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梅雪韻

金絲燕

1

鸝鸝，你是他的晴雨表。你不經意間的一個噴嚏，他的天空立馬秋雨紛紛；你輕輕釋放一個微笑，他的心田迅即春光爛熳；你的煩惱連線到他的心箱，便凝成了砒霜；你把快樂拋給他時，就成了他精神的杜冷丁；你情感的烏云一旦飄臨他的海域，頓時引發印度洋海嘯……

為了他的心靈健康，更為了他的生命安全，他說，他要向上帝祈求，請老人家保佑你一路春風和煦，晴空萬里，讓鳥語花香、萬紫千紅時刻將你簇擁。

2

有人攪起一場暴風雪，橫掃過二月的花園，似乎要摧毀她親手播種下的嬌艷。一時間，紅凋、綠瘦、香消、韻飛，烏云奔馬、雪花柳絮……

感謝上蒼垂憐，只見他揮手一掌，黑風萎縮了，雪花凋謝了，天幕，浮出一座彩橋，孵出一輪火紅，那可憐的花兒，抖抖身上淚滴似的水珠，迎著從殘冬的縫隙間滲出的綠色春光。

3

盼來的春風，比想象的柔媚，比渴望的溫馨，比理想的精美。心花，爛漫了；冰雪，瘦身了；傷痛，溶解了；快樂，惺忪了；幸福，微笑了……

驀然間，春風裹挾來一股沙塵，超淡，超輕，若是不經意，或許就能滑過視線的雷達。這，像朗日下掠過的一片烏云，像蜂蜜中落進了一滴黃蓮。

一縷隱隱的憂郁，在心靈的海平面下——鼠竄、狼奔、豕突。純凈的春風中何來塵沙？是綠地被沙化啃噬？是森林遭遇了天火？還是……

4

你是樂隊指揮，歌者情緒的高低音、悲與喜、強與弱、昂揚與悲愴、歡快與憂郁……全沾在你的指揮棒上。他命運的旋律起伏跌宕，全由你的興致決定：你隨意一個下劃，痛苦便如三天尋不到食物的碩鼠，嚙咬他的心尖；你突然一個弧線，他會如兔子樣撒歡；你一個不經意的靜止，會被他當作欲下休書的前兆；你的一個微蕩的激情，會在他的心湖掀起千重喜浪……你啊，你成了他的圣母，成了他的領袖，成了他的娘親！

5

不是曾經夢中的他人面孔，不是以往的朦朧，這一次的夢境中，鸝鸝她一展真容。

她牽著他的手，腳卻似踩在月球上，嬰兒般的微笑，托著青春的光芒，在粉頰上閃耀滾動——好像剛從香格里拉走來，要向白朗寧夫人的莊園走去。

路過街頭公園時，她把他拉向姹紫嫣紅，伸出舌尖與貪婪，欲將這世間最美最艷的氣息，吸納進胸腔，欲讓每粒細胞分子，噴吐出嬌艷！閃射出芬芳！

她，拽著他的手，隨人潮卷向五色繽紛的華彩，一如花斑魚，搖曳著一臉少女的純真，游進了快樂與滿足，游進了夢幻……

他笑了。他說，他要把你的夢幻圈進“蘭、荷、菊、梅”的家園，與絢麗為伴，與快樂爭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