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 超
(上海工程技術大學,上海 201620)
略論蜀漢政權的選舉制度
吳 超
(上海工程技術大學,上海 201620)
三國時期,劉備建立的蜀漢政權國祚最短,故在制度創新方面,建樹不多。關于蜀國的政治和經濟制度,陳壽《三國志》記載粗略,其他文獻亦語焉未祥,這對于還原蜀漢政權的制度建設,造成相當大的困難。以下就蜀漢政權制度建設中的選舉制度及其特點進行討論,指出蜀漢政權并未實行如曹魏、孫吳所使用的較成熟的九品官人法之深層原因。
蜀漢政權;選舉制度;察舉制;九品中正制
中國傳統王朝實行的是一套中央集權的官僚政治體制,其與專制皇權相輔相成。皇帝通過駕馭百官,進而控制整個國家的政治﹑經濟﹑文化﹑軍事等方面。對于官僚政治而言,為了保證各級官吏的素質,確保國家機器的運行效率,必須要使官僚集團不斷地吐故納新,這就需要有一套相應的制度保障,于是逐漸產生了官吏的選舉制度。選舉制度的主要目的是為統治者選賢任能,為龐大的官僚機構輸送新鮮血液。在中國社會進程的各個時期,中央政權所采用的選舉制度不盡相同。以下探討的是三國時期蜀漢政權的選舉制度,為了更好地解讀這一制度,必須先熟悉東漢末年選舉制度的發展脈絡及趨勢,以及同一時期曹魏﹑孫吳兩國的選舉制度(主要是九品中正制)對其之影響。
兩漢初期確立了以察舉制為主體的選舉制度。察舉,又稱“薦舉”,是一種由下而上推選人才的制度,即中央和地方的高級官員按照一定的道德標準,展開考察,將未有官職的士人或下級官員推薦給中央政府,由中央政府酌情授予一定官職或提升其職位。[1](P49)察舉制在實行初期,確實起到了選拔良才﹑移風易俗的積極作用,但長期施行,缺少有力監督,不免產生眾多弊病。這些弊病中最嚴重的是“選舉不實”。東漢政治腐敗,各級官員擅用職權,結黨營私,士人攀權附貴,沽名釣譽,加劇了選舉流弊。
對于東漢末年的“察舉”弊病,當時眾多有識之士已然察覺,并試圖突破原有的選舉制度,曹操便是其中之一。曹操提出的“唯才是舉”的選舉標準,是對于漢末流弊已深之察舉制的抨擊。[2](P303)《宋書·恩幸傳序》云:“漢末喪亂,魏武(指曹操)始基,軍中倉卒,權立九品,概以論人才優劣。”曹操任用韓嵩,率先在軍隊中品評人物,擢用人才。經過曹操的準備,及至魏文帝曹丕,正式創立“九品中正制”的時機已經成熟。
對于曹丕任用陳群,創立“九品中正制”的史料,最早出現于陳壽所撰《三國志·魏書·陳群傳》,謂:“文帝(指曹丕)在東宮,深敬器(陳群)焉……及即王位,封群昌武亭侯,徙為尚書,制九品。官人之法,群所建也。”因陳壽書史,常輕略官職制度,所以這一重要的選舉制度,陳壽只是粗略提及,并未詳細解讀。
對于“九品中正制”的研究,以唐長孺先生的觀點最為典型,為大多數學者所接受。唐先生在《九品中正制試釋》中,認為“九品中正”制度的作用是“鞏固門閥制度的統治”,“在表面上仍然是沿襲東漢之舊,以察舉征辟為入仕大道”,但另一方面,卻是由于“經過黃巾大起義之后,人士流移,政府選舉無法查考鄉閭的批評”所造成的。正是這種原因,使得“九品中正”制度一面要“顧全鄉閭評定的舊傳統”,另一面也要“適應人士流移的新環境,就本鄉中選擇一個合適的人來主持評定的任務”。[2](P86)因此可說,九品中正制度是在“新環境”和“舊傳統”的交互作用下形成的。
唐先生的觀點很有啟發性和代表性,他還對同一時期孫吳政權的選舉制度進行過研究,但其研究并不深入。張旭華先生在《東吳九品中正制初探》一文中,對東吳立“九品中正制”進行了系統分析。他認為,東吳仿效曹魏建立了“九品中正”制度,其“九品中正”雖在組織上予以設置,“中正”職權及其選任方面亦因襲魏制,但某些地方已大有變異。這是因為東吳“九品中正制”之實行,不僅要“確保江東大族特別是吳四姓的仕宦特權”,而且要“兼顧到淮泗集團和流寓大族的利益”,這對鞏固東吳政權及其統治極其重要。[3]
由此可見,“流寓大族”是“九品中正”創制過程中的重要因素,根據唐先生的說法,這種“流移人士”正是東漢末所出現的“新環境”。但值得反思的是,同樣的“人士流移”情況也發生于蜀漢政權,為何其沒有形成類似的“九品中正制”?這與蜀漢政權特殊的政治格局密切相關。
劉備擊敗盤踞在益州的劉璋后,勢力范圍擴展至益州與荊州部分地區。公元221年,劉備登基稱帝,正式建立蜀漢政權。蜀漢政權在三國中,疆域最小,實力最弱,而整個益州相對于中原而言,雖然號稱“天府之國”,但其發展程度也不可同日而語。三足鼎立之勢雖成,但蜀漢國勢卑弱,已是先天不足,誠如諸葛亮《出師表》所言:“先帝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誠危急存亡之秋也。”蜀漢前期有諸葛亮等謀士,以及關羽﹑張飛﹑趙云﹑馬超等猛將輔佐,加之劉備知人善用,國力尚可與曹魏周旋;但到后期,劉禪怯弱,親近宦官,群臣離心,國勢日下,終為司馬氏所滅。
蜀漢地處偏隅,經濟并不發達,而在社會組織上,如陳寅恪先生所說:“境內無強宗大族的漢人組織”。[4](P26)對于蜀漢政權而言,中央和地方上的“強宗大族”均來自蜀地之外。針對蜀漢統治階層(包括皇族﹑高級官僚等)的地域來源進行分析,可以得知遷蜀人員大致來自三個方面:一是來自北方(今河北﹑河南等地),包括劉備原籍及其早期活動范圍。二是來自南陽和荊州,這部分數量最多,主要是劉備駐扎新野時吸收的當地士人,以及稍后接受的荊州劉表部從,他們也是劉備入川的基本力量。三是由關中投奔蜀漢的人員。[5](P139)
由于統治階層的地域分布不同,其成分也大相徑庭。其中有地方豪族,例如魏延和董和。《三國志·蜀書·魏延傳》載:“魏延字文長,義陽人也。以部曲隨先主入蜀,數有戰功。”“部曲”是地方豪族集結地方鄉勇或本族同宗而建立的武裝力量,由此可見魏延在原籍乃豪族出身。魏延謀反后見誅,被“夷三族”,也可見其族勢大。而《三國志·蜀書·董和傳》載:“董和字幼宰,南郡枝江人也,其先本巴郡江州人。漢末,和率宗族西遷,益州牧劉璋以為牛髀(指地名)﹑江原長﹑成都令。”可見董和亦屬地方宗族之長。還有一類乃商賈出身。漢末亂世,地方巨賈常散盡家財以遺英雄,以圖奇貨可居;也有一些富商利用家資,組建武裝隊伍以保護私人財產,或投以明主,糜竺即其中之一。《三國志·蜀書·糜竺傳》載:“糜竺字子仲,東海月句人也。祖世貨殖,僮客萬人,貲產鉅億。”
另有一些地方大姓也隨劉備入蜀。瑯琊諸葛氏為大姓,諸葛亮入蜀時卻只帶了少量家眷。西州馬氏也是大姓,馬超父馬騰曾任漢征西將軍,馬超由關中張魯處投奔劉備。《三國志·蜀書·馬超傳》載,馬超臨歿時曰:“臣門宗二百余口,為孟德所誅略盡,惟有從弟岱,當為微宗血食之繼。”
這些外地大族入蜀后,迅速掌握了統治權力,而本地士族力量微弱。這一方面出于劉備的戰略考慮,偏隅益州只是權宜之計,并不需要積極培養后續力量以作持久之念,因此蜀地人才的招攬,并未得到足夠重視。這種趨勢直到諸葛亮執政時,才有所轉變。魏蜀長期對峙,導致諸葛亮被迫起用當地賢能以繼之。
另一方面,早在劉焉﹑劉璋父子治蜀期間,就已對本地士族大肆殺戮。《三國志·蜀書·劉二牧傳》載:“(劉焉)托他事,殺州中豪強王咸﹑李權等十余人,以立威刑。”經過二劉的“大清洗”,蜀境內的豪強大族早已被屠殺殆盡。
此外,長期以來,蜀國統治者對蜀人并不信任,也導致了本地士族得不到扶植。如南中孟獲叛亂時,地方上就有土著豪強積極響應。又如鄧艾圍攻成都時,有大臣勸劉禪南遷南中以避鋒芒,劉禪卻擔心南人趁機反叛而未采納,這說明蜀漢統治者對蜀南土著的信任,始終未曾確立。再如司馬氏滅蜀﹑吳后,時人嘗稱“蜀人信服,吳人多叛”,這也是蜀漢無大族以致本土意識薄弱之佐證。
為了充分倚仗外來之寒素和士族治理蜀地,蜀漢統治者利用聯姻的方式,加強其與皇族之聯系。比如寒素出身的張飛,其女就嫁給了后主劉禪;而馬超之女則配第三代皇嗣安平王劉理。通過這樣的婚配,進一步鞏固了外來大族和寒族的統治地位。
蜀漢的統治格局有別于魏﹑吳兩國,這種格局也直接影響到人才的選拔。近外族而遠土著,是蜀漢前期的擇人取向。從諸葛亮至姜維執政時期,盡管這一趨勢有所改變,但其轉型并不徹底。前期蜀國統治者所倚仗之官僚大多來自外地,即便是劉璋手下投降人員,很多也是外來大族;而后期依靠的則多為益州本地人才,如蔣琬﹑費祎﹑向寵﹑張翼等。當然,蜀漢國祚過短也導致其缺乏形成完善選舉制度的充分條件。不成熟的選舉制度,導致了蜀漢政權取士標準的不規范,即過分偏向統治者的個人取向。
舉例而言,諸葛亮在《出師表》中推薦蔣琬﹑董允和費祎,云:“侍中侍郎郭攸之﹑董允﹑費祎等,此皆良實,志慮忠純,是以先帝簡拔以遺陛下……將軍向寵,性情淑均,曉暢軍事,試用于昔日,先帝稱之曰能,是以眾議舉寵為督。”[6](P929)從這則史料中可以看出,蜀漢統治者采用較多的取士手段,是類似察舉制中“征辟”的方法,亦即通過統治者自身的體驗和考察,確定“賢良”之升遷,而在最終確認官職時,則采用“公推公舉”的辦法。這種選舉制度看似公正嚴明,但事實上卻反映了制度的不完備,其不能通過有效的機制運轉獲得相應的人才。是以如《出師表》這般成功選官之案例,此后并不多見,僅為“靈光一現”而已。
而且同樣的選官標準,也有可能受到統治者個人喜惡之影響。劉備勸誡諸葛亮不可深用馬謖,即為一例。統治者任用官吏的特權,一旦操之不當,勢必造成人才的埋沒與流失。龐統初見劉備時,劉備只任其為耒陽令,龐統“在縣不治,免官”[6](P953),若非諸葛亮之力薦,龐統極有可能不被重用而被埋沒。統治者獲得人才的途徑,由于不遵守完善的規章制度,因此也顯得極不正規,如諸葛亮收降姜維,就是在行軍攻略過程中。蜀漢政權不能通過完備的國家選舉機制獲得合適人才,而頻頻采用非常規手段,實難長久為繼。
在諸葛亮執政時期,由于其“治實不治名”的執政風格,使得當時蜀漢取士頗具“求實”之傾向。陳寅恪先生曾指出,曹操出身寒族,“以法術為治”;而諸葛亮乃西漢諸葛豐之后,亦屬世家相傳之“法家”。[4](P27)唐長孺先生也指出,諸葛亮和曹操二人“在對于漢室的態度上雖然不同”,但“政治主張之出于法家,基本上是一致的”。[2](P305)因此,二者統治政策確有相似之處,曹操有“破朋黨﹑抑浮華”之舉,而諸葛亮在選賢任能方面,也力求突顯“綜核名實”﹑“尊君卑臣”的“法家”標準。
基于如此標準,諸葛亮擢用之人才,均以“志慮忠純”且“良實”之輩為其首選。如《三國志·蜀書·蔣琬傳》載:“亮每言:‘公琰(指蔣琬)托志忠雅,當與吾共贊王業者也。’密表后主曰:‘臣若不幸,后事宜以付琬。’”而《三國志·蜀書·廖立傳》則載:“亮表立曰:‘長水校尉廖立,坐自貴大,臧否群士,公言國家不任賢達而任俗吏,又言萬人率者皆小人也,誹謗先帝,疵毀群臣。’……于是廢立為民,徙汶山郡。”由蔣琬和廖立的不同政治際遇可以窺見,諸葛亮對于人才之用以忠厚﹑“治實”為先,而對于有名無實﹑妄言臧否之徒極其不滿。這種態度使得當時之取士標準重“實”而不重“名”,且對官場內品評人物之風氣有所打擊。當然,這種實用性的選舉傾向也是由當時蜀漢政權所處之形勢所導致,蜀漢在三國中實力最弱,須時以抗敵為重任,故其所選人才必須盡其用,方可滿足時勢之需求。
另外,蜀漢政權的取士標準講求“才性”兼顧。《諸葛亮集·將苑·知人性》載:“夫知人之性,莫難察焉。美惡既殊,情貌不一,有溫良而為詐者,有外恭而內欺者,有外勇而內怯者,有盡力而不忠者。然知人之道有七焉:一曰‘間之以是非而觀其志’;二曰‘窮之以辭辯而觀其變’;三曰‘咨之以計謀而觀其識’;四曰‘告之以禍難而觀其勇’;五曰‘醉之以酒而觀其性’;六曰‘臨之以利而觀其廉’;七曰‘期之以事而觀其信’。”[7](P277)諸葛亮所言“知人之道”,可視為其選人之根本態度,亦可由此見“實才”之上的“性情”考察,乃其所更貴重之用人標準。這一點同兩漢選舉制所持之“才性觀”頗為接近,而與曹操所謂“唯才是舉”又有所不同。
魏晉時期的選舉制度,由“察舉制”向“九品中正制”逐漸轉型。這一時期,蜀漢政權始終沒有形成一套完備的選舉制度,在地方上仍一再沿用“察舉制”。《三國志·蜀書·馬忠傳》載:“馬忠為郡吏,建安末舉孝廉,除漢昌長。”又《蔣琬傳》載:“舉茂才,琬固讓劉邕﹑陰化﹑龐延﹑廖淳。”從中可見,東漢亡后,蜀漢依舊施行“舉孝廉﹑茂才”之“察舉制”,而其中“征召”和“辟除”也曾反復出現。如《出師表》提及之向寵,即為劉備所“征召”。
但除“察舉制”外,蜀漢政權的選舉制度也受到“九品中正制”之影響,這一典型案例可見于《三國志·蜀書·王連傳》:王連作為地方長官,向中央政府薦有同籍的呂乂﹑杜祺﹑劉干等人。在“九品中正制”中,地方輿論雖可作為政府品議人才之依據來源,但“定品”之最終權力仍交由中央政府委派官員即“中正官”所掌握,而“中正官”多以品第同籍之士作為其原則之一。這種原則在王連的舉薦中已有顯現,而這顯然與“察舉制”中地方長官僅限薦舉轄區內人才的做法有所不同。由此可見,蜀漢政權的選舉制度并非完全采用“察舉制”,而間有“九品中正”之萌芽。
其實,很多學者已經認識到“察舉制”和“九品中正制”有相似之處。谷霽光先生認為“郡國察舉,似與中正九品相輔而行;魏立九品制后,察舉未嘗廢止。”[8](P93-94)唐長孺先生也指出“九品中正制只是保證清濁分流,并不等于選舉制度的全部。各項選舉必須依據中正品第,但出身授職還得通過各條入仕道路。”[9](P124)因此可見,“九品中正制”是將地方品議之權力收至中央,由中央政府任命官員掌握定品之大權。在這一過程中,固然尚需地方輿論之反饋,但人才之需求方向與選擇決定權卻始終操控于中央政府之手。
蜀漢政權的選舉制度與此種情況頗有相似之處。《三國志·蜀書·陳震傳》載:“都護李嚴坐誣罔廢,諸葛亮與長史蔣琬﹑侍中董允書曰:‘孝起(指陳震)前臨至吳,為吾說正方(指李嚴)腹中有鱗甲,鄉黨以為不可近。’”這說明蜀漢境內亦也存在鄉閭評議之風,但這種品議對于中央決策而言顯然微不足道。諸葛亮《出師表》言及“陟罰臧否”,實際上就是將選賢任能之大權集于“宮府”之中,此舉也是為了革除兩漢“察舉”鄉議權重之弊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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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諸葛亮著,張連科,管淑珍校注.諸葛亮集校注[M].天津:天津古籍出版社,2008.
[8] 谷霽光.中正九品考[J].谷霽光史學文集:第四卷[M].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1996.
[9] 唐長孺.魏晉南北朝史論叢續編[M].北京:三聯書店,2001.
責任編輯:侯德彤
The Electoral System of the Shu-Han Regime
WU Chao
( Shanghai University of Engineering Science, Shanghai 201620, China )
During the times of Three Kingdoms, the Shu-Han regime established by Liu Bei was the shortest and so it did not have many systematic creations. Lack of relevant records adds to the diffi culty in studying it. This paper discusses its electoral system and characteristics, and points out the underlying reasons for its failure to adopt the mature nine grades of offi cial ranks.
Shu-Han regime; electoral system; recommendatory system; nine grades of offi cial ranks
K236.2
A
1005-7110(2014)01-0012-04
2013-11-28
本文系2012年上海工程技術大學博士科研啟動基金項目(編號: A-0501-12-20)、2012年上海高校青年教師培養資助計劃項目(編號: ZZGJD12094)的研究成果。
吳超(1984- ),男,上海人,上海工程技術大學社會科學學院副教授,歷史學博士,研究方向為中國史學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