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中國人生性好賭。社會上一度還流傳一句順口溜:十億人民九億賭,還有一億在跳舞。雖然不免夸大諷刺,但它生動描述了民間賭博流行現狀,也反映了廣大民眾對好賭這一社會風氣的不滿。
今年3月東莞掃黃風暴之后,有港媒報道稱,公安部已下令,要求全國各地警察部門嚴厲打擊賣淫、賭博、吸毒3種違法行為。但在一些賭徒心里,對贏錢的渴望顯然大過對被捕的恐懼。該報道稱,廣東省某鄉鎮的單日賭博投注總額可高達上千萬元。這讓人們開始思考:在中國,賭博為何總是禁而不絕?
日本,在禁賭的十字路口徘徊
賭界有一種說法:各大洲以亞洲人最好賭,亞洲又以中國人為最。確實,世界各地的華人聚居區往往是賭場的重點營銷目標。但另一方面,好賭的絕不僅僅是中國人。比如中國的近鄰日本,就有不少人很好賭,但日本對賭博的懲治,至少在法律層面是十分嚴格的。
日本賭博名人不少。第二次世界大戰時期,海軍聯合艦隊總司令山本五十六的賭癮就極大,而且賭技很高,連美國拉斯維加斯賭場都禁止其入內,怕的是他總能贏錢。上世紀70年代末,著名相聲演員中田治雄也因為參與棒球賭博欠下幾千萬日元(按現行匯率,1日元約合人民幣0.06元)的債務,最終被高利貸逼得走投無路,只能在熱海跳崖自殺。他的自殺,一度掀起日本全國的抓賭、禁賭運動。
到21世紀,日本人好賭的情況并未產生根本改變。據厚生勞動省(日本中央省廳之一,主要負責醫療衛生和社會保障工作)2010年公布的一項調查結果顯示,日本國民中,有9.6%的成年男性和1.6%的成年女性好賭成性。而在發達國家,相對應的平均數值僅為1.5%至2.5%。男女平均比例超過5%的國家極少,日本就是其一。
國民這種好賭的習性,讓日本政府十分頭疼,早早將賭博列為危害社會穩定的重要因素,并以嚴厲的法令進行規范。鐮倉幕府時期(1192年—1333年),日本明令禁止一切賭博,平民參與賭博,頭兩次被發現,每次要被斬掉一根手指,第三次就要充軍發配。室町幕府時期(1338年—1573年)進一步規定,旁觀賭博的人也要按犯罪處理。可即便如此,賭風仍然沒有得到遏制。到了江戶幕府時期(1603年—1867年),政府終于發現前任禁賭時的缺口:此前的法令都是針對平民的,對武士和僧侶這兩個支撐政府運作的階層卻網開一面,這讓禁賭成了“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官樣文章。于是,管理者出臺了新規定:武士參賭會被降為平民,僧侶參賭會被革出山門。
明治、大正時期(1868年—1926年),政府將賭博列入風俗犯罪,與賣淫嫖娼類同,并在刑法第185條至第187條明確規定:凡參加賭博者,處50日元以下罰款;對賭博慣犯,可處3年以下有期徒刑;對利用賭博營利者,可處3個月至5年有期徒刑……
二戰期間,為推廣戰馬養殖,日本一度放開對賭馬的限制。戰后,因為急需獲得復興資金,國家主持的賭馬及各種彩票活動又作為合法賭博形式被延續下來。如今,日本刑法對賭博罪的相關規定仍然十分嚴格,但公營賭博并不在被禁止之列。
上世紀早些時候,日本著名記者波多野乾一將麻將從中國介紹到日本,深受歡迎。日本人打麻將不像中國人喜歡聚在家中打,而是到遍布城市各個角落的麻將店里去打。如今,日本街頭隨處可見名為“麻雀”的麻將屋,里面有全套的自動麻將桌,客人也主要是左鄰右舍,出現些小賭怡情之類的事情亦不足為奇。不過,日本法律規定,打麻將禁止賭錢,一旦被發現,就要遭到逮捕。所以即使是“小搞搞”,分錢時也得躲到小酒店,以算酒錢的形式暗地處理。
還有很多賭博場所愛鉆法律的空子,如遍布日本的扒金庫店。扒金庫是種投幣的彈子機游戲,玩家如果連連過關,便可獲得獎品,并在附近一些店鋪中將它們兌換成現金。這些店鋪看似與扒金庫店無關,實際由其控制。因為日本法律對賭博的定義是“向賭客支付現金或有價證券”,而扒金庫店的經營者的確沒有向玩家直接支付現金,所以,即便人人都知道它其實就是賭場,警方也只能無可奈何。
有人說,若是真的想管,只需在立法上稍作修正,扒金庫店一類的小賭場就會被全面杜絕。但日本政府卻一直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究其原因,還在于它也是重要的稅收來源,而且很受民眾歡迎,有時候還沒開門,賭客們已經排著長隊在外等待。
不過,日本在處理一些參賭的公務人員時毫不手軟。2008年10月3日,日本富山縣高岡市環境保護課的40名公務員同時被起訴。原來,他們曾在2007年組織過一場“高爾夫球大賽”,并借此機會對比賽結果進行了投注。警方稱,這些人私設賭場,以每注200日元共投注551注,合計11.02萬日元。11萬多日元,合人民幣不到7000元,平均到每個人頭上只有100多元,卻要送交檢察院起訴。要知道,在日本被起訴不但會留下記錄,還可能讓公務員們丟掉待遇頗豐的工作。懲罰力度之大,由此可見一斑。
從鞭打到交賭博稅:管住民眾的賭性
事實上,為管住民眾的賭性,亞洲其他國家也紛紛采用各種手段,強化對賭博的管理。
泰國是禁賭不禁黃,沒有合法賭場。泰國人要賭博,通常只能選擇去周邊國家。比如位于泰緬邊境的天堂島賭場,是經營者租用緬甸的一塊獨立領地打造的,有兩個賭場大廳和3間貴賓廳,由緬甸軍隊負責安保。泰國公民可從清盛口岸進賭場,無需辦理出入境手續。也有一些泰國人為圖方便,會冒著被抓的風險,到國內的地下賭場去賭。
韓國的賭業分兩種,一種是“外向型”,設在高檔酒店內,面向外國人,須憑護照才能進入,韓國公民禁止入內。1967年3月,為恢復經濟、促進旅游、鼓勵駐韓美軍消費,韓國在仁川的一家旅游飯店開設了本國第一家賭場。此后,韓國陸續開設了10多家賭場,主要客源也由駐韓美軍及美國游客轉向日本和中國北方賭客。另一類賭場是專門面向韓國人開放的,如江原道太白山脈內的江原樂園。這里原本是著名的煤礦,由于煤炭資源枯竭而荒廢。1995年,韓國政府決定將這個廢礦區變為一個經濟特區,開設博彩業。江原樂園雖然設施不錯,交通卻并不方便,賭客要“樂”一下也不容易。這在某種程度上也對賭性產生了一定的抑制作用。
新加坡對賭博業放得相對較開,但也有自己的一套管理經。2006年,為發展旅游事業,新加坡發放了兩個賭場牌照,但他們不稱其為賭場,改稱綜合度假勝地,并要求開發者必須建設很大比例的非賭場設施。最終,美國拉斯維加斯的金沙集團和馬來西亞的云頂集團得到了這兩塊牌照,所興建項目耗資都超過50億美元(約合人民幣312.9億元)。新加坡為限制本地人賭博,還出臺了一系列措施:新加坡公民和居民要進賭場,每次需繳納100新加坡元(1新元約合人民幣4.98元)的稅,或以年費的形式繳納,每個賭場每年2000新加坡元。政府還通過調整稅率鼓勵富豪賭博,限制普通人濫賭——豪賭者的稅率為12%,一般賭客為22%。
也有些國家只許外國人賭,比如越南。當地第一家大型賭場涂山賭場,位于涂山風景區的一個小半島上,三面臨海,風景秀麗,且各種賭博工具齊備。不過,這里只允許外國人進入,進賭場要驗護照。
還有不少國家是嚴格禁止賭博的,比如一些信奉伊斯蘭的國家,特別是實施伊斯蘭律法的地區。伊朗在霍梅尼發動1979年伊斯蘭革命后,將賭博和飲酒、西方式發型等一并禁絕。2005年印度尼西亞的亞齊省實施伊斯蘭律法后,曾對數名賭徒當眾執行鞭刑。去年5月29日,一名參加賭博的警察也挨了6下鞭刑,這是當地首次對警察賭徒進行鞭打。
中國,剎不住的賭博之風
賭博在中國最早起源于殷商,最初只是人們閑暇之余的一種娛樂方式,幾乎是貴族生活的專利。隨著經濟的日趨繁榮,普通民眾開始“上行下效”,這才出現了上至皇帝貴族、下到百姓黎庶都沉迷于賭博的壯觀景象。時至今日,賭博方式不斷推陳出新。斗雞、搓麻將、擲骰子、電子游戲機、老虎機……民間賭博方興未艾,大街小巷隨處可見。
和其他國家一樣,中國也一直明令禁止賭博。上世紀50年代初,我國在全力清除舊社會遺弊的同時,對賭博實行了全面盤查。已在中國扎根了數千年的賭博頑癥一度接近絕跡。
然而,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上世紀80年代初,隨著物質經濟的極大豐富,賭風重新抬頭,近幾年更是愈演愈烈。2011年,廣東海洋大學曾以廣東4個地市的城鄉居民為對象進行抽樣調查,結果發現,18%的人經常參與賭博,56%偶爾參與,沒有參與的只占到26%。在某種程度上,這組數據可以視作整個中國賭博現狀的縮影。
2010年夏,環球人物雜志記者曾在武漢市某城中村見識過一場骰子賭局。一天晚上,在狹窄的巷子深處,赤膊的莊家搭起棚子,掛起電燈,把臺球桌當做賭桌往巷子中間一放,招呼起來。賭客、看客陸續匯集,等人數差不多了,莊家一揮手,幾個看場子的小弟把守住巷口,賭局正式開始。當天的賭法,主要是莊家擲骰子,大家猜大小點。據記者觀察,參賭者每局押的錢不多,通常在10元左右,但賭的時間會很長,一般不到半夜不散場,中間還不準進出,上廁所也不行。等到散場了,才能放行。
眾多賭博方式中,當數打麻將普及率最高。它的誕生雖然較其他賭博方式晚了不少,但因為迎合了中國人的愛賭心理,又簡單易學,如今已成為“全民運動”。大江南北,從東到西,幾乎處處可聞搓麻聲,不少地方甚至衍生出各自的特色玩法。
打麻將的人群也隨著時間的推移發生變化。最初,它只是一些游手好閑、百無聊賴者的“專利”,如今,涵蓋面已越來越廣。某大城市曾進行抽樣調查,結果發現,以麻將形式進行賭博的戶數,約占全市總戶數的15%,其中包括工人、知識分子、黨政干部,年齡跨度也極大,從八旬老翁到10多歲孩童不等。
中國人對麻將癡迷到了什么程度?記者曾到訪山東煙臺的“麻將一條街”,只見這條由北向南的街道兩側擺滿了麻將桌,每桌旁邊都圍著三四個看客,搓麻聲、吆喝聲不斷,場面甚是壯觀。記者以要打麻將為由,找到某位正在酣戰的麻將館老板詢問:“還有位置嗎?”“要打的話,明天早晨來吧。”“一般幾點開始?”“8點就行。不過你得早點來,晚了就沒地方了。”記者這才知道,站在桌旁圍觀的,都是搶位失敗的。
更極致的現象,是“家家戶戶搓麻忙”。有人算過這么一筆賬:在一些農村地區,一個農民如果只是單純地種田,一年365天大概只有百余天屬于農忙時間。剩余的2/3時間,沒什么農活可干怎么辦?相當一部分人選擇了打麻將。于是,一到農閑時分,村里的麻將聲此起彼伏,好不熱鬧。城市之中,每逢節假日,親朋好友聚到一起時也總喜歡打麻將消遣一下。手頭日漸寬裕的人們還總喜歡玩點兒帶彩頭的,否則總覺得不帶勁、不刺激。
隨之而來的,是賭注的驚人增長。上世紀80年代初,大部分人的賭資只是幾元、幾十元或幾百元。如今,小賭怡情的現象雖然并未消失,數萬元、數十萬元甚至上百萬元的賭資卻也屢見不鮮。今年3月13日,青島市李滄公安分局就成功打掉一重大賭博團伙,當場抓獲涉案人員40多名,現場收繳賭博用的麻將牌、牌九等10余副,查繳賭資50余萬元。賭額之大,令人咋舌。
賭博危害不容小覷
都說賭博害人不淺。曾有一首《戒賭詩》,就以拆字的方法,對賭博最原始的危害做出形象說明:“貝者是人不是人,全因今貝起禍根;有朝一日分貝了,到頭成為貝戎人。”詩中的“貝者”“今貝”“分貝”“貝戎”,指的就是賭、貪、貧、賊。
賭博的人通常有一種心理,就是貪:贏了的想繼續贏,輸了的想回本。雖說十賭九輸,但中國社科院農村發展研究所研究員黨國英在接受環球人物雜志記者采訪時就明確表示,賭博贏錢的示范效應,確實能引誘人們從小賭到大賭,甚至犯罪。
許多人陷入賭博的泥潭不能自拔,完全喪失上進心,直至傾家蕩產才后悔莫及。記者就接觸過一位重慶小伙兒,好不容易靠自己的打拼在北京成立了公司,年收入近百萬,還有200萬元的存款和房子、車子,卻因沉迷于賭博,不但把家當輸得精光,還欠下了100多萬元的賭債。所幸,他沒有像其他賭徒那樣,走到家庭分崩離析、妻離子散的悲慘結局。
一些人債臺高筑,甚至會為償還賭債鋌而走險,實施盜竊、搶劫、殺人等犯罪行為。2013年10月,一對“賭場情侶”在江西省吉安市落網。民警經審訊發現,二人相識于賭場,為迅速償還10余萬元賭債才決定回老家江西搶奪金店。截至被抓獲歸案,他們共在江西吉安、贛州兩地7縣搶劫9家金店,共搶得金項鏈、金手鐲16件,涉案價值20余萬元。
領導干部、國家官員、企事業單位負責人一旦受到賭博風氣的影響,參與其中,將在更大層面上對整個社會的生活產生不良影響。
新華社貴州分社曾就此話題發出專門報道,稱貴州的領導干部搓麻將常常一搓就是大半夜甚至是一整夜,“晚上的休息時間都去搓麻將了,白天哪有精力好好工作、為百姓做事呢?”另據某縣公安局一份材料顯示,該縣的一個村里,不僅7 名干部人人參賭,村委會的許多工作決定也常常在賭桌上作出。聽來荒唐,卻是不爭的事實。
公務人員賭博往往還可能引發一系列腐敗問題。第十屆全國人大代表羅益鋒曾建議設立禁賭專門立法,并就此進行過調查,結果發現,一些人打著娛樂的幌子,將賭博作為行賄的重要渠道。而這種“贏了算你的,輸了算我的”的誘惑,很容易把政府官員拉下水,導致以權謀私、錢權交易等問題的出現。一個很典型的例子,是珠海市中級人民法院執行庭原審判員張忠賢,長期利用上班時間到賓館開房間賭博,行賄者則投其所好,以打麻將的形式向他行賄達40多萬元。
還有一些公務人員,可能會通過貪污、挪用公款、職務侵占等腐敗渠道籌集賭資或償還賭債。“特別是出境賭博,會導致大量國有資產向境外流失。”羅益鋒說。據了解,每年大約有6000億資金流向了國外以及港澳地區的賭場和馬場。
一個更隱蔽的危害,則可能在若干年后惡果盡顯。一位業內人士不久前向記者描述自己在老家看到的場景:“村子里,幾乎家家戶戶打麻將。到了飯點,一些小孩找到父母想要吃飯,可父母只顧著眼前的小小‘四方陣’,哪顧得上孩子的口糧,更別提創造一個安靜的環境,指導孩子的學習了。”一旦這種風氣不加以遏制,這樣的環境不加以轉變,若干年后,只能有越來越多孩子受到影響荒廢學業,到那時,國家的強盛從何談起。
治賭,需要治理、引導雙管齊下
我國刑法第303條明確規定:“以營利為目的,聚眾賭博,開設賭場或以賭博為業的,處3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管制,并處罰金。”然而,一個不容否認的事實是,這樣嚴厲的處罰雖然對特別嚴重的賭博犯罪行為具有很大的威懾性,對民間賭博的泛濫,卻很難起到約束作用。究其原因,有的人認為小賭怡情,算不上賭博;有的人認為法不責眾;還有人覺得賭博的犯罪成本太低。正是這種種心態的作用,讓大多數人對禁賭政策滿不在乎。
對此,華南農業大學經濟管理學院教授羅必良曾明確提出,賭博本身的娛樂性并沒有社會危害,但這種娛樂的反復嘗試,孕育著冒險的投機行為,“賭博的娛樂性會像追星族一樣形成群體性,少數人的成功,會令更多人孤注一擲,所以必須有所控制。”
怎么控制?原中山大學法學院教授王仲興在接受媒體采訪時強烈呼吁,應在立法上借鑒其他國家及我國港、澳、臺地區的法律。首先是分解現有的賭博罪,分別設立普通賭博罪、開設賭場罪、聚眾賭博罪、常業賭博罪等;其次是增加一些新罪名,如收受賭博投注罪,提供賭資罪,容留、提供賭博場所罪等;最后是提高法定刑,提高犯罪成本。
中國社科院法學所研究員、博士生導師屈學武則在接受環球人物雜志記者采訪時,從相關立法的尺度方面進行了解讀。他認為,我國刑法對賭博罪的界定,是必須以營利為目的,從立法和司法解釋的初衷來看,打擊賭博的重點顯然在于“賭頭”,也就是聚眾賭博的組織者,他們的刑期比一般參與賭博的犯罪量刑要重,在3年以上10年以下。另外,根據司法解釋,具有國家工作人員身份進行賭博的,或組織國家工作人員到境外賭博的,都應從重處罰。“目前治賭,當務之急不是擴大打擊面,而是擒賊先擒王,遏制住這兩種人,賭博危害就大大減輕。”
至于“怡情”的小賭,屈學武強調,其雖然可能誘發賭博犯罪,但不能成為擴大刑法適用范圍的理由。“通常,只有對危險駕駛這樣可能導致車毀人亡概率過高的行為,才會將國家的刑罰權提前。也就是說,即便沒有導致車毀人亡的后果,只要醉酒駕駛,就會被入罪。其他情況都應該是事后追責。比如打麻將,就不能因為民間打麻將有時會有金錢的輸贏,就一概以賭博論處。這需要公安部門在對賭博進行嚴查時,把握好度。根據相關司法解釋,不以營利為目的而進行的、帶有少量財物輸贏的娛樂活動,以及提供棋牌室等娛樂場所只收取正常場所及服務費用的經營行為,不以賭博論處。”
黨國英告訴環球人物雜志記者,中國民間賭博之所以泛濫,最根本的原因還在于民眾缺少其他娛樂活動,只能靠打麻將來消遣。“相比較而言,在國外,人們熱衷于組織社區公益活動,他們進行這種公益慈善活動的資金甚至占國民生產總值的30%。”她認為,長遠來看,我國應放開民間活動的組織限制,可嘗試舉辦運動會,組織社區環保活動、讀書會等。
屈學武也表示:“打麻將、玩牌雖然不應該提倡,但若想從根上進行治理,還需要找到消解賭博成風、家家搓麻忙的措施。比如,對于那些參賭的無業游民,政府要為他們提供就業幫助;在那些缺乏其他娛樂設施的社區,政府應多提供健康的娛樂服務;將有吸毒等其他犯罪行為的賭客管好,也有助于減少賭博風氣……”只有從引導、治理兩方面入手,中國賭博成災的現象才能真正得到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