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沃春泥》編寫組
·連載·
黨史紀實文學《血沃春泥》摘登吳亞蘇:拍下遺照上戰場(下)
□《血沃春泥》編寫組

(上接第11 期43 頁)
面對西鄉殘酷的現實,吳亞蘇首先把黨的骨干組織了起來。他經常化裝成賣糖、割草、放牛、燒香的人,甚至乞丐,深入到農民群眾之中開展工作。經過吳亞蘇和他的戰友們艱苦的工作,縣委終于建立起來了。
據1928年8月1日,“高仙甫”(五一暴動后使用的如皋縣委代號)向中共江蘇省委所作《如皋七月份報告》:全縣已恢復區委5個,支部102個,共產黨員813人。到當年9月,全如皋縣通過整頓、恢復,黨和群眾組織有了進一步發展。據1928年《如皋九月份組織報告》:全縣共有區委6個,特別區1個,支部123個,黨員數1148人。另外有特別區委1個,支部4個,黨員51人。從中可以看到吳亞蘇工作的深入、廣泛、細致。從中更可以看出吳亞蘇及其縣委一班人和廣大黨員所付出的心血。恢復工作速度之快、成績之大令人贊嘆!
在重建縣委、加強組織工作的同時,吳亞蘇著手組織武裝斗爭。
五一農民暴動失敗后,只有徐芳德從暴動區內帶出1支手槍。吳亞蘇回如皋后,向海門縣委借了3支槍,從省委領到盒子槍4支、勃朗寧手槍2支。加上郭錫康變賣田地、房產和家畜,在上海買的一部分槍支和徐芳德又潛回西鄉取出暴動時隱藏的一部分槍支。
6月中旬,蘇德馨從上海和吳亞蘇一起過江回如皋后,蘇德馨改道南通,再與張兆山一起去如皋東鄉,暫時隱蔽在下漫灶銀杏鋪一個農民家里。不幸被敵人發覺,蘇德馨和張兆山于6月15日被捕,吳亞蘇設法營救未果。原來西鄉江安、盧港兩區地主為了進行階級報復,集體賄賂反動縣長王浩然2000多元,要縣府從速處決蘇、張二人,其中申家埭惡霸地主周松平出資800元。
紅軍游擊武裝建立后,吳亞蘇決定第一仗攻打江安申家埭周松平的父親老地主周殿倫家,為蘇德馨、張兆山報仇。8月22日,吳亞蘇、徐芳德帶領游擊隊員連夜潛至蛇頭莊蘇德馨的岳父張芝山家,先摸清了周家的情況。
第二天下午,申家埭周家門前走來5位身穿杭綢衣褲的商人,說是收購小麥的。周殿倫和其弟周竹青忙把他們迎到客廳內。正當端茶拿煙招待時,為首的“老板”吳亞蘇突然拔出盒子槍喝道:“不許動!”嚇得周殿倫、周竹青顫抖得說不出話來。
聽到動靜,狗腿子倪生兒聞聲持槍帶人擁進客廳。吳亞蘇當即把倪生兒擊斃。周殿倫、周竹青趁亂向外跑,被吳亞蘇舉槍打倒在地。周竹青當場死亡,周殿倫未被擊中要害,裝死逃過一劫。在徐芳德率隊接應下,吳亞蘇等5人安全撤出。
這一行動,不僅震撼了如皋西鄉,連縣城里也頓時緊張起來。這共產黨、紅軍游擊隊是從什么地方鉆出來的?王浩然一面派公安局長沈靖華到西鄉捕人,一面在城里宣布戒嚴,晚7點關城門,9點斷絕交通。
吳亞蘇得知周殿倫沒有死,其子周松平仍然欺壓百姓,且有鄰居湯義方為周家父子助力,反共氣焰十分囂張。因此決定再次襲擊申家埭。
9月4日下午6時許,吳亞蘇又帶領游擊隊員直接來到湯義方家。不巧的是適逢湯義方外出未歸,遇到鐵桿走狗許耀三在湯家雜貨店買東西。吳亞蘇做了一個砍殺的手勢,許耀三當場被游擊隊員打死。住在旁邊的周殿倫聽到槍聲后,趕緊帶著家人出逃。吳亞蘇和游擊隊員沖進周家未找到周家人,即一把火燒了周家的房屋。
經過這兩次戰斗,雖說還未從根本上解決問題,但是大家總算出了口惡氣。紅軍游擊小組在對敵斗爭中得到了鍛煉,吳亞蘇、徐芳德也增強了信心。
此后,襲擊吳窯公安分局,攻打九華山公安分局,夜襲下駕原公安分局,處決大惡霸沙田局長劉仰琨,擊斃公安巡長祝培初,仗越打越漂亮。紅軍游擊隊的影響也越來越大。
1928年11月,中共南通特委在海門召開所轄南通、如皋、靖江、泰興、海門、啟東6縣(后增加泰縣、東臺2縣)縣委聯席會議。在這次會議上,吳亞蘇、徐芳德都當選為特委委員。吳亞蘇任特委專職農委會書記,如皋縣委書記由徐芳德接任。1929年1月27日,徐芳德被捕犧牲后,南通特委決定湯士倫接任縣委書記,并派吳亞蘇回如皋協助領導。
6月15日,南通特委在如皋陳家市朱宗宜家召開如(皋)、泰(興)、泰(縣)3縣縣委書記聯席會議。如皋出席會議的有吳亞蘇、湯士倫等。
會議根據黨中央六屆二中全會精神,決定加強政治活動,組織群眾斗爭。根據慣例,會后離開時各自單獨行動。吳亞蘇當夜返回陳家市一個村莊里,睡在一個農民看護莊稼的草棚里。這里也是他的臨時落腳點。
大約半夜時分,剛躺下休息的吳亞蘇聽到外面有零亂的腳步聲,趕緊從后門走了。來的是縣公安警隊,顯然是有備而來。他們擁進草棚子里,卻發現空無一人。警隊隊長用手摸了一下被子,尚有余溫。他大喊一聲:“人沒有跑遠,趕緊追!”出了草棚子,見前邊有幾個人影子,警隊立即追了上去。
吳亞蘇夾在人群中,見追兵迫近,便先下手“砰”的一聲,一槍擊中隊長前面的一個警員。路上行人即四散而去。吳亞蘇并未隨行人散去,反而迎面而上,并接連斃傷四五個警察。
“吳亞蘇!”警隊有人認識,驚呼起來。“抓活的!”隊長興奮得大叫。對射中,吳亞蘇彈盡,隨手把槍扔進旁邊莊稼田里。淡淡的月光下,警察看到吳亞蘇已手無寸鐵,立即包圍上去。
“是吳亞蘇書記吧?”警隊隊長走上前去,得意地說:“請你隨我們走一趟吧。”氣定神閑的吳亞蘇微笑著做了一個手勢:“請。”
縣公安局長沈靖華在第一時間到獄中看望吳亞蘇,他是奉縣長江輔勤之命妄圖前來收買吳亞蘇的。盡管吳亞蘇一言不發,沈靖華還是把他要說的話全盤托出:只要吳亞蘇供出黨組織,就可以在縣公安局供職,還能得到一大筆賞金。
吳亞蘇堅定地回絕:“你們不要癡心妄想,不要在我身上下工夫!”見吳亞蘇不投降,沈靖華又后退了一步,親口許諾:“還是先到公安局去上班吧,其它事以后再說。”說著,命令獄警上前去為吳亞蘇打開手銬……
“你沒有見過共產黨員吧?在我的人生字典里只有信仰,沒有投降二字!”吳亞蘇義正詞嚴地斥責了敵人的卑劣行徑。
當晚,江輔勤親自出馬,在如城老松林飯店設宴招待吳亞蘇,并早早地在飯店迎候。江輔勤深諳中國的宴請要義:在談判桌上和會議桌上不能解決的問題,放在酒桌上就要容易得多。再說共產黨員多是硬骨頭,所以要把原本放在刑訊室里進行的議程,放到宴席上來。
當看到吳亞蘇手被銬著進來后,江輔勤假惺惺地說:“怎么把我請來的貴賓銬著呢?趕緊打開!”“免了,免了,不必打開,省得等一會兒又要銬上”,吳亞蘇揶揄地說。
“哪會,哪會,喝酒、吃飯,總不能帶著手銬吧?”說著,江輔勤使了一下眼色。兩個警察上去為吳亞蘇打開了手銬。“坐、坐、坐,請上座”。江輔勤拉開一張主客位置的椅子,請吳亞蘇入座。
吳亞蘇站立不動。“哦,哦,有什么話,邊吃邊談吧。”江輔勤見吳亞蘇不入座,有些尷尬,“我先來幾句開場白吧,我們如城酒樓菜館很多,比如中華園、江南春、功德林、四海樓等,為什么要選在老松林為吳書記接風呢?”
江輔勤自問自答:“就因為吳書記是上海郵務海關學校英文專修科的高材生,有文化底蘊,有歷史內涵呀。這家飯店還是前朝光緒初年創辦的,商號取自一副楹聯——松間明月常相照……這下一句是——你看看,剛聽說的,倒忘了。”
“下一句是‘林外清泉靜自流’,飯店名取自聯語句首‘松林’二字”,吳亞蘇脫口而出。
“還是吳書記知識淵博,想必這里常來喲?”
“自小就知道老松林名號,進來還是第一次。”
“噢,共產黨的領導節儉呀!那今天就更應該品嘗一下老松林的名肴喲。你看,有松鼠桂魚、清蒸魚翅、水晶肴蹄、一品燕窩等。這火腿、香腸、肉松可是聞名遐邇的特產哦……”
“菜是豐盛、名貴又傳統呀,那你們還請了誰呢?”吳亞蘇發問。“就請了你一個人”,江輔勤謙恭地作答。他指著恭候在旁的人介紹:“還有政府官員,軍界、警界、名門望族的代表。不過,他們都是陪客。”“光請我一人不行。”“哦,那就請吳書記點名,我們再去請來。”
“如皋成千上萬的貧苦農民,特別是西鄉被惡霸地主欺壓得食不果腹、瘦得皮包骨的鄰里鄉親……”
“吳書記這就是有意難為我啦。”江輔勤臉馬上拉了下來,“你不是存心與我們過不去吧?”
“你們反動政府,包括軍警,什么時候和我們共產黨人、農民兄弟過得去的?富戶一席酒,窮人半年糧。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鄉下天天都有人餓死,你們還在這里花天酒地,我能吃得下去嗎?!”
說著,吳亞蘇一腳把酒席踢翻!這一腳,踢出去的是共產黨人的浩然正氣,踢中的是土豪劣紳的奸詐、荒淫和虛偽!
有人到吳亞蘇父親吳紹穆家,送來江輔勤給他的信。信不長,意思是吳亞蘇已被捕,要吳紹穆寫信勸降。
對于吳亞蘇被捕,吳紹穆并不感到吃驚。要革命,就會有犧牲。他對此早有心理準備。于是,吳紹穆鋪紙、研墨,提筆給兒子亞蘇寫了信:“亞蘇吾兒,你父母在家身體很好,不必掛念,你一人做事一人當,不要抱怨你的父母,你瞑目而去吧。父字。”
接到父親寫來的信,吳亞蘇看后,復信表明心跡:“父親大人,拜讀來信,受益良深。我承受過無比的酷刑拷打及心靈的痛苦,但我一定要拿出勇氣來,為受難的兄弟,鋪好一條求生之路!兒亞蘇。”
獲悉這兩封信件的內容后,江輔勤勃然大怒,派自己的心腹去威逼吳紹穆重寫。
此時也有不少親友勸吳紹穆設法營救愛子,只要能活著,哪怕說些違心的話,出來以后該做什么還做什么。吳紹穆謝絕親友的一片好心,他說:“當局與亞蘇形同水火,瓦全非我父子夙愿,看來只有玉碎一途了。”其友贊嘆說:“窮舉人有傲骨,佼佼者紹穆也!”這一封給吳亞蘇的信,吳紹穆只寫了八個字:“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吳亞蘇把這八個字,當作座右銘,寫在芭蕉扇上。
吳亞蘇的姐姐吳亞姝在探監時,看到吳亞蘇被折磨得不成樣子,難過得說不出話來。吳亞蘇卻面帶笑容,安慰姐姐:“不要難過,我死了,共產黨不會死的,將來一定會有人來替我報仇!”
臨刑前,敵人給吳亞蘇端來鬧羊花酒。據說這是一種烈性酒,喝了會有糊涂昏迷的感覺。吳亞蘇堅決不喝,他說:“我要死得明明白白!”
1929年8月3日,吳亞蘇被反動軍警押赴刑場。臨刑時,他高唱《國際歌》,從容就義。吳亞蘇只生活了22個春秋,但是他把整個生命獻給了壯麗的革命事業。吳亞蘇犧牲后,吳紹穆在愛子的照片上方寫下“亞蘇遺像”,兩側題上“生死古今如斯,是非久之乃定”,以告慰英靈。(完)
(編輯 鄭賀)
《臨海電訊》創辦于1949年7月1日,是臺州解放后中共臺州地委的第一張機關報。
在這之前,國民黨在臨海辦了一張《寧紹臺日報》,由國民黨省黨部執行委員、臺州反共救國團團長陳啟忠控制。后來,領導臨海起義的有關方面接管該報,開辦了《解放報》。1949年5月29日,臨海和平解放。6月15日,解放軍入城接管,《解放報》自行停刊。當時,《浙江日報》雖然誕生,由于杭州至臨海公路未通,《浙江日報》當天不能到達。臺州缺少及時傳遞外界消息的報刊。這時,國內的政治形勢是中國人民解放軍節節勝利,捷報頻傳,而國民黨連連失敗,狼狽逃竄,南京、上海、武漢、杭州已解放,但由于外界消息隔絕,臺州民眾中尚有人不信確有其事,加上國民黨飛機多次來臨海等地空襲,海軍艦只常在沿海出沒,有時甚至闖入臺州灣。國民黨殘余勢力茍延殘喘,利用部分群眾對共產黨不了解,散布流言蜚語,以至謠言蜂起:有說國民黨將“反攻大陸”;有說上海、南京已為其“重占”;有說國共戰爭,引起蘇美對立,世界大戰已“迫在眉睫”;更有甚者,斷言某月某日國民黨軍“將在海門登陸”,等等。而社會上一些心懷惡意的人,乘機對共產黨的政策進行歪曲誣蔑,影響社會安定。
如果能讓群眾從逐日讀報中了解解放軍各野戰軍進展、國民黨敗退的具體情況,則自能確信國民黨軍已無抵抗能力,國民黨在大陸統治已全面崩潰,一切謠言將不攻自破;而中國人民解放軍紀律嚴明,施行政策切合實際,各大城市接管順利,國民黨起義投誠人員都有妥善安置,社會秩序穩定。如有報紙報道,必為群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