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畫收藏入門之談價底線

羅忠學

本刊開辟“藝術與財富”板塊以來，向讀者推薦了共計100余位藝術家，同時也推薦了50多個優秀的藝術展。在“藝術與財富”開辦之初，很多讀者提出疑議，指出為何要在一本投資與理財的雜志中開辟出藝術的板塊？3年后，很多讀者已經漸漸理解，我們推薦的很多藝術家作品價格的上漲幅度，超過了同期的黃金與股票等有價證券的上漲幅度，甚至有些藝術家作品價格成倍增長，超過了房價的上漲幅度。雖然本刊在向讀者介紹藝術家的時候，一再聲明不要以純投資的目的購買藝術品，但是，這不能否認藝術品作為一種投資產品的價值。那么，在剛剛入門藝術品收藏的時候，我們要掌握哪些內容呢？

一直以來，我是最反對將藝術品作為純投資工具的，收藏不欣賞，對于藝術品來說，就和“不以結婚為目的的談戀愛”一樣，都是耍流氓。所以，收藏油畫的第一要素一定是：喜歡。我相信有很多讀者曾經持幣觀望，不知道收藏油畫應該從何下手。打一個最簡單的比方：你剛進大學校門的時候，根本不知道你喜歡哪個女生，排隊報到那天認識的那位美女，相處長了，才發現胸是墊的。這會讓你很郁悶。要收藏油畫，首先要做的就是常常翻一翻國內外大師的畫冊，看看各種藝術網站和拍賣公司的圖錄，首先要對優秀的藝術品做一個宏觀的認識。

這一點其實很好了解，無論做什么投資，都要對其有詳細的了解，我從來不相信連K線圖都看不懂的人，能從股市賺到錢。藝術品也是一樣。對藝術品及藝術品市場有了大致的認識之后，就會發現，其實，拍賣公司的作品價格都挺貴的，而且你是和一幫藝術品市場中的高手搶東西。自己既然出入藝術品市場，想選一點低價位的入手，就最好先去一級市場或者藝術家工作室中去尋找。

如果有條件，可以在北京、上海等藝術中心，逛一逛藝術區或者藝術家工作室，認真的和藝術家交流一下，彼此交流一下對藝術的看法，也能從側面了解一下該藝術家的人品。一定要注意我的措辭：“彼此交流”。有一位新入手的讀者錯誤理解了我說的含義，被藝術家給轟出來了，回來質問我：“你說的辦法根本不對！”我問他是怎么回事，他告訴我，他是這么問藝術家的：“你對藝術有什么看法啊？”大家都知道，藝術家們大多都是特立獨行的，在學校里連老師的考試他都討厭，如果還能認真的回答你的問題，那這個藝術家一定是著急賣畫，急瘋了。

藝術家都比較歡迎能和自己聊得來的人。你比較喜歡他的作品，還能說出一二三個理由，就算不買畫，該藝術家已經是樂得屁顛屁顛，給你泡茶了。真的談成了，怎么也會給你打個不小的折扣。所有的生意都是這樣的，對彼此的尊重、理解是獲得最大讓利與認可的方式。你稱呼發型師為“剃頭的”，服裝設計師為“裁縫”，鐵定得不到對方的尊重與認可。

對于藝術家及作品的挑選，我曾經在一篇文章中總結過，其實很好記，就四個字：科學民主。

科：就是藝術家一定要科班出身。這不是歧視自學成才的藝術家，梵高都是自學成才的。但是在油畫范圍內，科班出身的藝術家成功的幾率要相對大一些。

學：要有一定的學識水平。這里的學識不是指繪畫的技術，而是對文化的理解與認識。一個藝術家畫得再好，但是除了繪畫，他一無所知，那么這個藝術家未來最大的成就極有可能是畫匠。這一點很好理解，與藝術家聊聊文學、聊聊音樂，或者聊聊哲學，就很快能知道了。

民：就是要有良好的民眾基礎。換句話說，就是視覺上要給人很舒服的感覺，至少能讓你很喜歡。你想，整個班級里，有這么一個女孩，沒有一個男生喜歡，你相信她會是一個值得你喜歡的女孩嗎？但是反過來，還要注意一下，這個“民眾基礎”不要太廣泛了，畫大牡丹的、喜鵲鬧梅的，基本是屬于民間藝術一類，切勿入手收藏。不過，只要該藝術家滿足了上一條“學”，基本上是不可能畫出這樣的作品來的。

主：要有主要的創作思路。每一個創作相對成熟的藝術家，創作思路也就會相對成熟，不會今天畫寫實，明天畫抽象，今年畫的和去年畫的看起來不像是一個藝術家的創作。如果是這樣，那只能說明該藝術家的創作思路還沒有完全成熟，需要進一步觀察與培養。

如果一個藝術家，完全滿足了上述四個條件，那恭喜你，你挑到了一個非常具有升值潛力的藝術家了。往下的一步，那就是講價了。

講價太重要了，藝術家給出了價格，買家往往覺得高了些。有一個收藏過國畫的朋友給我說過：“你們搞油畫的太不靠譜了，一個年輕藝術家的油畫都好幾萬，我拿XX老師的國畫，他那么有名，也才幾萬塊錢！”我無意貶低或者抬高哪一種藝術形式，什么藝術形式在我心里都是平等的。但是無論哪種藝術形式，藝術家都要生存吧？就算我們把藝術家當做我們雇傭的工人來對待，也有個成本考慮吧？我們來算一下一個在北京生活的年輕藝術家一年的成本。

1、工作室是必須要租的，不要考慮四環，也別考慮五環，直接拉到通州的郊區宋莊，一年3萬！好歹算有個工作室的樣子了。

2、怎么給藝術家開工資呢？畢業于中國九大美院的高材生呢，有一兩年的工作經驗，一個月8000塊不算高吧？

3、一年的畫框、顏料及運輸，還有水電成本，3萬塊應該打不住。

以上三項是最基本的成本了，總和約為15萬元。一個國畫家一年能畫多少張呢？我身邊畫山水的朋友用實際的行動告訴我：一年120張4平尺的作品（133x67cm）；而一個油畫藝術家能畫多少張呢？僅僅20張！平均每張上面覆蓋的成本就是7500元。

而且這僅僅是純成本的價格，還沒涵蓋做展覽、宣傳出畫冊的費用，往上一加，一張作品的成本早核成1.5萬元開外了。畫廊要獲利，沒有30%的利潤，根本沒法開張。就算畫廊只加了30%的利潤，那這張畫的市場價已經超過2萬塊了！如果讀者中有做其他生意的，大家可以幫我算一下，除了賣煙酒食品，還有哪種商品的毛利潤在30%以下？只有這個利潤，對于養活畫廊，是遠遠不夠的。能夠在市場中生存下來的畫廊，往往靠“收藏”來養“生意”，就是今年收上來20張藝術家的作品，只賣10張，只收回來不到一半的成本；剩下10張，等三五年之后，作品價格上漲甚至翻番了再行出手，這樣，毛利潤能相當擴大一點。這就是為什么在2008年金融危機中，很多畫廊會倒閉的原因——剩下的10張作品賣不掉了，給藝術家訂的作品的錢還要付，唯一的辦法就是倒閉了。5年翻一番，說難聽點，也就和放高利貸一樣的收入。做畫廊還要費心的做宣傳，對媒體、對藏家、對藝術家、對批評家四面討好。現在，能堅持做畫廊的，都是好樣的！

所以，很多時候，不要看作品的價格，大家也要核算一下成本。任何一個生意要持續下去，各個環節的人都要有合適的利潤才行吧？你在買畫的時候，講價不要太狠了，一張一平方米的油畫，人家藝術家給你要價15000元以下，只要你覺得作品還行，你就少降點吧，別把人家逼上絕路嘛！最后他餓不下去了，撂挑子不畫了，轉行干別的去了，名氣還沒起來，他要不學梵高去自殺，他的作品價格就幾乎再難有很好的升值了。你花1萬塊去買一張沒名氣的畫，還是花2萬塊去買一張能漲至10萬塊的作品，我想這個賬大家算得比我明白。

這就是藝術品和其他商品的不同。買衣服、鞋子、香煙，我們總想買個最便宜的，但是藝術品不是這樣，因為我們買的是未來。一個藝術家，能把作品5折給你，也一樣可能會4折給別人，你買的就永遠是虛價。只要你和藝術家或畫廊關系處得好，拿到的是“合適”的價格，完全可以隨著藝術家或畫廊共同成長，分享藝術品升值獲得的利益了。這就是為什么藝術品能上拍賣，而衣服、鞋子上不了拍賣的原因了。

當然，會有藝術家不會相信我這種給藝術品成本估值的方式。我承認它太不科學了，但是，這講的卻是很正確的道理。有藝術家質問過我：“怎么算我們的成本？連我們學習的十幾年的費用和精力都算上嗎？”

對于這樣的問題，我一般都不會正面回答，這種藝術家一般見識太少了。就拿廚師來說吧，從廚師工到大廚，至少需要7年的時間，中間至少還要切兩年菜墩。哪個技術工種沒有十年八年的學習費用和精力啊！這根本不值得一提。碰見這樣的藝術家，大可只交朋友，不做生意就是了。

作品買到手后，一定不要急于出手，和藝術家共同成長，才是分享藝術品升值盛宴的王者之道。這一點，我們在以后的文章中會詳細再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