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沫武器

張浩

如果托雷斯想在數據方面證明自己還是當年那個“嗜血9號”，這場比賽，他必須打進46球……

3月第一天切爾西對富勒姆的西倫敦德比，托雷斯迎來身披藍袍的第102場英超比賽，平了他在利物浦時的出場數。效力“紅軍”三年半，西班牙人一共取得65個英超進球；2011年2月至今，切爾西的托雷斯只有19次聯賽破門記錄。于是，就有了上面那個段子。

“你幸福么？”這是過去幾天托雷斯、埃托奧和登巴·巴先后面對的提問。記者們希望西班牙人吐出他對替補身份的不滿，盼著喀麥隆人怒斥穆里尼奧對自己年齡的譏諷，期待塞內加爾人哀嘆“他毀了我”……可惜，他們沒有如愿。本賽季切爾西前鋒問題嚴重，穆里尼奧也公開抱怨過自己缺一個“得分手”，但矛盾和爭議，仿佛從未發生過。

朽木不可雕？

“他從來不跟任何人解釋為什么讓某個球員坐板凳。”本賽季英超已有8次替補出場、整個2月沒有聯賽首發經歷的托雷斯，看上去非常理解穆里尼奧的輪換政策。“T9”做客對加拉塔薩雷的進球，是本賽季歐冠1/8決賽首回合唯一的英超球員得分，但在此之前，切爾西三名前鋒已經有37天沒有取得進球了。這37天內，藍軍爬到了英超榜首，并失去了足總杯競爭機會。

三人聯賽進球數加在一起只有可憐的11個，平均進球用時最少的埃托奧也超過了三小時，與利物浦、曼城的進攻質量相比，切爾西鋒線產出也就是保級隊水準。本賽季切爾西前鋒最閃亮的表現只有主場擊敗曼聯時埃托奧那個帽子戲法，但“獵豹”3個進球中僅第一波堪稱精彩，而且有很大“蒙”的成分。

阿扎爾的強悍多少減弱了切爾西鋒無力的尷尬，但一支成熟的爭冠球隊不能只靠中場球員得分，更何況連續作戰的比利時人已經處于疲勞狀態，最后10輪很難延續神奇。從0比0戰平西漢姆聯，到1比0小勝埃弗頓，藍軍6個進球中后衛竟然貢獻了一半。對“鐵錘”39次攻門無功而返（刷新同比紀錄），打“太妃糖”直到最后一分鐘才靠著對手失誤破門，兩場比賽直接體現了埃托奧、托雷斯們的疲軟與無力。

切爾西的“太極軟三鋒”中，托雷斯進球數不如埃托奧，但狀態相對算好，對水晶宮和南安普敦的首開紀錄頗具重要意義，主場對曼城還打出了加盟藍軍以來個人最佳表現。但上賽季在恩師貝尼特斯手下稍稍找回點兒存在感的西班牙人，來到穆里尼奧手下還是缺少自信，球場上總顯得腳下無根，而且心態急躁。

“35歲”的埃托奧，則要算是本賽季切爾西浪費機會最多的球員。從首秀對埃弗頓單挑霍華德失敗開始，喀麥隆人一直是苦笑多于開懷，經常看到他帶球時自己出現失誤，以及門前抱頭遺憾的畫面。至于登巴·巴，早就被板凳和枯燥訓練磨沒了斗志和腳感，平均每場只有20分鐘表現機會，還總是拿不到球。

“他們已經盡力了，我還能怎樣？”面對媒體對切爾西前鋒的批評，幾乎每場比賽都要為“殺不死對手”而鬧心的穆里尼奧首先還是想著維護自己的球員。“狂人”對問題看得非常透徹，并且一針見血地指出，年齡是托雷斯和埃托奧最大的困擾。“如果你問我，能否讓阿扎爾這樣的20歲出頭小伙變得更好，我會告訴你，我能；但如果你問，能否讓一個30多歲的球員提高水平，我就只能反問你應該怎樣做了。”

“兇手”，其實是他！

低調，是本賽季切爾西和穆里尼奧留給英超的“反常印象”。球場上，奪冠賠率第一的藍軍沒有表現出曼城、利物浦那樣主場橫掃各種強隊的氣勢（1球優勢取勝多達8場）；球場下，“小馬騎手”的攢人品言論多到令人厭煩。或許，“魔力鳥”真的沒打算把重注下在本賽季。

鐵衛，硬腰，飛翼，穆里尼奧戰術思想中的三個關鍵角色，也是他賴以成名的法寶。本賽季藍軍夏、冬兩季轉會投入達到1.13億英鎊，在三個邊鋒身上砸下6700萬，1月出售馬塔、德布勞內兩位前腰則回收了5500萬。重回斯坦福橋的穆里尼奧，用相對較小的代價完成了前場改造以及個人喜好球員的囤積。冬季轉會很多人認為切爾西將重金買下一個頂級前鋒，徹底解決鋒無力問題；結果“狂人”依然是在按照自己的節奏組隊，后腰（馬蒂奇）、邊鋒（薩拉赫）、中衛（祖馬）各入一發！

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切爾西鋒線歉收換來的是中場全面開花，尤其阿扎爾，一人進球就多過三大前鋒總和。與其放大偶然因素，不如說這是穆里尼奧有意為之，將眼光放遠，“狂人”確實需要阿扎爾、奧斯卡、威廉、許爾勒這些未來骨干早日成熟。本賽季托雷斯扯到邊路拿球、或者拿球后直奔翼側的次數更多，埃托奧經常回撤到中圈附近，都是占箭頭之位不司中鋒之職。“魔力鳥”這樣安排的結果自然是前鋒進球率降低，目的則是吸引對方中衛離開防區，為邊路突襲創造機會。

在國際米蘭的兩年，一向器重邊路內切型飛翼的穆里尼奧漸漸淡化了邊鋒戰術；但轉戰皇馬、擁有C羅和迪馬里亞之后，“狂人”再度喚醒內心深處的靈魂，將過去兩季的“銀河戰艦”打造成了邊鋒進球多于中鋒、快速反擊流暢犀利的球隊。回到切爾西，穆里尼奧依然賦予了翼側球員極大進攻自由度和開火權，他在場邊經常做的一個手勢便是示意隊員向前，帶球突進，大膽攻門。邊鋒和中場拿球時間更多，反擊中位置更靠前，隨時可以起腳，前鋒們得到的機會必然大大減少。

有時候，一個前鋒的配合意識和傳球次數也可以決定他在比賽中得到的機會，并體現進攻參與度。本賽季切爾西三位前鋒場均傳球都少得可憐，無意間暴露了他們遠離戰術重心的尷尬。截至2月，英超射手榜頭名蘇亞雷斯場均傳球38.5次，他的搭檔、經常被指責太獨的斯特里奇也有25.7；而看看切爾西這邊，托雷斯只有15.2，埃托奧則是16，完全不在一個水平線上。過去半年我們經常看到“獵豹”跑去干擾門將，除了穆帥刻意安排，恐怕也有他自己想多碰球、多出鏡的因素吧！

都說德羅巴是“吃人前鋒”，容不下任何搭檔，仔細想想，穆里尼奧才是名副其實的“前鋒殺手”。葡萄牙人的球隊，中鋒不需要進最多的球，只需要充當箭頭支點，而且必須為整體戰術做出犧牲。克雷斯波、舍甫琴柯、伊瓜因這樣的射手在“狂人”手下無法盡情施展，伊布這樣的“鋒霸”只短暫合作一季便離他而去。德羅巴坦陳穆里尼奧成就了他，但切爾西2005、2006連奪英超冠軍那兩季，“魔獸”聯賽進球總數只有22個（10和12），遠不如2009-10他為安切洛蒂效命的成績（29球）。

計劃內的大清洗

說回切爾西對富勒姆這場德比。托雷斯出場82分鐘仍無法打破近兩個月的英超球荒，雖然送上一次助攻，但浪費兩個絕佳機會。是役上演帽子戲法的邊鋒許爾勒成為了主角，德國人不斷沖到最前沿的表現，幾乎讓人忘記了“9號”的存在。本賽季已經排出過無鋒陣首發（做客對曼聯）的穆里尼奧，是否真的不需要得分型中鋒？

去年夏天引進魯尼失敗后，穆帥對于前鋒的態度一直是“能湊合著用就行”，抱怨是給外人看的，他自己心里肯定早就打好了如意算盤。3月，托雷斯要進入而立之年，埃托奧要吹滅33歲生日蠟燭，三人中最年輕的登巴·巴賽季結束也29歲了，這完全不是“狂人”想要的年齡結構。穆帥一直想甩掉塞內加爾人，但夏窗交易因為阿森納壓哨引進厄齊爾、他不想繼續擴充對手實力而取消，冬窗則是因為托雷斯受傷而叫停。與埃托奧只簽一年合同更是大有學問，如果沒有意外，本賽季結束后兩個非洲前鋒都要走人。

作為貝尼特斯的嫡系，托雷斯情況相對復雜，但讓穆帥處理起來也簡單。無論本賽季英超切爾西結局如何，“魔力鳥”都可以拿進球寥寥的托雷斯說事：奪冠了，說一聲“不靠他進球我們也行”；沒奪冠，就把責任全推在西班牙人身上，然后要求阿布換人。最近托雷斯在家鄉馬德里投資了兩所健身館，最早3月底開業，英媒馬上又提出“金童”回馬競的可能。穆里尼奧不是喜歡迭戈·科斯塔么？除了庫爾圖瓦，又一個交換籌碼擺在那里了。

切爾西今年1月沒引進前鋒，應該也跟法爾考突然重傷有關。“像他那樣的球員，不能只在3000多觀眾面前踢球。摩納哥這種俱樂部，用來退役還比較合適。”不久前穆里尼奧再次表達了自己對哥倫比亞前鋒的好感，同時否決了伊布、卡瓦尼兩個備選。可以大膽預測，今夏切爾西將完成一場換鋒革命，現有三人應該都會離隊，然后法爾考、迭戈·科斯塔中必有一人加盟！

歐冠對加拉塔薩雷，切爾西球迷又將視線轉移到了德羅巴身上，那場1比1“魔獸”確實表現得非常賣力。即將年滿36歲的“非洲劉德華”肯定無法再駕馭英超節奏了，與其意淫他回到斯坦福橋，還不如建議藍軍往科特迪瓦人身邊看看。

過去三季土超最佳射手、本賽季已打進12球的加拉塔薩雷前鋒布拉克·伊爾馬茲一直是歐洲轉會市場的熱門人物，去年土超豪門主席于納爾曾曖昧地表示，愿意放他去切爾西這樣的頂級球隊。如果穆帥能得到28歲的土耳其人，并讓他與那個“頂級殺手”做輪換，切爾西鋒線將真正提升檔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