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你覺得我很好很好

文/夏梔

定價：22.80元《情書·時光紀》七月上市

作品：《天生作對》《雨天是放聲哭泣的時間》《如果悲傷沒有眼淚》《借愛一下你的心》《聽說我曾愛過你》等均在熱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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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按時交專欄。我收到責(zé)編大熊給我的信息時，國內(nèi)大概是凌晨，而我剛從世界杯的現(xiàn)場回酒店。

平心而論，我并不是一個死忠的球迷，或者說，我根本不喜歡常規(guī)運動。

讀書時候的體育課我永遠都趴在電腦教室窗戶外偷看別人上電腦課，以至于信息課的老師專門給我留個位子，讓我在那兒折騰。為表謝意，我承諾將來免費幫他們修十年電腦。

當(dāng)然我現(xiàn)在不在學(xué)校了，他們也沒將這句話記在心上。

以前我不容易原諒別人毀約，可是現(xiàn)在的我，再也不怪誰不兌現(xiàn)說過的話。因為我已知道，有時人沒有遵守自己的諾言，或許只是時勢所迫。

我曾遇到過一位云游的居士，他對我說，一個人若能夠看到他人身上隱約閃爍出來的為難，由此反思到自身，那就再沒什么不能接受的了。不要去追究，也不必苛求任何理由，若不夠平靜，就會總覺得別人都該為自己負責(zé)。

我不知道那位居士的名姓，但想來，他的話是正確的。

其實這次去看世界杯，也是隨心所至。一個在英國偶然結(jié)識的朋友Adair突然在Twitter上問，是否有人正在巴西附近？

我便與他聯(lián)系，并且獲邀一起看比賽。也因這樣，我才知道，原來并不是所有的球迷都一腔熱血，并且呼朋喚友。

Adair看球賽的時候非常冷靜，我和他坐在那里，與身邊的人格格不入。他坦然自若，沉默而孤獨地置身事外。我從未見過比他更寂寞的英國男人，大概我倆是“唯二”不為看球而去的人。

他在賽后離開時主動說明：他的戀人在去年時便興致高昂地策劃著這一刻，他提前訂好了兩張票，可最終便宜了我。

我沒有問對方為何不來，或許是分手，或許遭遇不測，總之不會是什么太好的原因。但無論如何，就此話別。

離別時他給了我一個擁抱，用蹩腳的中文說：謝謝。我用總被中學(xué)英文老師嫌棄發(fā)音的英語回答：不用客氣。

兩人相視而笑。語言轉(zhuǎn)換過來，我們大概有一刻體會到了對方的內(nèi)心。

就這樣我回到酒店，洗完澡之后整個人累得不行，卻還強撐著一口氣打開了電腦。

看到消息時，我的第一反應(yīng)是拒絕。

我至今不寫短篇，不接專欄，原因是我了解自己。一個人必須要了解自己，否則只會永遠都過得混沌無光。

我清楚地知道，我是個沒有定性的人，沒有定性的人很少會有時間觀念，我甚至常常連航班都無法準(zhǔn)時趕上。

說到這里，我一直很感謝大熊的一點是，他從不催促我的長篇。因此我寫得很快，大概越是不被注意，才能更隨心暢快吧。若他是強勢逼迫的人，我也許早就落荒而逃了。

他是獅子特意為我指定的責(zé)編，那時候他剛?cè)肼殻鳛橐幻战档呢?zé)編，我們對他不是很了解。獅子與我商量時，我尊重獅子的決定，其實內(nèi)心并無把握。

而現(xiàn)在我也只慶幸一件事：小獅確實眼毒，而我到底也不是所托非人。

熊仔為我做的幾本書，風(fēng)格并不一樣，也是因為我太隨心所欲，興之所至，想如何寫就如何寫。他曾問過我是否可以保持風(fēng)格，得到否定的答案后便不再問，只說：這樣也好。

如果只是這樣，那就是只會退讓，算不得上心。這一次的專欄，在我拒絕后，他直接打手機過來與我交談。

我說：這是國際長途。

他說：沒事，從你稿費里扣。

我們在電話里交談時，語氣都很平靜，聽起來格外殘忍。

最后彼此妥協(xié)。我暫時只寫《花火》的9A、9B和10A三期專欄，因為接下來我無法確定自己是否還會有空，而我并不喜歡開空頭支票。人這一生要說的謊是有限的，如果胡亂地提前說完，那還能剩多少時間？

熊仔勉強同意了。達成共識后，兩人都笑起來。

他說：我想起了你去年回國后，約你出來，讓你寫《情書·時光紀》的時候了。你寫長篇小說很快，為什么讓你寫散文就跟要你命似的？

《情書·時光紀》是我的第一本合集，里面是我這些年走過一些地方的見聞，以及幾個信手涂寫的短篇故事，算是某個軌跡吧。

我從未正面回應(yīng)過熊仔，關(guān)于我潛意識里不愿寫散文的原因。現(xiàn)在仔細想想，大概是不知該如何去面對吧。

散文與小說不同。在小說里，作者大可以躲在故事背后，事不關(guān)己地看著悲歡離合，然而一旦是散文，作者就無可避免地要被推到最前面，去把心底里的東西剖出來給人看。

我很喜歡一位作家說的話：“當(dāng)我讀了你所寫的，你讀了我所寫的，我們會知曉彼此。”

而我大概一直都是那個懼怕被知曉的人。直到有人知曉之后對我說，他看到了我不愿表露在外的另一面，卻覺得另一面很好很好。

直到那個時候為止。

只是也不知道要到哪個時候，才會有這個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