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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或革命的偏至

2014-04-01 08:25:03朱崇科
粵海風 2014年2期

朱崇科

某種意義上說,對魯迅的抽象或拔高評價往往也是既神化又僵化魯迅的悖論式操作,尤其是,意識形態及政治家們的介入[1]使得其間已經被壓縮的主體論述空間和可能討論繼續萎縮,從而讓結論變成單一而霸道的定論。大家耳熟能詳的就是,魯迅是偉大的文學家、思想界和革命家。可以反問的是,魯迅是誰的革命家?是怎樣的革命家?否則,魯迅就很容易變成被掏空的文化符號,貌似高大實則脆弱。

實際上,相當長一段時期內,幾乎所有不同時空(南京、紹興、北京、廈門、廣州、上海)的論題和事件都會緊貼魯迅,比如,魯迅何時變成馬克思主義者?各地學者對此喋喋不休,實則落入同樣的論述圈套。更多時候,這樣的先入為主的偽命題其實更是為自身的多重合法性以及資源占有尋求依據或尚方寶劍。為此,曹聚仁的批評可謂一針見血,“一定要把魯迅算得是什么主義的信徒,好似他的主張沒有一點不依循這一范疇,也是多余的。馬克思學說之進入他的思想界,仍然和托尼學說并存,他并不如一般思想家那么入主為奴的。”[2]

何謂現代意義上的革命?根據《現代漢語詞典》解釋,可分三種:1.被壓迫階級用暴力奪取政權,摧毀舊的腐朽的社會制度,建立新的進步的社會制度。革命破壞舊的生產關系,建立新的生產關系,解放生產力,推動社會的發展;2.具有革命意識的;3.根本改革。[3]嚴格說來,上面的解釋在意義指向上是滑動的,各派勢力和既得利益者的思想完全可以對之加以填充、修訂,并輔以革命的名聲。魯迅對此顯然有著清醒的認知,而在實踐上也有自己獨特的堅守,在《而已集·通信》(1927年9月3日)中他寫道,“‘戰斗和‘革命,先前幾乎有修改為‘搗亂的趨勢,現在大約可以免了。但舊銜似乎已經革去。”[4]

回到論述對象與相關事件上來,1927年魯迅來穗事件是否也是革命的產物和選擇后果?這似乎不是一個可以簡單回答的題目,在我看來,這也是該話題的有意味之處:革命是否可以成為涵蓋極廣、無遠弗屆的關鍵詞?其邊界內外是否還有著深層的曖昧或吊詭?

考察相關研究現狀,在觀點纏繞中的確也凸顯出革命論點的乏力。持革命觀點的論者認為,魯迅對廣州是充滿著“希望”和“光明”的,它們“顯然也是無產階級社會主義文化思想為領導的人民大眾反帝反封建的思想在魯迅頭腦中的萌芽和發展的具體說明。”[5]同時,有論者將原因歸結為是魯迅要打擊舊社會的主動性和“黨的推薦與爭取”的革命性操作。[6]而部分修正者的觀點則認為,這是魯迅想做一點事情、“造一條戰線”,向舊社會發動進攻的“一點野心”在起作用,也和“儀式感”有關。[7]當然,這樣的觀點也有人持批評意見,認為此說夸大其辭,所謂的“儀式感”也是沒有很好地理解魯迅,他將原因主要歸結為魯迅是因為愛情前來廣州的。[8]上述爭議其實更說明了該論題的價值,同時卻又部分彰顯了愛或革命觀點單一論的偏執。

一 許廣平:愛與革命的張力

李育中先生指出,魯迅“南來的動機不能說與革命無關,但已很迂回曲折了。在魯迅心中并不這樣想的。說他來廣州是直截為了革命,這是別人給他安上的,一個人不會那么從頭到腳都革命的,事情并非這樣單純。”[9]在我看來,無論如何,身居廣州、籍貫廣州番禺的許廣平理所當然成為身居廈門并思念著她的魯迅趕赴廣州的重要理由和動因,任何其他冠冕堂皇的借口都無法遮蔽這一常識,哪怕是曾經作為師輩的魯迅自己礙于情面,“在許面前還有一點老師的矜持”。[10]具體說來,許廣平之于魯迅赴穗有著如下多重的牽引力。

(一)愛亦革命:涵容的悖論。

長期以來,許廣平、魯迅、朱安這段三人行的復雜關系令許多人不知就里,甚至朱安的身份成為魯研界一種名存實亡的禁區[11]。但坦白說,從更高的層面思考,神化魯迅者和丑化魯迅者其實共享了相同的悖謬邏輯結構——極端化思維。事實是,只有將魯迅還原成可能的“元魯迅”,或至少將之置于其復雜又獨特的歷史語境(social context)中,魯迅的許多抉擇才更有其合理性。從此意義上說,魯迅和許廣平的愛情選擇本身也可理解為一種迫不得已之下的“革命性”操作。

簡而言之,魯迅、朱安、許廣平的三人行的歷程同樣也呈現出魯迅特色的悖論性:接受朱安其實更多是在母親善意的欺騙中盡孝道(包括傳說中的未行刺殺任務也和孝道有關),而保留朱安其位不走極端(所謂革命,離婚或休書完全可以逼死當事人)恰恰是在舊制度尚未徹底崩壞新制度尚未確立時的最好操作。后來,魯迅勇敢接受許廣平的愛更顯示了他們彼此對真愛追求的革命性——他們二人都做出了很大犧牲。當我們將目光轉向《兩地書》后,其中的樸素卻溢出的愛意纏綿令人關注,也帶有論者所言的叛逆性,“一部厚厚的《兩地書》,說出的僅僅是自己的矛盾和背叛歷程,以及希望愛情能幫助他從不斷的背叛中邁步出來的隱隱渴求。《兩地書》就是關于背叛的隱秘對話。”[12]

回到《兩地書》上來,二人的情愛交流雖然往往和時局、工作、事務等事宜息息相關,但其中的真摯、甜蜜與不同聲色的含情脈脈往往蘊含其間,令人覺得生活與愛的無限美好。略舉一二說明:

比如,二人分赴廈門、廣州,原本是為了更好地生活的,但哪怕是在船上,魯迅已經開始傾訴思念,頗有些疑神疑鬼的迷戀,“我在船上時,看見后面有一只輪船,總是不遠不近地走著,我疑心就是‘廣大。不知你在船中,可看見前面有一只船否?倘看見,那我所懸擬的便不錯了。”[13](《兩地書·三六》)無獨有偶,許廣平在書信中也開始發作,“臨行時所約的時間,我或者不能守住,要反抗的。”(《兩地書·三七》,頁108)可見二人心領神會,感情真切。

而在魯迅剛到廈門不到一個月的9月30日,他便有度“月”如年之感,雖然廈門對他的身體還算不錯,“我之愿合同早滿者,就是愿意年月過得快,快到民國十七年,可惜來此未及一月,卻如過了一年了。”(《兩地書·四八》,頁136—137)可以推斷,許廣平對魯迅的召喚力和吸引力相當之強,甚至讓他們感受到自己的必要工作約定令人惆悵。

耐人尋味的是,在1926年12月30日,許廣平寫信給魯迅提及中大的“左”傾流言可能會影響并牽連魯迅而想要避開另找工作(《兩地書·一〇七》)后,而魯迅卻回答道,“至于引為同事,恐因謠言而牽連自己,——我真奇怪,這是你因為碰了釘子,變成神經過敏,還是廣州情形,確是如此的呢?倘是后者,那么,在廣州做人,要比北京還難了。不過,我是不管這些的,我被各色人物用各色名號相加,由來久矣,所以被怎么說都可以。”(《兩地書·一〇九》,頁273)一方面幫許分析原因,一方面卻毫不畏懼。可以理解,哪怕是頂著各種流言、謠言的打擊,魯迅奔赴廣州的想法不變,我們不能不說,其間愛情力量的鼓舞非常強大。

不難看出,廣州成為魯迅愿意涉足,乃至熱烈前往的另一塊陣地,許廣平的愛意綿綿(雖然未必直白熱烈)不絕如縷,但同時,這種對真愛的大膽追求也是對偏執革命論或狹隘的傳統的反叛,這本身就有一定的革命性。當然,這也和二人為彼此的勇于“犧牲”[14]密切相關。

(二)就事論事:牽引或擔憂。

我們同樣也可回到許廣平在魯迅來穗具體操作中的功能和影響考察,盡管具體事務操作與二人的愛戀有著難以割舍的關聯,但不管怎樣,許廣平的建議、觀察發揮了不容忽視的影響。

1926年9月,當許廣平得知郭沫若離開中大后,他首先想到的是魯迅可能可以補缺,“廈大情形,聞之令人氣短,后將何以為計,念念。廣州辦學,似乎還不至于此,你也有熟人如顧先生等,倘現時地位不好住,可愿意來此間一試否?郭沫若做政治部長去了。”(《兩地書·五二》,頁149)而在10月18日,許廣平做出類似的呼吁(《兩地書·五九》,頁169)。

10月22日,許廣平在知道中山大學改制后,更是提出類似的建議,雖然對中大的希望也難以確定,“倘有人邀你的話,我想你也不妨試一試,從新建造,未必不佳。我看你在那里實在勉強。”(《兩地書·六一》,頁178)當魯迅表示猶豫時,10月23日,許廣平仍然在重復和強調自己的意見,“廣大(中大)現系從新開始,自然比較的有希望……我想,如果再有電邀,你可以來籌備幾天”,又言,“否則,下半年到那去呢?上海雖則可去,北京也可去,但又何必獨不赴廣東?這未免太傻氣了。”似乎頗有替廣東(和自己)鳴不平之意。引人注目的是,許廣平還在信末注明,“我這信,也因希望你來,故說得天花亂墜,一切由你洞鑒可矣。”(《兩地書·六三》,頁182)這種建議不僅坦白,而且為了實現朝夕相對的愿望,不惜添油加醋,這自然也有了愛情的私心了。

而在10月27日,許廣平又繼續積極引導,“以中大與廈大比較,中大較易發展,有希望,因為交通便利,民氣發揚,而且政府也一氣,又為各省所注意的新校。”雖然擔心薪水未必多,生活及應酬費提高,卻也從另一個角度幫魯迅思考、解憂,“但若作為旅行,一面教書,一面游玩,卻也未始不可的。”(《兩地書·六五》,頁185)正如房向東所言,“許廣平不在中山大學供職,卻時時留意它的動向,她是為魯迅留意,留心。她在鼓動魯迅來廣州哩。”[15]

當然,許廣平對此事并非毫無擔憂。如之前所提的1926年年底,她曾經擔心謠言對魯迅的不良影響,“現在外間對于中大,有左傾之謠,而我自女師風潮以后,反對者或指為左派,或斥為共黨。我雖無所屬,而辭職之后,立刻進了‘左的學校去了,這就能使他們證我之左,或直目為共,你引我為同事,也許會受牽連的。”(《兩地書·一〇七》,頁271)這段話其實更呈現出許廣平對魯迅的關愛,在名聲上珍惜他,也愿意犧牲。但實際上,這恰恰激發了魯迅男性的豪氣,呈現出和所謂韌性戰斗的魯迅印象頗有張力的一面。

不難看出,即使是單純回到魯迅來穗的具體資訊交流和操作上,許廣平同樣也是一種積極的牽引,從提供信息,到建議,到諫言,她當然希望魯迅有更好的去處,但也希望彼此可以因此朝夕相對。而中間的一些擔憂和人生之路討論其實也是為了二人世界可能的平坦與順利以及更多的幸福做好了鋪墊。

(三)內外夾攻:威脅與促發。

1.汕頭小風波:內在的張力。在《兩地書》中,汕頭事件或風波其實也潛存了二人情感的內在張力。曾經有一段時間,許廣平在廣州的“訓育主任”工作并不順心,因此決定“一結束,當即離開,此時如汕頭還缺教員,便赴汕頭,否則另覓事做就是了”,而且,借此,也說了一些令魯迅有點失望的話,“你暫不來粵,也好,我并不定要煽動你來。”(《兩地書·七二》,頁201)魯迅在回信中表現出類似的失望,稱未必決定下一步奔赴廣州,原因之一“我的一個朋友或者將往汕頭,則我雖至廣州,又與在廈門何異。”(《兩地書·七三》,頁203)言語中難掩落寞。突然間,二人的關系仿佛變得疏遠起來。“朋友”的措辭似乎更表達了魯迅對他們二人關系的一種失望和不甘。同樣在這封信中,魯迅表現出很柔軟的身段,在吐露自己的路向后,他更希望“就想寫信和我的朋友商議,給我一條光。”(頁204)其中的祈求姿態呈現出魯迅對許廣平的重視和部分依賴。

11月13日許廣平對赴汕頭之事更多只是一個選擇項,她寫道,“此后你如來粵,我也愿在廣州覓事,否則,就到汕頭去。”(《兩地書·七七》,頁211)11月18日,魯迅仍然希望許廣平留下,并希望通過下月中旬即將赴粵的孫伏園“看中大女生指導員有無缺額,他一定肯紹介的。”(《兩地書·七五》,頁207)這已經是從側面尋求支撐了。11月21日,許廣平表明姿態,“如廣州有我可做的事,我自然也可以仍在這里的。”(《兩地書·八二》,頁223)同樣,在11月28日,二人在討論未來生路時,魯迅寫道,“我極希望H.M.也在同地,至少可以時常談談,鼓勵我再做些有益于人的工作。”(《兩地書·八三》,頁226)

汕頭風波最后的結局當然是以喜劇告終,許廣平的自我尋找與確定或逃避最終還是落實到魯迅身上,而實際上,此事件后,許廣平更堅定地成為魯迅的“賢內助”。毋庸諱言,這一內在的張力反倒更有助于提升和推進二人的情感濃度。

2.高長虹事件:外部的促發。無需多說,魯迅和高長虹的沖突原因自然豐富多彩[16],但此處特別想強調的是1926年二人有關許廣平的糾葛。魯迅和高長虹的裂痕主要是源于1926年10月的“壓稿事件”——韋素園接替主持編輯不久,就發生了退回高歌(高的二弟)的小說《剃刀》不用、壓下向培良的劇本《冬天》不發的事情。高長虹開始在他主編的《狂飆》上攻擊魯迅,之前魯迅置之不理,后來魯迅接到韋素園的匯報。

魯迅在同年12月29日復信給韋素園說:“景宋在京時,確是常來我寓,并替我校對,抄寫過不少稿子……這回又同車離京,到滬后她回故鄉,我來廈門,而長虹遂以為我帶她到了廈門了。倘這推測是真的,則長虹大約在京時,對她有過各種計劃,而不成功,因疑我從中作梗。其實是我雖然也許是‘黑夜,但并沒有吞沒這‘月兒。”同時,魯迅也表達出一個男人的憤怒,“我從此倒要細心研究他究竟是怎樣的夢,或者簡直動手撕碎它,給他更其痛哭流涕。”(261229致韋素園,《魯迅全集》卷11,頁667)

而在同一天給許廣平的信中,魯迅寫道,“用這樣的手段,想來征服我,是不行的。我先前對于青年的唯唯聽命(我先前的不甚競爭)[17],乃是退讓,何嘗是無力戰斗。”(《兩地書·一〇二》,頁263)其間也呈現出魯迅的當仁不讓和血氣。當然,除此以外,魯迅也在12月30日寫了小說《奔月》在不乏超越性之余,[18]也把高長虹和他的現實交往注入進行調侃。

考察高長虹的介入事件,對于高而言,或許是個悲劇,但對于許、魯二人卻更是一個促發與確認,正是因為這種外在的阻力、流言更能刺激和強化二人的愛情。人常言,“患難朋友才是真正朋友。”愛情何嘗不如此呢?

通過上述論述不難看出,許廣平作為愛情的符碼成為魯迅奔赴廣州的重要引力,無論是工作上提供信息、分析與建議,還是愛情憧憬讓二人心神相連,甚至是一些外來的阻力和內在的張力都可以深化感情及其熱度,吸引魯迅早日赴穗。

二 革命:樸素與張揚的糾纏

房向東不無偏激地指出,“說魯迅南下廈門是為了投奔革命,如果生拼硬湊,也勉強還有文章可做,但倘說魯迅從廈門抵廣州,也是為了革命,或者說,是為了到革命中心,那就近于胡扯。”[19]顯而易見,如果把革命簡單等同于追蹤歷史大事或者拋頭顱、灑熱血,如“北伐”、刺殺等,那么魯迅遠算不上革命。但如果革命的范疇同時也包含了文化范疇,而且更細化一點,成為一個清醒的支持者和革新者(雖然未必親赴前線槍林彈雨、出生入死),似乎同樣也可視為具有革命性。

(一)聯合與打擊:革命戰線的構想。

魯迅在《兩地書·六九》中曾提及自己的“一點野心”,“其實我也還有一點野心,也想到廣州后,對于‘紳士們仍然加以打擊,至多無非不能回北京去,并不在意。第二是與創造社聯合起來,造一條戰線,更向舊社會進攻,我再勉力寫些文字。”又說,“究竟如何,還當看后來的情形的。”(頁195)

房向東對此段的分析耐人尋味,一方面,他非常犀利地指出,所謂“一點野心”其實更是魯迅的一種行文習慣,和“一點想法”并無太大區別,同時,“魯迅的戰斗精神不是在某個地方‘確立的,而是與生俱來的,是魯迅,就意味著戰斗”。悖論的是,這段話其實也變相論證了魯迅赴廣州戰斗的一貫性,說明魯迅來穗進行或為了革命也并非扯淡。

另一方面,房向東也指出,魯迅要與創造社造一條聯合戰線的虛妄性,這不過是“魯迅的一個期望”。[20]但在筆者看來,這種觀點如果不是摳字眼也完全可以深化,亦可以從后顧的視角思考,仿若魯迅所言的“看后來情形”。1928年太陽社和創造社的一幫左翼幼稚病分子開始對魯迅進行瘋狂的攻擊、羞辱和意氣用事式的集體群毆,當然,魯迅也毫不客氣地進行反攻、批駁。但1930年出于諸多需要成立左聯時,魯迅仍然可以不計前嫌,在保持相對獨立性的前提下,[21]共同為新的事業不懈勞作、沖鋒陷陣、甘為人梯,雖然原因復雜,但這選擇或許和魯迅有意造聯合戰線的原初期待有一定關聯,這更像是一種“被延宕的革命”。

由上可見,魯迅的“一點野心”固然不可過于坐實、煞有介事,但同時卻又不能太虛無縹緲,將之徹底消解。

(二)被挾裹的革命性:赴穗中的共產因素。

不得不指出的是,魯迅能夠赴穗來中山大學執教,其中一條的重要原因在于廣東共產黨組織的推薦。

1926年7月17日國民政府下令將國立廣東大學改為國立中山大學,9月1日正式改名,同時10月14日又改校長制為委員制。恰恰是因為革新伊始需要招兵買馬時,聲名遠播的魯迅也進入了他們的視野。

而1926年秋,共產黨廣東區委書記陳延年親自主持中大工作,并召開多次會議,討論斗爭策略并爭取魯迅事宜。會上決定推薦并歡迎魯迅,并委托惲代英、鄧中夏、畢磊和徐彬如與中大委員長戴季陶談判,條件之一便是要聘請魯迅。[22]而韓托夫在回憶中也持同樣觀點,“據我所知,當郭沫若先生一九二六年離開中山大學后,兩廣區委黨的組織曾派惲代英、畢磊和徐彬如等同志向學校當局提出要求聘請魯迅先生來中山大學主持文學系,結果學校當局是答應了。”[23]

值得一提的還有,《兩地書》中,也不乏許廣平給魯迅介紹當時中山大學和廣州各派政治勢力的預熱工作。《兩地書·七六》中結尾曾經刪去一句話,“因廣州一般人也不歡迎共產。奇怪!”(如今的《魯迅全集》2005年版未復原)強烈表明了許廣平以及魯迅對待共產黨的親近態度。而在《兩地書·九四》中,許廣平在原信第四節介紹廣東當時有變色的趨向,他們“眼見工會勢盛,又覺扶助農工之非法,大有向變態度之勢,凡稍徹底的人,即目為CP,CY而有驅之使去之勢。”[24]顯然,許廣平已經對魯迅進行了初步的共產黨不同組織的名稱的說明。可以推進一步,魯迅后來對廣州所做出的“紅中夾白”的敏銳判斷其實和許廣平早先的推介累積不無關聯。

當然,在爭取魯迅的過程中,也要和國民黨當時的“右派青年團”以及“樹的黨”[25]進行斗爭。不難看出,不管魯迅知不知情,他能夠來中大的具體操作中共產黨的因素赫然在列,這本身也是一種革命運作的方式,借用魯迅本身的革命性,兩股力量才會發揮出可能更大的社會影響,當然,不容忽略的還有許廣平在通信中的進步立場的感染。

(三)關心北伐:公私混雜。

值得一提的是,在《兩地書》中,魯迅也頻頻提及對北伐形勢的關心,尤其是他對取勝信息是歡欣鼓舞的。在《兩地書·四八》中,他寫道,“看今天的報章,登有上海電(但這些電報是什么來路,卻不明),總結起來:武昌還未降,大約要攻擊;南昌猛撲數次,未取得;孫傳芳已出兵;吳佩孚似乎在鄭州,現正與奉天方面暗爭保定大名。”(頁136)雖然情勢未明,但頗有一副“秀才未出門,便知天下事”的淡定。

《兩地書·五四》中提及,“今天本地報上的消息很好,但自然不知道可確的,一、武昌已攻下;二、九江已取得;三、陳儀(孫之師長)等通電主張和平;四、樊鐘秀已入開封,吳佩孚逃保定(一云鄭州)。總而言之,即使要打折扣,情形很好總是真的。”(頁155)這樣的消息往往也是魯迅對在廈門現狀不滿的一種轉移和安慰。

《兩地書·六〇》又言,“浙江獨立,是確的了;今天聽說陳儀的兵已與盧永祥開仗,那么,陳在徐州也獨立了,但究竟確否,卻不能知。閩邊的消息倒少聽見,似乎周蔭人是必倒的,而民軍則已到漳州。”(頁173)除了繼續關心北伐,也將心思轉向其附近區域。《兩地書·七一》則說,“這里還是照先前一樣,并沒有什么,只聽說漳州是民軍就要入城了。克復九江,則其事當甚確。昨天又聽到一消息,說陳儀入浙后,也獨立了,這使我很高興,但今天無續得之消息,必須再過幾天,才能知道真假。”(頁199)顯而易見,此時的魯迅對北伐的勝利有著由衷的敬意和欣喜。

房向東指出,“魯迅在信中多處強調北伐的勝利,在我看來,愛屋及烏,多少也有點‘討好作為國民黨黨員的許廣平。”[26]或許是相戀并思念中的戀人們喜歡分享更多大大小小的私事、公事,以便加深感情,消磨時光,或許魯迅、許廣平概莫能外。但在我看來,這種公私的混雜更是一貫對國家現代性建構密切關注的魯迅的常規發展思路,但無論如何,這場肇始于廣州的北伐會給思念廣州的魯迅帶來別樣的感受,因為他的愛人也在這個革命的策源地城市中。

同時,需要強調的是,身在廈門的魯迅度過了別樣的“雙十節”,“今天是雙十節,卻使我歡喜非常,本校先行升旗禮,三呼萬歲,于是有演說,運動,放鞭炮。北京的人,仿佛厭惡雙十節似的,沉沉如死,此地這才像雙十節。”又說,“聽說廈門市上今天也很熱鬧,商民都自動的地掛旗結彩慶賀,不像北京那樣,聽警察吩咐之后,才掛出一張污穢的五色旗來。”(《兩地書·五三》,頁152)魯迅此處的對革命的希望和擁護絕非做作,而在小說《頭發的故事》中,開頭結尾都是以“雙十節”作為意象,借此猛烈批判國民的冷漠和健忘,其實剪辮的自由本身也是新型國家賦予的一種權利,[27]而如今的褒揚更是對國家現代性的一種支持。

而同樣在廈門的一些演講中,魯迅也鼎力支持革命,并鼓勵年輕人積極戰斗,“你們尤其不可忘記:革命是在前線。要效法孫中山先生,因為他常常站在革命的前線,走在革命最前頭…你們還有更重要的革命工作。你們不但要有推翻‘吃人宴席的魄力,還要有趕走世間‘妖魔造起地上‘樂園的志氣和勇氣。我即將到廣州中山大學去,這是真的。我到中山大學去,不只是為了教書,也是為了要做‘更有益于社會的工作。希望你們畢業后要升學,能夠在那邊中山大學相見!”[28]

由上可見,魯迅未必一如戰士披掛上陣,流血出汗,但他奔赴廣州的動因卻和革命息息相關,或者是主動,或者是被動,其風格恰恰是務實的,樸素的,和習慣上的激情飛揚的“革命”風格頗有差異。

三 經濟理由:淡化與發展

不出意外的,論者們都排除了魯迅來穗的經濟動因,并引用《兩地書》中的說法,言及中大薪酬不如廈大,因此經濟的考量不是重點。可以承認,魯迅赴穗的理由并非出于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但是論者對魯迅經濟狀況的認知卻不乏可商榷之處,本文主要側重他跟廈門以及中大的薪水討論。[29]

(一)廈大之殤與魯迅反抗經濟異化。

廈大國學研究院開給魯迅的月薪是400元。毫無疑問,這是一項高薪禮聘并尊重人才的舉措。但彼時作為私立大學的廈大在帶給魯迅先生舒適、溫暖與無聊[30]之余,也給魯迅一些經濟異化方面的傷害。略舉一二:

1. 林文慶隨意壓縮國學院開支,引起魯迅、劉樹杞之爭,同時,也在短短數月內更讓林語堂等人憤然辭職,國學院名存實亡。[31]

2. 過分強調金錢的功能,某董事會中,遵循有錢才有發言權的原則(有相關的回憶故事說明),這也造成了魯迅對林文慶有更多的不滿。

3. 平民學校演講中,對物質的強調和對奴性的缺乏反省讓魯迅非常不爽。[32]

簡單而言,剔除其間的意識形態色彩,李偉江的論述大致是可取的,“魯迅一方面憎惡廈門大學的污濁,又主要由于中共廣東黨組織的推薦、爭取,與中山大學委員會的聘請、敦促,特別是魯迅抱著向往革命、投身革命的決心,再加上許廣平的再三勸慰,在客觀條件和主觀要求基本具備的情況下,魯迅便毅然離開廈門,奔赴廣州。”[33]

(二)中大高薪:挽留與壓制。

朱壽桐指出,“中山大學方面在敦促魯迅前去的過程中,一再表示可以介紹魯迅到別的學校兼課以圖有所補貼,這意思是中山大學實際能夠支付給魯迅的薪酬可能不高。至少不會比廈門大學高出許多。因此,魯迅來廣州,經濟原因也基本上可以排除。”[34]如前所述,對經濟原因的排除可以理解,但對魯迅的薪水理解卻缺乏發展的眼光。

之所以出現對魯迅薪酬理解的誤讀,原因或許很多,但最主要的可能有兩點:第一,對《兩地書》的解讀不夠細致,對其中來自中大的文件解讀缺乏發展的眼光,實際上,中大給魯迅的薪水是有逐步變化的;第二,如果認真查閱《魯迅日記》,通過后者完全可以解決魯迅記載的中大薪酬疑惑。而實際上,魯迅在中大,從1927年2月到6月,其月薪是500元,遠超出廈大時期的400元月薪。[35]當然,需要指出的是,魯迅在廣州時期遠比廈大忙碌、疲憊,因為他身兼數職:教授、文學系主任、教務主任,忙得焦頭爛額。同時,加上顧頡剛前來,“四一五”事件爆發,中大的高薪也未能阻止魯迅棄絕教授。由上可見,盡管經濟因素算不上要因,但有關錯誤認識卻必須加以澄清。

結論:魯迅來穗的原因相當復雜,毫無疑問,愛人許廣平的存在成為最重要的砝碼,同時,需要指出的是,在她與魯迅的戀愛中,其實也糾纏了革命的色彩,尤其是他們勇敢赴愛也是對神化/丑化魯迅極端思維的反抗與顛覆。同時,魯迅來穗其實亦有樸實的革命性,值得關注。而經濟動因雖然占據位置次要,但其中卻不乏值得反思之處。概言之,魯迅來穗或有革命性,但此革命性已經不同于傳統意義方面的褊狹與霸道了。

如果繼續考察魯迅的革命態度,整體而言,便不難發現魯迅對革命保有極其復雜的心情,既支持又懷疑,“魯迅懷疑革命,也并不是全然不相信革命,而是始終在信與不信之間來回擺渡。擺渡的動作以及它身上沾染的微言大義,最終置換為魯迅語調上的辛辣、譏諷、故意所為含混、不帶笑意的苦澀幽默以及冷漠。”[36]

(作者單位:中山大學)

[1]尤其具有代表性的是毛澤東同志對魯迅的高度評價(如“中國的第一等圣人”, “最堅定”“最正確”“最偉大”的文化導師等)可謂蓋棺論定,使得長時期以來魯迅的研究往往成為領袖意志和結論的注腳而近乎停滯。

[2]引自張夢陽著《中國魯迅學通史》(上)(廣州:廣東教育出版社,2005),頁501。

[3]具體可參中國社科院語言研究所辭典編輯室編《現代漢語詞典》(2002年增補本)(北京:商務印書館,2002),頁424。

[4]《魯迅全集》(卷3)(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05),頁467。以下引文,如非注明,皆來自此版本。

[5]廖子東《試論魯迅在廣州期間的思想特征》,廣東魯迅研究小組編《論魯迅在廣州》(廣州:廣東魯迅研究小組出版,1980),頁28。

[6]李惠貞《魯迅在廣州的戰斗歷程》,廣東魯迅研究小組編《論魯迅在廣州》,頁316—318。

[7]具體可參朱壽桐著《孤絕的旗幟》(北京:文化藝術出版社,2005),頁313—320。

[8]代表性觀點可參房向東著《孤島過客——魯迅在廈門的135天》(武漢:崇文書局,2009),頁297—305。

[9]李育中《魯迅在廣州的若干問題》,廣東魯迅研究小組編《論魯迅在廣州》,頁502。

[10][15][19][20][26]房向東著《孤島過客——魯迅在廈門的135天》,頁301、298、230、301、115。

[11]具體可參王潤華《從魯迅研究禁區到重新認識魯迅》,參氏著《魯迅小說新論》(臺北:東大圖書股份有限公司,1992 ),頁 1—26。有關三人關系的論述可參曾智中著《三人行——魯迅與許廣平、朱安》(北京:中國青年出版社,1990)等。

[12]敬文東著《失敗的偶像:重讀魯迅》(廣州:花城出版社,2003),頁232。

[13]《魯迅全集》第十一卷(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05),頁107。如下引用只注明書信編碼和頁數。

[14]具體可參王得后著《《兩地書》研究》(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1982),頁350—352。

[16]具體分析可參董大中著《魯迅與高長虹》(石家莊:河北人民出版社,1999)。

[17]魯迅在原信中是寫作“我先前的不甚競爭”,后來改做后來的模樣。但顯然原信顯然更傾向于向許廣平示愛,積極征求,具體可參王得后著《〈兩地書〉研究》,頁164。

[18]有關《故事新編》意義狂歡性的分析,可參拙著《張力的狂歡》(上海:上海三聯書店,2006)中編。

[21]有關“左翼魯迅”的敘述,可參曹清華著《中國左翼文學史稿(1921—1936)》(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8)第五章,頁245—287。

[22]具體情況可參徐彬如《回憶魯迅一九二七年在廣州的情況》,見薛綏之主編《魯迅生平史料匯編》(第四輯)(天津人民出版社,1983),頁314—317。

[23]韓托夫《一個共產黨員眼中的魯迅先生》,見薛綏之主編《魯迅生平史料匯編》(第四輯)(天津人民出版社,1983),頁327。

[24]上兩處有關原信的引文,分別參王得后著《〈兩地書〉研究》,頁111、152。

[25]有關“樹的黨”的解釋,可參鐘敬文《關于“樹的黨”的信》,收入鐘敬文著/譯《尋找魯迅?魯迅印象》(北京:北京出版社,2002)。

[27]有關辮子的政治分析可參拙文《論魯迅小說中的身體話語》,收入拙著《身體意識形態——論漢語長篇(1990— )中的力比多實踐及再現》(廣州:中山大學出版社,2009),頁231—233。

[28]《八、在中山中學的演講》,廈門大學中文系編《魯迅在廈門資料匯編》(第一集)(廈門:廈門大學中文系,1976年9月),頁129。

[29]有關魯迅小說中的經濟話語形構,可參拙文《論魯迅小說中的經濟話語》,《中山大學學報》2009年第5期。

[30]有關論述可參朱水涌《廈門時期的魯迅:溫暖、無聊、尋路》,參朱水涌等編《魯迅:廈門與世界》(廈門:廈門大學出版社,2008),頁18—31。

[31]具體可參廈門大學校史編委會編《廈門大學校史》第1卷(廈門:廈門大學出版社,1990),頁78—87。

[32]上述有關事件的詳細分析,可參拙文《周樹人教授,還是魯迅先生?——論魯迅對學院教授的棄絕》。

[33]李偉江著《魯迅粵港時期史實考述》(長沙:岳麓書社,2007),頁8。

[34]朱壽桐著《孤絕的旗幟》,頁316。

[35]具體論證和分析可參拙文《魯迅與中山大學教務的拓展》,《中山大學學報》2013年第3期。

[36]敬文東著《失敗的偶像:重讀魯迅》(廣州:花城出版社,2003),頁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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