價廉！物美？

溫杰

2013年12月12日，美國德事隆·埃蘭德公司研制的“蝎子”（Scorpion）原型機從位于堪薩斯州威奇托的麥康奈爾空軍基地首次升空，持續飛行了約90分鐘，標志著這種全新設計的低成本戰術飛機進入為期兩年的性能測試和驗證階段。

作為一種承擔情報、監視與偵察（ISR）任務兼具對地攻擊能力的輕型多用途飛機，“蝎子”從最初設計到首飛僅花了不到兩年時間，成為近年來美國研制速度最快的軍用飛機。盡管貌不驚人，但“蝎子”憑借著毒辣的綽號、簡約的設計和廣泛的用途吸引了眼球。它能否成為國際軍用飛機市場上的一顆“新星”，目前還不得而知。

全新平臺引人注目

長期以來，軍用戰術飛機市場分別被F-16等高性能、高成本的噴氣式戰斗機或AT-6等飛行速度較慢、使用成本較低的渦輪螺旋槳飛機所占據。因此，一種速度和航程介于二者之間，并同樣具有明顯經濟性的平臺，是航空工業界一直探討的話題。遺憾的是，此前這種平臺都停留在理論層面。

出人意料的是，名不見經傳的埃蘭德公司大膽地邁出了步。這家成立僅幾年的小公司由美國國防部退休官員和一些投資者共同組建，主要從事軍用飛機和車輛的新概念探索工作，并借鑒臭鼬工廠的運作模式，快速研制和發展一些新系統。該公司在成立伊始就提出了一種輕型攻擊機概念，旨在研制一種世界上可擔負性最強的噴氣式飛機，能夠在較低威脅的戰場和國土安全方面執行任務。

考慮到自身缺乏必要的生產能力，埃蘭德公司尋求與德事隆集團合作。后者是塞斯納公司和貝爾直升機公司的母公司，在輕型飛機生產方面擁有獨特優勢。面對潛在的商機，雙方一拍即合，在2011年共同組建了一家合資企業——德事隆·埃蘭德公司（TextronAirLand，以下簡稱德埃公司），著手研制“蝎子”偵察/攻擊機。

2012年1月，“蝎子”項目秘密啟動。項目借助于塞斯納公司制造商用輕型飛機的通用技術和制造資源，利用標準的民用和軍用部件，力爭在采購價格和使用成本方面均更加低廉。

2013年9月16日，德埃公司在馬里蘭州國家港灣舉辦的美國空軍協會航空與空間年度會議上，首次公開展示了“蝎子”縮比模型，并初步介紹了該機設計理念和任務能力——一種全壽命周期內具有可擔負性的戰術平臺，可以在威脅不大的環境下執行多種任務，如邊界巡邏、海上監視、緊急救援、禁毒和防空作戰，適合于美國空軍國民警衛隊、海岸警衛隊和國土安全部等部門使用。

“蝎子”的出世在很大程度上是為了適應美國國防部及其伙伴國日益嚴格的預算限制。據德埃公司介紹，“蝎子”的采購單價預計低于2000萬美元，每飛行小時使用成本只有3000美元。而現役A-10攻擊機每飛行小時大約需要12000美元，F-16戰斗機則達到24899美元，分別是“蝎子”的4倍和8倍。“蝎子”的單價及使用成本更低廉是不爭的事實，但它在總體性能方面稱得上物有所值嗎？

局部設計不乏亮點

“蝎子”定位于主要執行情報偵察和對地攻擊任務，在總體設計上更多地考慮到續航能力，因此在氣動布局方面中規中矩。盡管外形方面看似沒有過多新意，但仔細端詳，它在局部設計上也不乏一些亮點。

“蝎子”采用了上單翼、兩側進氣和雙垂尾的常規布局，機長13.26米，翼展14.42米。該機廣泛采用全復合材料機身和結構，可以顯著減少疲勞和腐蝕等問題，使用壽命達2萬小時。為了更好地適應偵察監視任務，研制人員為其選擇了中等展弦比機翼和成熟的渦扇發動機，以滿足長航時飛行。

直觀可見，“蝎子”的平直機翼略帶一點錐度，前緣略有后掠，后緣略有前掠，有副翼和襟翼。這種機翼有良好的升力特性，確保了“蝎子”優異的續航性能，在最大機內燃油量僅有2722千克情況下，轉場航程達到了4445千米，續航時間超過5小時。當然，該機的最大飛行速度也被限制在833干米/小時。

機身兩側的發動機艙內裝有兩臺霍尼韋爾公司生產的TFE731渦扇發動機，總共產生35.6千牛推力。該發動機采用數字式電子控制，具有較低的油耗，特別是在爬升階段可以產生更大的推力，并且為各種ISR載荷提供足夠的電力和冷卻。

盡管乍看起來平淡無奇，但仔細觀察可以發現該機在設計理念方面獨具匠心，與半個多世紀前盛行的雙尾撐飛機一脈相承。從正前方看去，蝎子在機身兩側采用了亞音速進氣道，有些類似于民航客機在機翼下懸掛的發動機艙。寬大的進氣道并未設計為S形融入機身，而是各自形成了長長的發動機艙，直通機身后部。

從結構上講，雙發動機艙的設計可謂一箭雙雕。一方面，可以充分利用發動機艙之間的間隔，精心設計出具有較大內部空間的中、后段機身，通過采用模塊化任務載荷，可以靈活地執行不同戰術任務。另一方面，發動機艙在后機身形成了類似于尾撐的承力結構，為采用雙垂尾創造了條件，確保了足夠的縱向穩定性。這一設計在輕型飛機領域難得一見。

“蝎子”的最大特點是機身內部設計了一個多用途載荷艙，具有2.32立方米的空間，可以根據任務需要攜帶通信、電子戰和[SR等模塊化設備，甚至可以換裝燃油箱模塊，最大有效載荷為1360千克。這一獨特設計為該機提供了至關重要的作戰靈活性，可以快速集成新的任務載荷，增強戰術系統性能，來滿足作戰能力的需要。此外，作為一種多用途平臺，該機的機翼下有6個外掛點，可以攜帶從副油箱到“海爾法”導彈等多種載荷，最大外部載荷重量2767千克。

“蝎子”的模塊化設計還體現在駕駛艙，可以根據不同用戶的需要，將前機身的駕駛艙段設計為單座、雙座或無人駕駛構型。目前，“蝎子”原型機采用了串列雙座駕駛艙，均裝有多功能彩色液晶顯示器。考慮到降低成本和簡化設計，該機并未采用電傳操縱系統，但德埃公司已經表示，無人駕駛型可能會采用電傳操縱系統。

多種角色集于一身

從設計初衷來看，這種平臺原本瞄準了美國空軍機隊的最低端飛機。雖然美國空軍不屑一顧，但德埃公司依然看好國際市場的需求，認為“蝎子”憑借著較低的全壽命費用，有可能在環境動蕩的亞太和中東地區找到買家。為了吸引更多用戶，該公司不惜筆墨地強調“蝎子”的多用途能力，極盡所能地將其塑造成“無所不能”的多面手。主要有以下這些能力。endprint

首先，“蝎子”可以在非常規戰爭行動中提供持續監視和戰術指揮控制的獨特能力，并能根據任務需要摧毀目標。無論預計中的還是突然浮現的目標，“蝎子”都能利用光電，紅外傳感器來接收和處理這些信息，協同指揮和引導地面力量，然后向目標投放各種制導武器，同時保持在位監視。

其次，“蝎子”為國防和國土安全部隊實施邊境安全行動提供了一種理想平臺。該機可以執行廣域監視，并向執法部門提供關注區域的實時視頻，在國家空域內提供前所未有的能力和使用靈活性。該機在傳感器和可升級載荷方面可以選擇多種載荷，出色地完成國民警衛隊和海關的邊境保護行動。

同時，“蝎子”還是海上巡邏的力量倍增器，憑借著長達5小時的續航能力和噴氣式飛機的速度優勢，可以覆蓋大面積海域。該機配備了一系列傳感器和通信設備，可以很好地協同執法部門使用的多種類型通信設備，這種能力可以使各國政府有能力承擔起以前從未巡邏過的海域。

“蝎子”還能有效執行空中識別和攔截任務。當地面雷達發現一架身份不明的低速飛機后，“蝎子”可以快速爬升并以740千米/小時以上的速度實施攔截。該機可以在一定范圍內通過機內和機外系統識別不明飛機，憑借著185千米/小時的低速能力，保持在一個相對位置有效地伴飛不明身份飛機，直至將其驅逐出警戒空域。

此外，該機還可以在打擊販毒和人道主義援助中發揮作用。“蝎子”可在160～320千米半徑范圍內，偵察毒品種植和打擊毒品交易任務，并利用視頻記錄下交易過程，亦可實時提供視距通信，傳輸精確現場圖像。另外，在出現重大災難和突發事件后，“蝎子”可以作為通信網絡中的一個節點，支持快速反應任務，還可提供現場的廣域持續觀察的圖像，協助搶險救災工作順利進行。

在“蝎子”原型機采用串列雙座的背后，德埃公司實際上還希望它能扮演訓練飛行員的潛在角色，并已經考慮將“蝎子”改進型作為T-X計劃的候選方案，用于替代美國空軍現役T-38教練機的機隊。但是專業人士指出，為了承擔T-X任務，它還需要更大功率的發動機并改用后掠翼。

市場前景撲朔迷離

當前，在大多數國家不斷削減軍費的背景下，承包商自行投資發展新型軍用飛機已經難得一見，以至于任何一種新的原型機出現都會引起外界的極大關注。因此，德埃公司研制“蝎子”原型機可謂一個頗為大膽的做法，但是潛在市場到底在哪里？外界對此似乎并不抱樂觀態度。

盡管德埃公司將這種飛機的多用途能力視作一個賣點，但是蒂爾集團咨詢公司副總裁理查德·阿布拉菲亞認為，這種輕型多用途飛機的市場可能并不存在。他表示：重點強調“蝎子”的ISR能力而有意降低對地攻擊性能，是一個不錯的市場營銷舉措：但是，用戶可能更感興趣那些單一用途的平臺，而不是一種“萬能”飛機。

德埃公司總經理比爾·安德森反駁了這一擔憂，并強調全球范圍內需要一種更加便宜的機型來替代價格昂貴的高端平臺。他認為，國際市場希望出現一種多用途飛機，美國國防部期待獲得一種多用途、靈活、具有成本效益的飛機，用于執行多種任務。德事隆集團的首席執行官斯科特·唐納利也認為，考慮到F-35戰斗機的高成本，這種需求有可能會浮現，他假設F-35將用于執行高端任務，為“蝎子”留出了一個位置，執行低端任務。

阿布拉菲亞堅持認為，對于美國空軍而言，“蝎子”不是德埃公司號稱的80%解決方案，而是針對并不存在的問題提出的無中生有的解決方案。對于美國空軍來說，近距空中支援不是迫切的需求。近年來，A-10攻擊機得到廣泛升級，在摧毀地面目標方面將比“蝎子”具有更高的作戰效能，后者在使用成本方面會低一些，但是美國空軍將繼續保持A-10機隊。

同樣，如果美國空軍希望更新ISR平臺，就不會考慮退役目前裝備的MC-12W機隊，后者是在“自由”項目下采購的一種新型ISR飛機。當美國空軍退役一種較新型裝備時，并不是因為自認為尋找到一種低成本飛機來替代它。此外，盡管自詡能承擔空中巡邏任務，但“蝎子”還缺乏必要的機載雷達和超音速性能（這一點完全不如與其價格相仿的“梟龍”戰斗機），美國空軍不會為節省一些經費而裝備一種“入門級”作戰飛機。

實際上，德埃公司將“蝎子”的攻擊角色留給了出口用戶，但市場前景也不容樂觀。盡管數十年前美國承包商曾經向以色列、科威特、土耳其、荷蘭、沙特阿拉伯、西班牙、韓國、加拿大、瑞士和巴西等國家銷售了A-37、A-4和A-7等噴氣式攻擊機，但大多數使用輕型作戰飛機的國家已經變得越來越富裕，陸續換裝了性能更好的作戰飛機。因此，這些市場陸續消失殆盡，而其余一些經濟更貧困的國家也沒錢購置軍用裝備。

此外，輕型固定翼噴氣式攻擊機市場日漸萎縮的其它因素還包括專用武裝直升機的崛起、渦槳飛機填補了低端需求和無人機開始承擔戰術打擊任務。同時還應該看到，傳統上主要承擔訓練任務的高級教練機通過現代化改裝，可兼職扮演對地攻擊的角色，如T-50、雅克-130、L-15、M-346等，價格也不比“蝎子”貴。由此可見，“蝎子”在今后面臨的現實問題是如何盡快地找到第一位用戶。

[編輯/秦蓁]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