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端里流浪的那朵玫瑰》是我第一次過的稿子,最不起眼。
自己所描述的故事是這樣:顧微喜歡陸旻希三年,卻到畢業后才發現陸旻希曾用一個特殊的文檔向自己表白,可那時她只把那當成一個玩笑,沒有打開,他們就此錯過。
G知道我過稿后到我班級要小說看,我們靠著班級門外的瓷磚,她把本子還給我的時候,像是感慨又像是遺憾,“就這么完了呀?”
我呼出一口氣,把目光投入無盡的夜色里,說:“是啊。”然后低下頭說,“其實,我收到過那樣的文檔,所以,才沒讓這個故事圓滿。”
而G一下子來了興致,“不會是王鑫吧?”
“就是他啊。”我出神地望著走廊的地磚,不經意間勾起嘴角,說不清是不是自嘲。
“后來呢?”
我覺得自己笑意更濃了:“就是那樣啊,沒有后來了……”
G無言,我接過她還來的本子,搖了搖頭,轉身回教室。
那一刻,不知為什么,居然有了一種歷經風雨的滄桑感。
可笑,又真切。
那時候我們已經分開,卻還是關系融洽的朋友。要怎么樣去解釋這樣一種關系——分開是因為沒有未來,而當朋友是因為放不開。
那一天我們仍然像往常一樣聊天,他就這樣不經意地傳給我這個文檔。解壓后點了幾下我似乎想到了什么,敲打著鍵盤發過去一句“原來是這個啊”就關掉了文件的頁面。
彼時,可笑如我,憑著腦海里一些殘存的不知道是誰留下的話,堅信那個文檔打開到最后,會是嚇人的惡作劇。
就這樣,它在我的電腦里沉寂了很久。
其間我和他的關系時好時壞,我就一直偷偷地喜歡。
所以當有一次我因為憤怒和他的冷淡關系,一口氣點到底時,就愣住了。
大片的玫瑰刺入我的眼,嚇得我直接按了“Esc”,大腦一片空白,我甚至不知道要怎樣去嘲笑自己。
曾經自以為是的主觀臆斷成了今日自作自受的一嘆惘然。
后來,我常常想問一句,“為什么?為什么要發這個文檔給我?”
卻終究在猶豫里沉默了。
該怎么告訴他我當初沒有點開那個文檔是因為把它當成了惡作劇?說了又能改變什么?
要知道有些話過了那個時間說,無論怎樣都顯得蒼白不適宜。
而到了今年暑假的時候,我終于用盡所有的力氣把自己和他變成了陌路的模樣,我告訴自己我再也受不了那若即若離的曖昧不清,受不了明明喜歡卻又沒有破釜沉舟勇氣的無力感。
我一直埋怨,埋怨他不曾不顧一切地向我伸出手說“在一起”。
可當我又一次記起那篇文章那個文檔時,好像明白——他也曾滿懷希望向我暗示吧,也許他亦是在猶豫里好不容易下定了決心。那是他曾有的勇氣,時光已經把我們的勇氣耗盡。
而時至今日,哪怕我已經將他一點點變成過去,也仍會想:如果當時我點開了文檔看到了滿屏幕的玫瑰,再對他說一句:王鑫你發玫瑰是想表達什么?
那一切是不是會不一樣?
可“如果”從來都是最無力的假設啊!
他終究只能是我漫長人生里一個滿是遺憾的故事,一段不忍苛責的遺憾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