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邊緣的思考

向坤

程浩是誰？在這個信息爆炸的年代，這個簡單的名字似乎并不能引起大眾太多的注意。微博熱門排行榜上的名字一天都可以換上幾遍，登上頭條難于登天。而在浩瀚的比特海洋中，程浩這個名字似乎就是沉默的大多數。

在知乎這個網站里面，程浩的名字是伯爵在城堡，聽起來就能夠聯想到中世紀的歐洲，那有著高貴血統在城堡里威嚴行走的貴族。但是現實生活中程浩是一個蜷縮在病床上的——用他的話來說——職業病人。自出生起醫生就預言他不過活過兩歲，但是他卻在一次次病危通知書的陰影下活到了二十歲。

當他自由行走的心靈與慘淡的現實和狹窄的空間發生激烈的沖突時，程浩并沒有用怨天尤人或者沉淪度日來應對這一切。雖然他沒有像勵志電影中經常出現的那樣在最后時刻完成驚人的壯舉或者奇跡般的逆襲，但是他用他自己的姿態完成了一個傳奇。用他的話說：命運，休論公平！雖然嘴上說這句話容易，真正親身體會這句話并用雙肩承擔其壓力，那漫長的時間和瑣碎的細節，足可以消解所有的豪情和雄心。在《站在兩個世界邊緣》這本書當中，讀者能夠一窺程浩的心路歷程。

他熱愛姑娘卻不得不忘記夕陽下兩人平常牽手的場景，他熱愛學習卻無法進入學校學習，他希望更快的進步卻不得不目送同齡人不斷變化的腳步把他拋在時光的背后，就像歌曲的歌詞一樣：時光流走了，他還在這兒。

讀到這里不得不讓人感慨。蕓蕓眾生盡管有著優厚的條件卻不知珍惜，看上去功能健全也就是按部就班地走完了人生路，而程浩的一生卻用獨特的軌跡詮釋了牛逼兩個字的含義。正像羅永浩的話一樣，牛逼的人生不需要解釋。他就像一顆流星，只讓人心中留下對于牛逼兩字的敬畏。

程浩牛逼在哪個地方？他寫出的文字，難以讓人相信是一個90后的思維方式，大開大合意境開闊，同時通達人情世故。而他留下的讀書筆記和知乎問答，反映出了他敏銳的思維和巨大的閱讀量。更讓人觸動的是他對命運的思索，就如同他熱愛的作家史鐵生一樣。他沒有屈從于命運的冷漠和隨意，也沒有憤世嫉俗地對一切不滿。雖然他身體不能自由活動，但是他的靈魂有一種讓人觸動的自信。而他的目標是做一個“有趣有范的男生”。

程浩在知乎的回答于一批夾雜了各種私心和社會定勢的網友的回答中顯得卓爾不群。一個人的強大在于內心，而一個人有趣味應當也是來自內心的自然要求，出自個人龐雜的閱讀和對人生況味的體察。從這個角度來說程浩是幸運的，他沒有像其他同齡人那樣被放入傳統教育這個大攪拌機里而失去本來的形狀。

當然程浩在成長的過程中不免困惑，生理發育和心理變化夾雜在一起，給他帶來了巨大的成長壓力。他曾經通過網游來放縱自己，但是最終在一個神啟般的時刻停止了自暴自棄。他的寫作過程也不容易，從他的求職信和寫給作家的信件中可以看見他內心的敏感和小心翼翼。而對于一個感情豐富的人來說，無法接近女生也是一個巨大的痛苦和遺憾。但他仍然用他的意志打敗了這些消極面，他在書中一封類似情書的信中表達了他深沉的情感和浪漫的情懷，信中寫到把自己一生的故事折成一架紙飛機，讓我想起了王小波的《愛你就像愛生命》。那種對愛情的向往和純凈，是浮世間似乎忘卻了的旋律。

看到書中照片里程浩的墓碑上寫著“哥哥程浩之墓”的字樣，筆者心中百感交集。任何人死后都是一捧黃土，那么人生的意義何在？世界的喧囂永遠不停，而喧囂和沉靜的反差衡量了每個人生的重量。程浩的文字和思考提醒我們放慢腳步，重新打量生命的價值。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