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除地方預決算公開的阻力

●本刊評論員

消除地方預決算公開的阻力

●本刊評論員

本期專題揭示了地方預決算公開中出現的一種“奇怪的改革孤島”現象：上年公開得靠前的省份下年則主動后退了，怕走到了前面。這種不是爭先而是“爭后”的逆向攀比，實際上反映了這一進程阻力的存在，值得重視。

不愿爭先，畏縮不前，內因既有利益考量的因素，即公開得徹底，既得利益受損或者受到孤立和排擠，在“槍打出頭鳥”的利益算計結果下，“爭后”的行為模式選擇就有必然性；也有認識上的原因，雖本意上沒人真正會否認財政公開有利于財政監督和管理，有利于財政績效的提高，有利于治理腐敗問題，但仍有些人沒有把預決算公開視為現代制度文明之必然，也不認為這是政府必行的義務。外因也有幾個方面：制度運行環境中，預決算公開制度約束力不夠，不守相關法規也不受追究，則會產生更多的不守規矩者；預決算公開制度缺乏可操作性，模糊性、原則性的內容多，就容易出現執行這一制度時趨利避害、鉆空子的機會主義行為；二是輿論環境，預決算真正公開了，社會評價的壓力大，有不可示人的東西，就更愿意少公開、選擇性公開；三是潛規則的影響，守規矩者形成了對不守規矩者的威脅，先行者使落后者難堪，放棄不當利益者會受到既得利益者排擠，不守規矩、維持既得利益者成勢，那么相應的潛規則影響就大，想超越潛規則受到的阻力就大，這也是預決算公開的先行者擔心成為改革“孤島”、“導致體制難容”的重要原因。財政公開的重要性已廣為人知，但由于上述原因，知行合一并非易事,地方財政預決算公開推進中的“孤島”現象，說明這項改革阻力還不小。

消除地方預決算公開面臨的阻力，至關重要者就是用制度的力量改變利益算計模式。執行地方預決算公開的相關制度不力，不公開、假公開、選擇性公開，這樣的地方政府和決策人要得到追究，要讓藐視制度者得不償失。還要通過嚴格的審計和監督，讓暗藏在不公開、假公開、選擇性公開的預決算中的私人利益顯形，消除利益驅動。

糾正地方預決算公開的“體制內思維”的偏頗，要讓體制內成員深切感受到加快推進地方預決算公開的公民呼聲和訴求，形成對公開預決算中消極者的民意壓力，并將其轉化為公開的動力；要讓地方預決算公開的先行者得到激勵，守疆界，樹正氣，形成對公開預決算中消極者的聲譽壓力；要讓體制內成員認識到“我國目前預算公開的質量與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OECD）成員國頒布的預算透明度規范還相差甚遠”的現實，形成制度文明進步的潮流對守舊者的壓力；要充分體現出國家層面對地方預決算公開的決心，以國家堅守顯規則的意志來消解潛規則的影響。

制度的正當性來源之一在于其能得到執行。“世不患無法，而患無必行之法。”法之所以可能“不必行”，有堅守制度疆界的力量和決心不夠的原因，也有制度自身存在缺陷的因素。地方預決算公開中部分數據口徑模糊、“大類”預算、籠統預算、原則性預算、公開的預決算信息不夠全面完整等問題的存在與相關制度不夠完善、細化、缺乏可操作性有關。所以深入推進地方預決算公開，須使相關制度更加全面、細化、規范、透明，預算公開范圍要明確，公開的內容要細化，盡可能不留空子可鉆，還要樹立制度權威，包括提高一些地方預決算公開規章制度的層級，納入國家立法的范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