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鳳莉
(沈陽工程學院 思想政治理論課教研部,遼寧 沈陽 110136)
論列寧農業合作社思想演進軌跡
徐鳳莉
(沈陽工程學院 思想政治理論課教研部,遼寧 沈陽 110136)
列寧的農業合作社思想至今仍有重要影響力,其形成經歷否定之否定的曲折過程。從認為合作社是資產階級利益的體現,到戰時共產主義時期的共耕制,再發展到新經濟政策時期的合作社,列寧對合作社思想作出卓越貢獻。
列寧;農業合作社;演進;軌跡
當前,要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需要由單個小農的分散經營方式轉變到現代化的大生產合作方式,急需科學理論的指導。列寧的農業合作社思想順應農業發展的基本規律,在促使傳統農業走向現代化農業方面仍然有著重要的影響力。它是在馬克思主義關于合作化思想的基礎上,實事求是地依據變化了的蘇俄國情而最終形成的,其形成經歷一番曲折的探索過程。
蘇俄是一個落后的農業國家,早在19世紀60年代就已經出現了合作社的組織形式,但那時的合作社主要是為迎合商品生產和流通的需要而產生的,是工人、農民、手工業者、小職員等參與的各色合作社,其中農業合作社的規模小,參與人員少,影響力弱小。到了90年代,隨著較為富裕農民和自由派知識分子的加入,農業合作化運動才發展起來。至十月革命前夕,俄國已經有各類合作社63 000個,他們聯合了2 400萬成員,其中農業合作社有5 500個和成員160萬,農業協作社2 300個和成員23萬,牛奶業勞動組合2 900個和成員43.5萬人[1]121-124。可見農業合作社還沒有形成規模,商業流通領域的合作社卻在全國具有較高影響力,因此列寧對于合作社的態度是否定的。他認為絕大多數合作社被資產階級掌控著,在生產資料所有制和產品分配所有權上屬于資產階級,是資產階級利益的表現。即便農業合作社是農民的利益的體現,但由于參加農業合作社的多數是富裕的農民,生活貧困的農民是不能參加合作社的,所以列寧認為:“這種合作社對富裕農民的好處很好,對貧苦農民群眾的好處則很少,幾乎沒有,而且協作社本身也會成為雇傭勞動的剝削者”[2]73。也就是說,在資產階級或者小資產階級掌控的合作社中,絕大多數農民的利益是不可能實現的,所以列寧認為:“誰要是答應用各種合作社(高價賣出賤價買進的聯合組織)、各種經濟改善、各種銀行以及諸如此類的東西使農民擺脫貧窮困苦,誰也就是在欺騙農民[3]142。”這成了列寧不看好合作社的重要原因。
隨著革命形勢的發展,為了更多地去團結農民群眾,使無產階級有更為可靠的同盟,列寧認識到合作社可以成為階級斗爭的工具:即無產階級聯合農民階級用以對抗資產階級和小資產階級的工具。但對于合作社能否將來成為提高農民農業生產的重要媒介和橋梁,能否在提升農民生活水平之外穩定社會各方面利益,進而滿足國家利益方面,列寧并沒有考慮。他當時還沒有能夠看到合作社潛在的作用和意義,也就不可能提出有助于合作社發展的措施來。
蘇俄十月革命后,新生的政權卻面臨來自國外和國內的敵對勢力的內外夾擊。帝國主義絕對不希望看到蘇維埃政權的建立和鞏固,擔心自己的資本與利益能否繼續在蘇俄存在下去,因此協約國聯合蘇俄國內的反革命叛亂勢力,殘忍地對新生的蘇維埃政權進行軍事圍剿。大敵當前,蘇俄四分之三面積被占領,全國交通被破壞嚴重,到處疾病蔓延,糧食缺乏問題非常突出,百姓悲慘的饑荒狀況隨處可見。在這千鈞一發的危機時刻,新生政權如何有效快速地去應對危機,是擺在面前的緊迫課題。所以,戰時共產主義政策應運而生。農業上禁止糧食貿易,實行余糧收集制和實物配給制,部署工業國有化等措施,用以緩解危機。在諸多困難中,重中之重是解決前線戰士的糧食問題。如何才能在最短時間內最大程度上集結糧食以供戰爭之所需,這就要有效發動農民的力量,更快地生產和集結糧食。而當時蘇俄農業生產大都是一家一戶的小生產,缺少生產資料和勞動工具、勞動力的家庭很多。有的家庭有部分生產工具,但是主要勞動力去了前線;有的家庭有勞動力,但是缺少生產工具或者生產資料……如何有效地聯合農民的力量,形成生產中的合力,解決生產力水平低的問題,蘇俄為此制定了集體農莊的形式,即農業的生產資料包括土地、農具、牲畜等都實行公共集體所有,單個農民的生產資料都歸為集體統一所有,統一進行勞動生產和經營,產品統一分配。列寧認為實行集體農莊可以最大程度為前線戰士提供糧食,解決燃眉之急;同時集體共同勞動,產品平均分配的組織形式又是共產主義的特征之一,而且還可以擺脫農戶的小生產狀態,所以借助集體農莊會起到雙重有利的作用。故列寧說:“農民經濟不能再照老樣子維持下去了[4]144”。
集體農莊的推行在一定程度上解決了前線戰士的口糧問題,滿足了國家利益,但是卻剝奪了農民的利益。他們逐漸在集體農莊中沒有了生產的積極性,面對共同勞動、平均分配的形式沒有了熱情,再加上余糧收集制的實施,使很多農民的生活受到嚴重影響,有的人每天所需要的口糧也被征了去,因此怨言很多。如果說他們為了國家利益而在非常時期隱忍的話,那么等到戰爭結束后這一問題就非常突出了。國內外戰爭結束后的蘇俄,滿目瘡痍,全國經濟急劇倒退,工業、商業、農業都遠遠不及戰爭之前的情景。尤其農民的生活更加困苦。農民們紛紛上訪或者舉行暴動來抒發他們的不滿。國家的“戰時共產主義政策”受到抵制,新生政權甚至面臨嚴重的信任危機。起義、示威,抗議不斷出現,甚至出現了大面積的暴動。
集體農莊的推行沒有與當時蘇俄落后的農業生產力相適應,因此注定夭折,要被扼殺于搖籃之中。集體農莊就這樣在人民的抗議聲中退出了歷史舞臺。
面對新生政權的危機,列寧利用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沉著穩定處理局勢中的問題。他約見農民群眾,傾聽他們的意見和建議,親自走向農民中間,問詢他們對緩解危機的看法,并在全黨進行大范圍商議、論證,終于在1921年制定出了新經濟政策,即實行糧食稅,允許商品經濟發展,鼓勵國家資本主義的發展,改造國營經濟等措施。新經濟政策實行之初,列寧就不再支持集體農莊了,而是對合作社產生越來越濃厚的興趣,改變了他以前對于合作社的態度。列寧認識到大力發展農業合作社有很多好處,可以促進農戶與農戶的交流與合作,促進他們生產經驗的分享和勞動工具的使用,可以促進農業與工業、商業的交流與融通,可以緩解農民與國家之間緊張的關系,還可以便于國家對農業經濟的掌控,所以列寧看好合作社的發展。
對于合作社的性質,列寧改變了原來的看法。在十月革命前期,列寧認為合作社是資產階級利益的工具,而此時,列寧認為合作社是國家資本主義的一種形式,是蘇俄可以控制的資本主義,“在蘇維埃政權下,‘合作制’資本主義和私人資本主義不同,是國家資本主義的一個變種[5]214。”即合作制的發展是國家可以控制的,不會危及新生政權。必須竭力設法把資本主義的這種發展納入合作制資本主義的軌道[5]214,這樣,合作制才真正是國家資本主義的一個變種,即在生產資料公有制的掌控之下的資本主義形式。
隨著新經濟政策的順利實施,農民的生產和生活比戰時共產主義時期大大改觀,一些農民加入合作社,解決了生產工具缺乏、勞動力缺少、生產資料缺少的問題,他們很樂意參加合作社。合作社簡便易行,便于操作,而且形式多樣,有家庭經營、合作社經營、合作社間的聯合經營等多個經營層次。農民們可以在合作社中互相學習,取其所長,溝通交流,積攢農業生產和流通的經驗,學到很多知識,所以列寧精辟地指出:“在采用盡可能使農民感到簡便易行和容易接受的方法過渡到新制度方面,這種合作社具有多么重大的意義[6]362。”
同時合作社遵循自愿互利的原則,農民可以自愿參加和退掉,還可以參加多個不同的合作社,他們相對自由,沒有束縛,而且農民加入合作社有利益可循。在集體農莊實行之際,由于缺乏勞動工具、缺少資金和牲畜,農民的生產條件非常落后,連簡單再生產都無法進行下去;可是在蘇俄十月革命之后,經過了土地改革,土地歸為農民階級所有,農民們得到了農具和牲畜,他們愿意加入合作社,因為合作社可以你幫我助,能夠彌補彼此的弱項;而且加入后農民們不會吃虧,還會增加自己的收入,相比單干的模式要更有經濟利益;再者,由于在合作社中保留農民自己的生產資料和生活資料,而且在產品和收入的分配中,按照多勞多得、少勞少得和投入的股份的多少的原則來分配勞動成果,農民們覺得公平,符合他們的心理需求,合作社的發展就如火如荼般進行開來,農民們的參與熱情越來越高,列寧對于合作社的看法也悄然發生改變。
隨著允許商品經濟的發展和國家資本主義的施行,以及合作社本身的實踐,蘇俄對于合作社的意義與作用愈發重視,列寧多次強調和突出合作社,指出:“從實質上講,在實行新經濟政策的條件下,使俄國居民充分廣泛而深入地合作化,這就是我們所需要的一切[6]362。”可見列寧對合作社的重視程度。在合作社的實踐中,列寧認識到合作社不再僅僅是國家可以利用的資本主義的變種,它還是個體農業生產者通向社會主義的橋梁。1923年1月列寧在病榻中口授《論合作社》,指出合作社是橋梁,千百萬小農可以借助它走向社會主義道路,同時合作社也是臺階,分散無序的小生產可以借由它而邁向社會主義大生產。而且列寧又進一步認識到合作社本身就是社會主義性質的,不再是國家資本主義的,認為“合作企業是集體企業,但與社會主義沒有區別[3]92。”
這里,我們能夠看到列寧把合作社的性質界定為社會主義的,原因在于他認為在生產資料公有制的基礎上,國家掌握經濟命脈,國營經濟對國家的發展起到支配、控制和引導的作用,因此合作社經濟是千百萬小農走向合作化的集體經濟,它不足以沖擊占據絕對比例的公有制經濟,合作社經濟只能隸屬于國營經濟之下。這是一股強大的力量,“文明的合作社工作者的制度就是社會主義的制度[7]365。”列寧進一步指出:“現在我們有理由說,對我們來說,合作社的發展也就等于社會主義的發展[4]177。”由此可見,列寧完成了對合作社性質轉變的認識,賦予合作社以社會主義意義,改寫合作社是資本主義形式的認識,也改寫合作社是國家掌控的資本主義的形式的認識,認為社會主義的發展道路就是合作社的發展道路,把合作社的地位上升到社會主義的性質上來考量。至此列寧前所未有地突出合作社的地位和作用,認為社會主義的發展中合作社功不可沒,認為沒有合作社就沒有社會主義的發展。對于這一點,有人質疑有夸大的成分,但不可否認的是合作社在蘇俄的施行,不但緩解了農業生產的危機,還顯著提升了農業生產的效率,提高了農業生產的產量,提高了農民生產技術,并發展了農村經濟、政治和文化,為整個蘇俄的經濟發展做出重要貢獻,并為其他農業國家在探索農業發展路徑中提供重要借鑒。
[1]馬列主義研究資料:總第54輯[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8.
[2]列寧全集:第26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8.
[3]列寧全集:第7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
[4]列寧全集:第40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
[5]列寧全集:第4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
[6]列寧全集:第4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7.
[7]列寧全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The Ideological Evolution Path of Lenin's Agricultural Cooperatives
XU Feng-li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Department,Shenyang Institute of Engineering,Shenyang 110136,China)
Lenin's agricultural cooperative thoughts still have important influence.Its formation went through the tortuous process of negation of negation.Lenin made outstanding contributions to developing the cooperative thoughts in the following three periods:period of a reflection of bourgeois interests,joint tillage of wartime communist period to,then to the new economic policy period.
Lenin;Agricultural cooperatives;Evolution;path
A227
A
1672-9617(2014)01-0014-03
(責任編輯 伊人鳳)
2013-09-23
遼寧省社科基金項目(L12DKS025);沈陽工程學院基金項目(RWYB1313)
徐鳳莉(1977-),女,遼寧喀左人,講師,博士研究生,主要從事馬克思主義與中國社會發展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