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龍

老張是個工薪階層,妻子的單位效益不好,只發生活補助,加上兒子正在讀大學,一家的開銷全靠老張的工資了。老張想,自己沒什么掙大錢的本事,要想改變生活,除非買彩票中大獎。一有這樣的念頭,老張便付之行動。哪怕再沒有錢,寧愿不抽煙,也要買張彩票試試運氣。
沒想到老張的運氣還真行,一個月后,他竟然中了個百萬大獎。這下可把老張樂得三天三夜都睡不著覺。
中了這么個大獎,兒子的學費再也不用愁了,還可以將房子好好地裝修一番。老張突然想起一個問題來:假如別人知道自己中了百萬大獎,會有什么反應呢?肯定會向自己借錢,同事和朋友要借,父老鄉親要借,這樣一來,沒完沒了,麻煩就來了。他記得報紙上曾刊登過許多這樣的新聞,有的被弄得家破人亡,有的妻離子散,有的到頭來還是一場空。
能有什么辦法來防止這樣的事情發生呢?老張與妻子合計了半夜,終于想出了一個辦法。
第二天晚上,老張敲開了同事老余的屋門,聲言兒子在大學又要錢了,自己手頭正緊,看看老余能不能想辦法借他三千元錢。一聽借錢二字,老余的臉就冷了下來,說甭說三千塊,連三百塊錢也拿不出來。
從老余那兒走出來,老張的臉上露出勝利的微笑。
老張又敲開了第二家、第三家……第N家的大門,同樣是空著手出來。
后來老張去把獎順利地領了回來,心頭的一塊石頭落了地。
盡管老張中獎沒有聲張,但還是被人們打聽到了,不過當初老張從他們那里借錢時被拒絕了,所以也沒有哪個好意思向他借錢了。
那天晚上,老張讓妻子炒了幾個好菜,準備痛痛快快地喝兩盅。這時,門被敲響了,打開門,老張沒有想到,門外卻是從鄉下趕來的母親。
老張心里一驚:難道是母親知道自己中獎的消息,沖著這個大獎而來?母親喘著粗氣說:“路上車子壞了兩次,這么晚了才到。”老張的妻子不由得急著問:“媽,您老來有什么事嗎?”母親沒說話,而是在懷里掏呀掏,終于掏出一個手絹包,里面是一疊人民幣。
“聽說我孫子讀書要錢,你到處借都沒有著落。我只好把兩頭肥豬賣了,這三千元你拿去吧!”
一聽這話,老張和妻子都愣愣地看著母親,什么話也說不出來。
【原載2014年4月10日《檢察日報·市井》】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