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繆的鑰匙》系列之二失聯的關聯者

在線教育精英為何遭遇人生瓶頸？兩次創業給他帶來怎樣的人生巨變？如何才能揭開殘酷事實背后的真相？

黃歡

2024年4月22日 香港

監控錄像顯示：大約十點，藍修乘電梯上了頂樓，神色平靜，儀表整齊。他在樓上站了一會兒，然后直接跳了下去。無任何遺言。

白邊認為：事情絕非那么簡單，難道是被催眠？或者受人威脅？“無論如何，我不相信藍修會自殺！作為這個時代最有影響力的移動社交應用‘枕邊花邊和在線教育應用‘自學成才的聯合創始人，藍修長了一張人見人愛的娃娃臉。他才35歲，簡歷比林志穎的還光鮮。他沒有任何理由要自殺！”白邊打給副手的電話斬釘截鐵，“我要所有關于藍修近況的各種數據！”

最魅惑的“敵人”

數據飛快傳來，“枕邊花邊”顯示：藍修最新的測試對象是“雷蕾”——藍修公司最大的競爭對手新遠方的新掌門。

雷蕾？定位軌跡顯示：兩人近期位置時常重疊，甚至同時移動。酒店、餐廳、會議室？難道這兩人不僅私下曖昧還有公事合作？再查時間軌跡，數據顯示：藍修自殺時，雷蕾就在附近，距離小于100米？會是她嗎？白邊想起那個署名，“被遺忘的職場女神歡繆”。那封郵件及時地拍下了藍修的凌空一跳！小于100米？

“調出所有雷蕾的背景資料，尤其跟藍修交叉的部分！”白邊命令道。

“桌邊花邊”很快顯示了雷蕾的簡歷，中學就讀英國依頓公學，高中就成了新遠方名師。大學就讀沃頓商學院，2014年，中途輟學，回國加入滬上某知名英語培訓機構，從零做起，很快成為最受歡迎的線上英語老師，然后被以千萬年薪聘為某網站大型語音在線視頻英語教學主持人。外形不俗，能力超群，她堪稱教育界的新一代“女神”，粉絲們自號蕾絲，比玉米還瘋狂。她最紅的時候，藍修的“自學成才”也剛完成第二輪融資，和其他在線教育公司一樣，加入了爭奪人才的戰爭，他們大概就是那時認識的吧？白邊繼續瀏覽，2018年，巔峰時期，突然隱退。然后加入將死未死的新遠方，以創始人的接班人姿態復出。在她帶領下，新遠方以“地面連鎖語言中心+多媒體教學”的復合模式，逐步收復失地，一舉扭轉了在線教育節節敗退的局面。

而“周邊花邊”的數據，則顯示了近年來“自學成才”和“新新遠方”的幾場惡戰。

“在線教育能更便利便宜的學習知識常識，但它永遠無法取代地面教育。人們來到學校，絕不僅僅是聽老師上課，而是來到一個充滿同道伙伴的學習社區，在良性競爭中培養社交溝通能力，以及相互討論的思辨能力，這些才是教育的核心。在過去的十年里，人們過分依賴在線教育，已導致10后孩子明顯的相處障礙和人格缺失，為修復這一切，請讓孩子們遠離標準化格式化的電子傳輸，回到人性化，差異化的學校里來”。

這篇文章的標題叫《自學成才有罪》。是2018年蕾小妞回應藍修的《一切傳統培訓機構都會死》所做的演講。此后欣賞變敵對，敵對又變曖昧。資料顯示：近年來兩家化干戈為玉帛，聯手打通線上線下學習平臺，不僅成為私立教育界的霸主，還著手推動公立教育改革。二人之間也緋聞頻傳，貌似好事將近。

那么，這個雷蕾，該也已經得到了藍修的死訊了吧？怎么一點動靜都沒有？由她入手，能解開藍修的死亡謎題嗎？“發訊息給雷蕾，邀請她來參加藍修的追悼會！”白邊想到就做到的個性讓他一刻都不能等。

“頭兒，看一下手訊頭條。”助手提醒道。

“《情場職場雙重失意，自學成才COO藍修香港跳樓！》——新新遠方聯合國外強勢風投已于前日完成對自學成才的全面收購，一路風順從未有過挫折的自學成才在線教育創始人藍修，此前傳出鐘情新新遠方冰雪女神COO雷蕾，怎奈戰無不勝的王子這次遇到了克星，求婚二度被拒，加之本欲與兩家合作注資公立教育，成立教育改革資金會，卻徒生變故，中途出局，王子不堪事業情感雙重受挫，于香港某酒店跳樓自殺！已和香港警方求證，且有目擊證人發帖……”

“接新新遠方高層，求證消息來源和可靠性。另外，給我接雷蕾。”

“頭兒，雷蕾屏蔽了所有通訊設備。新新遠方公關部發文表示震驚并遺憾。同時提請社會大眾關注在線教育在人格完善、情感交流能力和抗挫折教育方面的失敗，作為創始人之一，線上商業王子在面對線下生活常態時表現出來的笨拙和脆弱，讓人不得不重新思考面對面教育的必要性”。

藍修到底哪根筋不對？用死亡來為這種冷酷狡詐的妞造勢？無疑，對方早有準備。絕對來者不善。但藍修？難道真的是自殺？白邊第一次有點兒拿不準……

“想辦法查雷蕾的地理位置！”

“上海！”白邊腦子里浮現出那個倒計時最后一條提示。“上海，歡繆的鑰匙”。

百度！居然有1000多萬條。資料顯示：《歡繆的鑰匙》最初于2014年6月在上海創立。宗旨“倡導地氣生活，推動創意產業，普及實用技能”，經過十年的發展，在全球各大城市都建立了聯盟機構，諸多著名的設計師和創意人都簽約在它旗下。但怎么看，也都跟藍修或自己是無交集的兩個圈子和業態，無競爭也無合作，看不出任何線索。

懸疑又起

白邊苦思冥想，如果非要牽扯上關系，只有一個，那就是雷蕾也來自上海。難道這個機構和她有關系？2014年6月？白邊再次打開“桌邊花邊”，雷蕾輟學回國也正是2014年3月？為何輟學，當時她才20歲！查親屬關系和人脈！

一查之下，白邊驚了。孤兒。戶籍數據顯示，2014年2月，其父母前后死亡。她之前就讀于英國的貴族學校--伊頓公學。能上這樣的學校，父母想必非富即貴。為何雙雙在一個月內離世？有何隱情？

十年前的那個月，“枕邊花邊”異軍突起，大紅大紫，那時他和藍修都還在清華，應該和這個在上海出生、美國讀書的小姐無任何交集。那么……

白邊實在想不出什么，就一直盯著那個倒計時發呆。

“叮咚……”仿佛心靈感應，又一條信息傳來。

打開，白邊在《時代周刊》上的封面照，配文：“白邊將死，倒計時一個月”。

……

白邊正啼笑皆非，想說那句口頭禪，怎么可能？血泊里的藍修出現在他腦海，生生壓住了他的浮躁。他慢慢穩住了自己。吩咐到：“備機！飛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