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偏愛散文的。我記得小時候拿到手上的第一本散文集就是冰心的。郁達夫說她“散文的清麗,文字的典雅,思想的純潔,在中國算是獨一無二的作家了。”她的散文具有最廣泛的影響,“青年的讀者,有不受魯迅影響的,可是,不受冰心文字影響的,那是很少。”
那本散文集到如今我還是會時不時地拿出來,重溫最初帶給我的最真實的感動:《小桔燈》里那個女孩執(zhí)著地相信爸爸會歸來,于是用純真的心為冰心做了一個小桔燈。《我請求》里,她請求大家讀一讀《教育憂思錄》,她請求大家關注教育。那個年代教育總是被忽視的,教師的職業(yè)也總是不被重視的……
冰心甚至說:“假如我是個作家,我只愿我的作品,在世界中無有聲息,沒有人批評,更沒有人注意,只有我自己在寂寥的白日或深夜,對著明明的月、絲絲的雨、颯颯的風,低聲念誦時,能以再現(xiàn)幾幅不模糊的圖畫,這時我便要流下快樂之淚了。”因為“最單純、最素樸的發(fā)自內(nèi)心的歡呼或感嘆,是一朵從清水里升起的‘天然去雕飾’的芙蓉。”
一個人也只有真的感受到,才能寫出那些真切的文字吧。
五四運動發(fā)生的兩年間,新文學的園地里,還是一片荒蕪,但文學總是不甘寂寞的。先是魯迅的小說集《吶喊》,接著是冰心女士的小詩……自從冰心發(fā)表了那些溫暖如玉的小詩之后,模仿者不計其數(shù),一時“做小詩”竟成為風氣。冰心詩是有芙蓉出清水般的秀韻天成。她是那么的與眾不同,她的詩也就自然有著與眾不同的美妙柔婉。
傅光明曾采訪冰心,被記錄在“老舍之死”口述實錄里。她很可惜老舍先生的死。是啊,我們每個人都不舍,可是要說性格決定命運還是太片面了。那段不愿回憶的文革給之前的生活帶來太大的沖擊。冰心說:“因為他這個人脾氣很硬。我想,他這個人受不了多少委屈,他受歡迎時,聽的全是稱贊的話,他也習慣了,他被人打是受不了的。所以我聽說他死,我一點都不奇怪。他這人又很樂觀,平常什么玩貓呀,什么種花啦,他很隨便的。忽然有人對他那樣的批斗,他是受不了的。他覺得也沒有什么可留戀的地方。”沒錯。一個年代突然間讓一個處于高處的學者經(jīng)歷人生的兩個極端,這是多么諷刺的事情。
多年過去了,當冰心再次回憶這段不愿回憶的記憶時,她終于緩緩再次說出“落實知識分子政策”,我想此時她說出這話的感情相比于當年寫下《我請求》時,多了一份對故友的懷念。她就是這般素樸、真摯,總給人溫暖的感覺。
如果說母親敲打棒槌的聲音、氣味、場面開啟了莫言的文學道路,那么豐富的人生經(jīng)歷、樂觀的精神、真善美并存的冰心,就是我的啟蒙作家。
她的文字讓我的心靈光明澄靜,如登仙界,如歸故鄉(xiāng)。
(素材來源:《作文與考試》2014年11期47頁《冰心的“真”》)
(推薦教師/劉萬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