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乾榮

中國官員說官話、套話、大話,是很出名的,老百姓耳熟能詳。這回“兩會”上,東莞市長袁寶成面對記者提問,廢話全免,倒透著新鮮。然而,他并未像人們期盼的那樣,說出接地氣的大實話,卻來了個“三嘿其口”,真乃一大發明,叫人不知該官兒的葫蘆里,裝的是什么藥。
東莞這一陣名噪國中,卻不是什么美名、令名、英名,而是奇丑無比的爛名。“人怕出名豬怕壯”,地方也是。你那么出名,記者還不“蹤”著你?
“請問掃黃對東莞經濟是否有影響?”
“嘿嘿。”
“請問東莞經濟下一個支撐點在哪里?”
“嘿嘿。”
“今年東莞GDP增速能否保九?”
“嘿嘿。”
記者所問,正是當下東莞亟需面對的問題。“嘿嘿”什么?外交辭令,沒有“嘿嘿”一說呀!不屑于答,于理不通,一市之長,不該就自己“治下”的這些問題,對民眾有一個交待嗎?因心里沒底而“嘿嘿”,更是瀆職——人民選你當市長,不是叫你吃干飯的。保密,十分沒必要——保密法,還沒有管到應該令大眾心知肚明的“公事”。
那么市長大人到底“嘿嘿”什么呢?
咱們只能合理想象,他乃是揣著明白裝糊涂。或許,他只能“裝糊涂”!
如果說東莞此前借助于“黃”而“發展經濟”的話,則“掃黃對于東莞經濟”,當然有影響——他能這么說嗎?“東莞經濟的下一個支撐點”,自然是當下流行的所謂“正能量”,但他仍然無法言說,因為他也許還沒找到這樣的法寶。至于GDP怎么“保”,除“黃”之外,還有啥手段,這跟第二個問題同樣難回答。
所以,市長大人就只能“嘿嘿”了。
我相信,將有一個“嘿嘿市長”的專有名詞流行于坊間和網上。
但這肯定不是中國市長和中國官員的榮耀。
市長應該什么樣?住則廣廈,出則豪車嗎?秘書警衛前呼后擁,商賈娛星高朋滿座嗎?名為掌控一市之務之市長,實則草包一個嗎?鬧鬧鬧!廉潔能干,應是基線。他其實是一個城市的符號,代表城市的正面形象。城市的光榮,即是他的光榮;城市的恥辱,乃是他的恥辱。他為全市人民服務,對全市人民負責。他有一說一,有二說二,既不口若懸河離題萬里,也不虛與委蛇打“太極拳”,絕不對市民、對記者“嘿嘿嘿”地打哈哈。
他應是嚴肅的,也不乏詼諧幽默,但就是不能打哈哈。官員打哈哈,是一種傲慢,也是一種虛弱,是一種搪塞,也是一種拒絕。馬戲團小丑可以打哈哈,小品演員也可打哈哈,但這哈哈不是那哈哈,市長不能打,官員對公眾不能打哈哈。
【原載2014年3月21日《諷刺與幽默》】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