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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犁的夏天(外一篇)

2014-04-03 05:34:38李金虎
伊犁河 2014年2期

李金虎

我和魏小山是在一個工地上認識的。

那年七月,參加完高考,經老鄉介紹,我去一個建筑隊找活干。包工頭姓趙,是個豪爽的山東漢子。他問我:“你一個學生娃,為啥要干這樣重的體力活?”我說:“我是從老家來的,想在新疆考大學,現在沒錢吃飯,不干活不行。”

老趙又問:“老家是哪里的?”

我說:“江蘇徐州。”

老趙尋思了一會兒,說:“還是半個老鄉,我還真有點佩服你哩,一個人敢闖新疆。你就在我這干吧,八塊錢一天,管飯。”

“魏小山,你過來。”老趙叫一個正在拌水泥的小伙子,“以后,這個娃就交給你了,你領著他干活吧。”

魏小山走過來,跟我握手,他的手很有力,上面粘滿了灰土,糙糙的。他是個相貌端正的年輕人,雖然蓬頭垢面,但眉宇間的英氣依稀可見。他說話的時候,總是先笑,他的眼神里似乎藏著一絲別人不易察覺的憂郁。

新疆的夏天,白天長的讓人發怵。以前,我在家干過農活,但比起干小工來,那些活不算累。搬石頭,遞磚頭,鏟石子,干到太陽落山的時候,我的腰都快直不起來了。魏小山倒顯得很輕松,其實他只大我一歲,二十一歲。收工了,我們一塊往回走。我那時借住在則克臺鎮的一個老鄉家里,和魏小山同路。

我們走在高低不平的柏油路上,傍晚的風吹過來,有一絲隱約的涼意。不時有騎馬的哈薩克人從我們身邊走過。空氣中彌漫著馬糞的味道。魏小山對我說:“今天夜里,你身上肯定疼得受不了。”

那一夜,我無數次醒來。醒來的瞬間,覺得自己就是一塊將散的木板,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疼。天一亮,我還是去了工地。魏小山見了我,笑著說:“昨晚睡得還好吧?”我說:“好個鳥,疼得睡不著。”

“沒關系,過兩天就好了,你那身嫩肉,也該好好練練了。”說話間,魏小山把鐵锨頭在沙子堆里來回蹭,給鐵锨頭開刃。我抬頭看看天。太陽高高地升起來了。天,分外得藍,沒有一點云彩,顯得又高又遠。魏小山叫我:“還愣啥?趕緊干活!”

建筑隊不大,總共有十來個人,四個大工,余下的都是小工。老趙不常到工地上來,他姐夫劉老漢帶著我們干活。我和魏小山跟的是一個叫大嘴的大工。他的嘴大,嘴唇厚,大嘴就成了他的綽號。他是四川綿陽人,脾氣不太好,愛罵人。

大嘴站在三米多高的架子上,讓我給他扔磚頭。我的胳膊大概是傷了,扔了好幾次,還是沒有把磚頭扔上去。大嘴很生氣,開始罵起人來:“看你那個慫樣,還不如個娘們有力氣,不能干,就走人撒。”

我沒吱聲,又用力扔上一塊磚頭,大嘴接住了,但閃了一個趔趄,差點從架子上掉下來。他漲紅了臉,罵了一聲,從架子上爬下來,直沖到我面前,那架式像一只被激怒的公雞。

大嘴推了我一把:“別以為有點文化,我就不敢打你。”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魏小山跑過來,拉開了大嘴:“你那么厲害干啥?人家是個學生娃,沒干過這些活,要多擔待。”

大嘴正在氣頭上,踢了魏小山一腳:“走開,一個臭小工,管那么多事干啥子?”

“小工咋的啦?小工就不是人?”魏小山很惱火,一把將大嘴按在地上。人們放下手中的工具,圍過來看熱鬧。

劉老漢氣喘吁吁地跑過來,拿煙袋柄兒把兩個人敲開來。人們散開來,又開始干活。

吃中飯時,劉老漢把大嘴、魏小山和我叫到一塊。我們一邊吃飯,一邊聽劉老漢訓話。劉老漢年輕時在山東老家當過生產隊長,做思想工作,還是有些辦法。劉老漢說:“大家從五湖四海過來,是個緣份,不要為小事傷了和氣。小李,你先做個檢討。”

“是我扔磚頭沒扔好,讓大工師傅生氣了,我今后一定注意,好好干。”我主動向大嘴道歉。大嘴的臉色緩和了許多,說話的語氣也變得和氣了:“我今天也有不對的地方,不該亂發脾氣。”劉老漢讓魏小山表態。魏小山不吭聲,端著碗,呼啦呼啦地吃面條。

連著幾天,魏小山不跟大嘴說話。

伊犁實在是個好地方。熱上幾天,就會下一場雨。天便一下子涼爽了許多。那天雨下得大,地上的水嘩嘩地流。老趙給我們放了一天的假。大家圍在簡陋的工棚里聽大嘴講故事。

外面的雨下個不停,落在房頂上,發出嘭嘭的響聲。一個叫小三的小工出去買了酒和花生,人們坐在地鋪上喝酒。算起來,我在建筑隊干了二十多天了,和工友也混熟了。大嘴師傅除了性子急外,應當說是一個不錯的人。在一起時間長了,彼此間有了默契,大嘴發火的次數也就少了。他是這里的常住戶,時不時叫上我和魏小山去他家換換口味。

我趴在地鋪上,給家里寫了一封短信,說自己一切都好,等高考成績出來,再給家里寫信。信寫完了,心情卻一直好不起來。從春節后離家,已經半年多了,做夢都會回到老家去,有一回還夢見自己在吃老娘親手烙的煎餅。我喝了一杯酒,頭有些暈,就枕著一床棉被躺下了。棉被臭哄哄的,熏得我睡不著。

大嘴拿出一包莫合煙,讓大家一人卷一支。我試著卷了一支,只抽了一口,便嗆地直流眼淚。人們笑起來。在淚眼朦朧中,我又噴出一口煙,仿佛看見父母蒼老的面容在繚繞的煙霧中隱現。

在一片哄笑聲中,大嘴說起他在南疆打工時的事。有一回,他實在憋不住了,就去一家發屋找小姐。老板領來一個四川妹子,把他們反鎖到一間小房子里。那女孩開始脫衣服。她的皮膚很白很光滑,在床上扭動著,像春天小溪里游來游去的小魚。

大嘴止住了話頭,抽起煙來。人們豎起耳朵,等著他說話。有人還咕嘟咕嘟地咽起口水來。

“我問她老家是哪兒的?她說,是三臺的。我一想,我老婆也是三臺的,別和她認識。”大嘴咂巴了一下嘴。“那女娃兒說,大哥你要干事,就干事,查啥子戶口?”

“后來呢?”一個小工問。

“原來,她和我老婆是一個鄉的,住鄰村,隔著條小河。”大嘴說。

劉老漢也耐不住性子地問:“你到底和她干那事沒有?”

大嘴說:“干個鬼喲,我直接穿上衣服走了,還白搭了五十元錢。”大家轟地一聲笑了。endprint

笑聲過后,是死水一樣地沉默。人們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雨還在下。大嘴喝了一口酒,高聲地唱起歌來。他的嗓音有些沙啞,唱得那么投入,那么動情,聽的人都低下頭來。

快到中午,大嘴叫上我和魏小山,一塊去他家吃飯。我們沿著一條泥濘的小路去大嘴家。我們穿過一片葵花地,到了大嘴家。他家住在山坡前的一個高臺上。這家房子的主人回了內地,再沒有回來,大嘴就把它修補了一番,在這里安了家。他老婆是個很俊俏的女人,大約二十五六歲,皮膚保養得好,像是十八九歲的小姑娘。說話時聲音很好聽,像林間小鳥的囀鳴。

我們吃的是米飯炒菜。工地的飯菜油水少,我有些饞了,連吃了兩大碗米飯。吃罷飯,雨小了,我和魏小山往回走。大嘴兩口子把我們送出門外。大嘴媳婦笑著說:“想吃小灶飯了,就過來。”

我和魏小山齊聲說:“謝謝大嫂了。”就一前一后往下走。

走到葵花地里,聽到大嘴媳婦格格地笑。魏小山捅了捅我,說:“這么涼快的天氣,大嘴兩口子看來要大干一場了。”

我忍不住笑了:“呵呵,大嘴還真有福氣,老婆長得跟朵花似的。”魏小山一直都沒吭聲,沉默了好一陣兒,冷不丁冒出一句:“一個人做工,養著個閑人,不知是福氣,還是個負擔?”

我們走在葵花地里,耳畔是淅瀝的雨聲,雨水從碩大的葉片上滑落下來,淋在身上,很涼爽。晴日里清晰可見的天山,被雨霧罩住了,不見了崢嶸的身姿。天空中一片一片的雨云被西風吹起,如奔騰的馬群,向東急馳。南面不遠處,蜿蜒西流的鞏乃斯河歷歷在目。大概是因為剛剛下了急雨,河水有些發黃,流得很急。河水發出的濤聲,隱約在耳,只是有些低沉,猶如失戀的哈薩克青年在馬背上的低吟。天漸漸放晴,天上的云變得白亮白亮,像天明時被陽光穿透的窗紙。

“想不想見一下我對象?”魏小山得意地問我。

我不太相信他的話,瞅了他一眼:“真的還是假的?”魏小山沒有回答,揮了揮手,示意我跟著他走。

在一家理發店里,我見到了魏小山的對象,她叫玲玲,是個學徒。玲玲個子不高,穿了一條藍色牛仔褲,一件淺綠的上衣,很清爽。玲玲不太愛說話,人長得清秀,一雙黑色眼眸,仿佛蓄了兩汪純凈無比的秋水,閃著靈動的波光。魏小山坐下來,玲玲給他理發。

玲玲的師傅給我理發。很快,我的頭發理好了。玲玲理得很慢,和魏小山不停地說著悄悄話,還時不時地笑出聲來。玲玲的師傅是本地女子,假裝生氣地對玲玲說:“工作時要專心,別把心上人的腦袋搞破了”。我們都笑了起來。

看魏小山他們其樂融融的樣子,像是再過一個小時,那頭也不會理好。我先告辭了。走到公路上,天已完全晴了。公路上車不多,只是偶爾有幾輛大車駛過。它們是給伊犁鋼鐵廠拉鐵礦石的。車碾過積水,濺起白色的水花,又摔碎在高低不平的路上。風吹過來,涼涼的,竟還有幾分寒意。

走到鋼鐵廠家屬院附近,想起同學馬蘭住在這里,我決定進去找她。馬蘭是我們班的學習委員,跟我似乎很有共同語言,雖說多是在一塊討論學習上的事,但對彼此的好感可以感覺得到。快要進門時,我被家屬院的警衛攔下了。他是個維吾爾族,兇巴巴地問我:“你找誰?”他的漢話很生硬。

“我找馬蘭。”

“快走開,我們這個地方,沒有這個人。”他很不耐煩,我只好悻悻地走了。

魏小山從工棚搬了出來,和我住在一起。房東一家回江蘇老家了,有魏小山作伴,夜里住在空蕩蕩的院子里,也不覺得寂寞了。

七月底,建筑隊接了一個給部隊修水泥地坪的活。因為水泥沒有到,我們休息半天。我打算去一趟學校,查一下高考成績。學校和則克臺鎮隔河相望,但步行去,要走上半個小時。魏小山和我同路,他是去找玲玲。

“你眼光不錯,玲玲挺好的。”我拍拍魏小山的肩膀。魏小山低著頭,走了幾步,突然抬起頭,長長地出了口氣。我問他:“心里有事?”魏小山沉默了許久,小聲說:“我在老家還有一個對象,不好辦吶?”

魏小山十八歲那年,父親給他說妥了一門親事。對方是他父親一個老相識的女兒,叫小紅。老魏頭得了一場重病,他們家沒錢看病,是小紅家借了五千塊錢給老魏頭看病,撿回一條命。小紅父親提出兩家結親家,老魏頭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他可能覺得一直欠著小紅家的人情,小紅和他兒子結成百年之好,可以還掉這筆人情債。沒想到魏小山不聽他的話。魏小山打小就認識那女孩,沒什么感覺,死活不同意這門親事。

老魏頭對魏小山說:“這門親事不由你作主,你不同意不行。”魏小山看頂不過,便再不說話了。兩家人喝了訂親酒,小紅還常過來幫著干這干那。每次小紅過來,魏小山都跟躲債似的,氣得老魏頭拿著棒子打魏小山,有一次,還把家里的水缸打壞了,小山媽心疼不已,嘮叨了好幾天。

后來,魏小山跟人來新疆打工,一晃就是兩年。

“找個機會,把老家那門親事退掉不就行了,有啥好愁的?”我勸魏小山。

“要是能退掉,可真要謝天謝地了。”

走到伊犁鋼鐵廠門口,我們兩個分開了,我向西走,他向東走。我順著公路,往學校走。路邊是大片的玉米地,玉米正在揚花。風吹過玉米地,花粉撲簌簌地落下來,掉在粉嫩鵝黃的玉米纓子上。我貪婪地呼吸著正在生長的莊稼特有的醉人氣息,腳步一下子輕松起來。

走近鞏乃斯河大橋,看見馬蘭騎著自行車緩緩地過來。她穿了一件粉紅的上衣,很醒目。看見是我,馬蘭輕巧地從車子上跳下來,像一只急落在枝頭的蝴蝶。

“分數出來了嘛?”我急忙問道。

“出來了。”馬蘭將自行車停在路邊,拿一條白色的小手絹擦汗。

“我考了多少?”我有些急不可待。

馬蘭板著臉說:“不用去了。你沒上分數線。”我走了幾步,扶住大橋欄桿,怔怔地看著馬蘭,馬蘭吃吃地笑了。

“騙你的。咱們都過線了,你上了本科線,我上了專科線。”她的臉紅撲撲的,像八月的海棠果。endprint

“真的,還是假的?”

“騙你是小狗,不信,你自己去學校查查。”馬蘭高興地說。她像一只剛從春天麥田里蹦出的小鴿子,馬尾辮俏皮地甩來甩去。我讓她跟我再去一趟學校,確認一下,她同意了。

我騎上自行車,馱上馬蘭,向學校走去。馬蘭笑個不停。我的心情很舒暢,高聲地唱歌,馬蘭也跟著大聲地唱。快到學校了,馬蘭輕輕地捅了下我的后背,說:“別人見了我,肯定會問,你怎么讓一個盲流馱著你?”我大聲說:“我現在不是盲流,是大學生。”

從學校回來,我請馬蘭在則克臺鎮最好的飯館吃飯。我向她講述了一個月來的生活,還聊起一塊干活的人們。馬蘭兩手捧著臉,靜靜地聽我說話。

馬蘭說:“我這二十多天過得沒有多少意思,除了偶爾上街,多半呆在家里看書,想過去找你玩,又不知你在哪里。”

我說:“我找過你,門衛不讓進。”

“真的?下次你穿得體面些,他就讓你進了。”馬蘭遺憾地說。

飯好了,是過油肉面。我已經很久沒有吃肉了,飯上來不久,我就吃完了。馬蘭把她的面撥給我一半:“我吃不完。”我沒有客氣,風卷殘云,吃了個精光。

“以后想吃好飯了,就來鋼鐵廠找我,我讓我媽給你做好吃的。”馬蘭靜靜地看著我吃飯,像是在欣賞一道風景。“我以后會去工地上找你的。”

我說:“熱烈歡迎。最好給我帶幾本書。”

進入八月,天漸漸地涼爽了。部隊的地坪快完工了,輕閑了許多。馬蘭過來找我,給我拿了幾本外國小說,其中一本是屠格涅夫的《獵人筆記》。我高興地說:“這下好了,晚上可以看看書,打發時間。”工友們盯著馬蘭看,指指點點,小聲說著什么。我覺得有些不自在,但馬蘭倒顯得落落大方。我去跟劉老漢請假。劉老漢笑瞇瞇地問我:“是你對象吧?長的可真水靈。”

“是同學,不是對象。”我擺擺手。我洗了把臉,換上一身干凈的衣服,和馬蘭肩并肩離開工地。我們沿著一條彎曲的小路,向后山走去。走到陡峭處,我伸手拉著馬蘭,一塊向上爬。到了半山腰,我們找了一塊平坦的地方坐下來。

“通知書應該快到了吧?”我說。

“快了吧,也不知能上個啥學校。”馬蘭掐了根草莖,在手里不停地擺弄。“不管了,有學上就行,我要求不高。”

“我也一樣,不讓我當農民就行了。”我笑著說。

那時已近黃昏。陽光灑在遠處的鞏乃斯河上,泛起魚鱗一樣的波光。伊犁鋼鐵廠的鍋爐冒出一股高高的煙柱,直插入半空,又被山風吹彎了,慢慢地散去。幾個放羊的哈薩克小孩子在河邊洗澡,羊群在草地上安詳地吃草。我們都沒有說話,沉默了很久。

“明年的這個時候,我們還會不會在一起?”馬蘭問我。

“應該會吧。也許到時候,你已經是我的女朋友了。”我一本正經地說道,馬蘭的臉微微地紅了,瞟了我一眼:“現在就不行?還是膽子不夠大?”

“不是膽小,是沒有資格。我現在什么也沒有,跟民工似的,想都不敢想。”

“你怎么就沒有資格了?你有希望,有夢想,只不過還要等待罷了。你那些工友們,才是沒有明天的人。”

“他們也有夢想。小山的夢想是和玲玲結婚,大嘴的夢想是老婆給她生兒子。”我糾正馬蘭的話。

天色漸漸暗下來,鞏乃斯河谷的黃昏如期而至。山風漸漸涼起來,馬蘭穿的單薄,看樣子有些冷。她雙手環抱,黑發散落在秀美的肩上。她的側影讓人怦然心動。我拉起馬蘭,慢慢地走下山去。我們走到山下的公路上。走到馬蘭家附近,馬蘭停住了。她回過頭,嫣然一笑:“希望我倆的通知書都能快點來。”

我點點頭,目送她回家。她美麗的背影和笑容,讓這個傍晚變得分外迷人,多年以后,我還會想起這個醉人的黃昏。

魏小山收到一封信,是他父親寫的。他父親讓他馬上回家結婚,不然,他就親自來伊犁,把他領回去。魏小山夜里愁得睡不著,把床板壓的咯吱咯吱響。他坐起來,點起一根煙,使勁地吸。我被吵醒了。

“這可咋辦?”魏小山問我。

“還用想嗎?要娶自己喜歡的女人當媳婦。”我打了個哈欠,“你自己要拿定主意。”

“那個叫馬蘭的,是不是你喜歡的人?”他問我。

“算是吧,到目前為止。”我說。

“你會不會為了她啥都做?”魏小山接著問。

“肯定會。當然,前提是她是我對象。”我問他要了一根煙。

“聽你的,我堅決不回老家,說啥也要和玲玲結婚。我下定決心了,一條路走到黑。明天我就去找玲玲,讓她跟我一塊走,有手有腳,到哪兒都能活人。”魏小山滅了手中的煙。

“你這樣做,不是一條黑路,是一條光明的路。”我鼓勵他。

我們接著睡覺,卻又睡不著了,索性打開話匣,天南地北地聊起來。

“你愛玲玲嗎?”

“愛!”

“愛到啥程度?”

“愛到沒有一天不想她。”魏小山吭吭了好一會兒,才說出這句話。

“你對馬蘭呢?”他問我。

“說不太清楚,只是喜歡跟她在一起。”說完,我的睡意上來了,就翻了個身,睡去了。

第二天早晨,魏小山徑直去找玲玲。下午,他回到了工地。我問他:“跟玲玲商量得咋樣?”

魏小山顯得挺高興:“我跟玲玲商量好了,我們一塊去精河,她有個姑姑在那邊開店,賣玻璃。我們去投奔她。”我也替他倆高興。

魏小山他們走的那天,我去送行。他們坐上了一趟去伊犁的班車。車要走了,魏小山從車窗探出上身,緊緊拉住我的手:“兄弟,你多保重,有機會到精河,一定要去找我。”我想說話,卻又不知該說些什么,只覺得眼睛有些酸,想流眼淚。魏小山哭了,玲玲坐在他邊上,不停地拍他的背。我趕緊轉過身去,怕眼淚也會流下來。直到車開走了,我才轉過來,跟他們揮手告別。

我們都是為了掙脫土地的束縛,來新疆尋找新生活的人,雖然走的路不一樣,但目的是一樣的,都是想要過上比原來更好的生活。是什么讓我們如此心心相通?是對美好生活的強烈向往?還是那種在生活重壓下決不退縮的勇氣?我一直都說不清。endprint

8月下旬,我的通知書到了,是烏魯木齊的一所專科學校,九月初開學。經過漫長地等待,我的心情終于平靜下來。我把工地的活辭了,領了工錢。大嘴他們過來祝賀我。大嘴說:“你這娃兒可真行,能屈能伸,將來肯定有出息”。我笑著說:“有啥出息?剛過來時,連磚頭都不會扔,還差點打著你。”人們都笑了。

辦完了戶口和糧食關系,我去馬蘭家還書。馬蘭的父母去伊犁串親戚,她一個人在家。她的通知書也來了,是昌吉銀行學校,是一所挺好的中專學校。馬蘭也是滿臉的喜氣。我們坐在蘋果樹下吃甜瓜。那瓜真甜,簡直可以甜透人的心。吃完瓜,馬蘭打來一盆水,讓我洗手。我問她:“你什么時去報到?”馬蘭拿了把手巾給我:“15號開學,12號走,我爸送我。”

“我開學早。不然,我們一起走,多好。”我惋惜地說。

“就是,我也這么想。”馬蘭定定地望著我,目不轉睛。我低下頭,避開她那讓人心慌的眼神。我把手巾遞給她,那顯然是她用的,上面有淡淡的香氣。

她把我領到她的睡房。那是一間很精致的小房子。我站在她的書柜前,信手翻書。

“我好像喜歡上你了。天哪,我該咋辦?”馬蘭突然從后面抱住了我,她的聲音在顫抖。

在那一瞬間,我手足無措,手中的書掉下了,重重地砸在地上。我轉過身來,和馬蘭緊緊地相擁。她的溫潤的嘴唇,輕輕地貼上來,我的心砰砰地跳動,血涌上頭頂。這是我第一次和一個少女如此親近。隔著薄薄的衣衫,我的胸膛觸摸到她豐滿的乳房。她的乳房堅挺而又充滿了彈性,我想用手握住她們,卻不敢動,只是胡亂地和馬蘭接吻。

“我會永遠愛你。”我附在馬蘭耳邊,一字一頓地說。馬蘭哭了,她的眼淚讓那個下午變得濕潤。

大嘴媳婦跟人私奔了。這樣的事,不用太長時間就會傳遍鎮子的每一個角落。

我去理發,玲玲的師傅跟我講了事情的原委。大嘴媳婦一個人呆在家里,覺得沒意思,常去一個裁縫店玩。在那里認識了一個在鋼鐵廠當工人的老鄉。那人是個退伍兵,生得俊俏,是個情種。兩個人處得久了,就好上了。兩個人分不開,就一塊跑回了老家。

大嘴辭了工,也回了四川,尋他媳婦去了。

我從理發店出來,就去找馬蘭,想跟她告個別,走到她家門口,聽見她父母正在說話,好像還有別的人。他們在說馬蘭上學的事。我沒敢進去,悄悄地走開了。

第二天,我坐上了最早一班去伊犁的車,再轉車去烏魯木齊。車在彎曲的公路上行駛。這是一條沿河修建的公路。鞏乃斯河曲曲折折地流過大草原,最終流入奔騰的伊犁河。而這條路也將載著每一個像我一樣懷揣夢想的人,駛向無盡的遠方。在汽車轟鳴聲中,我漸漸睡去。

在閉上眼睛的那一刻,我開始憧憬明天,憧憬和馬蘭剛剛開始萌芽的愛情。

水上的房子

周中華的理想是在水面上蓋一棟房子。

“我們村南面有一個大水坑,好大好大一汪水,在水面上鋪一塊大木板,再在上面建一棟房子,夏天住上,可涼快啦。”周中華再一次跟我們說起他的夢想。

他掏出一張紙,上面是他親手畫的圖。他讓大家看,但沒人理他。

我們在則克臺鎮一個建筑工地上做工。那時人們剛剛吃罷中午飯,歪歪斜斜地躺在柳樹下休息。新疆七月正午熾烈的陽光讓人害怕,人們只想躲在樹蔭下睡覺。柳樹低垂的枝葉經不住陽光的曝曬,有些葉子開始發白。男人們累了,即便是有漂亮的女人走過,也不愿意抬頭看一眼。

“傻子,別整天說你那破屋,夏天涼快,冬天可咋辦?”工頭老劉罵道。

周中華笑笑,也不生氣,說:“冬天把房子拉上來,還不一樣住。”說著,他挨著我睡下來。

他輕輕拉了我一下:“大學生,我在水上造房子,有沒有科學道理?”

我沒有回答。疲憊和睡意已將我淹沒得昏天黑地。我不止一次看過他的圖紙,可是我看不懂。有時覺得他畫的就是一堆狗屎,但礙于情面,還要夸他畫得不錯。

周中華又拉了我一下,我有些生氣,嘟囔著說:“快睡吧,別說你那個狗屁房子了!”

周中華頗受打擊,嘆息著睡去。他的老家在安徽蕭縣,離我的老家徐州不遠。他人長得老相,面皮紫黑,又瘦又小,像秋天茄子地里剩下的老茄子。他總是一副沒有睡醒的樣子,有點腫眼泡。他今年二十七歲,可我總覺得他有四十歲了。

“都別睡了,起來干活了!”工頭老劉吆喝著。人們懶洋洋地起身,準備上工。周中華還在那里睡覺,一動不動,仿佛睡死了過去。

我拍拍周中華的腦袋,把他叫起來。周中華搖搖晃晃地走到老劉跟前,說:“我要辭工,把工錢結一下。”

老劉吃了一驚:“你是醒了,還是在做夢呢?好端端的,你辭啥工?”

“我清醒著呢。錢太少了,啥時候能賺上蓋房子的錢?我要做生意去。”周中華很認真地說。

老劉搖搖頭,對周中華說:“你腦子進水了吧。你做生意,讓人騙了還幫人數錢哩。親娘啊,我要是你爹,我都沒法活啦。”

周中華說:“我爹早死啦。我也不想有你這樣的爹。”

周中華買了一輛三輪車,在則克臺鎮四處轉悠,收廢品,撿破爛。

那時是大二的暑假,我想通過做小工掙夠學費和生活費,但著實不容易。后來,我也離開工地,跟著周中華收廢品。則克臺鎮有伊犁鋼鐵廠,還住著部隊,我們生意做得還不錯。

我們做的第一筆生意,是收購一個汽車兵的汽油。那人是周中華的老鄉,姓趙,我們叫他小趙。我們準備了一個汽油桶,來到一處僻靜的地方。小趙開著一輛軍車,過來找我們。他擰開油箱蓋,把一根細長的軟管放進油箱,再把汽油吸出來。汽油嘩嘩地流進我們的汽油桶。我們把汽油賣給一個哈薩克牧民。

周中華很開心,揣著賺來的錢去鎮子東頭的理發店。其實他的頭發不長。他是去和他的女人相會去。理發店的老板,是個年輕的甘肅女人,說話時鼻音很重,臉紅紅的,像剛下過蛋的雞。她個子不高,又矮又胖。endprint

周中華說起那甘肅女子,總是興高采烈的。那女子給他理發,還讓他摸奶子。他說那女子的奶子圓滾滾的,有彈性。

我說:“是不是像葡萄?”

他很生氣:“你大學白讀了,比喻不恰當。怎么會那么小呢?”

“那就像西瓜,西瓜大。”我說。

周中華說:“咱們去一趟汽車營吧,那里頭有好生意呢。”那時天色已晚。太陽已看不見了。遠處山坡上的羊已緩緩地下山。

小趙是汽車兵,負責管理一個舊車場,里面停著十幾輛舊軍車。

我說:“進不去吧?部隊可不是誰都能進的地方。”

周中華說:“你跟我走,我有辦法。”

我跟著周中華,沿著部隊大院的圍墻,走到汽車營附近。圍墻上有一個大洞,人可以進出。幾米開外,是一片玉米地,一人多高的玉米已開始揚花。

周中華從墻洞鉆進去,過了一會又出來了。

“啥情況?”

周中華擺擺手,小聲說:“人不在。”

我們正準備往回走,發現玉米地的深處有動靜,窸窸窣窣的。我們躡手躡腳地走過去,隱約看到遠處有一男一女在偷情。天色漸暗,依稀看得出是小趙。他摟著一個女孩子,趴在玉米地里。女孩的上衣已被解開,露出兩個雪白雪白的奶子。小趙的手上下游動,不停撫摸著。他還空出一只手來,脫女孩的褲子。女孩子不讓,嚶嚶地叫著,聲音急促。

我們趕緊退出來,躲到一個墻角。周中華不停地咽口水。

我突然聽到那個女孩發出一聲痛苦的尖叫,就再也不出聲了。我有點害怕,問周中華:“不會出人命吧?”

周中華推了我一把:“生瓜蛋子,快走吧!她開心著呢。”

我悻悻地走回去,在部隊大門附近等周中華。他坐在地里,等小趙完事了,再跟他談生意。

那天晚上,小趙從玉米地里鉆出來,看見周中華坐在那里,嚇了一跳:“你看見什么啦?”

周中華笑著說:“天那么黑,我能看見啥?”

他們說起收廢品的事。小趙答應把車場里的廢舊東西賣給我們,只要能拆下來的都賣。我們收走了很多東西,全是汽車的配件。有一次,我們還拉走了一個發動機,八成新。我們忙活了近一個月,把舊車場里能賣的東西都拉走了。

我們賺了不少錢。我請周中華到鋼鐵廠附近的一家飯館吃飯。我要了兩瓶啤酒,兩個人慢慢地喝。我問周中華:“你不想家么?”周中華不說話,眼睛紅紅的。

他家里還有個老娘,可他不敢回去。一年前,鄰居家買了一個云南女人當媳婦。那女人死也不從,被打的青一塊紫一塊的。周中華可憐那個女人,幫她寄了一封家信。女人的家人找過來,把女人帶走了。鄰居家很惱火,堵在家門口讓周中華賠錢。周中華拿不出一萬塊錢,就一個人來了新疆。

“真是可憐那個云南女人,才幫了她么?”我問周中華。

周中華有點不好意思:“也不全是,那女人說,要是我幫她回云南,她就跟我好。”

我只能嘆息:“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反正你做得對。我支持你。”

周中華給那云南女人寫過幾封信,她都沒有回。周中華說,那云南女人長得俊俏,說話聲音也柔柔的。他從來沒聽過這么好聽的聲音。她的腰細細的,屁股翹翹的。他一看到她的背影,心里那團火就騰騰地竄起來,喝再多的涼水都澆不滅。

我說:“那你還去摸甘肅女人的奶?”

周中華說:“除了摸奶,我別的啥都不干。”

我要開學了,去和周中華告別。周中華拿出一封信,是那個云南女人寫來的,讓他去云南找她。

周中華很開心,決定去云南。

我說:“你要想好了,那女人的話可不可信?別把你騙了。”

周中華很平靜:“我有啥好騙的?要啥沒啥。”

我問周中華:“你不是要回老家蓋一棟水上的房子么?”

周中華說:“云南也有水吧?在那里蓋,也一樣。”

云南水的多不多,我不知道。我想,我以后一定要去一趟云南。

寒假里,我在則克臺的街上碰到周中華。他還在收廢品。他把那個女人從云南帶回來了。女人瘋了,時好時壞。天氣晴暖時,周中華讓她坐在三輪車上,跟著他一起去收廢品。她蜷縮在車上,像一只膽小的貓。

他們會在則克臺一直住下去。這里缺水,但周中華還會做一些關于房子的夢,夢見自己在建造一座水上的房子。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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