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首先
[摘要]羅爾斯通過堅守契約主義的原則立場,以最精致、最理想化的設計建構了一幅由契約主體選擇兩個正義原則的“完美”圖景——“原初狀態”,這一狀態雖然超越了古典社會契約論者關于“自然狀態”的種種敘事,但是,原初狀態中契約主體“自我”的喪失、契約環境的過分理性化、影響契約因素的過分理想化,導致原初狀態的主體無法擔當“公共反思和自我澄清”的能力,從而使這一重要的正義理論在彰顯契約主義的理論優勢時,也暴露了其自身具有的局限性。
[關鍵詞]原初狀態;契約主義;正義原則;羅爾斯
[中圖分類號]B089[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0-3541(2014)02-0128-04On the contract doctrine stance and limits of original state of Rawls
ZHANG Shou-xian
(Chengdu Medical College, Chengdu 610500,China)
Abstract:Rawls through the principled position on contract doctrine, with the most delicate, the most ideal design constructed a picture taken by the contract subject to choose the two justice principles ——“perfect” picture “original state”, the state although beyond the classical social contract theory on the "state of nature" in all sorts of narrative, however, the contract subject “the original state of the loss of self”, contract object too much influence over ideal contract factors, leading to the main reason, the original state could not act as the “public reflection and self- clarification ability”, which is a important theory of justice in the theoretical advantage of contract doctrine, also exposed the limitations of its.
Key words:The original state; contractualism; Justice; Rawls
[收稿日期]2014-01-11
正義問題是人類社會發展過程中面臨的十分迫切而重要的問題。羅爾斯的《正義論》以其論題的重要性、分析過程的縝密性著稱于世,成為西方20世紀最重要的道德和政治哲學的經典著作之一。“原初狀態”作為羅爾斯正義論宏大體系的邏輯起點及理論發源地,以最精致、最理想化的設計超越了古典社會契約論者關于“自然狀態”的種種敘事,尤其是實現了對康德在《純粹理性批判》中的“超驗王國”的超越,不過,這種超越只是形式上的超越,最終,羅爾斯的“原初狀態”因為固守契約主義立場而陷入契約主義的困境,其理論運思的過程和結果并沒有擺脫康德模式的內在制約。
一、單向度特征與契約主體自主性的匱乏
羅爾斯原初狀態中人為設計的契約主體因為人性的過分簡約,導致了契約主體自身資格的難以確立,契約作為社會合作的重要紐帶,是人類文明發展的必然結果,它擺脫了原始自然、上帝神話和宗教世界對人的控制,以人的尊嚴、人的價值為內容的自主性為基礎,以促進和保護人們相互之間的共同善為目的而達成的權利和義務關系的約定與認同。而人的自主性蘊涵在豐富的人性狀態之中,人性表達和展現的充盈程度為契約狀態的真正確立提供了內在根據。原初狀態對人性內容的豐富性的過度遮蔽,使人成為單向度的主體,人的自主性無法得到具體體現,契約主體的資格就無從談起。
首先,原初狀態對個體特性的過分遮蔽,導致契約主體真實“自我”的喪失。盡管原初狀態中的人并不是不食人間煙火,他們對一般的社會知識和一定的社會狀態有所了解,比如說,一般的政治事務、經濟制度和社會組織等,但對形成真實自我的基本條件卻被無知之幕無情隔離,比如,個人的天賦、出身、地位、善的觀念、自身特質等。人是個體性和社會性的有機統一,二者無法截然分開。個體特性和社會狀態同時塑造著“自我”,自我是主體自主性產生的基礎,沒有自我,主體自主性就是一種主觀虛妄。“自我”在西方哲學中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笛卡爾從自我出發,推論出上帝及其他物質,但笛卡爾的自我是思維的依據和知識確實性的保證;康德把自我區分為先驗自我和經驗自我,但康德的自我不是生活中的實體,只是一種認識功能;福柯的自我是歷史生成的產物,是一個被構成和自我構成的東西,它的內涵隨著時代的發展而變化。不同的自我產生不同的自主性,笛卡爾的“自我”產生的自主性是知識、理性等,康德的“自我”產生的是純潔、美德等,福柯的“自我”產生的是創造、幸福等。原初狀態中的自我由于缺乏個體特性,自我地位被剝奪,作為契約主體,其自主性明顯不足,由于自主性不足,對群體的依賴就必然成為契約主體的選擇偏好。正如諾齊克在《無政府、國家與烏托邦》中所思考的:“為什么原初狀態下的個人會選擇一種集中于群體而不是集中于個體的原則?”[1](p.190)
其次,原初狀態對自我利益需求的過分弱化甚至虛化,導致契約主體自我利益的匱乏。自我利益需求是契約各方對契約內容的共同選擇和契約效果能否實現的價值根基。自我利益需求主要包括對自我生命的基本保障、對自我和他人尊嚴的維護、對具體善的共同增進和實現等,當然,在一定條件下,也包括對局部利益和整體利益、眼前利益和長遠利益的理性考究和利他情感的道德支撐等。自我利益需求是主體價值性的體現,也是契約價值的體現,契約的價值原則就是尊重契約主體的自主自愿、體現主體的地位平等、維護主體的共同利益,在一般情況下,契約本身就是對利己主義和利他主義的平衡調和,純粹的利己主義和純粹的利他主義,在一定程度上都會對契約的產生形成阻礙。原初狀態中的契約主體總是與自身所擁有的利益保持某種距離,桑德爾認為:“這種距離的一個后果是,將自我置于超越經驗極限的地位。”它“排除了一種公共生活的可能性”,也“排除了我們可以稱之為自我理解的主體間的或主體內的形式的可能性”[2](p.77)。既然原初狀態的主體對自我利益保持距離,那么這樣的主體成為契約主體的必要性和可能性就會減弱,契約主體的自主性就無法在契約締結中得到確證。
另外,原初狀態中契約主體的單向度特征,無法完全實現羅爾斯對原初狀態寄予的厚望,那就是原初狀態所承載的“公共反思和自我澄清”的理念。羅爾斯對“原初狀態”的過高要求,遭到了德沃金、諾齊克、桑德爾等人的質疑和批判,盡管羅爾斯在《政治自由主義》中反復強調,“原初狀態”只是一種“代表設置”,“作為一種代表設置,原初狀態的理念是作為公共反思和自我澄清的手段來發揮作用的。它幫助厘定我們的思想,一旦我們能夠采取一種清晰而有條理的有關正義要求的觀點,便會把社會設想為自由平等公民之間世世代代堅持的合作圖式。”[3](p.26-27)原初狀態中的契約主體真正具備“公共反思和自我澄清”的能力嗎?答案顯然是否定的,原初狀態把人從世俗狀態中抽象出來,成為單向度的“唯一”的人,“公共性”對“唯一”的人來說必然是一種反撥;“無知之幕”遮蔽了契約主體自我存在的真實處境,自我的不“在場”怎能進入“自我澄清”的境界呢?“自我”的弱化或虛化,自我的懷疑與不確定,又怎能表現“我思”“反思”的能力呢?沒有“公共性”條件的存在,沒有自我的主體地位,具有單向度特征的“唯一的”人也就沒有“公共反思和自我澄清” 的可能。
二、正義原則的選擇與契約主義的立場
原初狀態是為選擇兩個正義原則而精心設計的邏輯狀態,通過古典功利原則和平均功利原則的比較,羅爾斯論證了原初狀態中的人選擇兩個正義原則的堅實依據,那就是不折不扣地堅守契約主義的立場,不過這些依據的實質性結構完全建立在一系列的理性設計和邏輯推導之中。
第一,主體條件的“合理”設計。原初狀態的契約主體是人為設計的“合理”主體,只有通過對主體的“合理”塑造,才能通過道德論證讓契約主體對兩個正義原則做出明確的決定。(1)信息分離。把契約主體同自身所擁有的能夠鮮明體現自我特征的偶然性因素相分離,其目的是為了防止某些個人利用偶然性因素所帶來的優勢地位促進自身的利益,減少契約主體進行利益計算的基礎,最大限度地遵循“最大最小值”的規則,保證原初狀態的正義環境和公平立場。(2)相互冷漠。原初狀態的各方相互冷漠,相互冷漠的人不受妒忌之累,不傾向于各種別的情感等,“各方既不想贈送利益也不想損害他人,他們不受熱愛或宿怨的推動。他們也不尋求相互親密,既不妒忌也不虛榮。”[4](p.111)但是,相互冷漠的人仍然要追求自己的利益,就是努力為自己贏得最高指標的基本社會善。“相互冷漠和無知之幕的結合達到了跟慈善一樣的結果。因為這種條件的結合迫使原初狀態中的每一個人都考慮到別人的利益。”[4](p.115)這樣,相互冷漠的人必然成為選擇兩個蘊涵著“利己—利他”因素的正義原則的行動主體。(3)大致相似。一方面是精神和能力的大致相似,原初狀態的各方不存在任何一個人能壓倒其他所有人的狀況,每個人的計劃都容易受到其他人合力的阻止;另一方面,是需求和利益的大致相似(或互補),這樣,為契約的達成和正義原則的選擇提供了可能。(4)承諾強度。從時間維度看,原初狀態達成的契約具有永久性特征,一旦承諾,就不能更改,必須充分尊重,嚴格服從,并且充滿信心;從穩定程度看,原初狀態達成的契約具有穩定性特征,“當一種正義觀通過社會體系的實現得到了公開承認,并由此帶來了相應的正義感時,這種正義觀是穩定的。”[4](p.137)從價值實現的角度看,原初狀態達成的契約具有互惠性特征。契約的永久性、穩定性、互惠性需要契約主體公開承諾作為保證,公開承諾的強度體現了人們相互尊重的程度,體現了人們對互惠互利的社會合作體系的運行機制的公共肯定。
第二,客觀環境的“理性”制約。(1)資源適度匱乏。只有在資源適度匱乏的情況下,契約各方才能為確保或增進各自的善而進行社會合作,如果自然資源和社會財富充分涌流,那么通過契約而達成的社會合作就會成為多余。資源的匱乏之所以要“適度”,是因為如果資源嚴重缺乏,通過合作也不能取得一定的成效,契約各方的期待無法實現和需求無法滿足,社會合作就會因為合作內容的“水中撈月”而失敗。(2)利益相互沖突。因為有利益沖突的存在,才會有社會正義的要求,社會正義的目的就是要減少或解決社會沖突,羅爾斯認為:“只要人們對中等匱乏條件下社會利益的劃分提出了相互沖突的要求,正義的環境就算達到了。除非這些環境因素存在,否則就不會有任何適合于正義德性的機會;正像沒有損害生命和肢體的危險,就不會有體力上表現勇敢的機會一樣。”[4](p.98)(3)道德信仰多元。社會個體由于受到不同知識、思想、性格、判斷力等方面的諸多影響,在價值觀、世界觀、道德觀、宗教觀、政治觀等方面呈現出多元性,多元個體提出的善觀念和善的實現途徑的差異,為通過契約建立社會合作提供了條件。如果存在著道德信仰一元的社會,正義的德性就不可能存在,“在一個抱有共同理想的圣徒團體中(如果這樣一個集體能夠存在),有關正義的爭論不會出現,每個人都會無私地為一個由他們的共同宗教所確定的目標工作。他們將參照這一目標(假定它是被清楚定義的)決定所有有關正當的問題。”[4](p.100)但是,從人類社會的發展歷史來看,道德信仰一元的社會必然受到一定的時間和空間的限制。
羅爾斯對原初狀態的主體條件和客觀環境的人為設計和修正,論證了原初狀態的人選擇兩個正義原則的邏輯必然性。羅爾斯反對創造倫理學,創造倫理學認為,除了邏輯真理通過一系列的概念分析推出的真理之外沒有任何真理,顯然,這樣的真理是主觀意識的產物,但是,羅爾斯的原初狀態是否隱含了邏輯真理的內核呢?如果有,那么,從原初狀態中推導、選擇的正義原則就必然具有邏輯真理的色彩;如果沒有,原初狀態作為超越了所有偶然性的假定狀態,清除了契約主體本應具有的歷史感和現實感,使現實社會中的契約主體成為抽象的邏輯主體。正如羅爾斯所說:“我們必須牢記:在原初狀態中的各方是從理論上加以規定的個人。”“當我們試圖在日常生活中模擬原初狀態時……我們大概會發現我們的思考和判斷要受到我們的特殊傾向和態度的影響。”[4](p.114)羅爾斯通過對原初狀態和日常生活的比照,明顯地展露了原初狀態的邏輯特征。因而原初狀態對正義原則的選擇,不是來源于對現實生活的非正義狀態的批判和清除,只是在堅守契約主義立場基礎上的一種“完美正義”圖像的邏輯推演。
三、原初狀態與契約主義的限度
羅爾斯的原初狀態彰顯了契約主義的理想圖景,體現了契約主體的平等身份、締結契約的自主原則、契約行為的深思熟慮、價值取向的互利共贏等,但是,由于羅爾斯削弱了契約主體、契約環境的客觀存在,主張一種普遍必然的契約律令,正像康德的定言命令一樣,具有明顯的先驗色彩,康德認為:“定言命令只有一條,這就是:要只按照你同時認為也能成為普遍規律的準則而行動。”[5](p.72)對于羅爾斯而言,原初狀態中的契約主體,其行為的正當性,并不來自行為者的生活和經驗,而是來自行為者的理性和先驗。羅爾斯自然希望通過契約而選擇的兩個正義原則能成為普遍有效的原則,但是,羅爾斯的原初狀態本身卻為正義原則的普遍有效性設定了條件和范圍,正如羅爾斯所言,他的理論是理想性質的,僅限于“良序社會”和“法律被嚴格服從的狀況”。因而,羅爾斯的原初狀態在彰顯契約主義的理論優勢時,也突出了契約主義自身具有的限度。
契約主義的理論限度主要表現在:第一,契約主義無法涵蓋全部的現實生活,正義社會不僅僅是契約社會。現實生活中,人的思維方式、行為方式、生活方式是歷史的、具體的、多樣的,依靠單一的契約原則只能為現實生活提供某一方面的維護和支撐。現實生活中很多不具備契約條件的主體,他們需要尋求的是契約以外的諸多關切,由于這些特殊群體不能滿足契約主義所蘊涵的理性自利的條件和對等思維的要求,不具備主觀概率計算的能力,無法確定最大的最小值的確切數值,怎么能苛求他們做出合理的契約決定呢?哈桑依認為,要做出合理的決定,個體就不得不依靠主觀概率,在遵循最大的最小值原則時,個體就必須衡量各種可能性,而使衡量成為可能的就是通過對主觀概率的計算[6](p.598)。正是由于契約主義缺乏對處于特殊狀態的特殊個人和群體的體認,契約主義在現實生活中就不可能成為普遍有效的唯一方案,如果人的各種關系都被契約全部覆蓋,那么,生活在契約主義社會中的人們,其仁愛、慈善等關愛、奉獻的精神如何體現呢?比如,在一個和睦、幸福的家庭或共同體中,寬厚和仁愛成為優先訴求,契約環境相對處于較低狀態,家庭成員很少吁求通過契約保證自身的利益,如果締結契約,不僅不能增進家庭或共同體的和睦、幸福,反而會造成家庭成員之間的誤會始終在情感上造成一定的傷害。因此,契約主義不是萬能的,它雖然在一定程度上能體現和實現人的價值,但是,人的價值不僅僅只能在契約主義的場景中得到確認,應該有無比廣闊的實現空間。
第二,契約主義無法決定社會基本結構,社會基本結構是現實生活中物質生產方式產生的結果。羅爾斯深受古典契約論的影響,在《正義論》的初版序言中說:“我試圖做的就是要進一步概括洛克、盧梭和康德所代表的傳統的社會契約理論,使之上升到一種更高的抽象水平。因此,我希望能把這種理論發展得能經受住那些常常被認為對它是致命的明顯攻擊。”“我相信,在各種傳統的觀點中,正是這種契約論的觀點最接近于我們深思熟慮的正義判斷,并構成一個民主社會最恰當的道德基礎。”[4](初版序言)羅爾斯通過改造古典契約論,使之成為具有契約主義完美功能的原初狀態,然后通過原初狀態選擇正義原則,運用正義原則調節主要的社會制度,從而確立社會的基本結構,正因為羅爾斯的正義原則是從理想狀態出發的,所以,正義的對象即社會基本結構也是理想性質的。在后來的修訂版序言中,羅爾斯意識到從原初狀態論證正義原則的局限性,他說:“假如我現在要重寫《正義論》,有兩件事情我會做不同的處理。第一件事情是涉及如何從原初狀態提出對兩個正義原則的論證。”[4](修訂版序言)但是,羅爾斯最終仍然沒有擺脫契約主義的理論慣性。社會基本結構不能脫離現實的、有生命的個人的物質生活本身,馬克思恩格斯認為,“經驗的觀察在任何情況下都應當根據經驗來揭示社會結構和政治結構同生產的聯系,而不應當帶有任何神秘和思辨的色彩。”[7](p.71)社會的經濟結構、政治結構、文化結構等不是理性思辨的產物和邏輯推理的結果,是“發展著自己的物質生產和物質交往的人們,在改變自己的這個現實的同時也改變著自己的思維和思維的產物。”[7](p.73)
四、結 語
羅爾斯從原初狀態出發,通過契約主義立場選擇的兩個正義原則具有明顯的神秘性和理想性,不論原初狀態設計的多么精致,并不能證明其理論的真理性,反而把自身的理論引向神秘主義。“凡是把理論引向神秘主義的神秘東西,都能在人的實踐中以及對這個實踐的理解中得到合理的解決。”[7](p.71)原初狀態通過調和各種正義觀念,使正義原則達到普遍性的高度,通過堅持契約主義原則,使正義原則達到有效性的層次,從邏輯上看,是非常“完美”的,但由于原初狀態的虛擬性和契約主義的局限性,使這一理論演化成抽象的花朵。如果羅爾斯從現實生活出發,通過社會批判的方法建構兩個正義原則,其理論效果就不一樣,雖然看起來并不那么精致、完美,但能在現實生活中充分展現正義思想的理論力量和實踐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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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系成都醫學院副教授,法學博士)[責任編輯張桂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