利取消免簽，并驅逐非法滯留的中國人。

這樣的故事也曾發生在新加坡。1996年5月，新加坡對中國公民入境取消48小時免簽證。因為新加坡移民局發現，一些旅行社在安排中國旅游團進入新加坡，卻不管人員是否按時離境，造成愈來愈多的中國人逾期滯留。

翻閱資料，還會發現很多這樣的例子。2007年，南美洲第一個給中國免簽的哥倫比亞也因非法入境中國人激增，在4個月后便取消對華免簽。2008年厄瓜多爾開放免簽引來中國偷渡客，半年內近7000名中國人非法滯留，年底即取消免簽。因中國偷渡客借道非法移民至新西蘭，湯加在2010年將僅實施一年的對華免簽取消。委內瑞拉、哥斯達黎加等國也曾給予中國因私護照免簽，并在非法移民問題爆發后相繼取消。endprint

收回免簽或落地簽政策未必都擺在桌面上，一些國家從未通知過中國政府，但是悄悄將中國落地簽取消，比如馬拉維，巴布亞新幾內亞，伊拉克。巴布亞新幾內亞將中國視為非法移民高危國家，相關執法部門如移民、警察及安全等部門加大了對中國公民的監控和調查。而東帝汶則需要提前獲得批準才可以落地簽，格魯吉亞的落地簽也變得極為艱難。

另外一些國家考慮過降低簽證門檻，也因為中國人非法居留而作罷。南美旅游資源豐富，厄瓜多爾、秘魯等地都是聞名遐邇的度假勝地，南美國家曾商討過聯動政策，游客辦一個國家的簽證就可以去幾個國家。但越來越多中國游客偷渡到阿根廷或巴西，把南美當跳板去美國，這些國家也不得不逐漸收緊政策，2005年以后申請阿根廷簽證變得很難。

簽證通過率上升

中國護照的免簽數量很“骨感”，一時也難以取得重大突破，但值得欣慰的是，持中國護照簽證并沒那么難。衡量護照效力有一條重要的標準，就是持護照出境方不方便。近幾年，越來越多旅游國家對中國護照放低簽證門檻，提高簽證通過率。

上海姑娘小林去年申請到法國的單次簽證，一周左右拿到簽證后，結果令她大吃一驚，簽證官大筆一揮直接給了她一年多次往返簽證，她仔細琢磨了一番，勉強能算理由的就是她護照上有一個時間很近的申根國家單次簽證，證明她記錄良好。原本以為這就是傳說中的“人品爆發”，但她后來發現身邊很多人在申請申根國家時都拿到多次往返簽證，看來是歐洲人變友好了。

很多人都感覺，申請申根國家簽證比過去容易，比如一些國家不再硬性要求凍結存款，只需要申請者提供銀行流水。簽證官并不在乎你有多少資產，只看你是否有穩定工作。如果流水穩定，證明申請人職業背景和教育背景良好，滯留不歸的概率就很低。一些國家在舉辦大型展會或活動期間，為了吸引中國游客，還會減免簽證費用。

面簽也變得不再可怕。很多人因簽證官居高臨下而精神緊張，說不清楚自己的出訪目的，對行程不了解，或聽不清問題，最后遺憾被拒。而現在越來越多簽證官會說中文，當你練了幾句免簽可能用到的英語，卻發現俄羅斯簽證官大叔用不熟練的中文跟你對話時，至少心情會放松。一些歐洲國家使領館將受理申請的環節外包給簽證中心，申請者直接在簽證中心遞交材料，不用再看簽證官的臉色。

遇到模糊的申請信息時，簽證官的處理也比過去更人性化。驢友小譚在申請某個申根國家的簽證時，直接使用網上下載的工作證明模板，粗心地忘記修改身份信息。當他發現這個問題時材料已經遞交到領事館，他只能惴惴不安等待被拒簽。幾天后小譚接到領事館的電話，向他核實工作證明上的信息，他趕緊傳真一份新的工作證明到領事館辦公室，最后順利獲簽。

變化不止發生在歐洲。對中國公民來說，加拿大因和美國比鄰，是最難簽證的國家之一。但目前中國游客赴加旅游簽證的通過率已高達95%。

加拿大并沒有專門的旅游簽證，中國公民赴加個人旅游所申請的是“臨時居民簽證”。自今年2月6日起，申請人會被默認為申請多次往返簽證，符合條件的訪問者持多次往返簽證，可享受在加拿大每次最多停留6個月等便利，最長達10年內無需每次重新申請。“多次往返臨時居民訪問”簽證費將從150加元減至100加元（折合人民幣約550元）。

不止是旅游簽證變得容易，留學簽證門檻也在下降。根據英國駐華使館近日的數據，中國學生的赴英簽證通過率已達到98%。號稱最難的美國留學簽證也已“破九”，在2012年10月至2013年10月的一年時間里，美國留學簽證通過率全國平均值90%，上海地區通過率達到95%。

相對而言，北京、上海、廣州和江浙地區簽證更方便，因為出國的游客大都順利返回。領館會統計不同地區滯留率并做內部控制，對不同區域有不同對待。未婚25歲左右女性查得比較嚴，因為擔心她們借旅游機會在國外找配偶，達成移民目的。但同樣是未婚女子，簽證官對北京等大城市居民會松很多。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