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自由思想初探*

王冠群

（江蘇師范大學，江蘇 徐州 221116）

一、毛澤東自由思想研究的緣起與契機

自由是中國共產黨人領導中國人民反抗壓迫、爭取民族獨立和人類解放的一面旗幟，也是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建設的奮斗目標。中國共產黨在十八大報告中不僅強調了 “保證人民依法享有廣泛權利和自由”，更將“自由”與“民主、平等、公正、法治等”一起提升為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基本內容。作為馬克思主義自由理論的繼承者和發揚者，毛澤東雖然沒有留下關于自由的專門性論著，但在其革命實踐中，自由始終是其關注的問題。在不同的歷史階段，針對中國社會特有的現狀，毛澤東曾對如何實現自由進行過諸多有益的探索和嘗試，這些探索和嘗試對豐富和發展馬克思主義自由理論產生了積極而深遠的影響。然而相對于民主、公平、平等、法治等而言，現階段學界針對毛澤東自由思想的理論研究顯得較為薄弱。其原因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一方面，由于受到“左”的思想影響，在相當長的一段時期，“自由”被簡單等同于“自由化”、“自由主義”。部分學者認為“自由”一詞乃自由主義者的專利，以毛澤東為代表的馬克思主義者沒有自由思想。實際上，作為人類共同的價值追求，也是人類在長期奮斗中共同創造的文明成果，自由毫無疑問也是馬克思主義者的理想和追求；另一方面，由于對毛澤東以及毛澤東的自由思想與實踐存在諸多爭議，特別是他晚年發動的“文化大革命”對社會主義民主自由的發展造成了嚴重的破壞，以至于部分學者忽視甚至回避了關于毛澤東自由思想的研究。正是因為這些諸多因素的存在，國內學界有關毛澤東自由思想的研究嚴重滯后。

毛澤東自由思想研究的爭議性不僅反映了毛澤東自由思想的復雜性和變動性，更體現了中國民主自由探尋道路的曲折與艱辛。毛澤東的自由思想與實踐，在一定意義上是馬克思主義者對社會主義自由追求和探索的一個縮影，是認識和總結社會主義民主自由政治建設的一個不能回避的論題。通過對毛澤東自由思想形成的探求，總結毛澤東自由思想的特點，揭示毛澤東自由思想的當代啟示，不僅有利于進一步豐富和發展馬克思主義自由理論，而且對于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的構建無疑具有積極的意義。

二、毛澤東自由思想的形成和發展

毛澤東自由思想的形成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在長期的革命斗爭和建設實踐中，將馬克思主義自由理論中國化的過程，其大致可以分為以下幾個階段：

（一）毛澤東自由思想的孕育與萌芽時期

首先，對封建家長制的挑戰和反抗，孕育了毛澤東反抗束縛，爭取自由的意識。與當時中國傳統的封建家庭一樣，毛澤東生活的家庭同樣具有濃厚的封建禮教色彩。所不同是面對父親嚴苛的管束、粗暴的脾氣和封建家長制的家庭環境，毛澤東沒有屈服和順從，挑戰權威，反抗束縛，爭取自由的權利意識反而孕育而生。毛澤東在自述中談到：“回想起來，我認為我父親的嚴厲態度到頭來只是自招失敗，……我如果公開反抗，保衛自己的權利，父親就會軟下來；可是如果我溫順馴服，他反而打罵我更厲害。”[1]P108這種對封建家庭禮教的反叛，并不能簡單理解為綱常倫理的道德叛逆，而是對舊的封建傳統秩序和規范的反抗和挑戰。其次，傳統文化中的反抗與叛逆思想以及現實的社會危機孕育了毛澤東自由思想的萌芽。盡管少年時的毛澤東接受過系統的私塾教育，但正如毛澤東在1936年對斯諾所言，“我熟讀經書，可是不喜歡他們。我愛看的是中國舊小說，特別是關于造反的故事”。[1]P108這些在當時被認為離經叛道的書籍，盡管滲透著儒家忠君思想等封建糟粕，但也蘊含著大量反抗權威、反對束縛，爭取自由的積極因素。這些書籍中包含的積極自由因素對少年毛澤東無疑起到了某種引導作用。正如毛澤東所言：“許多故事，我們幾乎背得出，而且反復討論了許多次?！艺J為這些書大概對我影響很大，因為是在容易接受的年齡讀的?！盵1]P108

（二）毛澤東自由思想的形成與轉變時期

五四運動之前，盡管毛澤東自由思想的形成受到了西方近代文明的影響，但毋庸置疑的是中國傳統文化在毛澤東心中占據著重要的地位。一方面，這一時期包括毛澤東在內的中國先進知識分子以空前開放的姿態引進和學習包括自由、民主等在內的西方文化，希望從中尋求救亡圖存的發展道路。1912年下半年，毛澤東在湖南省立圖書館進行自學期間廣泛涉獵近代西方名著，其中包括達爾文的 《物種起源》、亞當斯密的《原富》、赫胥黎的《天演論》、穆勒的《名學》、斯賓塞的《群學肆言》、孟德斯鳩《法意》、盧梭的《民約論》等等?！澳菚r，求進步的中國人，只要是西方的新道理，什么書也看。”[2]P1469

另一方面，中國的先進知識分子在學習西方自由思想的同時，又不得不面臨著對中國傳統文化的重新定位，在這過程中中西文明發生了激烈的沖突。由于深受中國傳統文化的影響，雖然這一時期西方文明對毛澤東產生了深遠的影響，但他并沒有對中國傳統文化采取完全否定的態度。1913年春，毛澤東在湖南省立第四師范學習期間將研究重心都集中在對中國傳統文化的學習和研究之上。只是后來由于受到新文化運動以及楊昌濟、黎錦熙等人的影響，毛澤東的學習重點又重新轉向西方。

眾所周知，五四時期是反傳統的狂飆時期。作為五四時期成長起來的青年一代，毛澤東深受新文化運動影響。毛澤東后來回憶道：在五四運動之前，“我的思想是自由主義、民主改良主義、空想社會主義等思想的大雜燴”。[3]P368也正是在五四運動浪潮的洗禮下，毛澤東的自由思想發生了根本性的轉變，不再是僅僅停留在學習和接受近代的先進的自由思想，而是展開了對整個封建專制制度的徹底批判，以及對政治層面自由的追求。五四時期，毛澤東在湖南創辦了《湘江評論》，對封建專制文化展開了激烈的批判。他將批判的矛頭直指封建圣人孔子，他強調：“像我們反對孔子，有很多理由。單就這獨霸中國，使我們思想界不能自由，郁郁做兩千年偶像的奴隸，也是不能不反對的?！盵3]P368

（三）毛澤東自由思想的完善與成熟時期

大革命失敗后，毛澤東領導了秋收起義，創建了中國第一塊農村革命根據地，建立了蘇維埃政權。毛澤東創造性地將馬克思主義自由理論與中國革命的實踐相結合，進行了諸多嘗試與探索。蘇維埃政權時期，毛澤東自由思想得到進一步的完善和發展。首先，面對復雜的斗爭環境，毛澤東在肯定自由重要性的同時，明確了自由的階級性和相對性。毛澤東一方面強調蘇維埃政府要 “給予一切革命民眾以完全的集會結社言論出版與罷工的自由。”[4]P309另一方面也明確指出，“剝奪一切地主資產階級的言論出版集會結社的自由。這種自由蘇維埃僅只給與革命的民眾，而不給予任何地主資產階級分子。”[4]P311蘇維埃政府之所以剝奪剝削階級及反革命分子的政治自由，既是革命政權性質所致，更為重要的是保障革命民眾政治自由不受侵犯。其次，毛澤東認為自由作為公民的基本權利，蘇維埃政府必須提供必要的保障。盡管蘇維埃時期條件十分艱苦，但毛澤東所領導的蘇維埃政府“它不只是在法律的條文上規定言論、出版、集會、結社、罷工等自由，而且用群眾政權的力量取得印刷機關（報館、印刷所等）、開會場所等。在事實上保障勞動群眾取得這些自由的物質基礎”。[5]P3

延安時期是毛澤東自由思想的成熟時期。這一時期，毛澤東的自由思想更多涉及研究和解決中國革命和政權建設的實際問題，即將自由的理論研究與具體的實踐緊密結合。毛澤東認為自由與民主一樣，既是實現抗戰勝利的重要條件和手段，也是共產黨和全國人民所要實現的目標和追求。1937年8月，毛澤東在《為動員一切力量爭取抗戰勝利而斗爭》里明確提出了“全國人民除漢奸外，都有抗日救國的言論、出版、集會、結社和武裝抗敵的自由?！盵6]P551938年7月，毛澤東在同世界學聯代表團的談話中指出，“如果全國人民都有言論、出版、集會、結社的充分自由，……全國各級政府都實行選舉制度，并有各級人民的代議機關，而一切這些都為了爭取抗戰的勝利，那戰勝日本就指日可期了?！盵6]P1311945年4月，毛澤東在所做的《論聯合政府》報告中明確提出“要求取消一切鎮壓人民的言論、出版、集會、結社、思想、信仰和身體等項自由的反動法令，使人民獲得充分的自由權利。 ”[7]P1063

（四）毛澤東自由思想的發展與挫折時期

建國初期，毛澤東的自由思想得到進一步豐富和發展。首先，在保障公民自由的同時，進一步明確了自由的階級性和相對性。1956年10月，毛澤東在中共八屆二中全會上提到：“有幾位司局長一級的知識分子干部，主張要大民主，說小民主不過癮。他們要搞的‘大民主’，就是采用西方資產階級的國會制度，學西方的‘議會民主’、‘新聞自由’、‘言論自由’那一套。他們這種主張缺乏馬克思主義觀點，缺乏階級觀點，是錯誤的。”[8]P3231957年2月，毛澤東在《關于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的問題》中旗幟鮮明地指出：“實際上,世界上只有具體的自由，具體的民主，沒有抽象的自由，抽象的民主?！盵8]P367他還深刻的指出：“民主自由都是相對的，都是在歷史上發生和發展的。[8]P368其次，學術自由在這時期得到了繁榮和發展。這一時期，毛澤東將如何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的學說貫徹到思想文化領域，提出了“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的雙百方針。毛澤東強調：“藝術上的不同形式和風格可以自由發展，科學上的不同學派可以自由爭論。利用行政力量，強制推行一種風格，一種學派，我們認為會有害于科學和藝術的發展。藝術和科學中的是非問題，應當通過藝術界和科學界的自由討論去解決，通過藝術和科學的實踐去解決，而不應當采取簡單的方法去解決?！盵8]P388

然而，由于諸多復雜因素的影響以及毛澤東自身的原因，建國后的一段時期，毛澤東自由思想的發展軌跡出現了偏差，他所期許的自由局面并沒有出現。到20世紀60年代初，面對復雜的國內外環境，特別是經過“大躍進”和“三年困難”的挫折，毛澤東對于自由的理解陷入了困境。一場史無前例的“文化大革命”最終使得自由的實踐之路陷入一種怪圈，一方面任意踐踏自由的現象普遍存在，真正的自由權利得不到保障；另一方面人民又處于一種盲目自由，放任無序的狀態。

三、毛澤東自由思想的主要特點

毋庸置疑，作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民主政治的創立者，毛澤東創造性的將馬克思主義自由理論與中國革命和社會主義建設的實踐有機結合。盡管毛澤東的自由思想存在一些不足和缺陷，但其對馬克思主義自由理論實踐性的發展所做出的貢獻是無法抹殺的。通過對毛澤東自由思想特點的分析，可以更好的認識和理解毛澤東的自由思想。

（一）毛澤東自由思想具有重視實踐性，輕視理論性的傾向

近代中國，面對著復雜的國際環境和動蕩的國內政治生態，毛澤東的自由思想始終圍繞著“救亡圖存”這個主題，目標指向制度建設和政治運動，而非西方那樣構建嚴密而思辨的理論體系。在接受馬克思主義之前，毛澤東對自由的理解主要來源于近代中國資產階級思想家，而這些自由理論多停留在對西方自由思想的介紹，本身就缺乏一種理論的創新。五四之后，新文化運動時期所倡導的自由解放運動，為馬克思主義自由思想在中國的傳播提供了充分條件。但就總體而言，毛澤東更加注重發揮馬克思主義自由的實踐性，對于理論的研究既不深入也不系統。新中國建立后，在相當長的時間內，面臨著前所未有的復雜的國內外環境，自由的實現往往伴隨著一系列的政治運動，毛澤東并沒有過多的時間和精力去創立嚴謹的自由思想理論體系。因而，毛澤東自由思想的一個突出特點就是強調務實性，強調知行合一。同時由于毛澤東受到中國傳統文化的影響較大，盡管在新文化運動時期，毛澤東由對傳統文化的熱衷與信仰轉為激烈的批判，但這種批判并沒有建立在系統而嚴謹的理論體系之上，其內心深處依舊保留著傳統文化的消極因素，從而使得毛澤東的自由思想缺乏徹底性和完備性。

（二）毛澤東自由思想具有側重國家、群體自由，輕視個人自由的傾向

就內憂外患的國情而言，倡導國家自由、群體自由比個人自由更容易為人們所接受。在近代中國，思想家們宣傳自由思想，其目的不僅僅是對西方先進文化的推崇，而是蘊涵著如何實現國家救亡圖存的歷史重任，如何實現救亡圖存儼然成為近代政治思想家們的首要任務。毛澤東對此有著清醒的認識，他在革命斗爭中深深地抓住了國家自由、群體自由這個理念，先后在《和美國記者斯諾的談話》、《抗日游擊戰爭的戰略問題》、《論持久戰》、《論聯合政府》、《在中國共產黨第七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的口頭政治報告》等文章或講話中多次提出為國家的自由、民主而戰的口號。另一方面，盡管毛澤東并沒有反對個人自由，甚至在一些重要的文獻中都能看到對個人自由的保障。但較之西方注重強調個體，中國傳統文化更加注重國家和群體，加之傳統文化容易將自由理解或等同與“放任”、“散漫而不加任何約束”，甚至將其與自由主義相混淆，這無疑嚴重削弱了自由理論在革命進程中的作用。正因為如此，深受中國傳統文化影響的毛澤東在講民主和自由時，往往帶有濃厚的以國家、民族大義為依歸的思想成份，強調國家、群體之自由，而將個人自由置于次要地位。

（三）毛澤東自由思想具有重視宣傳，輕視建設的傾向

自由思想在中國的傳播和發展經歷了一條與西方截然不同的道路。西方最初通過宣傳人性解放，提出人的自由思想，并最終通過制度加以保證實現；在近代中國，思想家在救亡的過程中只是對西方的自由思想進行零星的介紹，他們并沒有試圖通過對自由等先進思想的宣傳來引導改革，而是一開始就從制度入手，只是在革命失敗后，轉而開始宣傳自由、平等思想，但這種宣傳包涵了諸多深奧而晦澀的學理性語言，嚴重脫離的自由實現的群體，反而使自由離人民越來越遠。與此相反，毛澤東在領導中國革命的過程中充分認識到了這個必須解決的問題，為了使得人民群眾更容易理解和接受馬克思主義自由，毛澤東在宣傳自由思想時多采用口號性、大眾化的語言。在一定時期內這種自由思想的宣傳方式對推動馬克思主義自由思想的傳播發揮了積極的作用。從《中國共產黨在抗日時期的任務》的“沒有民主自由，便不能鞏固已經取得的和平，不能增強國內的團結”?！墩摮志脩稹返摹膀屩鹑毡镜蹏髁x、建立自由平等的新中國”。到《論聯合政府》的“將中國建設成為一個獨立、自由、民主、統一和富強的新國家”等等文獻中都得到了充分的體現。另一方面，在毛澤東的自由思想中，對自由的實踐和建設的關注相對欠缺。有關自由在具體實踐過程中的理解和界定以及如何有效保障人民自由權利等相關制度性建設問題，都缺乏深入的闡述和論證，以至于在一定時期內，自由等權利的實現停滯不前，甚至離實現越來越遠。

四、毛澤東自由思想的當代啟示

其一，理論上必須正確理解作為科學社會主義價值的自由的科學內涵。盡管在革命時期，毛澤東曾多次強調將中國建設成為一個獨立、自由、民主、統一和富強的新國家，但直至革命取得勝利，毛澤東對于社會主義自由的認識始終存在著一定的偏差和誤區。特別是建國后一段時期內，面對復雜的國內外環境，加之毛澤東對政治形勢的錯誤判斷，使得“左”的思想在相當長的一段時期蔓延，自由被簡單的等同于“自由化”、“自由主義”，被扣上了資產階級學說的帽子加以拒斥。事實上，自由作為人類政治文明的重要組成部分，經歷了一個動態的不斷發展的過程。社會主義的政治文明的發展，不只是在社會主義這一個歷史階段形成和發展的，它也吸收和借鑒了從古到今政治文明的精華，西方自由思想所包含人性的自由解放、基本自由權利的保障等積極因素，都為人類社會的發展做出了重要的貢獻。社會主義不僅將自由作為奮斗目標，而且要創造出比資本主義社會更高層次的自由，任何盲目地排斥自由、回避自由的做法都是不可取的。

其二，在社會主義條件下，自由的實踐必須尋找到正確的實現方式和實現路徑。一方面，不同的國家、不同的歷史發展階段，自由的實現形式和途徑也不盡相同，更沒有統一的模式。另一方面，自由具有社會相關性，其產生、發展受到一定的社會歷史條件，社會經濟、政治、文化等發展的程度和水平等條件的制約。在革命時期，毛澤東準確把握了實現國家自由的正確方式和實現路徑，通過革命的形式實現了國家和民族的獨立自由。建國后，毛澤東并沒有否定和停止對自由的追求，其悲劇在于毛澤東始終未能找到合適的路徑和方式來實現他所理解的自由，以至于一段時期內人民的自由不僅沒能得到實現，相反一些基本的自由權利也遭到了踐踏和侵犯。因此，在社會主義制度下，自由的建設和實現必須置于整個現代化建設的偉大事業中，尋求實現自由理想的現實方法和適應國情需要的形式。首先，要充分認識到社會主義自由與其他建設事業的相互影響、相互作用的關系，既要避免片面、孤立地推進自由進程，又要避免忽視、回避甚至否定自由的價值。其次，要認識到自由的實現程度受特定時代的經濟、政治和文化的發展水平制約，個人自由的實現和發展必須與時代的水平和社會的需要相適應。最后，將自由作為一種運行機制，作為一種制度設計，通過制度化、法治化的形式提供根本性的保障。

[1][美]埃德加·斯諾.西行漫記[M].北京：三聯書店,1979.

[2]毛澤東選集（第 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3]毛澤東早期文稿[M].長沙：湖南出版社,1990.

[4]中央革命根據地史料選編（下）[C].南寧：江西人民出版社,1986.

[5]中國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根據地法制文獻選編（第1卷）[C].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1.

[6]毛澤東選集（第 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7]毛澤東選集（第 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8]毛澤東選集（第 5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