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顆流浪的心,總妄想有一天去放浪天涯。當夜深人靜的時候,每念及此常常把自己感動得要哭,可悲劇的是,第二天照樣乖乖地早起去上班。”許多人的內心或許都曾涌動過這種不安,我也一樣沒逃得過。雖不至于感動得要哭,可衍生的傷感卻可以延續到第二天的中午。害怕像奈保爾筆下的威利那樣,人生過半之后回過頭才發現:“人生最好的部分已經過去,我卻什么也沒有做。”
我不知道還有多少人與我一樣過著律己克制、安穩從容卻相當虛偽的面具生活,而面具下是追求著能夠時刻追隨激情永難滿足的狀態。問題是這種狀態太容易讓人疲憊,覺得空想不如睡覺,如果睡得著的話,時間真的會過得很快。
在遇見李敏之前,我以為在這個陌生卻相對富庶之地只有我一個人的靈魂戴著枷鎖起舞。目前就職的這家公司旗下有兩家全資貿易子公司,李敏掌舵的那家在“無影腳”的發源地。因為工作關系我必須與其有所接觸,他對我說以后得小心他手下的一名員工,那個人當面很會古道熱腸,背后卻一貫地落井下石。也許是我的表情太過淡然,他解釋說那人威脅不了他,是他招進來的人自然有生殺予奪的權力,盡管那人品行不好但是工作上的確是有能力的。我有點信了,忽然覺得眼前這張干凈年輕的臉上竟也有屬于歲月和塵世的滄桑。
后來就側面地了解一下,眾人對他的評價多傾向于其有很強的執行力,只是人不太安靜。人事部的阿姐笑得意味深長,并說其實公司給他的待遇不菲。我不知道對這字面上的“不太安靜”該如何理解。得知他先前的職業是一名初中教師后我愣了下,之后笑說估計是嫌暑假太熱寒假又太冷,好時間都浪費在工作上了。當初他離職時的內心是否像我一樣有過掙扎?我想假如我現在還待在原來的地方,多年后那些散于淡淡流年香下的遺憾會終掩于歲月。以前駕馭不了的風格、從來不敢嘗試的事情,現在試來會發現,在不知不覺中自己已經慢慢變成自己喜歡的想要達到的樣子。
過去的兩個月里,李敏獨自駕車從佛山過來三次。高速上奔馳一個半小時,晚間8點過來10點回去。我終于理解“不太安靜”的意思了。他喜歡在路上的感覺。我心忽生與其一醉方休的念頭,對其表達一下敬意順便鄙視一下自己。我一向對行動派敬仰有加。李敏曾和一單親媽媽戀愛一年,終因對方四歲的兒子無法接受而黯然退出。當最后一塊小鳳餅被吞下腹之后他就習慣地拍拍手說得走了,那一刻我心念一動,猶豫了下后給了他離異后獨闖深圳的一位前同事的號碼。
兩天后,那位前同事有郵件過來,里面只有兩句話:如果我帶著醉意出生,我或許會忘掉所有的悲傷。記得以后別給姐添亂……
我知道我錯哪兒了。