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0日,17歲的女孩馬拉拉成為最年輕的諾貝爾和平獎獲得者。這位在塔利班槍口下大難不死的巴基斯坦女孩,成為全世界失去上學權利的兒童的守護者。
11歲時,馬拉拉就不得不為自己的命運憂心忡忡,在父親的幫助下,她在博客寫下自己的故事,當塔利班到來,她和其他孩子失去上學的權利。當時的背景是,塔利班于2009年發布教育令,禁止女孩上學,并炸毀了100多所女子學校。馬拉拉繼續為上學呼吁,塔利班將她視為“惡魔”,派武裝分子襲擊校車,向馬拉拉和其他幾位女孩開槍,子彈打穿了馬拉拉的腦袋。
一般情況下,馬拉拉無疑會成為施暴者槍下的冤魂,如那些塔利班槍下和美軍空襲中喪生的孩子。如果這個世間有神,只能理解為,冷眼旁觀的神實在于心不忍,輕輕拉了馬拉拉一把,讓她成為意外的一個。邪惡的子彈沒有摧毀馬拉拉,反而使她成為全世界最著名的女孩。
眾多書籍和電影,包括不久前在北京上演的話劇《喀布爾安魂曲》,都述說了阿富汗和巴基斯坦那片土地上發生的悲劇,馬拉拉只是如恒河沙數的故事中的一個。射向馬拉拉的子彈、撒向阿富汗平民的炮火,以及飛向巴米揚大佛的火箭彈,成為這片土地的苦難象征。
從塔利班,到阿富汗戰爭,西方與中東的沖突,是一部漫長的沖突歷史。從公元七八世紀阿拉伯世界的擴張發端,到1095年,歐洲開始了多次十字軍東征,后來奧斯曼土耳其稱雄歐洲,直到工業革命以后,西方建立了壓倒性的優勢。兩個群體互相稱對方為野蠻人,兩種文明都成為對方的巨大威脅。
而在他們爭霸的千年里,中國在遙遠的東方向他們出口著瓷器和絲綢。這才是文明。
一部叫《天國王朝》的史詩電影,講述了十字軍和阿拉伯軍隊爭奪圣地耶路撒冷的故事,基督教在西亞最杰出的占領者鮑德溫四世,和雄才大略的阿拉伯統帥薩拉丁會面的場景,被描述得動人心魄。薩拉丁奪回耶路撒冷之后,向基督教徒展示了他的寬容與尊重,顯示了令兩個世界心折的騎士風度。可惜這樣的智者太過稀少,攻伐、摧毀、殺戮,是兩個文明征戰史的基調。
講述這些,絕非為證明當代戰爭的合理性,反而是想說,當今的世界,早已不是原始部落的洪荒時代,也不是中世紀的宗教黑暗時期。隨著科學與人文的進步,人道主義觀念的普及,當然也有現代戰爭毀滅性的威脅,人類就很多問題形成了共識。無論戰爭如何沖突,不可殺害俘虜,傷員應該得到醫治,平民的生命不受侵犯,婦女兒童應該受到更多保護,兒童有受教育的權利,知識與思想有得到傳播的自由。這些原則必須超越國家、宗教、戰爭、意識形態等框架,得到全世界人民的守護,并得到戰爭人員的遵守。破壞了這些,就是踐踏了人類文明的底線,這也是聯合國《人權公約》和《兒童權利公約》的基本出發點。
在幾百年前,像馬拉拉這樣的小女孩,最大的可能是成為戰爭灰燼,根本沒有發出聲音的機會。馬拉拉能夠為失學兒童呼吁,被槍擊后能得到跨國救治,能出書傳播自己的故事,能站在聯合國講壇,向全世界說出:“他們以為子彈將會讓我們沉默,但他們失敗了。那一沉默中響起了成千上萬的聲音。”“看到黑暗我們認識到光明的重要。在沉默中我們認識到聲音的重要。”“當我們見到槍械時我們認識到筆與書本的重要。”“書籍和筆,是這個世界最強大的武器。”這樣的話語,足以證明這個世界的文明進步。小女孩馬拉拉,成為塔利班陰影下的光亮,她也將照亮那片天空。
人是需要信仰的,沒有信仰的人們缺少敬畏,但在文明時代,信仰理應走出極端與激進,與科學文明和人文精神結合起來,成為個人內心與靈魂的守護者,而不是成為強迫別人服從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