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蕓 桂立
[摘要]宋代科舉制度對包括商人在內的普通平民的開放是宋代商品經濟大發展時代的產物,是商品經濟其固有特征——開放性、流動性、平等性、競爭性在社會政治層面上的具體反映。宋代商人階層憑借其財富通過科舉制成功地實現了向上的社會流動。宋代商人在實現向上流動的過程中,產生了一個重大并對后世社會產生深遠影響的突破,即在四民社會階層的結構性松動下,士商兩大階層之間的界限不斷模糊,士商之間開始不斷地融通、趨合。
[關鍵詞]科舉制;宋代商人;社會流動;士商對流
[中圖分類號]K244[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0-3541(2014)02-0077-04
[收稿日期]2014-01-11
科舉制度不僅是考試制度,而且對中國傳統社會中后期的政治、文化、教育乃至社會結構都產生了深遠的影響,“科舉考試的制度化及其廣泛應用主要出現在宋朝,因此中國宋朝可謂歷史上第一個考試取向的社會。”[1](p.1)這樣一種“考試社會”既是對傳統“世卿世祿”制的否定,也為商人等平民階層開啟了上升性的流動空間。“士多出于商”現象的出現,確乎為宋代社會一個打破傳統并開創未來之處。
一、科舉制下宋代商人的向上社會流動
直到唐代,法律不僅規定:“工商之家,不得預于仕”[2](p.1825),而且“凡官人身及同居大功以上親,自執工商,家專其業,皆不得入仕。”[3](p.462) 商人被嚴格拒斥于讀書做官之外。宋代,這一情況發生了根本性轉變,宋代初年科舉制對商人在事實上已經沒有多少禁錮。特別是到了英宗年間朝廷更是下詔:“工商雜類,有奇才異行、卓然不群者,亦許解送。”[4](p.4490)等于說國家從法律上制度上承認了商人的入仕權。至此,科舉制度成為了普通民眾實現向上流動的階梯和重要管道,蘇轍于熙寧二年(1069年)上書言:“凡今農工商賈之家,未有不舍其舊而為士者也。”只要能“誦文書,習程課”[5](p.465),商人也可讀書做官。
科舉入仕向普通民眾開放,實際上是國家把政治權利這一社會稀缺資源從貴族官僚手中向下移動的結果,應該說,商人是這一權力轉移中受益較大的群體。因為雖然科舉制表面上為全體民眾開辟了一條競爭性的社會升遷渠道,但這樣一種從“血而優則仕”,到“學而優則仕”人才選拔方式的轉變,進一步凸顯了教育在社會地位取得中具有的傳承功能,即出身透過教育而影響社會地位的獲取,如父輩擁有較多的財富,可以提供給下一代比一般貧寒家庭更好的教育,下一代自然具備比貧寒家庭出身的人更多獲取較高社會地位的幾率。雖然在這一地位達致過程中,更多地還將取決于個人的資質、努力程度等,但無可否認,經濟基礎是獲取良好教育的前提。特別是這種以科舉應試為目標的漫長教育,如果家庭沒有相當的經濟實力是難以承擔的。盡管宋王朝為士人應舉提供了免費膳宿的官學,宋代史籍上也有讀書人依靠富人資助中舉的事例,但畢竟是少數,更多人只能依靠自己的家庭供養,所以,占有財富而沒有特權的商人,在科舉競爭中的確比其他貧寒家庭出聲者具有更強的優勢,他們可以利用手中的大量財富為自身和下代弟子提供良好的教育,進而瞻宮折桂,成功地實現整個商人家庭的社會流動。
清代沈垚曾言:“非父兄先營事業于前,子弟即無由讀書以致身通顯。是故古者四民分,后世四民不分。古者士之子恒為士,后世商之子方能為士。此宋、元、明以來變遷之大較也。”[6] (卷二四《費席山先生七十雙壽序》)沈垚用語雖嫌過重,但也反映了宋代以來商人階層財富力量的增長,以及由此帶來的整個社會結構變遷之大概。因此,科舉入仕對商人開放,使讀書應舉成為宋代商人實現向上流動的一個重要渠道。如北宋太宗年間高官許驤,“其祖信,父唐,世以財雄邊郡。”皆為往來興販的大商人[7](p.9435)。宰相富弼女婿、曾高中狀元后官至參知政事的馮京也是商人家庭出身[8](p.192)。檢諸宋代史籍,商人棄賈就儒、育子入仕的實例絕非個案,幾乎成為一種普遍的社會現象。如洪邁在《夷堅志》中記載了一位先開設酒店,后棄商中進士的王育卿[9](p.1066)。商人延師課子,令子弟科場得志的實例則更為普遍。例如,曹州商人于令儀“擇子侄之秀者,起學堂,延名儒以掖之。子伋,侄杰、倣舉進士第”[10](p.30)。潞州商人張仲賓,“盡買國子監書,筑學館,延四方名士,與子孫講學,從孫仲容、仲賓同登科,仲安次榜登甲科。”[11](pp.175-176)
二、科舉入仕對商人階層開放的必然性
宋代科舉制度對包括商人在內的普通平民開放,可謂是宋代商品經濟大發展時代的產物,是商品經濟其固有特征——開放性、流動性、平等性、競爭性在社會政治層面上的具體反映。
宋代以其商品經濟遠超漢唐的繁榮成為中國經濟史上的一個劃時代階段。其間,坊市制度的崩潰,海外貿易的興盛,城鎮經濟的快速發展,貨幣制度的飛躍,商業信用關系的擴增等,歷來為研究這一時期中外經濟史學者津津樂道。商品經濟作為自然經濟的對立物,賦予了每個商品生產者在機會均等的條件下進行自由競爭的原則。在此原則下,任何所謂高貴的出身、崇高的地位都必然要服從于同一的逐利本能。因此,商品經濟的發展提供了抹平那種貴賤尊卑有別的等級制度的途徑,成為實現社會平等的重要契機。
事實上,我們看到,中唐以來正是由于商品經濟的繁榮發展,使得均田制這樣一種自然經濟條件下以追求結果的平均為目標,但實際上體現的仍是等級差別的土地制度走向崩潰。而與之相適應的租庸調制也至此被廢弛。取而代之的兩稅法,其“人無丁中,以貧富為差”[2](p.3421)的征稅原則明確了不論身份貴賤、地位尊卑,財富占有的多少是國家征稅的唯一標準。
對這一征稅標準進行具體分析,可以清楚地看到兩點:第一,凡是國家籍錄在冊的居民,人人平等,均需按照財產占有的多少如實納稅。實際上意味著,國家從制度層面上承認了商人這一過往被視為四民之末的階層與其他階層的平等地位。既然商人階層在國家法律上已經是與“士”階層同等的國家編戶齊民,那么“工商之家不得預于仕”這樣的身份性屏障失去了存在的法理性。所以,浙東事功學派集大成者葉適說:“其要欲使四民世為之,其理固當然,而四民古今未有不以事。至于烝進髦士,則古人蓋曰無類,雖工商不敢絕也。”[13](p.167)從而在價值觀念上徹底否定了“工商之家不得仕宦為吏”的傳統教條,體現了商品經濟的平等性原則。
第二,國家已經認識到商品經濟的大發展所引起財富力量的崛起這一社會現象,從而順應了歷史發展的這一客觀趨勢,在法律上給予承認。中唐以來,特別是宋代,伴隨著商品經濟的空前繁榮,財富力量的強勢崛起已經成為了一個不爭的事實,以至在社會生活中出現了“至富敵至貴”的現象。而財富的人格化代表——商人的力量也日益發展壯大,并首先在國家的戶籍制度中體現出來。王曾瑜先生在其所著《宋朝階級結構》一書中指出:“坊廓戶作為法定戶名的出現,是城市人口增加,城市經濟發展的一個重要標志。”[14]( p.6)而坊廓戶中除了一少部分官僚貴要、駐城軍兵和城居地主外,從事工商業者應占據主導地位,所謂 “城郭之民,類多工商”[15](卷六,《善俗要義》)。宋代戶籍中以城市工商業者為主體的坊郭戶這一法定戶名的確立,及其與鄉村戶作為國家兩大基本戶口的并立而存,無疑是商人階層力量壯大的具體表現。在實際經濟生活中,宋代商人資產雄厚,宋真宗時,宰相王旦曾言:“資產百萬者至多,十萬而上,比比皆是。”[16](p.1956)《東京夢華錄》中還描寫了京城開封的“金銀采帛交易之所,屋宇雄壯。門面廣闊,望之森然,每一交易,動即千萬,駭人聞見。”[17](p.66)如此規模的交易,如非擁有巨額財富的大商人莫能為之。北宋末年,金軍攻入汴京,向城中富戶勒索金銀,“廣福坊李隸已納金六百七十四兩,銀一萬四千七百四兩九錢;葛關金六百兩,銀三千五百七兩。”[18](卷三二)從此可見商人財富之一斑。擁有巨額財富的大商人更是不絕于書,洪邁《夷堅志》中描寫了諸多擁有百萬家財的大商人。如從事海外貿易的泉州大商人楊客,10年間,“致資二百萬”[9](p.588); “以販鹽致富”的閻大翁“家巨貲億”[9](p.1439);“鄂州富商武邦寧,啟大肆,貨縑帛,交易豪盛,為一郡之甲。”[9](p.1170)宋末學者方回曾提到一位經營海外貿易30年的泉州蒲姓豪商,每年販運的商品價值竟達1 000萬貫[22](p.374)。可見其財之盛。難怪時人議論說:“今之所謂錢者,富商巨賈、閹宦權貴皆盈室以藏之。”[7](p.12866)北宋時,“以財雄長京師”的豪商“大桶張氏”,看中了其行錢孫助教之女,“欲娶為婦”,當鄰里表示祝賀時,其辭竟然為“有女為百萬之母矣!”[24](《玉條脫》)顯然,宋代商人在世人眼中已成為了財富的代表,無論經濟實力,還是數量規模而論,已浸浸然成為宋代社會中一股非常引人注目的財富力量。
財富本身是沒有等級差別的,財富力量的崛起必然會對舊有的社會等級關系產生強烈的沖擊,并按照新的經濟關系對人們的社會地位進行重新定位。所以,宋代以來,正是以商人為代表的財富力量的崛起對舊有等級制度的沖擊、瓦解,為商人通過科舉入仕等途徑實現向上流動、改變自身地位提供了良好的契機。宋代統治者對科舉制的調整及其平民化的加強,說到底,是在宋代商品經濟空前發展的時代條件下,體現包括商人在內的無特權階層在社會經濟生活中作用不斷增強的制度選擇,是商人階層力量不斷發展壯大的一種必然結果。
三、 商人的社會流動與“士商合流”
宋代商人及其子弟通過讀書中舉,不僅成功地改變了自身的階層屬性,實現了自身地位意義上的社會流動,而且還產生了廣泛的伴隨性社會流動,還意味著整個商人家庭、家族身份、地位的轉變,這使整個宋代社會結構發生了巨大的變動。具體而言,宋代商人在實現向上社會流動并導致宋代社會結構重構的過程中,一個最重大并對后世社會產生深遠影響的突破就是在四民社會階層的結構性松動下,士商兩大階層之間的界限不斷模糊,士商之間開始不斷地融通、趨合。
宋代以前傳統的四民社會是一個貴賤有別、尊卑有序的等級社會,“士農工商”的劃分不僅是職業階層的差異,更是一種身份等級的差異。其中,士為四民之首,擁有崇高的社會地位,享有種種特權,商的社會地位最為低賤,為四民之末。在這種四民社會里,各身份等級之間有著不可滲透的界限,一旦具有某種身份就很難改變。《管子·小匡》上已敘述得非常明確:“謂士、農、工、商,各守其業,不可遷也。”
在這種封閉的社會分層結構之下,士商之間的壁壘森嚴,甚至有著霄壤之隔。但宋代以降,士商之間的界限開始漸趨模糊,士商睽隔開始逐漸消弭,從而開創出一個士商對流的新時代。一方面,商人憑借手中的財富通過向上流動的方式,得以進入官僚士人的陣營。就此而言,雖然事實上商人通過科舉入仕進入官僚士大夫的人數極少,但極少部分成功者卻在具有強烈向上流動的“地位沖動”,并在擁有財富優勢的商人群體中構成了一個巨大的社會示范效應,不僅進一步求證、拓展了“學而優則仕”的社會認同,而且造就了商人階層尊儒尚學的情趣與意旨。宋代商人往往通過購藏圖書、構筑館閣、延師課子等多種方式積極向士階層靠攏,例如,“彭則為巨賈,置產甚厚,喜儒學,為其子迎接師友,不問其費。”[25](卷三三,羅繡《宜春傳信錄》)又如,湖北龍泉商人吳伯俞致富之后,即“購屋買書,延四方之才士,使吾兒從之游。”[26] (p.12)江西商人趙師孟“收書辟館,以義方訓諸子侄。”[27](pp.119-p.121)可以說,“雖為市賈,亦重儒術” [9]( p.1563)的事例于宋代頗為多見。對于有著強烈希圖心的商人而言,攀附儒林、廣交士人,不斷融入士人圈中已成為宋代商人階層成長過程中一個不容忽視的社會現象。一些經商致富后的商人為了保障家族的發展,往往是經商與業儒并舉,使商人階層逐漸楔入士人階層。
另一方面,以道為志、以治國安天下為己任的士人階層逐漸拋卻恪守經年的“安貧樂素”、“口不言利”的傳統信條,紛紛加入商人的行列。由于商品經濟的興盛,在社會逐利之風的影響下,官吏、士人經商已在宋代形成一個引人注目的社會現象,對此,前輩學者多有論述。然則,除了社會大環境的影響,宋代科舉制度的普遍施行與士人經商二者之間也存在著密切的聯系。
首先,科舉制度作為一種人才選拔機制,在實現社會流動的條件層面上可以說是面向全體民眾的,因為該制度設計本意是力圖造就一個公平的成就導向的人才遴選機制。這一制度從根本上打破了魏晉時期九品中正制下高門士族對國家政治資源的壟斷,使科舉制呈現出平民化的特征。據何忠禮考證,北宋仁宗一朝13榜狀元中,12人出身于平民之家;又南宋理宗寶祐四年(1256年)登科錄載三代仕履完整的570名進士中,依出身統計,三代皆不仕者307人,占總數的539%;父親一代有仕者129人,占總數的226%,且官職較低,其中從九品的迪功郎和承信郎占了半數以上[29](p.271)。不僅平民家庭出身者成為官僚隊伍的主體,參加科舉應試者也多為平民家庭出身。這些平民出身者與漢唐時期擁有雄厚經濟基礎的世家大族不同,多為寒素之家。從事舉業顯然是一項經年累月的長期工程,沒有財富作為后盾很難為之。于是乎,很多士人紛紛兼營商業,汲汲于營利之事,通過經商累積財富,以為自身或子弟向舉的經濟后盾。如宋代大儒陸九淵在為其兄九敘所作墓志中提到自己入仕前,“家素寒,無田業,自先世為藥肆以養生。兄弟六人,公居次,伯叔氏皆從事場屋,公獨總藥肆事,一家之衣食百用,盡出于此。”[30]( 卷二八,《宋故陸公墓志》)這樣一個士人家族卻幾乎全靠藥肆的收入,以維持生計及支持兄弟踏入場屋之費。江西吉州的書香世家王氏幾兄弟所從事的行當則更能體現出宋人為保家族發展的良苦用心。王氏幾兄弟中,其中一人高中進士,另有二人為當地著名學者,王庭珍“不喜齷齪為章句書生”,“獨以治生從賈為樂,且頗能致富。”[31](卷四六,《故弟漢臣墓志》)可見宋代一些士人家庭,為規避風險,家族子弟的職業呈現出多樣化特征,或應舉射祿以光門楣,或好儒向學以傳家,又或從賈經商以富家,其目的都是為了延續門第,保持家道不墮。
其次,宋代科舉制度“一切以程文為去留”[32](p.69)的人才選拔方式,使士人突破了以往崇尚名節、安貧樂道,唯以讀書為專務的道德形象,操起了“口談道義,而身為沽販”之事[33]( p.199)。科舉制度是一種主要以考試成績決定取舍的選拔制度,與漢代所普遍推行的選官制度——察舉制不同。對士人道德品質的考察可以說是察舉、征辟的前提,往往才高名重,為社會輿論所推崇者才可獲得舉薦的機會。這樣一種“以德取人”、“重德輕才”的選拔標準造就了漢代士人階層崇尚名節,極其重視自身在鄉閭間名譽的社會風氣。清代趙翼云:“蓋當時薦舉征辟,必采名譽,故凡可以得名者,必全力以赴之,好為茍難,遂成風俗。”[34](p.89)在時人眼中,商人都是一些不事生產、見利忘義、奸詐狡獪之徒,所以,從商歷為士人所不齒,即使衣食窘迫,也不屑于為市井小人之事。
科舉制度在宋代的普遍實施,則從根本上改變了此種狀況。科舉考試以文章致身,考生只要能“把筆為文,則可屈折以求自達”[35](卷二六,《東陽郭德麟哀辭》),而不必考慮名節操行的高低,從而造成了士人階層其風從“必采名譽”、“舍利取義”,到“唯以治生為急務”的轉變。科舉考試只重考試成績不重品行的特點,無疑對宋代求利之風盛行的大環境下士人們,從商以求利的行為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宋代士人不僅以己之長從事開書肆、賣文畫等行當,甚而到海外一試身手,“遠僻白屋士人,多是占戶為商,趨利過海。”[4](p.6524)還有“江淮間雖衣冠士人,狃于厚利,或以販鹽為事。”[7](p.4441)在此,這些士人們對財富孜孜以求的形象儼然與商人并無二致了。
此外,由于科舉考試是一種選拔性考試,對應試者的出身門第沒有過多限制,對構成社會主體的普通平民具有巨大的吸引力,無形之中造成應試者的隊伍日益龐大。應試隊伍非常龐大,但取士名額卻極為有限,乃至許多州府竟然出現了“或五六百人解送一人”的現象[38](p.2703)。如此激烈的競爭,使絕大部分應舉者必定要失意于科場。士人們落第之后,很可能陷入的將是功名不成、衣食無舉的尷尬境地。在這種情況下,經商易致富且見效快的現實,必然會吸引士人或出于治生的需要,或出于仕途的挫折側身其間,從而使科舉制度與士人經商二者之間發生了千絲萬縷的聯系。例如,《夷堅志》記載:“徽州歙縣士人李生,惰于講習。淳熙乙巳,年二十六矣,不勝父母之責,舍家浪游……西留漢川縣,開米鋪。”李生通過經商“貿運積數千緡,漸成富室。” [9](p.1698)還有宿預桃圓人王耕“讀書不成,流而為駔儈。”[9](p.1038)歷來以“君子某道不某食”作為人生準則的士人們不僅操起了經商為賈的行當,甚至連世人眼中以奸詐狡猾為特征的駔儈之業也不惜為之。
總之,宋代以來商人階層的士人化以及士人階層兼營商業使原本涇渭分明的兩個社會群體日趨交錯混合,使士商對流、士商相融構成為宋以來中國社會結構變遷中一個引人矚目的社會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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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蕓:昆明理工大學講師,云南大學博士研究生;桂立:昆明理工大學教授,法學博士)[責任編輯張曉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