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統的緋聞

近日，法國八卦雜志《Closer》報道了總統奧朗德移情別戀的消息。該刊經連續多日的監視后證實，59歲的總統已舍舊愛而結新歡，戀上了比他年輕近18歲的女演員加耶，頻頻在夜間一個人騎摩托車從愛麗舍宮探訪加耶香閨。消息曝光后，深感“憤怒和羞辱”的“第一女友”、與奧朗德同居超過5年的記者特里維勒入院休養。奧朗德則毫無愧意，反而譴責這篇報道“侵犯隱私權”，表示“正在研究可能采取的行動，包括法律行動”。

而法國民意調查機構益索普進行的民調顯示，77%的受訪者認為奧朗德與加耶的緋聞僅僅是總統的私事，84%的人則表示自己對奧朗德的評價不會因此發生改變。這顯示，移情別戀確實只會是奧朗德的私事，不會產生大不了的政治后果。

事實上，法國多位總統在任內擁有情婦差不多是公開的秘密，媒體也沒有對政客私生活窮追猛打的習慣，“調查止于臥房門外”的原則一以貫之。在這個公共領域和私人生活劃分清楚的國家，感情出軌與道德無關，更不意味著對國家的不忠。于是，密特朗的情婦出現在他的葬禮上，希拉克的婚外情也是盡人皆知，再往前追溯，拿破侖愛上了有夫之婦，福爾總統在半裸的情人懷里猝然離世，德斯坦騎著自行車去跟情婦幽會……

而美國的清教徒背景，決定了政治家要有美滿或至少看似美滿的家庭生活，婚外情和緋聞則往往有著致命的殺傷力。2012年11月，前美國中央情報局局長彼得雷烏斯就因為婚外情提前結束了自己的政治生涯。在從政之前，彼得雷烏斯是美國中央司令部司令，統管伊拉克和阿富汗戰爭，因為扭轉了戰場的局勢而廣為人知，被認為是當代最出色的戰場指揮官。如果一切順利，他本來極有可能像艾森豪威爾一樣，從軍人而成為總統。事實上，彼得雷烏斯的婚外情沒有違反任何中情局規章，也不存在性賄賂和威脅國家安全的可能，只是違反了美國人對政治人物操守的高標準。

顯然，和法國對政客婚外情的寬容態度相比，美國人認為政治人物的行為操守是其人格的重要組成部分，一個不能自律的人，在履行公務時就很難令人放心。

美國人對政客道德的關注程度，有一個演變過程。早年，美國主流媒體也認定婚外情、嫖娼等行為屬于政客的私生活，渲染這類新聞會降低報格，因此對小羅斯福、肯尼迪的婚外情和馬丁·路德·金的嫖娼行為一言不發。越南戰爭和水門事件，以及尼克松總統的神經官能癥，讓美國新聞界興起了新一輪的“扒糞運動”，“追新獵奇”的風氣開始出現，再加上互聯網和社交媒體的興起，政客的私人生活漸漸成了公共話題，因為婚外情、嫖娼而下臺者不計其數。

對政客的道德要求到底應該從嚴還是從寬，受到了一國文化、歷史等多方面因素的影響，并沒有一個絕對的標準。而從歷史上看，私生活不端以及相關的欺騙或虛偽是否就表明一個政治家不宜擔當領導大任，并沒有確鑿的證據。克林頓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前總裁卡恩的經歷就是明證。

在一個離婚、同居、非婚生子女等現象比比皆是的世界里，領導人的治國能力，或許才應該是最主要的考量標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