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小婷
《綜藝》:現在的你更看重電影風格,還是更在意市場反響?
寧浩:市場不是我想的事,市場是市場想的事。我管不了市場,能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綜藝》:你是說不在意市場嗎?
寧浩:對。我覺得作為導演你首先應該做好自己的產品,產品做好了才可能有市場。當然現在產品做不好也能有市場,但這不是我會干的事。
《綜藝》:這樣的態度或許是因為你覺得自己足夠了解觀眾?
寧浩:我只是了解一部分觀眾而已。所謂眾口難調,“陽春白雪”跟“下里巴人”是自古就存在的兩個調調,我很難說自己能做到完全平衡。我不可能了解所有的觀眾,但我覺得只要能了解我的那部分觀眾就行了。我也希望我電影里的東西是本地觀眾所熟悉的,所以我的電影總是力求本土,力求是咱們中國人自己的文化和價值觀,而不是純粹概念化的東西,那種我也干不了。
《綜藝》:這次你又拍了一部喜劇,不怕被市場和觀眾徹底定型嗎?
寧浩:無所謂,你接受不接受別人都會這樣做。再說了,有人給你定型也是你的榮幸,說明你值得被定型。其實我覺得更多是時代選擇了藝術家,而不是藝術家創造了時代。
《綜藝》:《心花路放》還是公路片,為什么又選擇了這樣的形式?
寧浩:在美國,公路片是有一種文化背景的,就是“在路上”,逃離都市的文化。城市化是價值觀高度統一的過程,人在城市中特別容易被格式化,但其實城市價值觀里也有壓抑人性之處,所以人會有想要逃離的愿望。我覺得這種情緒現在在中國也開始漸漸產生了,比如之前大家說的“逃離北上廣”等等。
《綜藝》:你似乎越來越喜歡談價值觀了。
寧浩:現在是電影就要賣座幾乎成了一個基本觀念了,就好像醫生如果掙不了錢就不是一個好醫生似的。但我覺得做電影不是賣豬肉——文化就是文化,咱們也沒人衡量過《紅樓夢》賺了多少錢,《西游記》有多少票房,李白一生創造了多少GDP啊。我覺得現在的很多問題其實都是因為價值觀被扭曲、被綁架了。
《綜藝》:那你覺得什么才是當下的價值觀?
寧浩:之前不是說過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么,富強、民主、自由、法制等等,我覺得這些關鍵詞講的方向都是對的。
《綜藝》:這是否也是《心花路放》和你以往作品明顯不同的原因,尤其是片中的黑色幽默少了?
寧浩:黑色幽默基本還是建立在對于人性丑惡或者死亡的“調戲”上,其實我之前只有《無人區》算是黑色幽默,其他都還是荒誕劇。這次的《心花路放》則是一個門檻極低的純喜劇,故事是關于生活的,基本也是大家都知道的內容和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