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依托國發2號文件的出臺及中國金融改革的發展,貴州的經濟發展也與金融支持密不可分。本文結合金融發展與制度變遷的相關理論,在選取較為詳細的金融發展指標對貴州的金融發展水平進行分析并與全國和發達地區相比較的基礎上,嘗試探討對于貴州金融發展有效的制度變遷路徑和措施。
【關鍵詞】貴州 金融發展 制度變遷
長期以來,地處內陸的貴州經濟發展較為落后,人民生活水平低下,工業、農業都發展緩慢,金融業的發展更是滯后于發達的東部地區。隨著國務院《關于進一步促進貴州經濟社會又好又快發展的若干意見》的出臺以及中國金融改革的深化,關注貴州金融發展,推動貴州經濟增長成為當前學者們研究思考的一大熱點。金融制度是一個國家通過法律、規章制度和貨幣政策等形式所確定的金融體系結構,以及組成這一體系的各要素之間的職責分工、相互關系及其各自的行為規則。根據新制度主義經濟學的定義,“金融制度是指有關金融交易的規則、慣例和組織安排。”
一、制度變遷理論概述
(一)馬克思的制度變遷理論
馬克思主張的制度變遷應該是漸進式與革命式相結合,是量變與質變的統一。能夠推動制度變遷的, 只能是代表先進生產力發展要求的新興的革命的階級,而在多元的國家形態結構中,這個階級就不僅僅指代的是工人階級,甚至還包括了資本家階級。更進一步,國家也是某種為了社會發展、歷史進步而推動制度變遷的階級力量。
(二)諾斯的制度變遷理論
諾斯的制度變遷理論理論基于“制度變遷的誘致因素在于主體期望獲取最大潛在利潤”的基本假設,包含三個方面的內容,激勵個人和團體的產權理論、界定實施產權的國家理論以及影響人們對客觀存在變化的不同反映的意識形態理論。這是一種“滯后供給”模型,即制度創新滯后于潛在利潤的出現。該理論還認為一個國家的制度變遷存在著“路徑依賴”的問題。制度變遷的路徑依賴在發展過程中有時似乎是不可避免的。
(三)林毅夫的制度變遷理論
林毅夫將制度變遷分為誘致性變遷和強制性變遷。其中,誘致性制度變遷是指現行制度安排的變更或替代或新制度安排的創造,它由個人或一群(個)人在響應獲利機會時自發倡導、組織和實行。而強制性制度變遷則是由政府命令和法律引入和實現。多數強制性變遷是因在不同選民集團之間對現有收入進行再分配而發生。其特點表現為變遷主體為國家;擁有較大規模經濟、比較優勢,同時耗費較低組織成本、實施成本。
二、金融制度變遷
(一)金融制度變遷的含義
效益更高的金融制度對原有金融制度的替代過程。金融制度變遷是一種歷史性進步,金融制度變遷是延續不斷的。根據金融形態由中介金融、信用金融、資本金融到產業金融階段的發展歷程,可以相應地抽象出金融制度變遷的如下規律:自主發生→一般市場→混合市場→全能市場→超市場。
(二)金融制度變遷的類型
本文參照林毅夫的理論,將金融制度變遷的類型界定為誘致性金融制度變遷和強制性金融制度變遷兩類。
如前所述,誘致性金融制度變遷是一種市場自發的制度變遷,其發生條件是制度變遷的成本小于預期收益。誘致性金融制度變遷的特點是創造大量“組織、工具”和完善交易規則;通過邊際儲蓄報酬率和邊際投資收益率遞增促進經濟增長;強化金融市場功能,市場機制得以充分運行;抑制機會主義行為傾向,分散和轉嫁金融交易風險。誘致性金融制度變遷通過組織、工具創新降低風險和轉嫁風險,從而直接保障金融穩定;但大多數誘致性變遷不能直接作用于金融市場使之達到均衡,只能逐步完善和增強市場的調控功能,間接保障金融穩定;同時,市場經濟背景下的金融制度可能危害金融穩定和金融中介效率。
相應地,強制性金融制度變遷是由政府法令引起的變遷。其作用機理在于誘致性金融制度變遷中無法解決的制度供求缺口可由政府行為彌補,并直接保障金融穩定,但市場機制的實施和市場主體的配合也是政府實施改革政策必不可少的。值得注意的是,強制性金融制度變遷存在所謂的“政府缺陷”,包括由于政策操作失當造成的運行型缺陷以及由于官員制度引起的低效率、自我擴張和權利尋租造成的制度型缺陷。
根據上述對兩種金融制度變遷類型的概念介紹、作用機理闡述及特點分析可知,高效可行的金融制度變遷依賴于兩種變遷類型的有機結合,通過市場行為和政府行為相互配合相互補充進行的制度創新保障金融穩定。
三、貴州金融發展現狀
由熊彼特、戈德史密斯、麥金農和肖等人開創的金融發展理論認為,金融發展主要從兩個方面來考量,一為金融的總量擴張;二為金融結構的優化和質量的提高。
(一)金融發展水平的度量
根據金融發展理論以及與金融相關的統計數據的可得性,本文采用如下指標,并同全國以及金融發展較為發達的上海相比較,直觀而立體地觀察貴州的金融發展水平。
1.規模指標。根據戈德史密斯的研究,最常用來衡量金融發展規模的指標是金融相關比率(FIR),它反映一國或地區的經濟金融化水平,隨著金融的發展,金融相關比率上升。根據數據的完整性和可得性,本文對金融相關比率的計算采取如下公式:
金融相關比率(FIR)=金融機構存貸款余額之和/地區生產總值
中國、貴州、上海的金融相關比率(FIR)分別如表1、圖1所示,其中貴州的FIR與全國水平基本相當,但遠低于上海,有的甚至不及上海的半數,表明貴州的金融規模與當地的GDP規模相適應,但是還有很大的提升和發展空間。
除了FIR外,本文還采用金融機構存貸款余額的相對比例(如存貸款占全國的比例、人均存貸款余額等)測度金融發展的規模。如圖2、圖3所示。
根據圖2,貴州存貸款余額占全國的比例僅為上海存貸款余額占全國比例的12%左右,自2006年開始,這一比例有所上升,但至2011年,該比例也僅為16%左右,可見貴州存貸款余額在全國范圍內僅占非常微小的比重。由圖3,貴州的人均存貸款余額與全國水平相差不大,且都保持了相同的上升趨勢,但仍與發達城市上海的水平存在較大差距,綜合上述兩組數據,貴州金融機構存貸款余額仍處于極少的水平,表明貴州的金融發展仍處于起步階段,尚未形成較完善的規模。
2.結構指標。本文在測度金融發展的結構水平時采用了股票籌資額和金融機構貸款增加額的比率(FSR)來描述。根據劉得勝(2010)的研究,股票籌資額與實際GDP之間存在穩定的協整關系,說明股票市場的聚斂功能可以有效促進經濟增長,因此可用股票籌資額衡量金融發展的結構水平。同時,銀行通過貸款的方式將所集中的貨幣和貨幣資金投放出去,可以滿足社會擴大再生產對補充資金的需要,促進經濟的發展。通過新增貸款的額度可以看出經濟運行趨勢與政府的貨幣政策導向。因此,境內股票籌資額與銀行貸款增加額的比率可以反映一國或地區直接融資市場的發達程度。該比率越高,表明該國或地區的直接融資市場越發達。貴州、中國及上海的FSR水平如表2、圖4所示。
可以看出,無論從全國、上海還是貴州來看,股票籌資額與銀行貸款增加額的比率都較低,尤其是全國幾乎常年處于10%以內水平,與西方國家超過100%的比率相比,我國的FSR還很低,證券市場的發展潛力巨大。另一方面,雖然貴州的FSR相對保持在較高水平,是由于股票籌資額及銀行貸款增加額都較低的原因造成,并不能據此判斷貴州的證券市場發展良好。
3.效率指標。本文中采用存貸比(LSR)衡量金融發展的效率,該指標描述的是金融機構將儲蓄轉化為貸款的效率,屬于金融中介效率。其不僅可以反映銀行盈利水平、市場經濟情況、指導國家政策走向,對于地方經濟而言,可以指導地方政府的宏觀經濟調控。從銀行盈利的角度講,存貸比越高越好,存貸比越高,則銀行利潤就越多。但另一方面,從銀行抵抗風險的角度講,存貸比例不宜過高,如存貸比過高,銀行的存款準備金就會不足,導致銀行的支付危機,如支付危機擴散,有可能導致金融危機,對地區或國家經濟的危害極大。存貸比(LSR)用公式表示如下:
存貸比(LSR)=金融機構貸款余額/金融機構存款余額之比。
貴州、全國、上海的存貸比如表3、圖5所示。
從上述數據可知,全國的存貸比高于貴州、上海的水平,貴州與全國水平保持同向的增長趨勢,相反,上海一直處于穩步下降趨勢中,表明上海的貸款余額占存款余額的比重連年下降,說明上海的存款數額在不斷增加中。相應地,貴州的存貸比常年居于較高水平,且不斷在上升中,表明貴州一段時期以來經濟政策處于寬松狀態,當前市場過冷,居民的購買欲望不高,市場產品等供給不足,生產力水平低下。
(二)貴州金融發展水平的結論
根據上述規模、結構及效率三個方面的數據分析來看,貴州目前金融發展水平仍較低。從規模上看,貴州經濟的金融化水平與全國水平基本持平,但與發達地區相比存在較大差距,這是因為貴州金融資產的構成仍是以傳統的銀行存款、貸款等由金融機構發行的貨幣及各種金融工具為主,不僅種類組成上較為單一,數量上也比較低,貴州目前資金投入遠遠低于滿足其經濟發展所需的理想水平。
從結構上看,貴州的股票籌資額和金融機構貸款增加額的比率遠高于全國及上海水平,但并不能說明貴州目前的直接融資能力。貴州非金融機構發行的金融資產仍然局限于企業股票和債券,且數量較少,低于全國平均水平。就證券市場而言,到2012年,上海上市公司954家,幾乎占全國上市公司總數2492家的40%,而貴州上市公司為21家,僅占全國的0.84%,說明貴州的資本市場發展極為滯后,資本市場的直接融資渠道對于貴州經濟的貢獻相當微弱。
從效率上看,貴州的金融中介效率與全國相比處于較高水平,說明貴州的儲蓄資源得到了較為優化的配置,但另一方面,較高的金融效率卻與較低的經濟發展水平不相適宜,這說明不僅要在投資效率上努力,更需協調好投資結構。貴州整體經濟水平低下,資金的邊際利潤率低于東部地區乃至全國水平,金融資產的實際價格并沒有真正反映資金供求狀況,這種情況某種程度上說明了貴州的資金外流現象。
四、貴州金融制度變遷的思考
我國金融市場機制發育不全,原有的金融制度具有高集權性、高抑制性、強穩固性,想要進行一蹴而就的金融制度改革并非易事。同時,我國強有力的政府是打破舊有利益格局的唯一保證。政府與社會大眾的力量對比和中國金融市場的實際情況決定了我國的金融改革必須采取自上而下的政府主導的強制性制度變遷路徑,而不是自下而上的誘致性政府需求路徑或誘致性微觀金融企業需求路徑。中國作為社會主義制度國家,政府擁有很高的經濟職權,在金融改革、制度變遷等過程中處于主導地位,因此政府主導的強制性制度變遷路徑是中國金融制度變遷的唯一選擇。相應地,貴州作為經濟基礎和生產力發展狀況都較為薄弱的欠發達地區,在進行金融制度改革,發展金融以拉動經濟增長時也必然只能跟隨國家政府的步伐,采取強制性的制度變遷路徑。
(一)制度環境的構建
金融制度的變遷并不是獨立完成的,需要依賴于制度環境的構建,而穩定、有序的制度環境則與相應的信用制度、法律制度、監管制度密不可分,金融制度變遷的連鎖效應促使我們要進行配套的制度改革。對于貴州當前的金融制度體系建設而言,由于與金融制度配套的信用制度不明確、法律制度不健全、監管制度不完善等問題,使得貴州金融機構的經營效率低下、經營成本高企和金融風險隱患較多。因此,實現貴州金融制度的發展創新,首先要建立明確的信用制度,目前人行的征信系統已經開始啟用,對于具有不守信用、惡意拖欠金融債務等行為的企業和個人都起到了一定的抑制作用,相應的信用評估和信用登記等制度,為有效防范信用風險提供了保障。其次要建立健全相關法律制度,對于不合規的金融行為,要通過法律、行政等多種手段給予懲治,增加違約成本,打擊那些在金融交易過程中惡意增加金融風險的行為。最后要完善相應的監管制度,在執行國家監管制度的同時,結合貴州地區的實際,制定出配套可行的監管制度,為金融制度變遷營造良好的制度環境。
(二)金融體系的完善
通過對貴州金融發展水平的分析,貴州的直接融資渠道單一、金融體系發展緩慢,不利于貴州的現代企業發展及地區經濟增長。企業發展所需資金主要還是來源于銀行,單一的企業融資渠道限制了企業融資的種類和規模,導致企業發展滯后從而地區經濟也增長緩慢。因此,地方政府有必要完善地方金融機構,為地方經濟提供必要的金融支持。在全國金融市場改革的大背景下,金融機構的準入門檻得到放低,地方政府可以根據自身實際適當引入新型金融機構,如小額信貸、民間借貸等形式,拓寬企業的融資渠道。另一方面,地方政府也應當積極發展資本市場,幫助本土優勢企業上市,增加資本市場融資規模。
(三)農村金融的深化
對于城鎮化程度非常低下的貴州,立足自身實際,發展具有地方特色的農業經濟是提升貴州實力的一條有力途徑。由于天然的地理條件,貴州農業基礎十分薄弱,農村經濟體系脆弱,農民信用意識淡薄,資金運作效率低下,農民、農村、農業的發展都處在較低的水平,這就需要地方政府在農村金融發展上多進行引導和扶持,推動農村金融機構以及金融機構中的支農部門發展,在農產品生產加工、基礎設施建設、產業結構調整、區域扶貧開發等方面給予金融保障,拉動民間資本、商業性資本及其他金融形式對于三農發展的支持,提高投資效率,發展農村經濟。
作者簡介:楊晨丹妮(1989-),女,侗族,貴州六盤水人,貴州大學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商業銀行經營與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