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議“冰桶挑戰”背后的訴求值得關切

【適用主題】公共議題的感知和排序；拒絕浮躁、盲目風氣；理性認知……

2014年8月22日，在遭遇63年最嚴重干旱的河南，一些人拿著水桶聚集在魯山縣中原大佛前，抗議正在國內火熱進行的冰桶挑戰項目。

冰桶挑戰目前正在全世界風靡。盡管國內有些人的冰桶挑戰多少有點追求時髦、急功近利的感覺，但冰桶挑戰的實質還是慈善，還是讓人們對冰桶挑戰保持了基本的好感。所以，冷不丁出現抗議和抵制的表達，不免讓人感覺有些突兀。套用一句名言，你可以不理解冰桶挑戰，但你應該捍衛我參與冰桶挑戰的權利。為何要以抗議的極端態度，來對冰桶挑戰作出判斷呢？這對慈善事業似乎是一個傷害，也有些讓人掃興。

仔細分析對冰桶挑戰的抗議，其背后的理性和訴求，應該受到足夠的重視。所謂抗議，并不是徹底反對，而是建議在河南不要進行。因為，在河南這個地方，正在承受著旱災的侵擾，部分民眾已經出現吃水難。如果此時進行冰桶挑戰，即便這冰桶所用之水沒有多少，也會給人以奢侈的感覺。慈善需要宣揚，但是大局也需要尊重。在河南，旱災就是大局，以集合意見的方式，反對在河南進行冰桶挑戰，談不上對國內冰桶挑戰參與者的權利侵犯。這些反對的聲音，并不是要消除冰桶挑戰，更不是要取消對漸凍人的關注，抗議者只是希望，這種關注，在河南可以換一個更合適的方式。

更重要的是，這種集體表態還是一種利益訴求——當人們在關注冰桶挑戰時，是否還記得河南的旱災？兩個議題在公共議程當中同樣重要。前者，關注的是一種罕見的疾病，這種疾病需要社會的關注與關愛，需要人們共同去面對與承擔；后者，關注的是一場旱災，旱災的影響其實更普遍，旱情的嚴重程度也超出了想象。但是，在議程的感知與排列中，人們卻會呈現出選擇性：優先關注那些抓人眼球的，有傳播賣點的，能夠引起關注的事情。至于事情本身的重要性，未必會得到對應體現。

分析旱災與冰桶挑戰這兩個議題的感知與排序，并非矯情，更非毫無意義。雖然旱情一直存在，而且一些地方已經出現了吃水難，但因為旱情的影響是持續的，往往沒有明顯的看點和公共參與，于是一些人漸漸淡忘了這個議題，甚至覺得這個議題已經不復存在。相反，冰桶挑戰因為名人的不斷加入，人們把它看成了一場好玩的游戲，一次精彩的體驗，一種無傷大雅的圍觀，隨著游戲熱度不斷增加，參與范圍不斷擴大，不少人有時就算忘記了冰桶挑戰到底在干嗎，但還是會保持關注的熱情，覺得這是重要議題。于是，在議題的感知與排列中，兩者高下立分。

冰桶挑戰可以成為重要議題，河南的旱情也不該被遺忘。當我們把視線投向冰桶挑戰時，其背后的疾病我們會或多或少地去了解，其傳播的效果可以預期。但是，當我們忽視了河南的旱情，那里的旱情還在繼續，那里人們的艱難還在繼續。如果，這種議題被忽視，而在當地也掀起冰桶挑戰的話，人們就會覺得這樣的挑戰有些奢侈，有些罔顧現實，有些孤芳自賞。你可以說，救災這樣的事情更多該由政府來完成，但是，旱情同樣牽動人心，對旱情保持一種議題上的關注，也是成熟社會的自覺。

推而廣之，在公共議題的感知和排序中，人們應該知道和懂得哪些事情是重要的，哪些事情是相對次要的，哪些事情是表面的，哪些事情才是根本的。就算冰桶挑戰本身，在關注這樣的議題時，也該有選擇性地關注和理解，把握其最終的目的和本質的訴求是什么。如果，在議題的感受和排序上，表現出一種跟風的盲目，一種短視的浮躁，那些社會中真正的問題，就可能被忽視、被遺忘，這對于被遺忘者和整個社會，都不是一件好事。

抗議冰桶挑戰的表態，可以看成是一種訴求，這種訴求提醒人們正確地感受、排列議題，不要選擇性短視。

編輯提點 鄭文龍

考察一個社會是否協調運行的著眼點之一便是不同的公共議題皆有發聲與辯解的權利，即不同利益團體、階層群體間能否進行有效的協商、溝通進而達成共識與調和。即便如“冰桶挑戰”這般由慈善行動日趨娛樂化、大眾化而倍受追捧的行為之中，仍存在著與其他公共事務相齬齷而產生不同觀感的可能性。在少數服從多數的集體主義價值觀居于主流的社會中，“少數人”的利益往往是被犧牲與被損害的，而這種犧牲與損害又往往被“多數人”的聲音所淹沒、抹去。當更多的“少數人”淪為“弱勢群體”的時候，我們終將會發現，原來無論“多數人”“少數人”都在不同層面被剝奪了原本應當享有的權利。抽象的、概念化的“集體”取代了每個實實在在的人，如此集體主義即走向了自身的反面。因而，尊重每一位社會成員、尊重每個社會群體的切身利益，使得每種訴求、每種聲音都得以申訴、發聲，如此才能在公民性的“圓桌會議”中實現社會的平等、公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